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脸这么红,风吹的?”他边问,边示意她上楼。等她上去,他伸手,想扶一下她的背,手里东西沉的他抬不起来。索锁忽然反应过来,回身要把他手里的袋子接回去。他笑着说:“没事儿,手都好了。我拆了石膏都好几天了…走啊,傻站着干嘛?”

索锁转身上楼。

彭因坦还是悄悄把左手的袋子换上右手,这么沉,他皱皱眉——这姑娘有时候不知道是傻,还是迟钝,拎着这么沉的东西,站一会儿都累,何况还拎着走路…他看索锁走到门口,如释重负般地把袋子放下,跟着进去,就推了她的脑袋一把。

索锁捂着帽子。

彭因坦这还不算,干脆手捂着她头顶来回地摇着,说:“真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

索锁被他摇的头晕,刚刚就有点儿晕车呢,这下好,人简直都要飘起来了。

她不吭声也不瞪他,彭因坦倒觉得怪,走在她前头转过身来看看她,发现她眼睛也有点儿红。他脱了外套仍在一边,卷着袖子,站在那不出声。

索锁看着地面上的那双拖鞋,慢慢地脱下她的靴子来。

彭因坦安静地等着。他像是个屏风,挡住了屋里的光芒…这门口的一角比她任何一次走进来的时候都觉得狭小,但是很暖和。

她抬头看了看彭因坦。

才发现他戴着眼镜,不晓得是不是刚刚在工作…屋子里有咖啡香气,很温暖的味道。

彭因坦刚想要先走进去,看到索锁的眼神,他心口像被戳了一下,就没动,轻声问:“你怎么了?”

倒也不太像是问话,好像是很久不见的朋友,再见面时还没开口之前那个很淡的微笑。

索锁低了低头。她把鞋子踢到一边,光着脚只两步走到彭因坦身前。她定定地瞅了彭因坦有两三秒钟,然后她推了一下彭因坦。

这一下猝不及防,彭因坦被推的撞在墙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索锁翘着脚,面孔逼到他跟前来,说:“彭因坦,我有话和你说。”

彭因坦看着索锁亮晶晶的眼。

索锁刚进门,身上还有一股凉凉的气息,但她此时眼里是火焰…她脸很红,眼睛也有点红。并不像单纯是被风吹的。也不像是喝过酒。

他说:“好。你说吧。”

他动都没动,索锁的身体有大半都贴在他身上。很轻很轻的,她身体没什么重量。他可以轻易地拨开她让她站好了再和他说话,因为她的身体这样贴近他,过一会儿恐怕会让他很被动,如果…他后槽牙咬紧,看着索锁。

“你说你喜欢我,也就是不讨厌的程度吧?”她说。

“是…”

“你闭嘴,先听我说。”索锁脚落下去,比他矮了好多。

彭因坦嘴唇合拢了。

他嘴唇红润润的,很好看…索锁的目光从他嘴唇上移开,说:“我就是这幅样子的,不会有任何改变。也不打算为任何人改变…要是你觉得能接受,我们是可以一起浪费一点时间…我只有一个条件,你不准爱上我,更不准要求我以同等的感情回应你。能做到吗?”

彭因坦没吭声。

他看着索锁,隔着镜片,他几乎能看到她每一根睫毛。如果想数清楚,他都可以一根根数清楚,到底她有多少睫毛…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也懂了。

索锁的手松开他的衣服,攥的紧紧的置于胸前。

彭因坦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她手心里湿漉漉的,像是浸过了水。

“说完了?轮到我说了?”他低声问。

她点头。

彭因坦抿了抿嘴唇,低头亲在她唇上。他柔软湿润的唇舌侵占着她的,好像那是他的领地,早该过来巡视…深吻持续了好久,他才喘了口气,问:“听起来是挺刺激的,你确定要这样?”

索锁目不转睛地望了他一会儿,手臂缠上他的颈子,亲过来…她的亲吻细腻而又疯狂。彭因坦嘴唇上像是有蜜糖,让她着迷…她的头脑其实一直很迷糊,被甜蜜的浪潮在向前推着,人好像在不停地往前走…

彭因坦将索锁的腰抱住,让她攀在自己身上。

索锁很用力的亲彭因坦,手抓住他背后的毛衣,猫一样的抓扯着…她起初是头脑发热,渐渐的

身上也开始发热;彭因坦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喂,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哈。”突然间有人笑道,好像燃烧着好好儿的火堆里,蹦出了个炮仗。

