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娜打完电话,一直静静地坐在伊戈尔身旁,等待着援兵的到来。当离此地最近的警察和特工匆匆赶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她没有配合他们录口供,而是径直走出波诺茨卡,跳上了自己的车,向无边无际的荒原里驶去。

叶莲娜猛踩油门,疯狂地驰骋在公路上。车窗外没有一丝亮光,伊留金曾告诫过她,不要在晚间走这条公路,因为周围没有人烟,充满危险,万一车坏了,万一车冲出了公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因为她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自己。

好在没有迷路,好在没有出事,当叶莲娜驶过那片森林时,天已经快亮了。可就在叶莲娜驶出森林的一刹那,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第5章:照片里的诡异

只见她眼中闪动着冲天红光,这火光映红了整片森林。

叶莲娜的手又剧烈颤抖起来,她不得不赶快把车停下来,用双手才拨通伊留金的电话说道:“你……你快带人到布雷宁的别墅来,他的别墅失火了。我没估计错,斯捷奇金出事了,布雷宁肯定也出事了。”

 叶莲娜怔怔地伫立在布雷宁的小别墅前,看着火魔一点点吞噬了整栋别墅,以及周围的一切,塑料大棚、车库、草地……大火看上去在她来之前,就已经燃烧了很长时间。约莫二十分钟后,大火渐渐熄灭了,叶莲娜不顾危险,立即走进了已成废墟的别墅中。

很快,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呈现在叶莲娜眼前。她捂着嘴,蹲下来,仔细查验。这里应该是布雷宁卧室的位置,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她一时无法断定这人是否是布雷宁。

看来自己又来晚了一步,叶莲娜暗暗懊悔。她站起身,又查看了各处废墟,最后,停在了客厅的位置。她环视四周,“自己几天前还曾来过这里,正是在这间客厅中,布雷宁对自己叙述了几十年前的往事,没想到,才过了这么几天就……”叶莲娜想到这里,忽然发现在一根未燃尽的木梁旁,有一个黑色的长方形东西。她弯下腰,拾起那个东西,是相框,一个黑色相框。她轻轻抹去相框上的厚厚灰烬,发现相框中的照片,正是原先摆放在客厅壁炉上那张年轻人打雪仗的照片,只是因为大火,相框被烧变形了,右边的部分则完全被烧毁了。

叶莲娜拿着被烧变形的相框向四周望去,幽暗的森林寂静无声,但她却感到森林中似乎正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

叶莲娜正想再仔细看看那张照片时,伊留金带着人迅速赶到了。她从灰烬中走出来,对伊留金说道:“我们又来晚了。”

 “怎么会这样?太……太让人震惊了!”伊留金晃着脑袋,满脸疑惑。

叶莲娜又回头看看已被烧成灰烬的别墅,像是对伊留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也许我们开始时就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意思?”伊留金不解。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现在回头看,韩江的推断是有道理的,那个遗失的1964年绝不简单。而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对此给予足够重视,我根本没对这条线索抱什么希望,认为就只是1964年的档案遗失了。所以我调查时,只是当做一般的工作,将所有人一一排查。当布雷宁、伊萨科夫和斯捷奇金这三个人进入我们视线时,一开始就充满神秘,而他们三个执行保护米沙任务的时间,又都是在1964年前后;特别是斯捷奇金,可我们依旧没有对他们给予足够重视。我去问了布雷宁,又去波诺茨卡提审了斯捷奇金。去之前,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显示,布雷宁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而斯捷奇金则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但是我对他俩的询问却还算顺利,两人的叙述基本上回答了我的疑问,且恰到好处,没有一丝破绽。这使我慢慢放松了对他俩的怀疑,也才有了今天的灾祸。”叶莲娜分析了对几人的调查过程。

“可我并不觉得我们哪里做错了!”伊留金还是不解。

“是啊!本来按我们的做法,也没什么错,可不要忘了我们的对手绝非平庸之辈!当我问过布雷宁和斯捷奇金之后,我认为他们的叙述中基本没有破绽,于是,相信他俩没有问题;而另外一个伊萨科夫也被证实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所以我都准备结束这次调查了。可现在想来,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哦!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什么意思?”伊留金吃惊地看着叶莲娜。

“布雷宁和斯捷奇金,一个住在乡下的别墅中,很少与人往来,一个被关在戒备森严的监狱里,更是无法和外界联络,他俩是不可能串供的;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他俩已经多年不来往。可就是这样两个人,他们在回忆几十年前的陈年往事时,叙述内容竟完全吻合,没有一丝破绽,这本身难道不就值得怀疑吗?”

