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某大叔,请不要大意的“花前月下”吧……内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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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圈套

花惜面对林如海,莫名紧张,眼巴巴地望着他,还要故作镇定。相比之下,林大人却仍旧面带“和蔼”微笑,双眸望着花惜,不疾不徐温声说道:“此事跟姑娘有关。”

花惜问道:“不知……是何事?”扫了林如海一眼,到底不敢同他对视,便低下头,伸手揪着裙子一角,轻轻揉着。

林如海自始至终都望着花惜,分毫不曾移开目光,听了她问,便说道:“花惜姑娘,还记得扬州那夜么?”

花惜听林如海忽然问出这一句来,很是讶异,抬头来对上如海目光,两人四目相对,花惜迟疑了会子,就问道:“这……大人忽然提起这个,不知……是什么缘故?”而且忽然说什么“扬州那夜”,听起来怪怪的,让花惜有种微妙的联想。

林如海微微一笑,笑意竟十分温和,仿佛春风扑面,阳光和煦……花惜本来十分紧张,望着他这一笑,便陡然有些放松,就等他说话。

林如海略点了点头,目光略垂,又看向花惜,说道:“难道花惜姑娘已经忘了么?”

花惜急忙摇头,说道:“我自然也记得……哪里会那么善忘。”

林如海听了她话,便又一笑,他身上本天生官威,这接连两笑,却将那淡淡的威吓一扫而清,让人感觉如温润无害君子一般。

花惜渐渐地放松下来,就也跟着轻轻一笑,低头又扭自己的裙。

林如海说道:“我也记得……”他轻叹一声,转开目光看向厅外,说道:“我并非是那等愚呆木讷之人,那夜承蒙你良言点拨,才叫我出了迷津,后来逐渐经历诸事,到我进京来,所见所闻,闲来细细想想,竟悚然而惊……”

花惜呆呆望着,问道:“这是为何?”

林如海深深看她一眼,说道:“姑娘不知么?那我便说出来就是了,——若非你那夜出言点醒我,我那病却拖不了再久……从此后着世上只剩玉儿一个。我原本不知玉儿心思,也不知贾府详细如何……因听了你话,才生了警醒之心……后来进京后,诸事都明白,才明白那夜姑娘的话,委实是金玉良言,可谓,是救了我们林家父女两个。”

贾府的人情往来,林如海去个一两次就摸得极清楚,且父女连心,黛玉是什么性格他自己清楚,黛玉心系何人,他更是明白,倘若他有个闪失,这些明白,却会化为乌有,天底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人肯如黛玉的亲生父亲一般照料她了,黛玉的处境,可想而知。

林如海怎会不懂?

花惜听到此处,额头微汗,说道:“大人你言重了……我……我所做实在不算什么,是大人你自洞察世情,且林姑娘又聪慧可人,上天自会保佑她为有福之人的。”

林如海莞尔一笑,说道:“你是个懂事之人,叫我看,却是太过懂事了些,有时候懂得太多,反而束手束脚。”

花惜低着头不言语,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林如海又说道:“你是个明眼的,扬州那夜我的情形,你看的明明白白,我当时的确并无生机,一心寻死,原因为何?想必你也猜到几分,只因玉儿的母亲去世之后,我同她伉俪情深,一时无法自拔,就入了魔障。”

花惜叹说道:“夫妻情深,是叫人羡慕之事,林大人是个深情之人。”说到前一句,还觉得心平气和,说到后一句,心头却突然梗了一梗。

林如海也跟着叹了一声,重转开目光看着厅门边上,说道:“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差些儿就撇下玉儿了……只是,经过那夜之后,我的心境却又有不同。”

花惜问道:“大人心境又有何不同?”

林如海怔怔望着外面,看了许久,似乎那虚空里头有他相见的东西,慢慢收回目光来,才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呐。”

花惜抬头看他,林如海却继续说道:“斯人已去,此身却还在……幸好如今玉儿也嫁,我心头是去了一大心事。”

花惜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急忙拦住他说道:“大人,不会又起了些不该有的念头罢?”

林如海双眸看她,问道:“若是又有了的话,花惜姑娘当如何?”

花惜被他噎住,咽了口唾沫才说道:“大人……你……你不能这样,嗯……林姑娘刚有了身孕,且她之所以在贾府如此安生,跟林大人在背后撑腰却是分不开的,倘若林大人,嗯……再有什么不该的念头,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林姑娘、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倘若也跟着有个……咳咳,大人,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林如海问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不该重蹈覆辙了?”