彭因坦哼了一声,因为索锁咬到了他。

此时索锁背对着屋里,看不到那是谁…因为震惊,她耳边简直翁翁直响,头脑还不清醒,只知道是个女人。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同样迷蒙的彭因坦的眼。

彭因坦将她搂住,往旁边一退。推开门就进了储藏间内。门嘭的一声带上,彭因坦身子一转,索锁背靠在门上,撞的疼起来,她低低一呼,彭因坦马上把她拉了过来,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整齐又狭小的储藏间内,却是刚刚够他们两人在内施展的开的样子。

索锁简直要晕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抬手掩住眼睛。

“我表妹。”彭因坦低声说,拉下她的手。

索锁看着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想跑又跑不掉,躲也再没处躲的…她扭身要避开他些,彭因坦把她拉回来…她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四周围全是彭因坦的味道,而且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浓烈…

彭因坦的手臂滑下来,牢牢地箍着索锁的腰。

她的腰和她的人简直不是一处的似的,柔软的不像话。

他心跳加速低头,亲在她的耳下…她颈上的动脉在他唇下颤动…

门被敲了两下,彭因坦的亲吻停在那里。

“彭因坦,我先走了啊。”外面晓芃轻声笑着,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显然是着急往外走,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我是章晓芃,下次见面再认识吧。”

索锁咬住了彭因坦胸前的毛衫,听到大门响了下,外面安静了。

彭因坦这时才将门锁扣了一下。

这多此一举的行动,反而让索锁的心像被什么立即顶了顶,上来了。

她看着彭因坦。

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不,整幢房子里就他们俩了。

她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锁锁…”彭因坦叫她。

“嗯。”索锁答应着。

锁锁,锁锁,锁锁…他的手将她的衬衫从牛仔裤里扯出来,她细滑的若鱼一样的身子在他的手掌心里了。

小小的储藏间里,氧气似乎都不够用的了,因为两人都在急速的喘息着。

彭因坦将索锁紧紧地制在怀里,任她怎么咬他,他都不吭声,沉着的、循序渐进的、按照他的节奏,将她一步一步的带入他的圈套中…不,其实,是他进了她的圈套。

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不愉快不协调完全相反,他们第一次的肌肤相亲竟是如此的协调而愉悦。

彭因坦不住叹息着,叫着锁锁、锁锁…这两个字仿佛是舌尖上一点蜜糖,舍不得就咽下去,要一点点地含着、融掉…

索锁完全晕头了。

时间仿佛凝滞了,所有的一切都为他们停了下来。就连彼此间的呼吸、触摸、纠缠和低语,都缓慢到似乎是一帧帧地推进的画面,清晰,又朦胧…她也不知道被彭因坦都带去了哪儿,只知道她被动地跟随他,也许有很久…醒过来的时候,她是在chuang上的。

是很大的一张床。香槟色的缎面枕头,香槟色的真丝床单…被子确实象牙白色的,手工绣花。花纹温柔地浮凸出来,吻在肌肤上。她的肩膀luo露在外头,感觉凉凉的。

这丝凉意让她的意识逐步清醒过来。

床头灯亮了一盏。是晚上了。

她翻了个身。

整张床上,就只有她自己了。

床还算整齐。

她想想,还是混沌极了。她不记得在这床`上做过什么了,但是身上什么也没有却是真的。

她动了下腿,这种一si不挂的感觉,真不实落。

“醒了?”门开了,是彭因坦。

他只穿着衬衫长裤,像是从外面刚刚回来的样子。

索锁拥着被子,坐了起来,问:“我的衣服呢?”

彭因坦把手里的袋子拿过来给她。

索锁从被子底下伸手过去,在袋子里一扒拉,把里头的东西扒出来一看,是lei丝shui衣,且只有这一件…

她翻白眼看彭因坦,问:“这是衣服?”

粉紫色的,一根手指挑着细细的肩带,简直吹口气就要把这shui衣给吹起来…她手指一翻,shui衣就落在地上。

“至少得是件衣服。”她说。不能是件穿上像没穿一样的…她坐在那里,看着彭因坦。

她心里极其平静。看着彭因坦的脸,就更觉得平静。好像刚刚经历的惊涛骇浪,就是一场梦而已…她睁了睁眼,赶跑睡意。四下里看看,这里确实没有她的衣服…当然没有,应该也不知道究竟都散落

在哪里了…她脸这才热了起来,可是背上又凉,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今晚还要走吗?”彭因坦过来,坐在床沿上。

索锁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十点了…她说:“当然走。”

彭因坦坐的近了些,她腿在被下踢了他一脚,让他走开些——他坐在这里看着她,她还是能看出他目光里的不怀好意…这是个多么坏的男人啊…她想起又气恼,左右看看,无奈扶了床沿,弯身从地上抓起来那件刚刚被她扔掉的睡衣,说:“你出去。”

她雪白的背luo露在空气中,虽然只是一瞬间,彭因坦眼中也好像是闯进了火星。

他连人带被子把索锁抄在怀里,吓的索锁呆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踢他,“放开…够了啊!”

