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好看!

江月欣慰地夸道:“不错不错,哥哥定要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云娘羞红了脸,低着头往屋里去,江月回身将院门带上,一并跟着进屋。

陈氏和云娘住在东头。江月进房时,陈氏正半躺在炕上眯着眼绣花。江月一把将东西抢下来,嗔道:“娘,你身子本就不大好,还烦这心做什么?”陈氏笑道:“绣着玩的…”说这话时云娘正好挑帘进来,她头上的簪子已经取下来,“哥,娘想补贴家用才替旁人绣这些东西,你快劝劝她!” 陈氏猛朝小女儿眨眼,可云娘好容易等到哥哥归家,少不得要好好说一说。

江月叹气:“娘,我在衙门当差每月有俸禄,你何必这样折腾呢?我和妹妹还要忧心!”

陈氏叹了一声,对小女儿道:“云娘,你去烧些热水。”江云听话地出去,陈氏这才握住江月的手,疼惜道:“月娘,为娘怎舍得你辛苦?”

陡然听见自己的乳名,江月愣了愣,旋即羞赧一笑,唤了声娘。只有在陈氏身边,她才不会故意压低嗓子说话。

——江月三岁那年,父亲命丧沙场,母亲陈氏体弱,妹妹尚在襁褓,她便扮作男儿身,这一扮就是十五年,早忘了当女儿是什么滋味了!

见大女儿手心热热的,陈氏安心了些,却还是闪出些泪花来。

江月心疼极了,替她擦着泪,又笑嘻嘻道:“娘,我这不是很好吗?”

陈氏还是叹气:“你一十八该嫁人了,这可怎么是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都不担心,娘你担心什么!”江月依旧笑眯眯的,忽然又道,“倒是云娘已经十五了,耽误不得。”

“我就是想给你妹妹攒些嫁妆。”陈氏捡起一旁的绷子。

江月将东西抢下来,替陈氏捏了捏眉心,低声笑道:“娘,我这些年也替云娘攒了一些,还不少呢,你且宽心。”

“你个丫头…”陈氏不知该说什么,她是真心疼这个大丫头。

江月宽慰般地咧嘴笑了。忽然又想到一桩事,她道:“娘,我这一回正好去了沙州,那儿离玉门关近,我给爹爹磕了头,他在天有灵肯定会保佑咱们仨的。”

提起死了十五年的丈夫,陈氏默了默,道:“去给你爹上柱香吧…”

“我这就去!”江月蹬蹬蹬跑到堂屋,对着上头的灵牌认真拜了一拜。刚把香插上,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只听妹妹开门怯怯唤了一声“宋大哥”,又冲着里头喊了声“哥哥”旋即跑回灶间。江月使劲搓了搓手,往外迎去,“哥哥,你怎么来了?”

摇了摇手里的一帖药,宋书道:“给你送些滋补安神的东西来。”

江月心中一暖,道:“这怎么好意思?多少银子?”

“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酸枣仁、肉桂…”

听他学究般一一细数起来,江月连连摆手,“哥哥饶了我吧,让我抓贼可以,让我听这些真是脑壳疼。”

“脑壳疼?那更该瞧瞧了…”

难得宋书开玩笑,江月非常配合地笑了。

送完药,宋书又掏出一包桃酥来,“上回你妹妹提起街头那家桃酥,今日路过正好买些来,你一并尝尝。”江月这回也不再客气,她拆开掰下一小块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口。那滋味真是又酥又脆甜的不得了,江月点头直叹好吃。正巧云娘在灶间说水烧开了,江月唤她过来,又道:“宋大哥知晓你想尝尝桃酥,今日特地买了——”

云娘走过来望了宋书一眼,又垂下眼眸,低低道:“谢过宋大哥。”

宋书连连摆手:“云妹妹客气。”

