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美仑又吃了几口青菜,刚要再去盛一碗饭,突然想到最近腰身似乎胖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由得沉思这季又有两件套装变窄了,若再放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明绯绯沉思完毕回到饭桌,一坐下就见到碗里好大一块肉,先是愣着皱起眉头,随后筷子一扒拉就扔到了危成碗里:“我饱了。”

这个动作立时让在座的另外两人愣住,气氛瞬间凝结,明绯绯感觉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只低声诺诺:“我最近有点胖,想……”从危成不赞同的眼神里,她深刻意识到这个理由永远是女人爱戴,男人不屑的。

危成果断的用筷子一夹,将肉分一半过去:“最少吃一半。”

时美仑抿嘴笑笑:“我饱了,你们慢慢吃。”说罢扭搭往厨房走去,准备盛碗甜汤。

之后的几天,明绯绯依旧别扭的过着,直到周末她起了个大早,一把掀开卧室的窗帘惹的危成埋首进被窝。若是以往,她一定会心疼老公睡眠不足,可今天不同,在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以后,无论如何也要迈出第一步。

明绯绯快速的换好外出服,才上前使劲挖着挣扎在被窝里哀号的危成:“快起来,你个懒蛋!”

“老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低哑的男声咕囔着,耍赖撒娇。

明绯绯脸一红,这种语气他一般都用在那时候,没想到同一招却用来懒床,岂有此理。她心一横,跑到浴室里打开凉水冲手,直到冰的连自己都寒颤才快速的跑回卧室,发狠的伸进被窝直接往危成的睡衣里伸——

“嗷!”一伸哀叫,危成长臂一拉,一个翻身将罪魁祸首压在身下,愤怒的双眼涨的通红:“你不知道你老公我早上不能惹么!”

明绯绯早就做了一切准备,也瞪回去:“你昨晚答应我今天要约会的!”

他一愣,拍了拍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昨晚他兴致正高,就被老婆以此作条件,大丈夫能屈能伸,自然先答应了。

“哎!”意识到上了贼船的危成叹了口气:“不如再让我睡会儿?”

“不行!都十二点了!”难保他不会睡到下午。

危成不理她的叫嚷,往被窝里一躲:“就一会儿,我保证。”很显然,他的保证毫无可信性,她领教过几次,早就意识到男人在床上答应的话往往不能作数。

稍后,明绯绯发狠的上了三个闹钟扔进被窝,每一分钟就响一次,直到第三个也被他踢了出去,睡意终于被吓干净了。

很快,危成投降了,红肿着眼陪她上街,板起脸阴沉着,又惹得明绯绯一句“原来你有起床气啊!”

坐了一段车,危成却被拉到一个陌生的小区附近,有些不解,瞄着她雀跃的神态,兴奋的眼神,开始琢磨着其中卖什么药。

“这里有你认识的朋友?”

“哦没有,不过这里环境挺好的,适合两口子闲逛。”

危成一直认为女人都是爱逛街的,不爱逛街的女人是没有生活乐趣的。那么,当一个女人假日不逛街跑去逛社区,这意味着什么

明绯绯也不管他疑惑的神态,径自念叨:“老公你看,小区外走路五分钟就有一家幼儿园,旁边就是小学,骑车十分钟就到中学,到了高中就可以住校了……你在看这边,主题公园,餐厅,理发店,小超市,居委会,社区活动中心……简直就是一条龙服务!”

明绯绯还记得小时候很少有七点以后起床的经历,因为家离学校太远,为了上名牌重点学校,她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小小年纪就要背着十几斤的书包,坐十几站公共汽车,还要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学校,周而复始了好几年。

到了中学,为了满足爸妈的期望,只要是重点学校就算路再远,她也得考上。可考上以后,就开始了不分严寒酷暑,都要蹬着自行车骑一小时才到学校的每一天。下课以后有晚自习,下了晚自习不管多累多晚,也要再花上一小时才能到家。一进家门就累得瘫倒,休息一下又要打开课本继续奋斗——直到高考结束。

