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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成这样了?你哪里受了伤?怎么就伤得这么重,谁伤了你?”这一连串的问话,让秦凤楼都不知该怎么回答,而一旁的莫云泊更是面露愧疚之意。

“这位姑娘,都怪我的下人一时之间走了神,不小心撞伤了你大哥。真是对不住,我们会补偿……”

“道歉有用,要警/察来做什么?补偿?你当我们稀罕你的补偿!”

这呛人的话,几乎没打盹儿就从秦明月口里出来了。

一旁的老郭叔诧异不已,想要出言去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又怕秦明月得罪了贵人,一时之间急得是满头大汗。

这三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月儿丫头平时看起来挺稳重懂事的,怎么就……

“这位姑娘,请问警/察是什么?”

秦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激动之下,竟把前世一句流传广泛的话说了出来。心中连连自责自己不够谨慎,可这些当面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只能冷着脸不说话。

秦凤楼忙从中劝和:“小妹,你别着急,这三位公子并不是什么坏人,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别这么咄咄逼人。”

秦明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而且这会儿她也冷静了下来,这三人为首的两人,看其衣着打扮形容体貌,就不是普通人。她活了两世,经世俗的磨砺,早已深谙不要随意开罪人之理,也能泼得下脸面,遂开口歉道:“还望公子不要见怪,小女也是一时情急。”

她微微福了福身,面容真诚,言语坦诚,再加上刻意放软了音调,一口姑苏腔吴语软侬的,倒是一点儿都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

莫云泊本就没有计较,当即露出一抹淡笑,说道会情急也属正常,倒是一旁的祁煊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声。

装,装得倒是像,这丫头莫不是个戏子吧。

这只是祁煊的一句心语,未曾想倒是一语中的,当然这是后话。

对于祁煊这声讥讽意味十分浓厚的嗤笑,莫云泊是当即有些谴责的看了他一眼,秦明月是看都未看。

旁人如何想,关她什么事,不过是走了过场,全了面子也就罢了。倒是秦凤楼悄悄地拉了下妹妹,暗示她不要得理不饶人。

大家一同进了屋里,经过一番解释才知道,原来秦凤楼今日上街买东西,哪知祸从天上来,本是在路边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旁边的马车给撞了一下。

这马车自然就是莫云泊他们的马车,撞得也不太严重,就是一条腿撞折了。

这还不严重,那要怎么才算严重?!

穿越过来,从没享受过亲情温暖的秦明月,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被人关心的滋味。也是她上辈子心结太重,认为连亲生父母都能视你为工具,这世上还有谁能相信呢?不是没有过朋友,可是她总是淡淡与人处着,处着处着就更淡了,因为她不够热络也不够主动,所以在现代那会儿她几乎没什么朋友。

来到这里以后,和蔼可亲的老郭叔、刘三弦、王瘸子,平日里寡言少语却待她十分关心的乐叔,可爱烂漫的念儿,机灵懂事的二华子,话不多却给人感觉十分可靠的郭大昌,当然还有秦凤楼这个哥哥。

这个可以纵容她‘胡作非为’,她提出任何事情,都能给以回应甚至信任,从来不会抱怨,总是默默的在背后做着,从不抢功劳,从不妒忌光芒都被她一个人占了的大哥。

秦明月曾自问过,若是今天随便换了一个人,她估计得不到这么多的自由和信任。这个世道女子地位卑微,莫说是戏子,就是平民人家乃至达官贵人,女子自身的地位也是依附着男人的。

可她的大哥却给了她无限的宽容与信任,甚至在旁人都质疑她的时候,还能一力支持她。所以秦明月对秦凤楼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不光是原主遗留下来的孺慕之情,还有她本身的情感所在。也因此,在旁人眼里向来稳重懂事的她,今天才会这么反常。