花惜使劲点头,说道:“自然是不可的。”

林如海叹道:“可惜我年近不惑,外头看来虽说是风光无限,内里苦楚烦恼却自己知道,每每想来,都叫人……”

花惜见他忧愁皱眉,便急忙说道:“大人有何苦楚烦恼,不如说出来……我虽然无能,却也愿为大人分忧。”顿了一顿,又说道:“就如扬州那夜一般。”轻声说了后面这句,忍不住有些脸热。

林如海问道:“当真么?花惜姑娘愿为我分忧?”

花惜说道:“自然!”

林如海嘴角一挑,花惜定定看着,听他慢慢说道:“其实,今日我去见玉儿,同她说了许久的话,她同我提起一件事来。”

花惜不知他为何忽然又把话题转开,就问道:“不知是何事?”

林如海说道:“昔年因她母亲去了,我便将姬妾尽数遣散,从此孤家寡人一个,一直到此,玉儿念我凄惶,就劝我另行纳妾,或者娶一房填房之人,也好互相有个照料,不至于一个人凄惶。”

他的话题转的极其巧妙,然而虽然有些突兀,却又完全是顺理成章,花惜兜来兜去,忽地有种不好预感。

花惜嗓子眼里发干,也不知要怎生搭腔,就“啊”了一声,再也无话。

林如海双眸望着花惜,说道:“方才花惜姑娘说要为我分忧?”

花惜咳嗽两声,说道:“是……是。”心头那不好的预感渐渐加重。

林如海说道:“如今我所忧虑者,便是此事。”

花惜硬着头皮抬头,望着林如海说道:“原来……大人是想开了,那,大人若是有意,不如广寻媒人,以大人的身份地位……种种,必然有许多佳人……那个愿意的。”

林如海缓缓摇头,正色说道:“呵,话虽如此,但此事我不想张扬。花惜姑娘不是官场之人,怕不知道,我若是张了口,必定闹得朝野皆知,有诸多不便的。”

花惜目瞪口呆,说道:“还有这等讲究。”

林如海点头看她。花惜说道:“那……我也不认得……能够跟大人相配的女孩儿家……也是爱莫能助呀。”

林如海听了,却问说道:“当初姑娘到我书房,可是偶然?”

花惜不明白他怎地忽然又扯开了话题,一时心惊,勉强说道:“是偶然……迷路所至。”

林如海说道:“呵,是否迷路,姑娘自知。此刻情形便如往日一般,不是能不能相助的问题,而是,你……愿意与否。”

最后四个字,他沉沉说出,将花惜心头对谁也不曾言说的真相点破。

当初她的确是有心想要相助黛玉的,才找到他,如今林如海说这句话,又是何意?

花惜心头大乱,她也不笨,隐约知道林如海如此“相逼”是何意思,但他既然没有说开,她就不好厚颜相问,拧了拧眉,把心一横就问道:“那若是我有心相助呢?”

林如海眼波一动,说道:“那大好,我的心事就也解开了。”

花惜瞪着他,林如海便也同她对视,花惜心想:“解开什么?这话什么意思,究竟是说看上了我要我嫁了他才解开心事呢,还是说要我相助他给他找个合适的人呢?你倒是说呀……”

偏林如海不说。

花惜咬了咬唇,说道:“那我……那就尽量替大人看着,若是有合适的人家闺女,就……只不过,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之人的。”这投石问路的话皱眉说了出来,却见林如海笑了起来。

花惜问道:“大人笑什么?”

林如海清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又找什么?你是个聪明的人,难道真个是当局者迷么?”

这样清晰冷静的一句话说出来,花惜顿时懵了,厅内两人正在对视,却听得外头有人说道:“不知大人来到,恕罪啊恕罪……”却是花自芳赶了回来。

花惜急忙就站了起来,林如海却依旧端然坐着,花自芳上前,赶紧行礼,说道:“参见大人。”林如海示意免礼,说道:“不必惊慌,其实前度我也想说,不必就去惊动你们,今日我来,只为花惜姑娘。”

花惜听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扭头就看林如海,花自芳不知究竟是何事,花惜就咳了声,赶忙说道:“是了……是林姑娘要我新做的那公仔,林大人为了姑娘才特意跑一趟来找我的。”花自芳这才明白。

