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握着施云晚的手,低了头,说:“需要时时提着气过日子,没有一刻放松,这样的生活也是很难熬的…希望严叔叔是真正懂得您、懂得心疼您的那个人。现在就告诉我实情吧。”

施云晚低声叹息,说:“是有一点状况,不过现在痊愈了…已经好几年没有问题了。”

“之前是什么问题?”索锁追问。

她很有点儿不问明白了誓不罢休的意思。

施云晚看了她,说:“单侧卵巢长了恶性肿瘤。当时我正在法国。动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是不太走运,两年之后复发,就转到了现在这位医生这里再次手术的。之后配合治疗,情况很好。你看我现在,完全是个健康的人。小锁,你要有信心…”

“我有信心。你们也都要对我有信心。”索锁微笑着说。

但她的笑容渐渐淡了些,望着施云晚的眼神,也渐渐有了些深意。

施云晚怔了怔,说:“怎么这么看着我。”

“第一次手术…是什么时候?”索锁轻声问。

施云晚握紧索锁的手。

“是爸爸出事的时候?”索锁的声音压低了些,但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施云晚还是没有出声,但点了点头。

索锁抿下唇,说:“所以那个时候,爸爸出事,您不在国内…而我怎么也联系不上您。直到我被逮捕、审判,都没能见到您…为什么不告诉我?该告诉我的。”

施云晚沉默良久,才说:“虽然我没有像外界传说的那样过分,但是你和你爸爸有事的时候我没能在身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生病的事,你爸爸知道。他本来想陪我动手术的…可是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被限制出境。而我要回来,他坚持不让。这也是我们已经达成的共识。事实上对情势的判断,并没有超脱我们的估计。很多事情,你爸爸已经预料到的。关于你和公司的未来,我们俩有过默契。不管怎样,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是安全的,这样,将来我们、尤其是你都还有退步。你爸爸很早就开始留退路。我和他的公司切割的很彻底,我的公司也没有跟他或者远达捆绑在一起。这是你爸爸的远见,至少保住了这一部分。他虽然想留退步,也说过应该不至于到那步田地。虽然有设想有部署,到底没有守住远达。他最信任的朋友最后时刻背叛他…他做的很多事,得利的都不只是他自己,但是承担责任的就只有他。何况还有些无中生有的,也都推到他身上。更别提在他过世之后,那些污蔑。就是冲着这一点,我也不能轻易饶过那些人。至于我们俩…当时他提出分手,大概也是早有所料,希望有个万一,不至于牵累我。但是我没同意。小锁,我没同意。”

索锁抿紧了嘴唇。

“你爸爸也给你单独留了退步。他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无论如何总要留一点退步。你是他掌上明珠,唯一血脉,他不可能不顾念你。即便是我,大概他也不能完全放心由我来照顾你。他给你留了一笔钱…这笔钱在瑞士银行。可能你看到会吃惊,也许不会…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他只告诉过我,说是笔适当数目的钱。还有一些其他的,有关于他前半生的记录,都留给你做纪念。他说过,在给你的这部分财产中,有部分海外不动产,他请律师设计了非常复杂的权利。万一不幸所有的防线都被摧毁,

这些也因为在这些不动产上的复杂的所有权设置,被执行的操作性几乎为零,以此可保全你下半生安然度日…”施云晚摸摸索锁的脸,“我本来就想跟你好好谈一谈这些事。告诉你,你的未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除了我,你仍然还有你爸爸给你的保护。详情等他委托的律师跟你解释…你爸爸非常非常爱你,小锁。当然他也说,这些财产将来的处置权都在你。如果你自食其力,不用动到他一分钱,他更为你骄傲。”

“爸爸是…这么说的?”索锁问。

“他的原话是这么讲的。他说我的女儿,将来是会成为最优秀的女性的。不管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她一定会做到最好…哪怕她选择做一个家庭主妇,也会是家庭主妇中的佼佼者。”施云晚说。

“哦。”索锁低声。

施云晚托起索锁的手来,看着她手上细细的戒指,问:“这个戒指是?”

