林夕落则一直都在宣阳侯府中静静的过着日子,没有再朝外出门。

看着手中的书信,乃是林政辛与父亲母亲各自送来的,林政辛已经带着家眷奔西北而行,胡氏与林政孝夫妻已经在西北安居下来,院落乃是魏青岩早已安排好的。而聂灵素大婚也已落成。

貌似过的畅快轻松,但林夕落却觉得这日子安静的可怕。

薛一几次查探,盯着林夕落的人都已经撤离不在,可越是如此,林夕落反而越不敢出门。

压抑、沉闷,连天色都暗降下来。好像扣上了一个灰蒙蒙的罩子,让人心中憋的透不过气来。

林夕落长舒了一口气,门外则有了响动,本以为是冬荷带着小肉滚儿玩乐回来孰知却是三夫人姜氏匆匆赶来。

“三嫂,怎么了?这般焦急?”林夕落迎上前,姜氏连忙道:“侯爷出事了!”

“怎么回事?”林夕落也惊了,宣阳侯一直中风痴瘫在床,怎么会突然出了问题。

姜氏顾不得多说,连忙拽着林夕落往外走,“快去看看吧,豁然清醒了一样,只是还沉着谁都不理,侯夫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守着,被他问的几个问题吓的昏过去几次,花妈妈则寻了三爷,侯爷称要大家全都过去,我听了消息则连忙过来找你。”

林夕落跟着簇簇跑了几步连忙挣脱开姜氏的手,停驻脚步。

“怎么?弟妹不去?”姜氏有些惊愕,林夕落道:“我带着孩子!”

姜氏一拍脑门,站脚等着林夕落去抱了肉滚儿出来,二人先后上了轿便吩咐着往宣阳侯的书房而去,这一路上林夕落都在琢磨着事情的奇异,可为何本是烦躁不安的心沉了下来,而且还等待着轻松的来临?

宣阳侯已骨瘦如柴。

原本的雄壮伟岸的身材早已不在,除却那一双睁开的眼睛能看出之前留下的锋锐之外,再看如今的宣阳侯根本不敢相认。

病是最大的敌人,无人能够抗拒它的折磨,何况,宣阳侯所遭受的更多是心病,彻底的掏空了他的一切。

众人齐齐聚来,而侯夫人此时也已经醒来,看到林夕落抱着小肉滚儿往书房中跑,侯夫人微怔一刻,则推开众人,坐在宣阳侯的床旁。

一双铜铃锐眸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林夕落与小肉滚儿的身上许久。

“青、岩,战…”

宣阳侯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魏青羽即刻上前,“父亲,您醒来之前刚有战报入宫,五弟成功的将乌梁国全部征下,已经纳入大周国之领土,战功显赫,无人能敌!”

魏青羽见到林夕落神色的震惊,补言道:“也是刚刚送来的消息,弟妹且看。”

林夕落看着魏青羽递过来的战报,其上字迹潦草,却是魏青岩亲自手书,林夕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她所想的根本不是什么战功显赫,而是他何时能够回来?

宣阳侯听得此消息,脸上毫无表情,又呆呆的看向穹顶,眼睛豁然发直。

可他没有闭上眼,也没有让众人离开,故而所有人全都等候在此,侯夫人便在一旁汩汩落泪,不敢发出声音。

忽然…

一阵闷沉的钟声响起,却好似冲开阴霾天气的劲风,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竖耳听候!

这…这是宫中所传的丧钟吗?

林夕落的心偷停一下,随即便心跳加速,第一个冲到外面,吩咐侍卫立即去打探消息,而她的话还未等开口,薛一已经跑来,凑其耳边道:“皇帝驾崩!”

皇上驾崩了!

林夕落踉跄一步,冬荷连忙上前扶住,魏青羽匆匆走出来,看向薛一道:“可打探了是怎么回事?”

薛一看了一眼林夕落,随即如实回报:“是郡王的捷报传入宫中,皇上听后便开怀畅笑,可孰料笑声不止,呕吐鲜血,就…”

林夕落听后抱紧怀中的小肉滚儿,魏青羽的眉头则皱了起来,而屋中响起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却是宣阳侯发出!