如今想起来这简直就是噩梦,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当时似乎就是傻傻的,一马心思就为了应试。

“现在的小孩子学习太辛苦了,竞争又激烈。我打听过了,这附近的学校都是市、区重点,只要多用心读书考上了就不用来回奔波,你说是吧?”她边说边观察危成的表情。

危成就算再笨也意识到她的心思了,更何况他不是笨蛋。他先是笑着听完,又看了看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社区资料,随便翻了翻。不可否认,这个社区一条龙的规划确实为家长们的教育做出很大辅助。

父亲去世后,他也经常一个人上下学,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已经渐渐好转,可却逐渐少了母子之间的相处时间,所以他很羡慕其它同学。开家长会的时候,他要自己去听重点,因为学习优秀,老师们也不会反对。没人知道,其实他很烦读书,很烦做功课,可是为了让家里省心,只有名列前茅。

“老婆。”危成笑着搂着明绯绯,边散步边说起这段往事,随后话锋一转:“我才回国没多久,妈妈也需要有人陪,搬出来的事暂时缓缓吧。”

明绯绯蹙着眉,咬了咬唇:“可是秦叔叔要是——我的意思是,他们结婚以后也需要独处啊。”

危成又笑:“那,最起码在那之前,咱们别人妈一个人,好么?”

明绯绯犹豫的打量他的神色,一边点头一边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如果秦叔叔跟时美仑在一起了,是不是就可以独处了?他们就可以搬出来了?

明绯绯一向是个心动不如行动的人,有了这层认识以后,很快她便借由“经过医院顺便进来看看”的理由,打搅了秦岳。

她一坐下就打开话匣子,噼里啪啦说着天南地北,扯了好多话题。一会儿跳到法国之行,一会儿跳到向往马尔代夫度假,一会儿跳到还没去过夏威夷等等。

秦岳只笑着听,也不发表意见,到让明绯绯越说越没底。她索性一咬牙、一跺脚,将包包里积攒的一叠旅行资料拿出:“秦叔叔您看,这么多好玩的地方——富士山据说很美啊!那个威尼斯好像水位越来越高了,再不去要来不及了!还有澳洲啊,袋鼠树袋熊多可爱!金字塔也不错,古老的异国风情!”

她东拉西扯了一堆,直到最后才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许多:“其实,我们都觉得妈操劳太多了,又为公司又为家里,就是没有她自己的休息时间——哎!”

到这里,秦岳总算听出点门道,敢情明绯绯是又来做说客的?话里话外,她都不离危成孝顺,她嫁父从夫,两人自然希望时美仑可以早点享清福。

可时美仑什么性子,秦岳不敢说了解得透彻,也知道不少。在他看来要让时美仑提前退休,除非是抱孙子。

秦岳刚要开口委婉的拒绝好意,正巧电话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笑着向明绯绯使了个眼色,立刻引起她的惊诧。

明绯绯坐立不安的望着秦岳讲电话的神态,懊恼怎么危成可以如影随形,人不到电话也到?心虚感油然而生,踯躅了片刻,才以手势表达“我先走一步”,轻手轻脚的往门口溜去。

晚上回到家,时美仑的神色自然如常,明绯绯想秦叔叔应该是没有透露她的底,可危成的表情就严肃了些。果然,吃过晚饭,他淡淡的扔来一句:“回房谈。”

明绯绯料到十有八九是离不开今天的事儿,可又突然觉得没什么需要遮掩的。

两人一坐下,她先开了口:“我今天去找了秦叔叔,老公是你要问这个么?”

危成沉默了会儿,才道:“我还以为,那天都说清楚了。”

她索性装傻到底:“是清楚了,所以我才去找秦叔叔啊,二人世界——独处——不是么?”