“彭因坦给的。”索锁回答。

细细的戒指金线样的绕在手指上,显得手指都纤细起来…她眼眶发酸。

“那么这是…”施云晚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有跟我求婚。但是我没有答应。我想…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订婚。这次我来见您,他让我顺便跟他回家见家里人,我也没有答应。”索锁说着,看看施云晚。“妈妈,我有话要问您。”

施云晚看着索锁的眼,点头。

她直觉索锁要问的问题不好回答,可也没法回避。

“如果爸爸曾经是那样计划周密…他想的是这些…他是不会想要自杀的吧?那么他…”索锁的手在发抖。

她使劲儿攥了攥手。

施云晚抬手将索锁凉凉的脸捧住,让她看着自己,说:“小锁,不要想,也不要问。我说过很多遍,有我在。”

“如果爸爸的案子被重新调查,那么我难免也会接受调查。”索锁说。

施云晚点点头,说:“但你确实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我会想办法不让你卷进来。你不用担心什么。当初害你爸爸的人,当初坑我们的人,当初侵吞远达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清算的时候。吃了多少,该吐也要吐出来。这天我等的太久。”

索锁望着施云晚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几乎能看到跳耸的火焰。这火焰像是真的,能灼痛人眼。

她低声说:“妈妈,不要冒险。”

她很清楚她母亲会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只要想想,她已经一身冷汗。真恨不能此身替她抵挡。

“如果您主意已定,那我会在您身边的。”索锁说。

施云晚看着索锁的表情,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经验过举目无亲、没人敢伸手帮助我的时候,我怎么会再把自己置于那种境地?当然是看准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把巩家和幕后黑手一并扳倒。这是你爸爸没有完成的事,我会替他完成。他从来都不是逃避责任的人,哪怕是刑罚。我也不怕。你只要明白这些,就足够、足够。不需要你做任何事。而且,如果这次仍然失败,那么很可能会跟上次一样,一击不成,反噬的力量反而变的更强大更肆无忌惮,会牵累更多的人。所以这次务必要一击致命。好在七年前你爸爸是孤军作战,没有人能帮他。现在我们不一样。”

施云晚伸出手臂来,拥抱索锁。母女俩良久不言。她们都有满腹的话可说,但在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索锁的手机在响,她拿过来,看看,“彭因坦…应该是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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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再不想看到你离开 (四)

施云晚点头。

索锁接起电话来,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彭因坦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问:“怎么了?担心我了?”

施云晚和索锁仍然坐在地毯上。施云晚看着索锁边讲话、边垂下头去,脸上是挂着微笑,语气柔和中还透着娇媚,一瞬间她都有点儿恍惚…似乎时间倒流回多年之前,索锁还是那个小公主。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时隔多年母女俩再见的那个午后,索锁浑身铠甲尖刺的样子曾经让她无比难过。难过的不是她对自己的痛恨和误解,而是那副看起来不爱自己也不会爱任何人的样子…

她听着索锁跟彭因坦说等会儿就走的,再等几分钟。

然后索锁挂了电话,抬眼看她澉。

索锁的眼睛黑白分明,看得人怦然心动。

施云晚明白索锁这是要离开了,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不能住下来吗?房间我都收拾好了。玛”

索锁看了她,轻声说:“还是不要了。”

“不住下来,也不要回酒店了。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施云晚说着,拉了拉索锁的手。“我安排一下,过两天就过去陪你。你手术时我要在你身边的。”

“不用的,妈妈。”索锁拉住她的手,看了她说:“我知道你事情多。又不是大手术。以后日子长着呢,您有时间再来看我…挺晚了,我会酒店去。酒店方便的很,再说明天我就回家了,还要折腾着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施云晚沉默,摸摸索锁的脸。

她眼睛像是浸了水,雾气氤氲的。

索锁微笑着,拥抱她一会儿,说:“彭因坦等我呢,我得走了。”

“小彭这孩子…”施云晚语气有点犹豫。她看了索锁,“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有困难也是暂时的。不要轻易放弃,懂吗?”

索锁沉默片刻,说:“懂。其实他…爱我可能要远甚于我爱他。我想抓住他的,妈妈。如果说以前,我害怕死,也害怕活着…有了他,我不怕死,也不怕活下去。”

“那就好。”施云晚点点头。

索锁起身,将她也搀了起来。

“妈妈,我走了。”索锁说。

施云晚说:“我送你出去。”

“不用。外面冷。”索锁微笑。

施云晚看着她穿好外衣。

索锁瘦的像是谁都能用一根手指就把她戳倒…这么单弱,不知道怎么能扛下以后艰难的治疗过程。

施云晚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多看索锁一眼了。她再困难的时候也有,但像现在这样甚至都有些绝望的心情,凤毛麟角。

索锁这时候看了她母亲一眼。被她眼中的神情触动,却微笑下,说:“别担心。前阵子姥姥去庵里了,我跟彭因坦去接她,那庵里的师父说,我是难得的有福气的人…以前跟她讲过,我猜我是命太硬,她说不是的,从前的苦厄都经历了,放下了,往后就好了。看,佛门中人都这么说了,您就信一回吧。”