秦明月的脸当即阴了下来,这下是连戏都不愿意做了。

莫云泊十分尴尬,不禁又谴责地看了陈一一眼。

“真是对不住,都是我这下人太不小心,害得仁兄受了这么重的伤,这里有些银子……”

随着话音,陈一忙从身上掏出一锭金锭子,也不大,是那种五两一个小金锭子。不过若是换成银子的话,五两金子却是能换五十多两白银了,也算是大手笔。

在如今这个世道,五十两白银别说折了条腿了,买条命也是没问题的。

“拿走你的银子,咱们不需要!”每个人都有一条敏感的神经,显然是秦明月被刺激到了。

“这……”莫云泊满脸为难,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秦凤楼忙一面去拽秦明月的袖子,一面对他道:“真不用了,方才在药馆,你们已经帮我付了药钱,这银子公子还是收起来吧。”

“嘿,你是给脸不要是吧?”同时,刺头儿祁煊来了这么一句,“瞧你这丫头长得还算齐整,怎么说话……”

他下面的话被莫云泊打断,“行了,荣寿,你能不能不添乱!”

荣寿是祁煊的表字。

老子怎么添乱了?

这句话见莫云泊脸上真的有了怒意,终于消弭在祁煊嘴里,他表情有些忿忿地闭了嘴,转脸侧身站在一旁,代表接下来的事他都不管了。

显然这家伙是气上了。

莫云泊又去说了些道歉的话,而秦凤楼怕小妹受了刺激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强打着精神和之应对着。

最后那金锭子还是没要,怕祁煊等会再冒出一句惊人之语,莫云泊留下过两日再来探望秦凤楼的话,就走了。

秦凤楼兄妹二人只是过耳就忘,只当是客气话,而了解莫云泊秉性的都知道,能让他说出这种话,不光是客气,也是对秦凤楼颇为另眼相看。

其实这一路上,莫云泊已经对秦凤楼的身份有所了解。

这样低贱的身份,无端遭了祸,没有胡搅蛮缠,没有趁机讹诈,而是彬彬有礼,明明疼得脸都白了,还跟他们说道没事,甚至还拒了那银子,真的挺难得。

尤其荣寿又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莫云泊真心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再来一趟,以表歉意。

三人走后,秦明月有些不满地对秦凤楼道:“大哥,明明是他们害得你受了伤,你又何必这么客气。”

“好了,小妹,大哥知道你是关心我,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且以咱们的身份,能不得罪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秦明月一噎,好吧,她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这操蛋的身份,什么时候才能摆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啊。

☆、第19章

第十九章

江南的天气素来多变,前几日还是烈日炎炎,这几天又开始下起雨来。

这里的雨和别处不大一样,雨势不大,但细细绵绵,下的时候也长,一般没十天半月是不会消停。

有情调的人觉得是诗情画意的一幅水墨画,搁在没情调人的眼里,那就是腻烦。

祁煊拍了拍衣裳上沾着的雨水,满脸都是不耐:“这鬼地方,鬼天气!”

京城地处北方,气候从来干燥,这还是祁煊第一次来江南。江南的诗情画意,和江南的柔情美人,他一个都没看在眼里,就顾得腻歪这天气了。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到的第二日就开始下起雨来,一下就是十多日,日日窝在客栈里,祁煊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哦,不对,他们也是出门的,不过唯一来的地方就是这惠丰园。

莫云泊一直惦着来探望秦凤楼,也好表示下歉意,第三日便又来了一趟。知道对方身上有文人清高的品质,他不愿侮辱,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捡了些时令果子和吃食带了一些过来。

秦凤楼和以前的秦明月一样,身上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清高,也是从小识文懂礼,越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越是痛苦。可这种痛苦却是摆脱不掉的,只能压抑在心中,而这点与寻常戏子不同的清高,一直埋藏在他骨子里。