“死了!终于死了,我解脱了,解脱了,哈哈哈哈哈!”

宣阳侯的声音沙哑,话语混沌不清,侯夫人吓的连忙上前扶着,却被宣阳侯瞪着血红的双眼,一手掐住她的脖子道:“贱女人,你个贱女人,你居然背叛本侯诞下逆子,更害得本侯日夜胆战心惊,被皇上记恨,被孩子怨恨,被人侮辱我靠命博得的爵位,我恨你,我杀了你…”

“侯爷,我是您的夫人,不是,咳咳不是那个贱人…”侯夫人大呼小叫的朝着众人摆手,震惊之余,她已经不停的朝着宣阳侯打去,可她越是还击,宣阳侯的暴躁疯狂越盛,瘦骨嶙峋的双手狠狠的掐住侯夫人的脖子将其摁在床上,而花妈妈上前阻拦,早已被宣阳侯踹开!

魏青羽眼见此状,心知这乃宣阳侯疯癫已经六亲不认,上前阻拦欲推,却根本无法让宣阳侯松手!

林夕落吓坏了,即刻吩咐姜氏将屋中的孩子全都带走,行至门口吩咐侍卫道:“快进去帮三爷!”

侍卫进门,宣阳侯的胡言之声比比吼出,姜氏恐惧之余不停的看向林夕落,若依照侯爷所说,那魏青岩岂不是…

林夕落格外镇定。

宣阳侯压抑多年的这股怨气在肃文帝驾崩之时忽然爆发,可理智早已不在,他…他彻底的疯了!

声音逐渐的落去,书房之内杂乱的声音陆续传出,孩子们有吓的哭的,有胆怯心惊呆傻的,林夕落则抱着也流下眼泪的小肉滚儿直直的看着书房门口,她要等着事情的最终结果!

魏青羽从屋中出来…

他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看去乃是阻拦宣阳侯与侯夫人之时被伤,姜氏即刻上前帮着擦拭,随即吩咐丫鬟们去拿药。

魏青羽目光复杂的看着林夕落,口中道:“侯爷殁了,侯夫人…跟随离去,夫妻争斗了一辈子,合葬吧。”

林夕落听到此消息,豁然腿脚一松,抱着小肉滚儿便跌落雪地之上,这个债,要所有用命来还,冤孽啊!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中计

丧钟敲响九九八十一下,每一声都好似上天引路的号角,在天空中盘旋片刻才消失殆尽。

而此时宫中,肃文帝的驾崩所引发的并非是众人跪地哀悼,而是接二连三的陪葬。

皇后跪于肃文帝的棺柩前抹着辛酸的眼泪,口中则吩咐着皇卫道:“德贵妃娘娘被禁于西宫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封禁。”

“宫门关上,让太子下令封城,将庄妃、元妃全部送去西宫…”皇后娘娘眼中的泪珠汩汩不断的留下,“与德贵妃一同为皇上陪葬!”

一声令下,皇卫便匆匆离去。

皇后看着平躺在棺柩中的肃文帝,好似是熟睡一般,嘴角涌着笑。

皇上是高兴的驾崩,也算死得圆满,而他冷落自己如此多年,让她揪心胆怯太子之位不保这般多年,她的日子是多么的难?

如今也该轮到她这位未来的太后出手了吧?

未过多久,西宫方向涌起一股蹿天大火,即便后期有人前去救火,也未能保住任何一位嫔妃的性命。

街道之上,一匹疾驰的快马之上,有一位九卫首领奔向齐献王府。

正准备集结军队冲进宫中夺权的齐献王站立原地,他正在等着陈林道从宫内传回消息,九卫中已有七卫就站在此地等候他的差遣,故而齐献王也不觉得陈林道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不就是想要权势握于手中?

打断骨头连着筋,齐献王嘴角不屑冷笑,不管陈林道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皇位夺于手中,以后还怕没有时间收拾他?

“回禀王爷,陈大人称万事俱备!”