“哎,都十几年街坊还这么见外…”将剩下的桃酥都给了妹妹,江月去灶间端水沐浴。再出来的时候宋书已经走了,妹妹也回避到东屋。江月叹了一声,独自一人将热水和澡盆搬到西屋。

慢慢退下衣裳,又将束在胸前的粗布一层层解开,只见勒起的两道印子红得吓人,像是长在了她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架的不能再空了,各种官制经不起推敲,请勿考据啊,谢谢O(∩_∩)O

、上任

大概是很久没回家的缘故,江月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醒来的时候,一股香味儿窜进鼻尖,她一下子就饿了。热腾腾的面,浇上红油辣子,格外的开胃。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又喝了好几口热汤,浑身暖暖的,江月搁下碗,禁不住喟叹:“这日子怎么能这么好呢!”

一旁替陈氏绣花的云娘笑了:“哥哥,中午还回来么?”

“不好说…”江月摇头。

今天纪大人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还不知会烧成什么样呢!

去母亲房里知会了一声,又包了两张饼揣兜里,江月就去衙门应卯。

送哥哥到院门口,云娘偏头看了看里屋,方小声道:“哥哥,这几天冷得厉害,娘睡得不安稳,能买些碳回来么?”江家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到冬天只能靠灶灰取暖。

听了妹妹这略带祈求的话,江月心里一酸,道:“是哥哥疏忽了。我今晚就买回来,再给娘备个脚炉子,好么?”

“那再好不过!”云娘点头。

江月笑了笑,出门而去。

盘算着碳钱,还有买火盆和脚炉的银子,江月再也笑不出来。她心里头沉甸甸的,到了大理寺也是蔫头蔫脑,没什么精神。

“弟弟,你今日怎么了?”孙大义好奇道。江月平日总是笑嘻嘻的,极少这样子苦大仇深、愁眉不展。

江月苦着脸道:“昨天差补被扣,眼下又要花银子…”

难得听她抱怨,孙大义指了指里头,压低声道:“今天纪大人来了之后,就在里头过问最近的案子。待会儿轮到咱们,我将火铳交了,顺道再提一提姓邱的克扣差补的事。”

“如此一来,那姓邱的铁定会针对哥哥你了…”江月担忧道。

孙大义无所谓道:“反正老子要走,不如拉他一道下来,狠狠出口恶气!”

闻听此言,江月还是颦眉。

其实,她有点后悔撺掇孙大义了。要不是昨天邱路升太过仗势欺人,她一时咽不下那口气,怎么可能出这馊主意?江月觉得自己这事办的挺不地道的,所以,她打定主意,待会儿若是纪大人发怒,就将责任通通揽下来。

左等右等,直到晌午,他们四人才被唤进衙门后头的议事厅。——这儿是左少卿单独办公之地。

四人入内,就见一头戴乌纱、身穿团领绯袍之人端坐在案前。那人低着头,视线落在手边的卷宗上,根本没有抬眼看进来的人——

纪大人这样冷淡,孙大义他们却不能失了礼数。四人齐齐上前,低头见礼。

“卑职参见纪大人!”

话音落,等了小半晌,对面那人没丁点动静,江月心里不免直嘀咕:“这人是故意给下马威,还是…耳背啊?”

她正疑惑着,眼前那位纪大人终于有了动静,而且,动静还挺大的!

“砰——”

江月唬了一跳,只见卫府一案的卷宗被直接掼到他们脚边,她一时滞住,又听对面那位纪大人冷冷问道:“那条火铳呢?你们四个想独吞?”

——这栽的罪名可就大了!

江月惊出一身冷汗,正欲出言辩解,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新上任的纪大人怎会知道火铳的事?

眨巴眨巴眼再仔细品品,她琢磨出一些味来。

这声音…有些耳熟!

想到这儿,江月大着胆子,微微抬眸快速扫了眼——

只一眼,她就心凉了!