她喉咙都哑了,却也不敢再乱动。彭因坦的控制力虽然不弱,那也得分场合环境…此时敌强我弱,她没多少胜算。彭因坦看着还算斯文,可也真狠…再被他咬住不放,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放开。我回去还得…哎呀糟了!”她突然叫起来。

彭因坦见她脸皱了皱,放开她。

“什么糟了?”他仰了仰身子。看不出她哪儿不对劲了…她这会儿肯定不会太舒服,可也绝不至于糟了吧…“洗个热水澡再走,会舒服点儿…”

“你滚开!”索锁没好气地又踢他一脚。

被子簇成一团,只露出小腿来,莹洁如玉,很是好看。

彭因坦看着就有点儿出神,索锁一扯被子盖住腿,“…我得快点儿回家,说好了帮姥姥收拾下行李,明儿一早送她去翠竹庵…”

彭因坦见她真急了,就笑了笑,关上房门前,说:“看你瘦瘦的,还蛮有料的。”

一只枕头飞过来的同时,床上春光乍泄。

他笑着关好了门。

下去进了厨房,他把刚刚出去买的寿司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好了筷子。

烫好了清酒,等着索锁出来。

索锁出来的时候,在那件仅仅齐膝的睡衣外面,罩了一件他的毛衣。没有穿内yi,她的胸部轮廓清晰。

彭因坦看着她,她也不回避。

她一眼看到她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彭因坦叠好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连nei衣都规矩地放在最上面,放的整整齐齐的。

她怔了怔…不能想象彭因坦替她叠衣服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第七章 寒冷的年华 (七)

“你愣着干嘛呢?”彭因坦问。

索锁看他,没出声。她想这就拿了衣服去换,彭因坦不让。

“先吃点儿东西吧。”彭因坦说着笑笑,“你怕我还要干嘛吗,躲我那么远?”

索锁就站着没动。

彭因坦笑的坏坏的,她有点儿尴尬,还得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啮。

彭因坦指指面前的寿司,示意她来吃,“试试看。附近就只有这家,我也没试过,看起来还好。”

索锁犹豫了片刻,坐下来,拿起酒杯来就喝磐。

彭因坦见她空腹喝酒,眉头就皱了起来。但索锁喝的太快了,像喝水似的,他也不说什么了。她看上去真是又渴又饿…喝了一杯酒之后,也不用筷子,就伸手去拿寿司。

她瘦瘦的手在灯光照射下,简直看得到透出来的骨节。

彭因坦坐下来,看着她把寿司塞到嘴巴里,很快地吃着,并不评价好坏。

“别噎着。”他终于忍不住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吃东西这么痛快,有点儿胃口大开狼吞虎咽的感觉。半点儿都不斯文,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她的腮帮子都是鼓鼓的…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她的腮。

索锁被点了穴似的,手里还拿着寿司呢,瞪了他。随即她打了他的手一巴掌,继续吃,“少动手动脚的。”

彭因坦笑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还真是…能别这么翻脸无情么?”

“你也可以。”索锁顿了顿,才说。盘子里还有最后一颗寿司。彭因坦从坐下来就只喝清水,一点儿都没吃。她眼神示意问他要不要吃,等他摇头,她拿起来,“而且你得习惯我是这样的。”

彭因坦笑了笑,没吭声。

索锁吃完这颗寿司又吃奶酪土豆泥和蔬菜沙拉…她本来应该少少垫一点就赶紧回家去的。可是从她坐下来,她立即就觉得自己好像饿了很久了似的,也不知为什么胃口大开,这普普通通的日本料理,吃起来很有滋味。

彭因坦又给她倒了两杯清酒,她也都喝了。

彭因坦没喝酒,也没吃东西。开始还喝口水,后来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吃…索锁吃的很香,也很快。她像只小兔子似的,只看她嘴巴迅速地动着,面前的食物在迅速减少,无声无息的…吃的这么急,真怕她噎着。

索锁终于停下来。因为吃的太快了,觉得该够了的时候,已经有点撑。她干脆自己拿了小酒瓶倒了小杯酒喝。看彭因坦只是望着她,她摸摸滚烫的脸,还是把酒喝了,然后她把空酒杯一放,说:“我去换衣服。”