再说认真些,这种清高也是秦默然当初遗留下来的。不是清高,秦凤楼会任戏班里的戏子另谋高就,却不愿为难,不是清高,庆丰班之前也不会成那样。

说是不强求,不是不懂的强求,只是心中不愿强求罢了。

那日,陈一拿出银子补偿,即使秦明月不说出那样的话,秦凤楼也会严词拒绝的,只不过会换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其实并不是秦明月一个人感觉出了侮辱,只是秦凤楼年纪最长,秦默然死后,他一个人扛起整个庆丰班,比起弟弟和妹妹,他显然更懂得现实一些。

也因此当看见莫云泊摒弃了身份的篱障,以这种形式来慰问,秦凤楼当即生出好感,心中那股带着疏离的客气,也不知不觉消弭了。大抵也是两人身上有着相同的气质,不过只是一次,就相谈甚欢。

一个有意相交,一个不卑不亢,再加上莫云泊本就喜好音律,而秦凤楼你别看他做戏班的老板有些不太称职,但他在乐叔的教导之下,从小谦虚懂礼,且多才多艺。在音律上的造诣不说太高,也是能和莫云泊聊得来的。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相约下次再续。

这期间秦明月并没有出面,一来是秦凤楼有意规避,怕小妹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二来也是秦明月太忙。

没了秦凤楼,其他人又担不起统筹大局的责任,也是秦明月觉得这戏班里除了秦凤楼能明白她在白蛇传这部戏上的执念和本意,其他人都欠缺了一些东西,便自己扛了起来。

又要演戏,又要负责一些零零碎碎,可不是忙得连轴转。

她根本不知道大哥突然多了个朋友,还是秦凤楼与她说,他特意邀了莫云泊来看《盗仙草》的第二回,秦明月才知道这事。

不过她并没有持反对意见,大哥太孤单,除了戏班子,就是她和二哥,有个朋友,也免得他总是惦着二哥的事,郁郁在心。

且不提这些,莫云泊见祁煊抱怨,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十分好心情地道:“你不是说总闷在客栈里十分憋气,这不就带你出来舒散舒散。瞧瞧这热闹,这种场景在京城可不多见。”

可不是如此,在京城里可见不到这种人头攒动来看戏的热闹场面。也是南方富裕,老百姓安居乐业之外,难免会找一些娱乐慰藉。而京城那里,到底皇帝脚跟下,一国的政治中心,相对气氛要显得严谨许多。

要不怎么说江南富呢,这个富可不仅仅是指银钱方面。

两人一进戏厅,就有伙计上前接了油伞拿去一旁收着,陈一根本没来得及插上手。

“二位是秦老板请来的客人吧,位置早已给二位留好了,小的这便带二位过去。”蓝衫伙计操着一口带着姑苏腔的官话,半弯着腰恭敬地给三人引路。

三人随着伙计一同往座位那边走。

也是庆丰班今非昔比,秦明月受秦凤楼所托,跟李老板打了声招呼,李老板就特意给安排了三个正面靠前排的位置。其实这位置也是挤出来的,要不是如今‘秦海生’火得如日中天,李老板大抵是不会这么殷勤的。

到了座位,两人没料到会是散座,莫云泊倒还好,撩起袍子下摆就坐下来了,倒是祁煊这个别扭的又开始别扭上了。

他微微一挑眉,冲伙计道:“你们秦老板就给咱们安排了这么个座儿?”

伙计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相对好说话的莫云泊一眼,这才堆着笑道:“两位贵客可万万别嫌弃,这戏厅是咱们惠丰园最大且最豪华的一处戏厅。也是这《白蛇传》大受欢迎,前来看戏的看客太多,座位实在供不应求,以前咱这里还有雅间,现如今都是这种散座了。倒是有一处雅间,只是……”

“只是什么?”反正祁煊是养尊处优惯了,让他跟着一众平头老百姓挤在一处看戏,让他觉得格外不能忍。

那伙计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打着哈哈道:“那处雅间是咱们李老板常年不对外开放的,好像是招待什么贵客,小的也不太清楚。两位贵客还是别为难小的了,小的这便去给二位上茶。”说着,伙计就离开了。

贵客?