只见浩然乌纱帽下,是张瘦削又棱角分明的脸,男人肤色微黑,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此刻微微蹙着,而眸中流光冷漠又凌厉,剜在人身上,像把刀子!

这副形容,不正是十里镇客栈那位面冷心更狠的“哥哥”吗?

江月迅速低垂下眸子,心中忍不住呜呼哀嚎:“这趟真是走背运!”

原来,这位新上任的纪大人,正是他们在客栈遇到的年轻公子纪彦璋,更是江月口口声声笃定的“好人”!

彦璋斜斜打量过去,只见手底下这四人,一个呆滞住,两个懵懵懂懂,而剩下那爱管闲事的,则是贼眉鼠眼偷偷打量过来…他的眉心不由蹙得更紧了。彦璋原本还在感慨这几个无用之人是哪个衙门的,熟料通通是自己手下,他怎能不呕?

孙大义一个怔愣,赶紧捡起卷宗,道:“纪大人,卑职正要禀报…”

“被本官揪到错处,才说要禀报——真是欲盖弥彰的好把戏!”彦璋冷哼。

孙大义急得团团转:“大人,卑职真的是想现在回禀此事的!”

“为何不直接禀报邱路升?”彦璋凌厉问道。

孙大义正欲说话,一旁的江月连忙踢了踢他,又抱拳唤了一声“纪大人”,开口解释道:“大人,这是我的主意,邱大人他…”

彦璋冷冷看着,突然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他缓缓道:“你们定然与邱路升有龌龊,所以想卖个人情给本官,顺便告他一状,要本官替你们出气?”

他这话不错,江月他们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可这样当众挑明…

江月正欲摇头否认,彦璋接着道:“你们身为官差,隐瞒不报就该重责,不管是谁的主意、什么原因,在本官看来都一样。”修长的手指在案上不轻不重敲着,他似乎在思忖该如何杀鸡儆猴…

新官上任三把火,恐怕这位纪大人的火就要从这儿烧起来了!

江月逮着机会,连忙道:“大人明鉴,卑职万万没有要大人替卑职出气的意思。卑职就是觉得火铳一事事关重大,而邱大人…”顿了顿,她咬咬牙,索性豁出去了,“邱大人他在衙门,是出了名的浑水摸鱼、欺软怕硬,所以,卑职才想等大人您上任查明此事…”这话不仅狠狠告了姓邱的一状,还表了她自己的忠心,顺便拐着弯拍眼前这位马屁,真是一箭三雕!

熟料,又是一声嗤笑!

江月硬着头皮,信誓旦旦继续道:“大人英明神武,卑职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还说不是告状?”彦璋拧了拧眉,不耐烦地看着她,“本官只想听实话。”

“大人,卑职句句都是实话!”见那人横过来一眼,江月讪讪一笑,“不过,邱大人他昨日确实也克扣了卑职几个的差补…”

彦璋撇撇嘴,冷笑道:“依本官看,你们这趟差事办的确实糟糕。邱大人扣你们的差补,也算合情合理,没什么可说的…”他的手还在案上轻轻顿了顿,慢条斯理道:“不仅如此,本官还得接着罚你们的俸银!”

听了这话,江月从头到脚彻底凉透了。这次不仅没有讨回差补,还倒贴进去两个月的月俸…

真是雪上加霜,要她的命!

外面有人猫着腰静静听着,到这时,才无声无息退下。

他们四人将火铳的事完整交代了,由评事记录在案,确认无误,纪大人才放他们离开。

回到班房,江月掏出凉的饼就着热水吃了。每吃一口,她的眉头蹙得越深,脑子里想得全是银子的事。

得——看看最近有什么贼可抓的吧,再不行只能去账房里预支一个月的俸禄了。

想到这儿,江月终于振奋起一些精神。

可没想到,她下午接二连三的走背运,真是邪了门了!

吃完饼,江月去看看还有没有贼可以抓,熟料被告知登记在册的已经通通抓光。——这是非常罕见的事。看来为了过年,大家也都蛮拼的!