林如海见她狡辩,也不解释,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看着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花自芳急忙说道:“妹子,那公仔呢?怎不见?快给大人拿来。”花惜差点忘了,急忙说道:“我这就去拿。”林如海说道:“劳烦了。”

花惜急忙拐入里面,到屋内拿了个叮当猫出来,就给了林如海。林如海拿在手中,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果然是个稀奇古怪的物件,很好,很好。”笑看花惜,花惜只望着地面而已。

花自芳一直相送林如海出了门,花惜在里头,擦着额头的汗就向回里屋去,方才跟林如海那一番对话实在是波澜起伏,让她现在还恍恍惚惚的。花自芳自外头进来,说道:“妹子,这林大人是第二回到我们家了,那样的大官儿踏到我们这贱地上来,虽说是好事,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花惜说道:“咳,有什么七上八下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呸呸,当我没说。”不想同花自芳再说,就回身向里屋去。

花惜转到屋里,正坐定了,却见有人敲门,抬头一看,正是晴雯,脸上似忍着笑。花惜说道:“站在那门口做什么?快进来。”晴雯笑了笑,迈步才进来,两个坐了,晴雯就上下打量花惜。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大叔开始蚕食了,咔嚓有声,秒杀某人啊(抱头)

使劲么么大家,我会尽量交代详细哈,其实按照提纲下章要结文了,哈哈,努力让两三章内吧。再写个番外补偿啥的,大家觉得如何?

PS,——俺的同人责编清水昨天辞职了,非常感谢她向来的帮助跟耐心,她是个好人,俺要祝她以后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前程似锦,嗯嗯!

第九十五章 睹物

花惜被晴雯看的心里发毛,便问道:“你只管盯着我看是怎地?我这脸上有花么?”晴雯掩嘴一笑,便说道:“你脸上没花,命里有的。”花惜听这话蹊跷,就问道:“命里有什么花儿的?”晴雯说道:“自然是那……桃花了!”

花惜一惊,就笑骂道:“你胡说什么呢!大概我哥近来宠的你厉害,竟叫你越发放肆了,在人前你是我嫂子,在人后,我只当你是昔日的晴雯蹄子,再说,小心我就挠你!”

晴雯听了这话,仍是笑眯眯地,咳了声,就说道:“你休要再瞒我,方才外头那位大人来,你同他在外面说话,我都听到了。”

花惜一惊,失声叫道:“什么?”晴雯说道:“虽说你们两个说的什么绕来绕去的……我有些听不明白,但听那大人的语气,跟你的应对,我心底也隐约猜到了几分。”

花惜皱眉看着晴雯,目光发直。

晴雯见她不笑也不窘,只是有些恼恼的,就才有点慌张,说道:“莫不是恼了?起先我并非有意的,本不知那大人来了,我是去找你,不料你不在,又听了你们说话……一时没走开脚的,你若是不喜欢,这事我便忘了,以后也不会别人说就是了。”

花惜见晴雯有些慌张,慢慢反应过来,就摇头说道:“无事,我不恼你的,既然你也知道了,我索性就不瞒着了,只不过,我心里却烦恼着呢。”

晴雯见她不是恼了自己,才松了口气,却好奇坐了,问道:“怎么了,又恼个什么,好端端的?这不是件儿大喜之事么?那大人我隐约听你哥哥说过,乃是个了不得的大贵人,他先说出那些话来,我还不信呢,后来是细想了想,才想通的,不是我说,倒是个不错之人。”

花惜见晴雯为林如海说话,就问道:“你觉得林大人不错?”

晴雯细想了想,就点点头,说道:“你也知道,我素来是眼高的,只不过,再高也要有个限度,过高了就显得矫情了。这林大人,因听他说话里头对你上心,我就大着胆子,趁着他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着实是好人物的……虽然是林姑娘的父亲,但也不算太老,也算正是壮年,比起那府里头的大老爷那样七老八十的……还曾想着要鸳鸯姐姐当什么姨娘呢,这两个是不能比的,这位林大人有才有貌,有钱有势,且我看你对他似乎也……难道你不喜欢的?”

花惜怔怔想了片刻,说道:“他的确是有才有貌,有钱有势,方才我也说过,倘若他放出风去要娶妻纳妾,京城内必然有无数的名门闺秀望风而至,——哪里就轮得到我呢?”一时有些气闷。

晴雯就不解,问道:“那不是正好么?如今他只爱你一个,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花惜苦闷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何看上我了呢?”