她说着眨眨眼。

施云晚牵了牵嘴角,笑不太出来。

索锁笑道:“我忘了您不信这些…要不您也跟彭妈妈学学,有需要的时候,临时抱抱佛脚是可以的。”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贫。”施云晚揽着索锁,跟她一起出来。

索锁拎着从彭奶奶那里得来的礼物,一副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跟小彭在一起久了,也学会逗乐了?”施云晚问。

“还真的有可能哦!”索锁像是恍然大悟,语气夸张。

她们俩一道往外走着,还没出院门,就看到从跨院里出来一个人,远远的看上去是又高又大的,走路非常快。索锁一晃神,听到母亲说:“是隙驹。”

“他平时老这么酷?会给您气受吗?”索锁忽然压低声音,问。

施云晚也低声说:“不会。隙驹跟我很客气的。”

索锁嗯了一声,看那走近些的身影,听到母亲和严隙驹几乎同时开口。

“隙驹,今晚还走吗?”施云晚问。

“阿姨,我有点事情,今晚不能住下了。”严隙驹说。

“是吗。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施云晚说。

“好。奶奶已经休息了,我没跟她说。明天早上您替我跟她说一下吧。”严隙驹已经来到她们面前,看了眼索锁。

索锁没吭声。

“好的,我告诉奶奶。”施云晚说。

“谢谢阿姨。”严隙驹说着,又看看她,“您这是要出门?”

“我就送送小锁。”施云晚拉着索锁的手,跟严隙驹一道往外走。“奶奶也说了,让小锁住下来。她说担心打扰我们,非要走。”

索锁感觉到严隙驹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意思不明,她仍然没吭声。

施云晚说:“隙驹你赶时间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晚安,

tang阿姨。”严隙驹说。

“晚安。”施云晚微笑。

严隙驹走的很快,一会儿就甩下她们远了。索锁故意走慢一点,等他人影不见,才说:“他样子真凶。”

“熟悉了可能会好些。不过…他很少给人熟悉他的机会。”施云晚微笑。她忽然想起来,“对了,刚刚严奶奶还说,隙驹明天好像也要到青岛出差。”

“嗯?”索锁完全没印象。

“他的公司最近在那边开发区新设了厂房。要过去看看的。科技企业,靠大脑赚钱的,跟我们老一辈人的思维不太一样。”施云晚说。

“嗯。”索锁挠挠头。“等严叔叔回来,替我问候他。以后有机会我再拜访他。”

“知道。”施云晚把索锁拉近些,“安心治疗。其他的都不要放在心上。”

“您的处境比我困难多了,妈妈。对不起这个时候不能帮忙,还要您担心。我会好好治疗的。”索锁出了大门,要施云晚别再送出来了。站下来跟她说话,“如果太困难…千万先保全自己。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比将来还能跟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就喝杯茶、吃顿饭、聊聊天…更重要的了。爸爸会理解的。”

施云晚将索锁拥住,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说:“走,我再送你一段。把你交到小彭手上,今天才算功德圆满。”

索锁愣了一会儿,才说:“啊…要是有一天,不如您陪我走红毯。”

“好啊。”施云晚微笑。

“不过我想还是不用了。”索锁已经看到彭因坦。他正站在车边打电话,看到她们,他抬手挥了挥,迅速挂掉了电话,向这边走来…这是一段并不算长的街巷,静静的,连远处的车声都像只会把这里衬的更加安静似的。她看着彭因坦稳健的步伐,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也许永远不会有这天也说不定。”

施云晚还是听清了索锁说的话,她愣了一下,心跳几乎骤停,但彭因坦已经走的近了,她不便大声,只是拉紧了索锁的手。

索锁转过脸去轻声说:“我会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的。”

“小锁,你…”施云晚眉头皱紧。

“施阿姨。”彭因坦微笑着过来,看看索锁,伸手拉她到自己身边来,“我来接索锁回去。”

“不好意思,我们娘儿俩说起话来没玩没了的,等久了吧?”施云晚忙微笑着跟彭因坦说话。她脸上的表情转换的非常快,但有点儿不是很自然。

彭因坦看出来,只当没注意,仍是微笑道:“没有等多久。索锁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们是要多说一会儿话的。”

“我想留她住下,她又不肯。”施云晚看看索锁,一副责怪的样子。但眼神里的担忧更重,索锁不由得微笑以示安慰。她无奈地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快回去吧。麻烦你了,因坦。”

“不麻烦的。那我们这就回去了,施阿姨。再见。”彭因坦握紧索锁的手,跟施云晚告别。

索锁就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施云晚点点头,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看他们上了车才站下来。等车子开走,她还是站在原地…彭因坦车开的很慢,后视镜中施云晚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看了看索锁,发现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就问:“难过了吧?”