 “你这么一讲,我也想起来了,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般人回忆多年前的往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令人难忘的事,肯定会有遗忘或不准确的地方,但是这二位的叙述确实太合拍了。”伊留金也想到了这层。

“这说明什么?说明多年前的那段往事是令布雷宁和斯捷奇金刻骨铭心、记忆深刻的,他们不可能不记得。但是他们却同时对我隐瞒了一些最关键的内容,而说出一些没有破绽、不疼不痒的内容。我想他们大概在多年前就已经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所以,这二人的叙述才会如此一致,没有破绽。”

 “你是说很多年前,布雷宁和斯捷奇金就预料到将来会有人因为米沙的事调查到他们头上来?”伊留金更加吃惊。

“嗯,我想是这样,应该还有那个伊萨科夫,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现在这一切,布雷宁、斯捷奇金和伊萨科夫一定和米沙的事有关联,同时他们在多年前就制定了攻守同盟,同进同退。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们后来的人生命运各不相同,但是他们不论世事如何变迁,竟然都还默默遵守着当年他们之间的攻守同盟,直到我找他们谈过话之后。”

 “天哪!这是怎样的力量,竟能让他们在这么多年后依然遵守当年的攻守同盟?要知道,世事变迁,现在布雷宁是将军,而斯捷奇金是阶下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人竟还有当年的默契!”伊留金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似乎都在保守着一些当年的秘密,这正是我们感兴趣的。可惜……”

 “那他们当中,谁又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呢?”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几个都不是,但他们一定和当年的事有关。”

 “会不会是斯捷奇金?他在狱中遥控指挥,谁也想不到是他。可当你去提审他时,他慌了,于是才越狱逃走,并且放火烧死了布雷宁。”伊留金大胆推测。

“有这种可能,但我认为不大现实。波诺茨卡戒备森严,又远离城市,那地方很难做到遥控指挥。倒是这里,火海中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布雷宁的,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怎么,你怀疑布雷宁?”

 “不要忘了季莫申提到的那个‘将军’!”叶莲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按常理我初步判断那具尸体就是布雷宁,而且布雷宁确实也不大像是那个幕后黑手。但是,除了斯捷奇金和布雷宁,我们还有谁可以去调查呢?除非那个伊萨科夫从坟墓里跑出来!”

 “是啊!现在斯捷奇金逃走,布雷宁已死。如果斯捷奇金不再露面,我们可没有其他任何线索了。唉!看来我们又要回到原点了。”

 “是这样,上校,你的理解很正确,这就需要你和你的属下加快工作进度,一方面鉴定这具尸体,确定他是否就是布雷宁;还要救活伊戈尔,进一步调查取证。另一方面,要提高警惕,以防那个变态狂魔斯捷奇金再出现。”叶莲娜像是分派任务似的,对比自己军衔高的伊留金说道。

“斯捷奇金?他还会出来吗?”伊留金不相信斯捷奇金还会轻易露面。

“不会吗?”叶莲娜像是在自言自语,“会的!那些人冒这么大风险,费这么大力气,从波诺茨卡救走他,一定会让他派上用场的!”

 “也许……也许那个幕后黑手只是想让斯捷奇金闭嘴。”伊留金推测。

“你是说杀人灭口?!如果是那样,像布雷宁这样让他变成一具焦尸不是更好?”叶莲娜反问道。

伊留金点头称是。叶莲娜说完,扭头便向自己的车走去。伊留金忙喊住她问:“你给我派了这么多任务,那你干什么去啊?”

 “我?”叶莲娜冲伊留金挤出一丝笑容,“我该好好休息了,否则就要崩溃了!”说完,叶莲娜钻进了自己的“菲亚特”,向黑色的森林外驶去。

叶莲娜刚说完令人恐怖的回忆,韩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后来呢?你们调查的结果呢?”

 叶莲娜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怎么可能?”韩江追问道。

“是啊!那具烧焦的尸体是布雷宁的吗?”唐风也问道。

“那具尸体被烧得太严重了,我们只能初步判定尸体属于一个中年以上的男性,详细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伊戈尔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他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据他说,那伙武装分子是乘直升机来的,他们里应外合,火力强大,目标明确,就是冲斯捷奇金来的。所以,等狱警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这完全符合那个幕后黑手的做事手段。”唐风判断道。

叶莲娜点点头:“现在让我困惑的有两点,一是为什么在我刚找过斯捷奇金和布雷宁之后,他俩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显然这是冲着你的调查去的。”韩江道。

“是啊,斯捷奇金在监狱里关了十多年,也没人去劫狱;布雷宁退休十多年了,活得好好的。可在我找过他俩之后,就出了事。”