晴雯眨了眨眼,说道:“这个我却说不清,不过你性格温柔,长的也不差,又聪明伶俐的,人见人爱是不足为奇的,林大人喜欢你,也没什么呀,只该高兴才是,又想那么多做什么。”

花惜摇头,叹一口气嘟囔说道:“若是说性格温柔,长相不差,聪明伶俐的那些……我不信他当那么大官儿,平日交往那么多达官贵人,且又经常出入那府里头,就见不到些个比我更温柔貌美,聪明伶俐的。”

晴雯想了想,说道:“这话说的倒也是。”

花惜听她也这么说,一时沮丧,趴在被子上就做气息奄奄之状,说道:“所以我说,这其中有些不对头,可我又不知怎样不对头。他凭什么就看上我了呢?”

晴雯见她如此沮丧,心中又是愕然又是好笑,说道:“你虽然是个性情温和的,不过那是对别人而言,私下里,我是最知道的,你平日里是何等气傲的?……前些日子前街里那老爷来为我说亲,你替我回绝婆婆的那些话,后来婆婆都跟我说过了。我也暗地惊诧……又很是信服你,连婆婆也赞你是个很有主张见识的……将心比心,我细想你说的那些话,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你实话跟我说一句……你喜欢林大人么?”

花惜发呆,心头烦乱的很,毫无头绪,半晌说道:“我、我不知道。”

晴雯握了她的手,细细摩挲片刻,说道:“你也不用太过为难,就听我的……如你先前替我回绝婆婆说的话一般。反正咱们家里现在过得平安喜乐的,你哥哥也安稳,我们也都没有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只要平平淡淡过自己的日子就可。你若是喜欢林大人,愿意嫁的话,这件事还有的商量,你若是不喜他,不愿意嫁,那就罢了。凭他是怎样的高门大户,我们不进还不行么?你说如何?”

花惜听晴雯说了这番话,勉强一笑,说道:“你竟想的比我更透彻。如此甚好……另外,妈跟哥哥那边,你替我都瞒着些,先不必同他们说。”

晴雯说道:“我自明白的。”两个商议完了,晴雯就说道:“先头你问我林大人为何看上的是你,其实我觉得这件事,说起来是不会明白的,——我跟你说句不怕羞的,当初我在那府里的时候,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唯独对宝玉高看一眼,那也只因他是我的主子罢了,一直等出来后,进了这家里头,跟你哥哥相处的那些日子,也没什么大事,平平淡淡的,不知不觉心头就有了他了,因此你同我说其他亲事的时候,我只是不乐意……后来我私问你哥哥对我感觉如何,他跟我所想的,倒是差不多,只说是不知不觉之中,就有了我在心里头……这些话说起来怪羞人的。”

晴雯虽然已经嫁为人妻,但到底是那样个性子,说了这番,双颊火红,便拿帕子掩了脸。

花惜痴痴听完,说道:“这样说来,我这心里头……”

——不知不觉便有了他了?如此想想,自跟林如海见了后,她那些夜晚里做的噩梦,会不会也是“心里有了他”的证明?

花惜打了个寒战。然而假如将这些暂且按下,再想想其他,假如真个儿嫁了林如海的话,当姨娘自然不可,做填房么,就如继室一般……等同是二婚娶妻,虽然心理上有些怪怪的,倒是无碍,横竖不是姨娘妾室。而且林如海言下之意,仿佛是不会要其他妾室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然而假如真个儿跟了林如海,将来林黛玉就成了自己女儿了……宝玉……花惜想到两人“膝前承欢”之态,不知为何就觉得十分不能蛋腚。

因此花惜只把这宗事暗暗压下。过了几日,却将是科考之日,那府里特地派人来,听闻宝玉已经准备应试,花惜自暗暗祷祝希望宝玉能够博取功名。

花惜那铺子也请好了掌柜,一切都有掌柜的打点。花惜偶尔便去一观,见一切都井井有条,不时地来几个客人相看,虽然是看得多买的少,买者也多数是猎奇而已,但到底有出有入,比一潭死水要好些,等慢慢地推广开来,自有更好的。

这日花惜正在听掌柜的说哪些客人看得多,哪些买的多,以及客人的反映之类,却见外头有人衣袖一摆,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潇潇洒洒走了进来。花惜一怔,发觉这人是认得的,正是前度在布料铺子见过面的蒋玉菡。

见到这位“官配之人”,花惜心情很是复杂。复杂归复杂,低着头刚想镇定闪人,蒋玉菡眼睛却尖,急忙就叫了一声:“姑娘!”