此路不通,她便想去账房预支一个月的俸银。可那管账的丁司务见她来,话里话外皆是阴阳怪气:“江差役,你今天刚被纪大人罚了两个月俸银,怎么还好意思来这儿预支月俸?”他轻蔑的眼神、冲天的鼻孔无不在叫嚣“你是在搞笑么”。如此一来,江月又碰了一鼻子灰。

那边厢孙大义知晓她缺银子,倒是说可以借她一些。可他自己也被纪大人罚了两个月的月俸,江月怎忍心要他的?

思来想去,江月决定再去找找纪大人,让他通融通融。

这个法子机会渺茫,可罚两个月的俸禄,对江月而言,实在很重!她不得不拉下脸努力试一试。江月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好歹曾叫过纪大人一声哥哥,还帮他解过围,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那么不近人情吧?”

可到纪大人办公之处一问,江月才知道,原来先前他们前脚刚走,纪大人后脚便独自出衙门去了。至于去哪儿、办何事,那个评事一问三不知,他更加不知道纪大人何时回来。

江月泄气又沮丧。

将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掏出来数了数,她的眉头蹙得越发深了。想到娘的身子,江月只能去找宋书暂时帮忙。打定主意,她刚想偷偷溜出去,后面突然冒出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江差役,你这是去哪儿啊?”

又是姓邱的那个家伙!

江月连忙挤出个笑,回身道:“卑职见过邱大人。大人,卑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案子要查。”她说完话,邱路升也不搭理她,只斜斜瞟向一旁——架子端地竟比纪大人还足!江月心知这人是来找茬的,她不得不陪笑道:“大人,卑职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邱路升这才重重哼了一声,道:“江差役,你以为纪大人上任,自己就有了靠山?”

江月怔了怔,又听他继续阴阳怪气道:“本官听说,你在纪大人面前,苦水倒都倒不完啊,说本官浑水摸鱼,又欺软怕硬…呵,也不看看纪大人听不听你的!”

背后说人的坏话,如今当面被抖落出来,江月很是尴尬。

她面上白一阵红一阵,正想打个圆场,忽然,心头一凛,她暗忖:“邱路升这厮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纪大人告诉他的?纪大人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又卑鄙?!”如此一想,江月很是愤然,在心里又默默鄙视了一番纪大人。

邱路升拢了拢手,轻蔑道:“这样吧,本官办公之处还未打扫,不知江差役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卑职方便!”江月一口应下,麻利地捋起袖子,二话不说将邱路升的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想到纪大人居然会打小报告,再想到遭邱路升奚落,江月愤慨不已,将手边的桌椅板凳当成是那可恶的二人,狠狠抹了又抹,方觉得解了点气。

打扫完出来,天色已黑,凛冽的北风越吹越大,到这时候,积聚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密密飘下来,落在人身上凉的厉害。

除了当值的人,整个衙门空空荡荡。

想到还没有解决的银子窘境,江月少不得还得忍气吞声跑去找一趟纪大人。罚两个月的俸禄,是件大事。这事不解决,她担心自己晚上睡不着觉。

熟料纪大人还没回来!

江月疑道:“大人他还回衙门么?”那评事点头道:“大人案上的卷宗还没看完,他说今日定要看完的,肯定会回来。”

听了这话,江月稍稍安下心来。她索性在衙门口等,这样纪大人一回来,就能第一个看见。

这么一等,又是大半个时辰。

密密的雪花里,一着绯色官袍之人执伞而来,身形依旧挺拔,只是面色…不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

、雪夜

纪大人到底去哪儿了?

