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吧,省得留在这里碍我的眼。”我是不会忘记他上次说我的确有些碍眼的。

“还真记仇。”北天帆嘴角抽了抽,说完一个优雅的转身,扬长而去,我记仇?那得看对什么人。

北浅浅一会弹琴给我听,一会拿她的书画给我过目,说真的她琴弹得极好,尤其是字画,我看了之后,简直是自惭形秽。

听到我赞她,北浅浅双眼亮晶晶的,绽放着异样神采,那如玉般的脸庞浮上朵朵桃红,粉嫩、粉嫩的,似乎能掐得出水来,眉眼如画,真是绝代佳人。

“浅浅画得真好,娘想画这亭子,能教教娘吗?”

“好——”浅浅的确是一个有耐心的好师傅,可惜我光有一腔热情,天赋真的不怎样,虽然听明白怎么画,但下笔之后,总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效果,画出来的东西与北浅浅差之甚远,但我还是画得兴致勃勃。

我一直想画公孙宇的画卷,画他那时而含情,时而忧郁的桃花眼,画他在雨中撑茶孤独等待,画他的白衣胜雪,画他的一颦一笑,但我怕将他画丑了,所以一直不敢动笔。

“浅儿,我们画北天帆这调皮鬼好不好?你先教娘怎么画。”听说画北天帆,北浅浅显然很感兴趣,欣然答应,然后很详尽地教了我一遍之后,我们就开始各自画了起来。

等我画好的时候,才发现北浅浅已经画了十几幅,画中的北天帆我不曾见过,有他四五岁时候拿着石头砸鱼的调皮,捣鸟窝时的小心翼翼,凝神静气,有他五六岁时,爬到树顶大叫时的绚烂笑容,明媚得如头顶的骄阳,有七八岁读书的昏昏欲睡,拿着笔时的不耐烦,也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爱,有奔跑时的肆意,有得胜时的嚣张,有满脸污泥的狼狈,有十一二岁弹琴时的神采飞扬,吹箫时的飘逸出尘。

那时的北天帆不管是调皮,还是专注,不管是大笑,还是沉思,给人的感觉很快乐,就如一抹阳光那样,直直射到你的眼睛,甚至心里,让你挪动不了双眼,这样的北天帆有些陌生,但却是那样纯净明朗,从他的眸子看不到一点点阴暗,我的心无不震动。

这是北浅浅印象中的北天帆,每一幅都画的那般生动,就是我不大懂得画的人,也能从画中感受她这位姐姐对弟弟爱与柔情,最让我忍俊不禁的一幅是,北浅浅一手敲着北天帆的脑壳,一手拽他走,画中北浅浅则一脸凶恶,北天帆可怜兮兮的耸拉着脑袋。

“娘,你画的是谁?是帆帆吗?怎么那么丑?”听到北浅浅这样问,我脸刷一下红了,看来还不是时候画公孙宇的画像。

“不是帆帆,娘随便画画的。”我赶紧将画卷起来,如果让北天帆知道我将他画成这样子,定气死不可,没啥事,还是不要惹他。

虽然被北浅浅说画得很丑,但我依然热情不减,累的时候,我们就下棋,我对自己的棋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想着终于可以在北浅浅面前露一手,赢她一点敬佩的目光,但结果我连下十盘,我都输了,现在的北浅浅如孩子一般,我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斗不赢,这下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我又赢了,我又赢了。”北浅浅欢呼着,开心得一蹦一跳,快乐对现在的她来说如此简单,弹琴没她好听,画画就更加没得比,就连我引以为豪的棋艺,都输得一塌糊涂,想想脸上实在无光,无论如何都得扳回一局。

结果这天我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我在北浅浅面前,飞身上树,在大树的枝干上跳跃,敏捷的如猴子一般,北浅浅兴奋得那张脸红扑扑的,一边跳一边叫,不停地拍掌说我很厉害,听到她这般叫嚷,我心情那个激荡,在树上跳得更加起劲,但乐极生悲,树上有一个马蜂窝,在我跳跃攀爬的时候,不小心给捅破了。