“哎!老婆——搬出去住的事,是咱们一家人的事,跟秦叔叔关系并不大,再等两年再说好么?”语气听起来是那么无奈。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明绯绯却能感受到危成话里的决定。这便是鸡同鸭讲么?她突然郁闷纠结了,也突然发现原来他们的沟通根本不到位,一个说东一个说西。前阵子,才因为要不要孩子的事沟通了很久,等她好不容易妥协到再等半年,又出现了做家务、单独住的新问题。

其实,她并非觉得同住都不好,最起码人多也热闹点,单出去住很多家事都要自己忙活,确实不如在这里方便。可严格算起来,从认识,到结婚,到住在一起,到下了准备半年后要个孩子的决定,这一切也不过在短短几个月内发生。她从单身的不婚主义,到恋爱,到结婚,到跟婆婆一起住,日子一闪而过——难道真要等有了孩子,再也不用指望二人世界的那一天?

危成不知道明绯绯的想法多么复杂,他只是淡淡的劝说:“如果咱们以后有了孩子,可以给妈带,到时候她就退休了,心思都在小孩子身上,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明绯绯望着他,心里充满疑惑,突然觉得眼前人说的话很陌生,却半年反驳不出。

他凑过来在脸颊上亲一口,低声耳语:“现在虽然是拘束了点,不过跟妈多学学也没坏处是不是?”说着手也滑向她的小腹:“如果这里有了宝宝,说不定你会转移所有注意力,到时候我还要跟他抢你。”

危成说的句句在理,可明绯绯心里的别扭始终无法释怀。她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是陌生人。”这话是不是就在说她跟时美仑呢?她们婆媳间在工作上是有些默契的,可五年来她只是拿她但老板,对方始终是个陌生人。现在虽然有了新的关系,可感觉并不会因为有了结婚证而改变,那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的领域。

“如果……”深吸一口气,她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我是说如果——我想搬回家住几天,这期间也好帮我妈忙活酒席的事儿。”

明绯绯知道这个借口很烂,当初大家早就讲好这些繁琐的事留给双方父母打理,现在一说出恐怕没有半点说服力。

危成轻叹口气,更搂紧了她,喃喃道:“老婆,别使小性子。咱们要过一辈子的,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打退堂鼓了?”

“……”她终于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将心里的感受传达出去。也许在危成眼里,这样是无理取闹的,也许他也永远不会面临这种无所适从。

冷静。

她想她需要冷静。

他又亲了亲:“我先去洗澡。”

静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哗哗流水声,她突然想找人好好聊聊——萝卜,一个曾经给过她很多意见,帮她想开很多事的网友。

第二天一到办公室,明绯绯就跑上网等着,可等到了下午四点多,也没见萝卜上线。也许对方正在甜蜜期,所以忘记了网上还有个小白菜。

全世界似乎安静了许多,她突然找不到个可以说话的人。三个损友对她的纠结很难理解,觉得她无理取闹,朴羊羊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爸老妈那,她更不敢抱怨。似乎也只有萝卜可以说上两句。

晚上她先回了家,危成留在公司加班。吃过晚饭,她自告奋勇的帮忙洗碗,时美仑笑笑说了句:“一起吧。”

婆媳俩一人洗一人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前两天,我跟你家里聊过,喜宴办的热闹点,多请亲戚朋友。”时美仑淡淡的讲着细节,危家人丁单薄,到时候还只能明家多请些冲冲热闹。

“恩,妈你们做主吧。”明绯绯乖巧的回答,这样挨着说婚庆的事,有点紧张。

时美仑接过盘子,又道:“你这边要请的朋友提前告诉我,如果是年轻人居多,可以在菜色上下点功夫。”

明绯绯稍微琢磨了下:“恩——我也没什么朋友,十来个吧。”

“你喜欢什么花,百合、玫瑰?”没人注意到问题越来越简短。

“都可以。”回答更是言简意赅。

有些话,换了不同的语气或者对象,说出来的效果就有天渊之别。几句对白在一问一答间,气氛并不显热络,时美仑的语气极淡,明绯绯几乎是哼哼声应着。经过了几次不愉快之后,明绯绯渐渐收起了肆无忌惮,时美仑也尽量把态度放柔和,婆媳两人都有些小心翼翼,说话不再像以前。

刷碗完后,一个说要回放,一个说要去客厅看电视,两人有默契的各自避开。

明绯绯一回到房,立刻松了口气,连忙打开笔记本登陆QQ,惊喜的发现萝卜在线。可当她正要挥挥洒洒打字——自动关机了。

愣愣的盯着黑屏幕上反射出的人影,她眨了眨眼,手指往启动键上按住,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都没半点反应。她又起身检查电源,一切都正常。

什么意思?这时候跟她玩当机?