花惜只好住脚,就看蒋玉菡,说道:“原来是公子……呵,我有些眼拙,方才竟没瞧见。”

这铺子能有多大,就算是飞进来一个苍蝇也是会碰到人的。且蒋玉菡自一进门就扫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哪里会没瞧见的。然而蒋玉菡只笑微微地,也不说破,只说道:“姑娘怎地也在此,莫非要买……这些公仔?”

花惜咳嗽一声,这人语声温婉,念起可笑的“公仔”两字,倒是余韵袅袅,很是好听。花惜便笑,不答反而问说道:“公子莫非也要买么?”

蒋玉菡说道:“听闻此地有些趣致之物,特地过来瞧瞧……姑娘喜欢什么样儿的?”花惜点头,说道:“我个个都是爱的,只不过今日没带那么多银两,只得改日再来罢了,嗯,公子请便,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蒋玉菡见她即刻要走,略见失落,却也不拦,只微笑说道:“姑娘走好。”便目送花惜。

花惜点头,避开蒋玉菡便出了铺子,沿街回家去,正走到半路,却见个家里头的小厮急急忙忙跑出来,见了她,急忙就说道:“姑娘在这里呢,姑娘快回去看看罢,老太太急病了呢!”

花惜一听袭人娘病了,大惊,二话不说急忙就飞速赶回家中,此刻家里头去相请的大夫也正进门,便去探望袭人娘。

花惜进到里屋,见晴雯早已经守着,见大夫来到,就起身闪到一边避开,花惜却站着不动。那大夫上前把脉过后,说道:“这不过是老病添了新症。”就解释说人若是老了,便必定百病缠身,袭人娘便是如此。当下就开了药方出来,花惜也不懂得药方子到底如何,就收了,准备等花自芳回来叫他拿到药店看一看。

这大夫开完了药,就又问道:“这家里的男丁呢?”花惜就向前说道:“我哥哥在外有事,暂且未回,大夫若有吩咐就先告知我便可。”

大夫见她言谈文雅有礼,人也不慌张,十分明白之态,便同花惜出到外边,才说道:“令堂这病症,乃是年轻时候太过操劳,以至于体虚血弱,才会陡然昏迷,幸好这还是轻的,若是久而久之,便不免……咳,如今我用药将她缓过来,以后,你们家里若是能够,就找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每日少许,慢慢地补养着,这身子或许还能撑上几年,不然的话,怕是熬到油尽灯枯,就……”花惜急忙说道:“请老神仙赐些能救命的方子最好。”

大夫见她恳切,便点头,说道:“我先前开的房子,是猛药,吃个三四天看看差不多了就行了,不能多吃,如今我就再开一副,加些名贵东西进去,且又要常用,因此这价自然也贵些,一般人家是扛不住的。”

花惜心头一沉,咬牙说道:“救命如救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那大夫见她说的坚决,就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写下来给姑娘。”花惜说道:“有劳了。”

当下这大夫就又开了一副药方出来,花惜才叫小厮付了账,相送大夫出外,片刻花自芳回来,探望过了袭人娘,急忙就去抓药。

当夜,花惜自把那药方拿了,反反复复相看,这药方子里的药材加起来,虽然也不过是半两多银子,但常年要用的话,那可真真花钱如流水了,怪道那大夫说一般人家用不起的。

花惜看了许久,便把自己素日在贾府得的些宝贝自箱子里一一拿出来摆着看,每一样东西都仿佛代表旧日一件事,一刹那竟把在荣国府内诸多旧事都思想起来。

一直到了半夜,花惜看着看着,便望见一物夹杂其中,别致不同,花惜信手拿出来,低头细细看看,蓦地一怔,却见竟是林如海相送的那珍珠黄金戒子,于灯影之下,宛然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睹物啊,思人啊,有木有……

咳咳,么么大家,若是林叔是个急性子,怕要爆血管了……哈哈,努力努力!

第九十六章 四美

照那大夫开的药吃了几天,袭人娘的病果然见好。不几日,家里却又来两位不速之客。近来花惜正忙着算计赚钱之法,正在屋内加加减减算账,听得外头小厮相请,便急忙出外看,望着厅中站着的两个,几乎疑心自己眼花,看了半晌,才叫一声道:“金钏儿!茜雪!”