 “这说明你的调查触动了那个幕后黑手的神经,他不能容忍你去找斯捷奇金和布雷宁。”唐风分析道。

“第二个让我疑惑的就是斯捷奇金和布雷宁两人多年不来往,但在我向他俩询问陈年往事时,却回答得几乎一模一样,天衣无缝。”叶莲娜说。

“就像你跟伊留金分析的,能有什么事让一个人在几十年后依然记忆犹新,那一定是刻骨铭心、难以磨灭的事。而他俩对这事又叙述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这就一定有问题。他们对你隐瞒的事已经过了几十年,却依然让他们讳莫如深,我想他们肯定是因为害怕什么。”唐风推测。

“害怕什么?”叶莲娜问。

“这就又回到你第一个疑惑上来了,他们害怕其他人知道他们当年的秘密。这个秘密到今天仍然有效,仍然能让身经百战、深谋远虑的将军布雷宁和杀人如麻、身陷囹圄的死囚斯捷奇金恐惧、害怕!”唐风说道。

“这会是什么秘密呢?”叶莲娜问。

“我想那一定和遗失的1964年有关。1964年参与保护米沙的人一定在那一年遭遇了他们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唐风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米沙死了,伊萨科夫死了,布雷宁也死了,斯捷奇金越狱了,还有谁是当年的知情者?”叶莲娜紧锁眉头。

“也许……”韩江顿了一下,唐风和叶莲娜一起望着韩江,“也许问题就出在斯捷奇金身上。”

 “哦?”

 “你们想想,按照刚才的推断,幕后黑手不愿意我们接触到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那么,假设米沙和布雷宁都是被那个幕后黑手害死的,为什么斯捷奇金却被人劫狱救走了?如果不想让斯捷奇金开口,直接给他一枪就行了,死人是不会开口的,为什么还要救他走呢?”韩江边推测,边说出了他的疑问。

“你是说斯捷奇金就是幕后的黑手?”唐风惊诧。

韩江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叶莲娜,那你们后来就没找过斯捷奇金?”

 “当然找了。伊留金撒下大网,可他连斯捷奇金的一点气味都没嗅到。”

 “那这张照片呢?从照片上看,这家伙似乎现在还过得不错。”韩江盯着照片说道。

“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这张照片。有一天,伊留金突然收到了这张照片。”叶莲娜道。

“不知道是谁寄的吗?”韩江问。

叶莲娜摇头:“不知道,信封里就这张照片。”

 “这果然又是一件怪事,谁会给你们寄斯捷奇金的照片呢?那个幕后黑手?显然不可能啊。他不可能救了斯捷奇金,又给你们提供线索来抓他。”唐风喃喃道。

“嗯,你们先不去管照片是谁寄的,看这张照片,你们还看出了什么?”叶莲娜问唐风和韩江。

“看出什么?不就是斯捷奇金吗?”韩江端详了好一会儿,也没从照片上看出什么端倪。

唐风却似乎看出了一些问题。“这背景……”唐风犹豫起来,最后还是肯定地说道,“这背景是在中国。”

 “什么?斯捷奇金已经到了中国?”韩江惊愕。

“我不但看出这是在中国,而且极有可能是在贺兰山一带拍摄的。”

 “这……这怎么可能?你就凭这张照片就能看出斯捷奇金去了贺兰山?”韩江不信。

唐风指着照片的背景,道:“你看这里,背景出现的山峦近处满是蒙古扁桃,远处山坡上是青海云杉,这两种植物都分布在我国西北地区。据我所知,在贺兰山都有分布。”

 “就凭这个?”韩江将信将疑。

“还有,你看背景中的那处陡峭山崖上。”唐风提示韩江。

“山崖上?好像是两只动物,山羊?”韩江不解唐风的意思。

“那是岩羊。”唐风肯定地说道。

“岩羊?”

 “贺兰山的悬崖峭壁间是岩羊喜欢生活的地方。岩羊,加上照片上的植物,我基本可以肯定这张照片是在贺兰山一带拍摄的。”唐风推断道。

“斯捷奇金出现在了贺兰山?!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韩江有点懵了。

“看样子很有可能他们又要抢先一步了。”唐风道。

叶莲娜不明白韩江和唐风什么意思,于是唐风将罗教授破解的信息告诉了叶莲娜。她听罢,道:“看来我这次来对了。我们下一步去贺兰山,也许不但能得到那一块玉插屏,还能抓到斯捷奇金。”