“我!”她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突然想起书房还有台电脑。

经过客厅,她微笑着向时美仑点头,闪进书房,奔向书桌,快速开机,静静等候。直到indos的画面出现,她有些小兴奋地等着程序运行完毕,点开QQ登陆栏准备输入数字(登陆位显示的是危成工作QQ)。

好奇心每个人都会有,明绯绯的尤其多。

一个人如果不用QQ也就不会安装,而他的电脑里不但安装了还是最新版。她实在好奇登陆栏下会不会有危成的私人号——想了想,还是轻点开登陆栏里的箭头,只有一个号。

很眼熟,7开头的,7835***,这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心里一咯噔,突然有点心慌,有点晃神,可却说不出为什么,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深吸一口气后,她决定先上自己的QQ找寻答案。可才输入完,她犹豫了,迟迟难以点下登陆键,手莫名其妙的发抖。

挣扎、犹豫、纠结——最终还是开启了。

工作栏里没有,家人栏里没有,好友栏里——萝卜?

明绯绯险些以为自己眼花,反复对照反复读,直到第十三遍,她终于敢肯定这台电脑里的另一个号是萝卜的。

萝卜:“这么晚还没睡?”

她尚不能从震惊中回神,尚在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讯息,尚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萝卜已经发来了问话。

小白菜:“是啊,我还有点事。”

现在在说话的是危成么?还是萝卜?

危成就是萝卜?

怎么可能?不该是这样的!

萝卜:“有心事么?上次的事解决了么?”

明绯绯不敢置信的顶着荧幕,胸中渐渐涌起怒火。这算什么?试探?窥伺?

他好陌生,他是谁?

为什么她要坐在这里,为什么他们是同一个人?

她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点开QQ安装文件夹——果然有7835***的文档。其实这个号的突然出现早就说明了一切不是么,何必再追查?两个素未蒙面的人,危成怎么会有萝卜的QQ号,除非他就是他。

萝卜:“怎么不说话?”

小白菜:“我有点困,晚安。”

匆匆忙忙下线,明绯绯闭上眼瘫进皮椅里,脑中嗡嗡作响。过了很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一小时,她删掉了电脑里登陆的记录,删掉了方才留下的痕迹,关机,轻轻站起身。经过客厅,又向时美仑笑了笑,才回房倒在床上。

原来谎言不分对象,不分善意恶意,欺骗也从来不看时间、不看地点,任性妄为的想来便来。

Chapter 63

百度阿姨对网恋有多种理解,其中一种便是——QQ上的爱情。QQ上的头像如繁星,总有一颗为你点亮。

网恋往往是虚幻美好,又存在丑陋现实一面的。通过网络,许多或肉麻,或猥琐的话都可以说个痛快。每个人都可以很快的投入其中,也可以很快抽离再寻到下一个港湾,只面对屏幕展现喜怒哀乐,只自己一人偷偷傻笑,暗自啜泣,想消失便换个号或者永远隐身,再不然将对方拉进黑名单。

倒在床铺里的明绯绯脑子里轰轰的,正在回想以前的种种,突然忆起《一场游戏一场梦》:“此情永不渝,说什么我爱你,如今依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如果她跟危成之间只是小白菜跟萝卜那么一切好办,拉进黑名单、换QQ号等等方式任她选其一。可是他们是夫妻,是正值新婚,已经因为磨合而产生大大小小矛盾的两口子,是诸多观念跟认识逐渐浮现不同的两个人,恋爱美好的背后有了一张婚书,便不再是拔掉网线、关机就可以斩断的。