“王爷,不如卑职替您前去?您在此等候。以免出现危险!”齐献王的亲卫提醒,齐献王冷笑不屑,“晾那陈林道也没这个胆子。本王还怕了他?”

长剑一指,齐献王道:“开动…宣阳侯的过世对于肃文帝驾崩来说,好像一瓢清水一样,让人凉到了地,却也品不出任何滋味儿。

侯夫人死的很冤,故而她的眼睛被血蒙蔽,格外骇人可怕。

姜氏被吓的有点儿昏厥。而魏青羽也呆若木鸡的难以承受这沉痛的打击。

尽管侯夫人苛刻刁蛮,可她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林夕落对此也有些害怕,可她撑着自己去吩咐下人们准备白事的物件,更把此地所有人召集起来严厉告诫:“侯夫人因侯爷过世,伤心过度昏厥过去便未再醒来。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自要一同安葬,如若被我听到半句流言蜚语…”林夕落将众人一一看过,“你们自己想想会是什么下场。”

众人连连点头,不敢推辞。

即便是有对侯夫人过世持怀疑态度的,此时也不敢多嘴。

侯夫人都已经走了,他们往后不是跟随三爷便是跟随这位忠郡王妃,谁会在这种时候与自己过意不去?

她们在意的不过是眼前的饭碗,至于谁死谁活的。又与她们何干?

林夕落没有马上让她们离去,而是在此听候花妈妈的吩咐,宣阳侯的事由魏青羽亲自操持,但侯夫人这里姜氏已经眩晕不适,还有那么多孩子要照应着,林夕落是压根儿就不想插手。故而全权交由花妈妈来负责。

“多谢五夫人。”花妈妈还没从侯夫人突然过世中缓过来,可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件事由她来为侯夫人置办最妥当。

林夕落道:

“都待事情布置完咱们再细聊。”

花妈妈福了身,随即便匆匆去忙碌白事,林夕落匆匆到一旁的屋子,见曹嬷嬷和玉棠已经在带着小肉滚儿,随后过去探望姜氏,“三嫂,没事吧?”

“太吓人了。”姜氏说出这四个字时,嘴唇惨白的还在哆嗦,“太…太吓人了!”

“三嫂回去歇着,此地有三哥,我也会帮忙,你带好孩子们。”林夕落口中提及孩子,姜氏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尽管姜氏如此说辞,可她依旧站起身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随后才慌忙的带着孩子们回院子。

林夕落看着小肉滚儿依旧什么都不懂的站在那里咧嘴笑,吩咐曹嬷嬷道:“他年岁小,就不避讳这些事了,你们去侯府的正堂侧厅歇着,我稍后也会过去,不单是侯府中有事,宫中…也会有事!”

林夕落这般说辞,曹嬷嬷又有何不懂?

“忠郡王妃放心,都听您的吩咐。”曹嬷嬷知道此时她只能听林夕落的吩咐,雪上加霜,丧事全都堆叠到一起分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肃文帝过世,宣阳侯过世,侯夫人也没了…

这可是怎么着了?

曹嬷嬷心里嘀咕着,手上却没有停顿,带着玉棠护着小肉滚儿先往正堂而去,林夕落顾不得多想,连忙招来薛一,“外面是什么情形了?”

“城门关闭,宫门关闭,齐献王正率九卫进宫,但刚刚宫中失火,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薛一说完,顾不得林夕落思忖之后再下令,连忙道:“护好家中为重,无论是谁夺权,都不会在此时动宣阳侯府,不妨趁此时机离开。”

“城门已关,怎能寻到合适的方法?”林夕落有些动心,此时先离开,如若幽州城无事再归来也可…

薛一道:“不能以宣阳侯殁的消息离去?”

“不可。”林夕落摇头,“齐献王已经与太子在争位,如若城外也有步军,那岂不是自找死路?不妨你先去查探一下,而后回来咱们再议,虽然此时离去乃是最好的时机,可也要谨慎而行,以免乱上加乱。”

薛一道:“这就去!”