“嗯。有点儿。”索锁轻声说。心口像被用大石头压住,难受的很。

“都说了?”彭因坦伸手过来,握了握索锁的手。

“都说了。”索锁轻声道。

“看阿姨的样子,特别担心。”彭因坦说。施云晚明显是在他和索锁面前强颜欢笑。他又看看索锁。

索锁轻声说:“你专心开车…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离开 (五)

索锁吸了下鼻子,还没说话,就先听见彭因坦又说:“你现在别开口。等会儿停了车,如果你还是想说同样的话,我再听。”

索锁果然不吭声了。

她看了眼彭因坦平静的面孔,转而直视前方。彭因坦像是给她几句话气着了,一会儿的工夫车速飚起来,用了比她来时快一倍的时间就到了酒店。车就停在弯道边,彭因坦沉了沉气,放开方向盘,问:“你怎么想的?糌”

“那你实话告诉我,家里有没有给你压力?”索锁轻声问。

彭因坦转脸对着她,说:“压力任何时候都会有。你答应过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不放弃,你也不准放弃。”

索锁嗯了一声,点点头。

彭因坦抿了下唇,说:“折腾这一天太累了,上去睡觉。”

他说着,伸手过来拉索锁。一下没拉动,他眉陡然间皱了起来,心里一急,正想要发火,却看到索锁眼里的清辉。他硬生生哽了下喉咙。就是刹那间的工夫,索锁倾身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她向后一撤,看着他。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投进车内的朦胧的灯光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和她此时有点紧张的心情,她微微喘息…她的面庞看上去就像是在春风微雨中轻颤的樱花,极美。美的让人不忍碰触楮。

要在往时,彭因坦看着她这副精灵的样子,早就按捺不住。可这会儿他盯着她的脸,既不行动,也不出声,就是很专注地盯着她看。

索锁说:“今天晚上你回家去吧。”

彭因坦眯了下眼。

索锁继续说:“别火上浇油。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也太不像话了,索锁。”彭因坦低声说着,扣住她的手腕,“要和我暂时分开,还美***惑我。你这是欲擒故纵,知道吗?”

“胡说什么呢…”索锁轻声说。

彭因坦吸了口气,说:“你知道我刚刚在严家门外等着你的时候,各种猜测都有。你想跟我说什么、你会跟我说什么,我心里扒了好多个来回。你也太看重我了,索锁。”

索锁愣了下。

彭因坦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手拉过来,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我没有那么重要。以前和现在都是。你看,这四九城里那么多优秀的人,海了去了,把我扔里面,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浮不上来…太多有本事的人在上面漂着了,哪儿轮得到我冒头?哪儿轮得到我被盯上?我谈个恋爱,就跟一颗石子儿扔大海里效果一样的。懂吗?”

索锁手背麻麻的。

她没回答彭因坦的问题,但她的眼神特别柔和。

彭因坦的声音在她的注视下也变的越来越柔和,说:“跟你比我可能有点不懂事。可我真觉得眼下没什么比跟你在一起重要的。”

索锁看着他,轻声问道:“暂时分开一阵子,你会变心吗?”

彭因坦怔了片刻,把索锁的手一扔,说:“现在说的事变心不变心的事儿吗!”

“那你是怕我不跟你打招呼就死掉?”索锁又问,“你不会变心,我不会死掉,暂时分开怕什么?”

彭因坦瞪了她,突然回身开车门就下去了。

他关车门的动作很大,车门却仍然缓缓的合拢、吸住。索锁像被关在了密闭的玻璃盒子里。她坐在那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彭因坦。他只穿了衬衫,还把袖子卷了起来…夜里的风吹起他的衬衫,鼓鼓的,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变形。但这背影仍然告诉索锁,彭因坦现在是又生气又难过又不安…她抓了他的外套下车去,走到彭因坦面前。

她递给彭因坦外套,他接了,但是没穿。

“穿上。”她说。

他干脆把外套单手拿住,拉着她的手往酒店正门走去。

他大步流星,行动带风,索锁几乎跟不上他…但走到门口,索锁站下来,拉住他说:“回去吧。”

彭因坦沉默着,根本不理她的话,硬是把她拉进酒店大堂,一路疾行进了电梯。

他一身寒气,站在房间里了,还是没消掉。

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去倒了一大杯水喝。

索锁默默地看着他。

彭因坦把杯子放下来,也默默看了她,片刻之后,他说:“像你这样的坏丫头,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死掉那么容易?你知道祸害留千载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索锁说。

“意思就是,你这辈子就是来祸害我的。我还好好儿的,你怎么可能有事儿?”彭因坦哼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