原来这联袂而来的两个,都是旧日相识,一个是昔日被赶出去的金钏儿,另一个却是茜雪丫头。

花惜前度听小红说她已经从宝玉房中出去了,却不知去往何处,而金钏儿,却更是个不知下落的,却不知为何她两个竟会一块儿来到。

三个相见了,十分欢喜,热闹不能尽述,片刻晴雯也听信过来,顿时又是欢天喜地相见了,四个便围着桌子坐了闲话。

花惜便问金钏儿跟茜雪,只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块儿?方才我见了,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金钏儿便说道:“我不说,你也不知道的,——自我出去了,就在京内一家大户人家做事,也还是给太太当丫鬟,向来倒也妥当,后来一日我陪太太出去,无意中撞见小红,说起来才知道原来你也出来了。”

花惜说道:“这可真是巧了!”金钏儿便笑道:“这巧的还在后头呢,我跟小红打听了你的住处,今日特地跟太太告了假,便一路找过来,却正好见到这丫头在巷子口里打听你的住处,于是就一块儿来了。”花惜笑道:“果然是碰得好巧。”又看茜雪,问道:“如今你在哪里呢?好端端地,怎么出来了?”

茜雪见问,就说道:“姐姐也知道,我在二爷房内也有些年头的,懂事不懂事的,就这样了,因见昔日相好的姐姐们都走了,最后袭人姐姐也走了,二爷也娶了妻,以后呆着……终究没什么意思,正好儿太太那边大发恩典呢,我就求了个情,太太也就放我出来了,我先前只在我姑姑家借住着,闲暇里就做点手工。”

花惜心头暗自赞叹,知道茜雪也自有自己之志向的,就说道:“在那里住着可习惯?”茜雪略一停,便说道:“倒还是过得去的……居家过日子,也无非是这样。”花惜见她似乎面有难色,就上了心,见她不直说,就先不问。转头又看金钏儿,见她却比先前更出落了些,眉宇间也仍带几分娇憨,就知道她是好的。

金钏儿便也问道:“怎么晴雯竟然也在这里?”花惜跟晴雯两个,便把往事说了一遍,至于晴雯如何出来的,花惜只轻描淡写带过,最后笑道:“如今你们不能叫晴雯了。”两个急忙问缘故,其实都看出晴雯换了妇人装扮,却也不解其故,因此只问。

花惜又把晴雯嫁给自家哥哥之事说了,两个也笑道:“果然,如今只要叫嫂子了。”晴雯羞得脸红,说道:“起先是她一个在笑话我,如今倒好,又添了两个。”

金钏儿便说道:“这哪里是笑话呢,我们羡慕都还来不及。”花惜见她说这话时候带一丝幽怨,便问道:“怎地了?莫非你有些什么心事?”

金钏儿是个心直口快的,虽然因上次荣国府之事出来后已经颇有些收敛了,但到底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何况见了这一干好姐妹,自然也是没什么顾忌,便说道:“说起来,我这心里头烦着呢,如今我做工的那家子,老爷已经是五十多岁近六十的人了,如今想着要讨姨娘呢,太太就说外头找来的自有些不知道底细,就不喜欢,偏看上我,前几日已经跟我说了,问我是何意思呢。”

三个人惊的看她,茜雪因终究跟她差了一层,就不插嘴,晴雯如今也变了些,就只看花惜,花惜便问道:“那你觉得如何?”

金钏儿说道:“他们家虽然是个殷实富贵之家,太太待人也还好的,但我……嫁给这样的老头子,想来有些不自在,不过我娘知道了,倒是极为愿意,因此我正为难着。”

花惜谨慎说道:“你可要想好了的,这不是好玩的,你若是答应了,可是一辈子的。如今你没卖给他们家罢?”金钏儿说道:“并没卖。”花惜点头,说道:“这倒是好的,你答应了就罢了。你若是不答应,他们家必然有些不喜,怕你也是在那里做不下的,趁早抽身才是。”

金钏儿就点头,又羡慕晴雯,说道:“谁料想,咱们这里头,你竟是头一个嫁人了的?”晴雯仍旧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谁说我是头一个?小红比我早嫁许多呢。”