她突然意识到,当他们不再是陌生人而有了亲密关系时,所有事情复杂了,却不见得往好的一面发展,甚至于有些问题她已经不敢说出口,不敢质问。

是害怕,是彷徨,是无助。

她害怕问出来会搞砸一切,害怕面对危成的答案时会彷徨,更害怕要一人无助的去承受事实的真相。

还记得《婚礼婚外》节目中曾有个听众说道:“我明知道我老公出轨了,可就是不敢迈出那一步,我不敢问,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我很怕他是真的有人了。”

如此看来,与那位听众一样,她发愁的琢磨着对策,又怕直接质问造成难以预计的后果。可是,迂回的探听也保不齐被危成听出来,怎么办?突然之间,她觉得很愤懑很生气,可又不知道怎么发泄,怎么闹腾。

难道只能生闷气?

正当想着,烦着,危成回家了。

“老婆怎么了?”危成一进屋就见到明绯绯埋首在被窝里,连忙靠过去低声询问,大手拨开掩盖脸的秀发,却惹得她更埋到枕头里去。

不能问,还是不能问,一问准吵架,虽然她此时很想大吵大闹。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她一直都吃亏在心急口快上了。只要憋过去,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唔,没什么,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应该是大姨妈快来了。”明绯绯淡淡的应着。

危成不疑有他:“我给你倒杯水。”温暖的怀抱撤离,明绯绯更有点哀怨,同时也气自己不争气。

又气又不敢气,实在不害臊。

喝了水,她道了句晚安,就蒙着头睡了。可是危成洗澡、擦头发、进被窝、翻身的动作,甚至连熟睡的呼吸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失眠了。

所以第二天,明绯绯顶着红肿的双眼上了班。在公司尽量不跟危成有正面接触,抽空询问了三个损友的答案,她们一致认为如果明绯绯暂时还不能理性的面对,倒不如先回娘家冷静几天。

这句话深得明绯绯的心意,不管是为了之前的矛盾,还是因为QQ号的事,她都觉得自己不该再呆在一个对她完全不利的环境里。她一直都逆来顺受的,稍微发点小脾气就会被视为任性,可如今不管是理性的面对还是感性的交心,都需要先理清思绪。

主意一定,她提早下了班,先把笔记本送去修理,势要找回所有聊天记录。也不知道是不是慌了,她实在想不起以往都说了些什么,隐约的就记得透露了不少秘密,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拼命的想。

有种预感告诉她,记录一旦找回,她会更生气。

……

笔记本一送修,明绯绯就跑回自己家,在明妈高呼的时候,已经扑上前一把搂住:“妈,我好想你,我好想吃你做的鱼。”

明妈HOHO乐了:“闺女,想家了吧,知道老娘的好了吧?”

明妈的自鸣得意让她倍感亲戚:“恩,我想在家住几天,也帮帮你的忙。”

“不用啦,婚宴的事我跟你婆婆张罗就行了,你跟阿成好好过日子就成啦。”

“唔,我住几天就走。”

到底是亲生的,明绯绯诺诺的几句话,明妈就听出不对劲了。不管是出于八卦的心理还是关心的态度,总之明妈一把拉她进屋,劈头就问:“闹别扭了?”

“也没什么。”明绯绯扭扭捏捏的不敢说。

“可别让妈猜中了——阿成欺负你了?”到底是过来人,一猜就中。

明绯绯傻笑了下:“没有,是我有点事想不通,就回家冷静冷静。真的,我一想通了就回去。”

其实明绯绯很想揪住老妈问问,如果发现老爸就是“孩儿他爸”会做何感想,会不会也这么烦恼?不过转念一想,以老妈的性格恐怕也只会气几天,然后说一句“死老头子也挺有才的,算了吧。”做总结

明妈、明爸老夫老妻了自然不会太计较小事情,可明绯绯此事不同,说到做家事她可以大而化之,可说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执着的比一般人都深。

晚上她给危成发个短信就说回家住三天,这边的她发完了就关机,蒙头大睡。直到醒来才知道危成打到座机来了,不过明妈也挺聪明,就说她想娘了回来腻歪。

虽然这样,可经过了一些事,危成总有些想法的。前几天明绯绯才因为搬出去住的问题而提过要回娘家,当时被他压下来了,可没过几天就自动自发的搬回去,要说不往心里琢磨实在不可能。