祁煊睨了莫云泊一眼,不明说莫云泊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什么贵客有他们贵?要知道这里可是站着一位郡王。

“快坐下吧,咱们既然轻装简行,就不易招来风头。我倒是瞧这里不错,你看多热闹。”

祁煊哼了哼,这才豪迈地一撩衣袍下摆坐了下来,旁边的陈一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万幸这位爷没惹出什么事来,他总算能明白以前安郡王身边的随从四喜,为什么总是一脸苦瓜相了,实在是这位爷太难侍候。

话不容多说,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厅中的座位都满了。

正当祁煊有几分不耐烦之意,突然后方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三人侧头看去,便见到戏厅大门那处突然走进来几个打扮体面的丫鬟婆子,她们一走进来,就背对着人群做以遮挡,很快从门外走进来几个衣衫华丽样貌出众的女子。看样貌和体征,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夫人带着家中小姐来看戏呢。

其中几个一看年纪就不大的小姐,行走之间用手中的团扇半掩着脸,虽只是一闪即过,也能让人看出姿容不一般。

“总算见到几个长得还算齐整的了。”

能在祁煊口中得到‘齐整’一称,算得上是美人中的中上之姿。这厮看女人,就是两个类别,齐整或者不齐整,当年他有次参加某户人家的赏花宴,人家好好的一个贵女,被他评头论足说是不齐整,为此闹出了很大的笑话,事后那贵女羞得差点没悬梁。

也因此祁煊在世人口中得了一个荒诞无稽的名头。

那户人家在京中势力不小,要不是祁煊得惠帝宠爱,打小在京中就是一活体霸王,在宫里也深受皇后和皇太后的喜爱,别人知道惹不起他,不然指定出门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莫云泊已经习惯祁煊的为人处事,只是轻轻一摇头,道:“君子不可随意对女子评头论足。”

祁煊恶形恶状往椅子里一靠,一副‘老子愿意’的样子,“老子啥时候说自己是个君子了?”

“你啊!”莫云泊摇头一笑。

这不过是个插曲,随着这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进入拉起了序曲,很快又来了不少富贵人家的女眷。又差不多等了一刻钟的样子,直到祁煊简直想甩袖子走人,方才响起一声清脆的锣声。

“这戏有什么好看的,娘们兮兮,哭哭啼啼,说个话像是哭,哭得时候还是哭,明明是高兴的场面,还是在哭,让人心情不美。”

好吧,这‘水磨腔’在祁煊这厮嘴里成了哭腔了,也是这厮是牛嚼牡丹,实在不懂欣赏。

莫云泊已经放弃治疗这厮的嘴贱,也不说他,只是道:“开始了。”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而同时戏台子那里却灯光大作起来。

暗红色的帘幔缓缓拉开,露出之后的景象——

只见戏台子上被布置成卧房的模样,有几有榻,有屏风,场中有三人。一人卧倒在地昏迷不醒,另有两名女子,一人白衫,一人青衫,白衫的那个女子正抱着昏迷的那个男人痛哭不已。

正是演到许仙被现了原形的白娘子吓死,白娘子醒来后伤心欲绝,小青追问是不是她喝了雄黄酒现了原形,将许仙给吓死了。

白娘子被问得肝肠寸断,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突然一阵哀婉的乐声响起,只见秦明月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捻起一个兰花指,轻蹙着眉唱了起来:“三杯酒迷了本性,雄黄害我现原形,闺帐里红粉变蛇蝎啊啊啊,落帐内吓坏我夫君!气若游丝弱啊,三魂去二魂啊,是我无意将他害啊,说什么婚配为报恩……”