中午头,花惜就留两个人一同吃了晌午饭,金钏儿就跟晴雯说话,花惜特拉了茜雪,就问道:“你在你姑妈家里住的不好么?”茜雪说道:“姐姐问,我就说了,不是不好,只不过,到底是生分亲戚,虽然说我也不白住她们的,每天都做些手工,但总是有些面色不好的,却有点似金钏儿姐姐,都说我年纪不小了,抽空儿就说要给我说个财主之类的,倒恨不得我是个摇钱树……唉,我没法说的。”

花惜安慰说道:“人情冷暖,都是这样的,对了,如今我在前街里头开了个小铺子,如今正缺刺绣的人手,你是个好的,我们那屋里,除了晴雯秋纹他们,你算是出类拔萃的,不如你过来帮手,如何?如今晴雯嫁了,我那院子里,还有个空房,你就过来住着都好,大家也有个照应,也格外热闹。”

茜雪惊得问说道:“姐姐,你莫不是拿我说笑的么?”花惜说道:“我哪里就说笑了?我们好歹也一起相处了多年的,彼此都知根知底的,你在你姑妈家里不痛快,又何必讨人白眼,更何况,假如他们真的起了心,把你卖了什么的……却是后悔也晚了。”

茜雪心里高兴却又踌躇,忐忑说道:“姐姐替我想的周到,只不过总觉得麻烦到姐姐。”

花惜道:“说什么麻烦,又不是叫你白住,你在家里做女工,过来也同晴雯一起帮我做就是了,等铺子赚了钱,还给你钱用呢。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罢了,没事的。”

茜雪这才开颜,欢喜问道:“那敢情好,我只怕麻烦姐姐,才不敢答应,姐姐如此说,我就恨不得立刻过来了,对了,姐姐开的是什么铺子?”花惜说道:“是个小铺面,就是卖公仔的那家。”

正说到此,却听得身后金钏儿说道:“原来那个卖公仔的铺子,是你开的?”十分惊诧地望过来。

花惜回头,也有些惊奇,说道:“正是,怎地,你也知道?”金钏儿说道:“怎不知道?我们那府里头,有个小公子,镇日里要那蓝色的什么猫呢!倒是有个亲戚家的女孩儿,有一日来,却抱了个粉色的,说是叫蝴蝶猫,我看着也着实好玩儿呢。”

花惜捂嘴笑道:“那真个儿是我们铺子里的。”金钏儿说道:“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坏人,你怎地竟能弄出那些东西来呢?”花惜就说道:“我惯常会胡思乱想的,弄着玩儿就是了,不料那一日带进府里去,林姑娘……就是宝二奶奶看了很是喜欢,就多做了几个,卖着看看。”

三个又喝茶说了会话,约定了让金钏儿以后再来,又叫小厮准备马车相送两个,先送了金钏儿回去,又跟着茜雪回家去拿些东西,搬过来住,到了晚间,茜雪果然回来了,花惜早腾好了房子给她,当下茜雪便也住在花家,白日里就跟晴雯花惜两个一块儿,三个女孩儿,倒是不寂寞的,花家院子里也更多了些欢笑之声,连袭人娘都开怀许多。

这几日袭人娘病情好转,花惜铺子里倒是不错,一天总会卖出五六个或者七八个公仔,或大或小,总有进账,算起来,倒是颇有些收益。

花惜除了在家,偶尔就去铺子里转转,这天去了,却见里头有个公子正抱着个暖黄色的维尼熊,花惜一怔,认得那是蒋玉菡,此刻因见了他数次,花惜心境变了不少,当下便仍迈步进去,主动招呼说道:“蒋公子!”

蒋玉菡其实早见到花惜,此刻便抱着熊回头来,微微一笑,对花惜说道:“姑娘好。”花惜看他风度翩然的,古典气息浓厚的很,居然抱着一只现代卡通熊,忍不住就想笑,却只得苦苦忍笑说道:“公子……喜欢这个呀?”蒋玉菡说道:“这个极是好玩,姑娘可也喜欢的?”花惜点头,笑道:“喜欢喜欢。”

望着蒋玉菡怀抱熊的模样,花惜忍不住便想起林如海替黛玉带那叮当猫之事,当时因为格外紧张,还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想才反应过来,林如海那等正经威严之人,月白风清的,一身官威,居然抱着一只咧嘴大笑的叮当猫,那简直有些时光穿梭之感,花惜先前还能忍住,想到此情此境,忍不住就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