彭因坦点点头。

索锁起来转身离开。她转身有点儿急,拖鞋又大了点儿,一脚就把拖鞋甩了出去…她翘着脚蹦了下,把拖鞋勾回来穿上——她白皙纤细的脚钻进拖鞋里,一双匀称的腿在短短的蕾si裙摆下迅速移动着走远了…彭因坦喝了口水。他的毛衣套在她身上,像个被剪了洞洞的麻袋,要是拎起来那麻袋,应该能把她盛在里头…彭因坦微笑。

他也站起来去把外套和车匙拿过来,经过卫生间门口,听到水声——她又在洗了…其实中间她有去洗澡,只是刚刚洗出来,浴巾就给他拽掉了…不知道为什么她问了他一句,她是什么味道的?

他正忙着,被她一问就懵了下。

她说,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是什么味道的?

他哪儿还顾得上分辨。

大概开始是甜的,后来是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就是他现在用的香皂味。她洗澡的时候只用了香皂吧。其实她不用这个,身上就是很单纯的味道。很单纯,很干净。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干净…清水很适合她。但用了他的香皂或者其他什么也很好,那就是和他一样的味道了。

本来他想叫外送上来,不过突然想要去给她挑衣服。那店里的女式睡衣有好几样,他一眼看到这件淡紫色的,因为忽然间就想到了淡的近乎白色的雏菊…细弱而又顽强的雏菊。这个念头钻出来的时候他有点儿啼笑皆非。那么彪悍的女人,怎么也得是大丽花。

可是他抱着她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怕把她给毁坏

彭因坦在门口等索锁出来,看着她。她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把他的毛衣和他临时买来的睡衣放在一起。她脸上还有湿气,拿了帽子和围巾戴好…他想,她明明和来时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索锁看他穿好了外套,一边拿起自己的东西,那几个有点沉的袋子,一边说不要送我了。

彭因坦把袋子都拿到手里,示意她开门,说:“你要坚持不让我送,我可就以为你是心疼我了。”

索锁沉默片刻,给他开了门。他经过她身边出门时,她接了个袋子过来。彭因坦笑笑,就松了手。

下楼的时候,他要拉她空着的手,她避开了,说:“看楼梯。”

彭因坦轻声笑着,快步走下楼梯。索锁跟着他下楼。她刚

tang以为他老实了,就在底层的楼梯间里,她的脚刚刚踏上实地,他忽然转过身来拥住她,趁着她愣神的工夫,给她一个绵长的吻…她耳边只有冷风掠过屋檐的声响,和她自己的心跳声。或许也有彭因坦的心跳声,因为这心跳声太有力量了,要震的她鼓膜疼了…好不容易他的嘴唇离开她的,她气恼地在黑暗中瞪着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地…

“你也得习惯我是这样的。”彭因坦不等她发火,就说。

她无言以对。

她对他随心所欲,那么他也可以这么对她,在这一层上,他们倒是对等的。

“走啊。”彭因坦已经走出了单元门。他倚着大门,对索锁说。

索锁绷着脸出来,也不等他,就急着往院门口走。她听到彭因坦在她身后说让她慢一点儿走,偏偏走的快起来。她出了院门也没有等彭因坦,而是顺着马路牙子就往下走。彭因坦的脚步声并没有跟上来,街上冷清的很,只有她的影子陪着她…她缩了下脖子,听到车响,紧接着就是彭因坦在叫她,车子就停在了前面。

彭因坦在车里推了把车门,挡住索锁的去路,说:“快上来,外面冷…好了,今晚保证不亲你了还不行吗?”

彭因坦一本正经地说的。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不是说要赶回家嘛?”彭因坦提醒索锁。

索锁上了车,彭因坦倒不着急立即开车了。他又郑重其事地问:“那以后是不是要亲你还有…都要事先打书面报告?”

“彭因坦!”索锁忍无可忍,叫道。

彭因坦微笑,伸手过来扯住她的帽檐往下一拉,发动车子。等他看到她有点儿气急败坏地连拉带拽才把帽子给弄好,就像是黑子被他装进袜子里怎么挣扎都要摔跤的样子…他低声说:“你呀。”

他声音很低,像是有些无奈。

然后他不说话了,索锁也静了下来。

他车子开的快了些,一会儿就到了索锁家门口。不等他下车给她开车门,她先下了车。彭因坦跟着下来,问她:“明天一早走吗?”

索锁掏钥匙开门,点点头。

“几点钟?”彭因坦问道,“我明天休息,送你们过去吧。”

“不用了。”索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