一众看客或是同悲,或是心疼美人儿哭得伤心欲绝,大家全副心神都投注在剧情上,这时场中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什么破戏,人都快没命了,怎么还在这里唱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这段唱词取自《新白娘子传奇》第七集中的一段。

面面小时候对这一集印象特别深刻,一来是那蛇头那么大,好吓人。二来不光是白娘子唱了,许仙被黑白无常拘走时也唱了一段。

许仙唱的很好听,当时不明白什么旋律,长大了再看,这不就是说唱嘛。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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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戏厅中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哀婉悠扬的配乐声,以及秦明月浅白易懂的唱腔。

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幸亏秦明月在现代那会儿演戏时见多了各种嘈杂的场面,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态度,只是声音低了一度,让人几乎察觉不出来,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又唱了起来。

有人四处张望想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而莫云泊已经撩袖子上了,直接拿手将祁煊的嘴给堵住。

他压低着嗓门,“你看戏就看戏,嚷嚷着什么。”

祁煊就想辩解。这时台上又起了变化,只见白娘子恢复了正常说话的状态,说要前往瑶池求得仙丹来救许仙,而小青却道仙丹不易得,恐有危险。白娘子不为所动,依旧坚决要去,她去一旁点了一盏油灯,交代小青一定要守好油灯,免得许仙剩下那一魂散了,小青只能答应下来,并道让她早就早回。

话不容不多说,只见白娘子手中掐诀,原地一个旋身,一阵白烟冒起,人突然就不见了。

而幕布也在此时缓缓合上,来看过白蛇传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换场景了。

这时,厅中也终于响起自打戏开场后第一波议论声。

“这白娘子不见了。”

“庆丰班的手段真是神乎其神,老夫研究了这么多场,都没看出他们用得到底是什么手段。”

“也不知道这白娘子能不能求来仙丹?”

“你想多了,要是求不来,这许仙死了,戏还怎么演下去。”显然这个说话的是看了多年的戏,对一些套路是驾熟就轻。

大家都在悄声议论。不多时,帘幕又缓缓拉开,嗡嗡的议论声当即没了,大家都将注意力转回台上。

这次的场面更为惊人,只见许仙身边站了两人,一个黑衣一个白衫,都是头顶着高帽,其中白衫人口中吊着长舌,黑衣人则是面如黑炭。两人帽子上都写着大字,一个是‘一见发财’,一个是‘天下太平’。

“赫,这是黑白无常呀!”

场中一片哗然声。

祁煊这下终于不闹腾了,边看边道:“嘿,这戏倒是新奇。”

莫云泊嘴里虽是没有说话,却是眼珠不落的看着台上。

*

这一场戏看得真是让人心潮澎湃,情绪激昂。

戏落幕之后,大家依旧还有些缓不过来神儿,纷纷和身边相熟之人讨论着剧情。一时之间,戏厅中宛若菜市场似的十分热闹,更不用提那一声又一声的报赏声了。

祁煊自认自己从不是个见识浅薄之人,可这种戏他也是第一次看过,忍不住咂咂嘴道:“这戏挺有意思。”

一旁的莫云泊这才回过神来,赞道:“真没想到风楼兄竟如此惊艳绝才,能编出这样的戏,戏中所思所想所见所闻,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光戏好,唱戏的人更好,说哭就是哭,说笑就是笑,真是变脸如翻书,前一刻还肝肠寸断,后一刻求仙丹不成依旧不放弃为夫牺牲至此,得妻如此,真是夫复何求。”

“秦明月……”这句低喃因为声音太小,现场又太吵,并没有被旁边两人听见。

而那边祁煊也在心中默念着同一个名字。

没想到那脾气大的丫头还有这本事!

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伙计走到两人身旁来,打断了两人的怔忪。没等莫云泊出声,祁煊抬手就往里头扔了个金锭子。

伙计顿时一惊,堆着笑问道:“公子贵姓。”

祁煊摸摸下巴,“我嘛,姓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