且说晌午时分,孙大义四人走后,彦璋当即写下一道折子,请陛下下旨彻查火铳泄露一事。这事牵扯到兵部,他不过一个四品少卿,没有陛下旨意,可谓寸步难行。此后,彦璋拿着折子就去宫里求见。

可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最后等到的,是从宫里出来的首辅刘廷和——这位刘大人与他父亲是当今皇帝身旁一文一武的肱骨之臣,也是死对头。将折子递给刘廷和,他便回来了。

还未到衙门,远远的,彦璋看到一人蹲在衙门口。

冬日天黑的早,雪瓣儿密密下着,映出一些光亮来。

借着微光,彦璋认出这人是江月。只见他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心思。身上又覆着层薄薄的雪粒子,想来在这儿已经有些时候了。

之前在宫外枯等两个时辰,还要应付刘廷和…彦璋现在只觉得累,他并不想见到任何人,更不想听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所以,只冷冷望了江月一眼,彦璋漠然收回视线,面容冷峻的经过此人,连句寒暄之言都懒得说。

男人的步子不急不缓,皂靴踩在雪地里,发出细微的动静。这道细碎声落在耳中,江月终于回过神来,她心急之下猛地一抬头——

不幸扭到了脖子!

先是一声哀嚎,紧接着是被刻意压低的嘶嘶抽气声,彦璋微微蹙眉,心里少不得又是一阵嫌弃,此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毛毛躁躁!

他撇撇嘴角,继续目不斜视往前走。

江月龇牙咧嘴地揉搓着脖子,暗忖自己这一天走背运走得可以。

见纪大人越过自己,径直往衙门里去,她连忙起身。不料蹲久了腿麻得很,江月狠狠跺跺脚,这才一瘸一拐追上前,还特别狗腿地接过彦璋手里的油伞,谄媚笑道:“大人…”

彦璋垂眸,淡淡望了江月一眼,默默将伞抽回去,自顾往前走。

彦璋的个子颇高,因为长年习武的关系,身姿挺拔又修长,立在茫茫风雪中,宛如严寒里的傲然青松,再配上一脸淡容,他身上总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势。

跟在彦璋旁边,江月心里少不得有些打鼓。此刻再被他这么淡漠一注视,江月便愈发不自在了。但一想到眼前这人居然和邱路升是一丘之貉,还克扣自己的俸禄,她又格外愤慨,誓要替自己讨个公道!

用力攥了攥拳,江月咬牙追上前:“大人,卑职想跟您说件事…”

“什么事?”

江月横下心,一口气道:“大人,卑职确实做错事,可是,您罚了我两个月俸银,转头又告诉邱大人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能不能少罚一点?”

彦璋闻言,顿住步子,回身冷冷望着那人。

江月有些怕眼前这人。此时被纪大人这么漠然望着,她不自觉地越说越低,可输人不输阵,她咬牙回望过去。密密雪花中间,她的一双眸子乌黑,犹如两颗耀眼的宝石,闪着别样璀璨的光,又极为清澈。

“本官没说过。”彦璋面无表情道,话又短得厉害。

江月愣了愣,旋即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张了张口,彦璋蹙眉,冷冷道:“随你,爱信不信。”说罢,转身就走,也不再多做解释。

直觉告诉江月,纪大人没撒谎,如此一来,她的气不禁短了一截。江月追上前,又喏喏问道:“大人,那卑职的俸禄…”

彦璋偏头,扫了她一眼,嗤道:“你的意思,是想再多罚一个月?”

“大人,你这…”江月嘴皮子往上扯了扯,挤出个笑来。可眼前那位寒着脸,不苟言笑,肃然而立…江月不敢再惹怒纪大人,她连忙敛起笑意,低头拱了拱手,转身快步离开。

纪大人这边路子走不通,江月很是垂头丧气。她赶紧去找宋书。可到了药铺,偏巧宋书不在,江月失望极了。她又累又饿,失魂落魄地从药铺出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回家的路,她咬咬牙,仍旧回衙门去。

这一去,竟遇上一件“好事”——

有人死了!

有人死,便意味着自己可以去查案子。夜里当差查案,就意味着有补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