说罢,薛一几步便离开门口,林夕落看着魏青羽在下令,寻常温文尔雅的儒态早已不在,而是格外果断的命令道:“…侍卫全部出动护卫侯府安全,若有不明来人就此格杀。”

林夕落心中不免轻松些许,看来魏青羽也知道外放动乱不安,此时全权以保侯府安危为主了。

“弟妹,外面是何情形了?”魏青羽见侍卫们离去守卫,不免来寻林夕落商议。

尽管他从来没开口问过,可魏青羽看得出薛一不是个单纯的小厮,应该是魏青岩留下护卫他妻儿之人。

林夕落将薛一刚刚的回话说了一遍,“…已经派人去看是否能趁此时出城。”

“如若能走,那是最好不过,就怕城外更乱,还是要谨慎而行。”魏青羽的想法与林夕落相同,见林夕落点头答应,他不免露出苦涩之笑,“四弟走的及时,否则他眼中的这个家,”魏青羽抬头转身看了侯府一周,“早已不是个家的模样了。”

“三哥不妨去看一看三嫂,此时多多准备一番,若能离城,咱们全都走。”林夕落的鼓动,魏青羽却摇头,“侯爷与侯夫人过世,我走不得。”

“三哥,此时哪是顾忌‘慈孝’二字的时候?您也要为三嫂和侄子、侄女们想一想。”林夕落没想到魏青羽会这样坚决,这倒出乎他的意料,心中为难,魏青羽则怅然笑了笑:“这家中还有我这一个男人在,就要护好所有的事,五弟妹安心的回去带着侄儿,不必对这些繁琐之事操心,若有宫内的消息便派人告诉我一声,三哥挺得住。”

魏青羽不愿再与林夕落多说离去之事,不妨叫来侍卫护送林夕落回去。

林夕落心中不免沉了下来,若她走,把魏青羽与姜氏一众留下,他们岂不是成了鱼肉靶子,会被拿罪是问?

心中忐忑犹豫,林夕落则去了侯府的正堂,此时顾不得想太多,起码要等薛一的消息传回才能再做决断。

***

齐献王率众奔向皇宫,可宫门紧闭,外面一个皇卫都没有,这不免让齐献王有些新奇,只看着宫内冒出的黑烟,听着喧嚣熙攘的叫喊声传出,齐献王不由得心急如焚。

“去,将宫门撞开,陈林道呢?把他给本王找出来!”齐献王下令之余,九卫之人则上前撞门,还未等行进,便见右方跑来一队皇卫,连忙道:“王爷,陈大人称请侧门入宫…这老混蛋搞什么鬼?”齐献王驾马而去,直奔向侧门前行,可他行进十米有余,突然发现后方的九卫根本没有跟随上来,正待转身叱问,便见宫门出涌出一队皇卫将其困在其中。

陈林道的身影出现,齐献王指着骂道:“混蛋,你这是要杀本王?”

“德贵妃娘娘已经为皇上陪葬,齐献王不妨也安心而去。”陈林道的笑容很是诡异狂妄,齐献王震惊之余嚎啕大骂,“你个王八犊子居然做这等下三滥之事…”

“噗!”的一声,利剑刺入齐献王的胸膛,他低头看着箭上的羽毛,停滞半晌,豁然从马上倒地,身死!

“齐献王已死,伏地投降归顺便饶尔等一命,若有违抗,当即格杀勿论!”陈林道一声令下,齐献王亲卫中有数人拔刀自尽,随从齐献王而去,但多数人则将武器卸下,拱手投降!