 “你?和我们一起去?”韩江看看叶莲娜,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吗?那个斯捷奇金可比史蒂芬他们厉害多了,没有我,单凭你,肯定是斗不过他的!”叶莲娜道。

“看来只能如此了。史蒂芬还没抓住,又冒出来个斯捷奇金。”韩江喃喃道。

众人分头准备,很快唐风、韩江、叶莲娜、徐仁宇和马卡罗夫五人便分头出发了。

第6章:诡异房客

初春时节,五人在银川会合后,乘一辆“切诺基”,离开富饶的河套平原,一头扎进了贺兰山深处。巨大的贺兰山山脉如同一个巨人横卧在巴丹吉林沙漠与河套平原之间,用身体挡住了巴丹吉林沙漠的风沙,给河套平原带来了富庶。这里曾是党项人心目中的神山,它见证了西夏王朝的兴衰沉浮,也隐藏了许多的王朝秘史。

进入山口,两座高塔巍然屹立。“这就是西夏时期的塔。”唐风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西夏的建筑,“党项人笃信佛教,元昊曾下令在国中广建佛寺,据说西夏时贺兰山中佛寺密布。”

 “可哪一座才是我们要找的黑鹫寺呢?”徐仁宇道。

“可惜现在这些佛寺都已湮没不存,要找到那座黑鹫寺,只能靠米沙的笔记了。”唐风道。

车进入山口没一会儿,公路就变成了土路,往前又走了一段,前面隐约飘出了一缕炊烟。“好像前面有个村子。”唐风想起了米沙笔记中提到的村民。

“切诺基”缓缓驶近了炊烟,唐风这才看清根本不是什么村庄,只有孤零零一户人家。这户人家门前挂着招牌,像是一家客店。

“这前不着村的,哪儿冒出来一家客店?”徐仁宇狐疑道。

“也许是专为背包客开的旅店。”唐风猜测。

众人跳下车,仔细观瞧。一座精致的二层木屋,小巧玲珑,在背后山峦的映衬下,煞是漂亮。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一进客店,唐风便嗅到一阵饭菜香味。柜台里的老板娘,约莫四十来岁,半老徐娘,见到唐风等人,很是热情:“几位,是准备进山去玩的吧?”

 韩江点点头:“老板娘,你这儿还能住店啊?”

 “是啊,二楼都是客房。您别看我们这儿虽然不大,但也有四间客房。”

 “那好,四间客房我们都要了。”

 “四间?你打算在这儿住下?”唐风没想到韩江想在此住下。

老板娘闻听,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收起笑脸,道:“这位先生口气好大啊!你们五个人要住四间?”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有两间已经有人了。”

 “哦?”不但韩江惊诧,众人全都吃惊不小。这个季节并非旅游旺季,深山中的小客店,居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会是什么人?大家心中都开始盘算起来。

韩江刚想开口继续询问,唐风拉了拉韩江的衣襟,笑着对老板娘说:“那我们就要剩下那两间。”

 于是,老板娘带着众人上了二楼。围绕着楼梯口,东、西、南、北各有一间客房。老板娘一指西面和北面的客房道:“那两间都有人了,你们就在这两间将就一下吧。”说完,老板娘把钥匙递给唐风,就要下楼。

不过,老板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叉着腰,像说顺口溜一般说道:“本店供应各种酒水饮料,面食茶点,还可以点菜,煎炒烹炸,山珍野味,只要是菜单上有的,我们都可以做。不过你们一定要记牢开饭时间,早上七点到八点是早饭时间,十二点到下午一点是午饭时间,晚上六点到七点是晚饭时间,过时不候。”

 说完,老板娘摇摆着肥硕的屁股,走下了楼梯。唐风分配房间,让马卡罗夫和叶莲娜一间,自己和韩江、徐仁宇挤一间。走进客房,唐风发现房间不大,却很整齐,布置得井井有条,推开窗户,山景尽收眼底。

唐风刚放下背包,韩江便问道:“刚才我要问老板娘话,你为什么拦着我?”

 “你那样子问,凶巴巴的,谁愿意理你。”唐风道。

“那你去问!”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突然要在这儿住下?现在天还早,再说就算天黑了,咱们不是带了帐篷。难道你就是为了向老板娘打听一些情况?”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吗?咱们也不知道黑鹫寺的具体位置,贸然进山,也许一无所获。不如先在这儿,打听消息。”韩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可现在斯捷奇金已经来到了贺兰山,说不定我们的老对手史蒂芬也到了,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也许不多了。”唐风不无焦急地说。

“难道他们也知道黑鹫寺吗?”