时美仑问了问明绯绯的去向,危成只淡淡说“回家住几天”。可儿子想什么当娘的一向清楚,最近儿媳妇又怪怪的,于是时美仑也往心里琢磨去了。

一连三天上班,明绯绯都刻意躲着危成跟时美仑,不是跑出去见客户,就是请病假。好不容易危成逮着她一次,堵截在走廊里却被她低头一句“我现在没心情吵架”噎了回去。危成一头雾水,实在琢磨不透“单住问题”就值得引起这么大的反弹?

而明绯绯说完这句话就跑了,一路跑一路觉得解气,心跳加速倍感刺激,可静下来以后又有些懊悔,觉得实在不该这么二百五。

几天躲躲藏藏下来,明绯绯是越想冷静越烦躁,越躲避越郁闷,怎么好像她做错事似地。经过一番沉思后,最终她还是想清楚决定跟危成摊牌,不管危成的出发点是什么,先问个清楚再说。

她先发了“今天节目过后我就回家”的短信过去,不多会儿就收到危成“笑脸”的回复,轻呼口气正当想怎么问又接到修理行来的电话,说第二天就可以取笔记本了。挂上电话,她又有些犹豫,到底是先看记录还是先质问危成?

不过既然都说好了回家,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注意一定,明绯绯立刻轻松许多,大感自己才是那个主导发威的人。

如果这些事只到此为止,也许明绯绯真能就此大事化小。可是,正当她主持这期的《婚礼婚外》时,却迎来了两位不同寻常的嘉宾,将所有事激化。

锋万集团主席沈哲浩夫妇的离婚案一直闹得满城风雨,双方却在月余前和解,原本的分居也不了了之。关于内情无人知晓,公司的同事也都只记得年青青大闹酒会。当然,明绯绯是知道的:从沈哲浩放下一切回心转意,到年青青也决定做一个好太太开始,这对夫妻间终于有了圆满。

虽然节目正式录制之前,明绯绯已经与他们二人套好台词,可真到了开问的时候还是感觉怪怪的。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曾经的好朋友,这两人的婚姻因为她起过小争执,如今三人坐在一起大谈婚姻经,颇具讽刺意义。

尤其是年青青的得意劲,真是看得让人恼火。当明绯绯问道他们婚姻是否跟平常人一样,也会为了小事打打闹闹的时候,年青青装的高雅大方,回答更是得体合理:“怎么会呢,丈夫在外面工作很辛苦了,回到家里我怎么还能给他添堵,心疼都来不及。”再看看沈哲浩,一直保持有礼的笑容,面对年青青面不改色的大谎话,还一副“我太太很贤惠”的死样子,明绯绯真恨不得立刻抓起话筒向所有听众爆料。

莫非这就是公众人物夫妻的对外形象?难怪有这么多模范夫妇。也许真走到离婚那一步的时候,才会对外撕破脸吧。

明绯绯僵硬着笑容从头问到尾,心里由衷的佩服起电视主持人,如果是她一定没法明知道内幕还要做出最自然的表情。

当几人说到了婆媳问题时,年青青不得不感叹:“其实我不太会跟人相处,所以以前做了很多让公婆操心的事儿,现在想想还真是不懂事。”说着说着,她就讲出刚嫁进沈家那一年也是跟公婆合住,因为持家的问题大大小小的也吵过不少,后来婆婆终于懒得跟她计较了,也或许是气糊涂了,才让他们搬出去。

说起这个,明绯绯来了点兴趣,详细问了经过后颇有感慨,貌似她与时美仑之间也是小事不断。年青青还开玩笑说“豪门婆婆琐事不断,脾气怪”,引起明绯绯大笑不止,却又在沈哲浩干咳几声后,闭了嘴。

这时,言喻插上几句“其实跟公婆相处跟普通人区别不大,关键是心理上调试的问题。”之类的话,三个女人不多会儿又打开了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