林夕落正在侯府中等待,可她没有等来薛一,却反而等来了一个人,秦素云。RQ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仇恨

林夕落赶到侯府后宅的角门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农妇正被侍卫们圈住。

而这个农妇装扮的人就是秦素云。

林夕落左右探瞧,朝侍卫摆了手,侍卫撤去护围的刀枪,秦素云感激的看着林夕落,抱着孩子匆匆的进去。

脚上一双破烂的布鞋露出袜边儿,脸上特意抹了灰土,可尽管如此,秦素云身上天生具有的端庄贵气依旧不能遮掩,虽然这一身农妇的粗布衣裳穿着,可若眼睛毒一点儿的人还是能够认出她来。

吩咐抬了两顶小轿子,林夕落让冬荷抱着孩子坐另外一个,她则与秦素云同乘一个,这也是避免让太多的人瞧见,尽管是在侯府,此时也能少有人知道为好。

秦素云上了小轿便坐在那里低头流泪,不再遮掩心中的恐惧,就这样大肆的哭了起来。

林夕落心中有太多的猜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去问,直至回了“郁林阁”,带着秦素云到她的内间坐下,秦素云才开了口:“王爷…王爷被害了!”

“什么?”林夕落瞪了眼,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齐献王居然…居然就被杀了?

秦素云连连点头,随即道:

“一早王爷便率九卫中的七卫入宫,而刚刚我在王府等候,却是襄勇公府的舅母豁然来访,说是来接我与孩子到襄勇公府,老爷子想见,可自这孩子生下,襄勇公府从来没有特意来过,怎么会在这时来?我心中打鼓,便称是换装,等孩子醒了再带着走,换上了这一身衣裳,装作是王府的下人从后门离开。”

秦素云哽咽几下,“一路走来,我躲在角落中看到皇卫直奔王府,而且还是那个陈林道带队。来势汹汹。明显是王爷…王爷被害了,我实在无处可去,便来寻了你,也是给你添麻烦了。”

林夕落沉了半晌,直视的看向秦素云,“说这些客套话已经无用。你来宣阳侯府便已经是想捆我们一起,你有什么打算?”

秦素云怔了下,脸色微红,轻咬几下嘴唇。开口道:“齐献王恐有不测,而我们母子若被发现,死也是白死,若你能送我们出城,投奔福陵王与忠郡王,将来他们若有意夺位,我们母子也是能当讨伐太子心狠手辣、屠杀亲弟的借口…”

秦素云的脸越说越红。显然她自己也觉得这种自当靶子的主意实在难言…

林夕落不由得撇了嘴,“那孩子根本就不是齐献王亲生的!”

“其生母不在,王爷…也不在了,哪还有人能说得了他是不是亲子?”秦素云的嘴唇都快咬出了血,林夕落看着她:“你就不寻思福陵王会把你们全杀了,而后随便找一个孩子来当成齐献王之子?要你这位知道真相的人又有何用?就好像在身上捆一根刺猬,不知何时会被刺到。”

“我不是那样的女人…”秦素云欲反驳,林夕落的神色偏冷,“如若福陵王有争位的野心。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寻一个他无法彻底掌控住的女人在身边吗?你自己想一想,如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林夕落的话语虽然生硬苛刻,但秦素云明白她这是大实话。

若有心争位,自造一份征讨的借口便罢,何必费劲的救她们?

秦素云有些慌了,她之前想好她的价值如今看来一无是处,这种从天空坠入深渊的感觉实在可怕,可怕到她不敢再想。

“你先在此歇一歇。我会找专门的丫鬟在这里护着你。”林夕落站起身,“宣阳侯府如今也是杂乱一团。侯爷与侯夫人在皇上驾崩之时也都殁了,而刚刚派人前去查探,城门已关,即便想出去都不是容易的事。”

秦素云点了点头,可她对林夕落的冷漠略有难堪,上前道:“对不起…”

“这种事何来谁对谁错?都是想好好的活着罢了,你就不想独自出去隐居生活?何必还要掺杂进乱世之中?”林夕落问出心头疑问,秦素云看着她,“我要为王爷报仇!”

“何必呢?”

“他是我的男人!”

秦素云的话语激动,林夕落安抚的拍了拍她,门外冬荷赶了进来,凑其耳边道:“薛一回来了。”

林夕落点头,喊进来秋翠照应秦素云,她则急促的步出门外,薛一立即上前回禀:“城门外有官兵,大概不足万人,城内陈林道把守,他反水投奔太子麾下,齐献王已死,如若出城,危险度很高。”

薛一的话并没有让林夕落过于震惊,因已有秦素云提前来通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