 “不要忘了我们在玛曲曾经说的话。”唐风提醒韩江。

“你还是怀疑……”韩江说了半截,两人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安顿下来,一干人下楼吃饭。吃饱喝足了,唐风也没见那两个房间的人出来。徐仁宇、老马和叶莲娜吃完饭,回房休息。

韩江一个人躲在屋外抽烟,唐风拍了拍韩江问:“想什么呢?”

 韩江吐出一个又大又圆的烟圈:“我现在对那两间客房里的人产生了兴趣,而且是浓厚的兴趣。”

 唐风沉吟片刻,道:“也许是你多想了,或许人家就是来登山的。”

 韩江站起来,一拍唐风:“你说我凶巴巴的,这回你出马吧。多给老板娘献献殷勤,从她嘴里套出点话来。”

 唐风一听这话,一阵反胃,不过也只得自己出马,去向老板娘套话。唐风和韩江回到一楼大堂,唐风赔着笑,先是违心地恭维了老板娘一番,然后便开始套老板娘的话。

“现在这时候,生意好吗?”

 老板娘被唐风恭维得正在兴头上,对唐风那是有问必答:“按理说现在不是旅游旺季,生意不该好,不过也许是我今年财运好,这不,小店都住满了吗!”

 “那两间客房住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午饭没看见他们下来?”唐风又问。

老板娘瞥了一眼楼上,道:“南边那间是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的,像是新婚蜜月似的,他们的午饭是让我送进去的。”

 “新婚蜜月?来爬山?”

 “我的意思是他俩那甜蜜劲儿像是新婚蜜月,人家是不是新婚蜜月我也不知道……”

 “东边那间呢?”唐风及时打断老板娘的话。

“东边那间住的是一个男人。”

 “就一个?”

 “嗯,就一个人。”

 “也是来登山的?”

 “看着像。不过那人话很少,脸阴沉着,比那位还阴。”说着,老板娘一指旁边的韩江。

韩江立马翻了白眼,气道:“真是躺着都能中枪!你们聊,我走。”

 韩江说是走,其实就蹲在屋门口,竖着耳朵,不放过老板娘说的每一个字。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唐风又问。

老板娘想了一会儿:“说不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也没什么特殊的,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

 “这人来了几天了?”

 “来了有几天了。这人是个怪人,来了之后就躲在屋子里,也不要我送饭。每天早上出去爬两个小时山,然后就回来一直待在屋里,也不和我说话。”

 “哦?”唐风吃惊地仰头看看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会儿那人应该在屋子里。”老板娘补充道。

唐风陷入了沉思。许久,他忽然又问老板娘:“最近还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人来这儿住店?”

 “特殊的人?”老板娘不解唐风的意思。

“比如,外国人。”

 “外国人?你们刚才不是来了两个。”

 “除此之外,还有吗?”

 老板娘摇摇头:“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外国人,一年也见不到几个。”

 唐风这才舒了口气,又想起最重要的事还没问:“老板娘,你们就是本地人吗?”

 “那是。我自小就在贺兰山下长大,现在和我家男人就靠这家小客店为生。”听老板娘的口音的确是当地人。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贺兰山中有一个叫黑鹫寺的地方?”

 “黑鹫寺?是座庙吧?”

 唐风一听似乎有门,忙说:“对,对,是座庙。”

 老板娘想了想:“俺在这贺兰山活了几十年,从没听说过有黑鹫寺这个地方。这附近方圆百里,也没什么庙啊!”

 唐风一听这话,立马凉了半截。但他还不死心,接着问:“您再好好想想,那座庙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

 老板娘茫然地摇着头:“真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黑鹫寺了。要不,你们再去问问别人?”

 唐风失望至极。问别人?这地方还有别人吗?唐风又向老板娘询问附近的道路,老板娘热心地给他指点了道路:“过了我们这店,再往山里去,可就没有人烟了。到山脚下,连门前这样的土路都没有了,这里怎么会有什么寺庙?”

 唐风嘴上向老板娘道谢,心里却在嘀咕:“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米沙的笔记不会错,如此看来,黑鹫寺早就荡然无存了,所以当地人也不知道黑鹫寺。”

 唐风胡思乱想着走出客店,正碰见韩江,他问:“你都听见了?”

 “嗯。”韩江点点头。

“看来咱们出师不利,这座黑鹫寺还真不好找。”

 韩江略思片刻:“先不管黑鹫寺,我倒是对东边客房里那个神秘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还有南面客房里的情侣,也要观察一下。”

 “对,晚饭的时候看能不能见到这些人,如果他们还不露面,我就要想点办法了。”韩江喃喃自语。

“你有什么办法?”

 “到时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