马蜂嗡嗡朝我冲来,我吓得大叫,猛一个纵身跳下去,然后飞一样往前跑,幸好我反应快,要不就惨了。

“啊——”一声惊恐的叫声从后面传来,完了,还有北浅浅,我竟然给我忘记了,小叶,你真该死。北浅浅显然没见过这个阵仗,吓得瘫倒在地,连跑都不会,只会用手去赶。

“浅浅——”我赶紧冲回去,用身体护住北浅浅,然后用衣袖去驱赶那些马蜂,但马蜂实在是多,蜇得我惨叫连连。

宫娥听到呼喊,也冲过了过来帮忙,一场大混战之后,北浅浅的脸和手臂都被蜇了几处,痛得哇哇大哭,而我却被蜇成了猪头,手臂、脸都痛得要死,眼泪在打转,如果这里没人,我也像北浅浅那样放声大哭。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候,北天帆回来了,眼看着我,但却直奔北浅浅而去,北浅浅看到北天帆,哭得更大声,听得人心都碎了,这马蜂窝是我捅破的,心中不安。

“我爬树不小心捅破了马蜂窝。”我低低地说,北天帆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接过宫娥拿出来的药,轻轻帮北浅浅涂上,宫娥拿着药想帮我涂,但她们身上也被蜇了多处,个个痛得眼都红了。

“本宫自己来,你们给自己上药就得。”说完我一溜烟跑进一间寝室,对着铜镜准备自个涂药,但我被镜中的自己吓得半死,那脸又红又肿,硬是把我的大眼睛给挤没了,真是丑得人神共愤。

药膏很清凉,但涂在脸上像火烧,我痛得呲牙裂齿,这下显得就更丑了。

“活该,好端端爬什么树?”正在我痛的哼哼叫之时,北天帆又玉树临风般站在我跟前,一脸的幸灾乐祸。

那一刻,我实在冲动地想跳起来,一把抓破他那俊脸,我丑成这样,他那脸实在碍眼。

064:灭绝人性

“北天帆,那你再说本宫活该,下次你就是亲自抬轿子本宫也不来这里。”我这句话,十分有效,某人立刻闭上了他的乌鸦嘴,但他一闭嘴,那脸上、脖子上的疼痛又全上来了,痛得我哼哼叫,现在我才发现,他的毒舌,还有让人忘记疼痛的功效。

“我来吧。”他会帮我涂药?怕是趁机整我吧,说不定涂一把就掐我一把。

“不用你,你的手有毒,比你的嘴还要毒。”我大声拒绝。

“别动——”他沉沉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我只愣了那么一下,手中的药已经被他拿走。

他的指尖清凉清凉的,轻轻滑过脸上的时候,竟说不出的舒服,脸上的疼痛竟然舒缓了不少,他会那么好心?我等着他下毒手,但结果整个过程,他的动作都很轻柔,莫非我这回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浅浅没事吧?”我放柔了声音问道。

“她只是被蜇了几处,涂了药,已经好多了。”虽然北天帆这样说,但我心中不无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显摆,非得要在树上跳来跳去,怎会捅破马蜂窝?

膏药的清凉劲一过,还是痛得要死。不过比之前还是要好了些,因惦记着北浅浅,我快步朝他的寝宫走去。

“公主现在怎样了?”

“今天公主很高兴,又弹琴又画画,中午也没歇,估计这回累了,奴婢哄了一会,她就睡着了。”宫娥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进北浅浅寝宫的时候,她的确睡着了,但脸却带着笑,似乎正在美梦中。

“我叫你陪皇姐玩玩,没叫你爬树,更没叫你捅破马蜂窝?出问题的时候,竟然还第一时间跑掉。”

“但我有回头保护浅浅,如果不是保护她,以我的武功,哪会被蜇冲这个样子。”

“虽然阿你有回头保护皇姐,那这一切都是你惹出来,你还有脸向朕邀功?”他竟然全都知道了,这下我可不敢再说什么,毕竟我的确第一时间想着逃跑了。

“传膳,今晚朕在这里吃。”听到传膳,我的肚子竟然十分不争气的咕咕响,估计是今天在树上又跳又翻,消耗得太多了

“如果你想将功补过,那也不是没有办法,以后每天过来这里陪她一会。”北天帆漫不经心地对我说,其实陪北浅浅,我倒十分愿意,既可以教我画画,又可以陪着我玩,互相解解闷,只是我不想让北天帆如愿罢了。

“本宫也想每天来,只是本宫事情杂多,未必有这个空闲时间。”听到我这般说,北天帆冷哼了一声,显然很不高兴,他不高兴,我就高兴。

吃完饭,北浅浅还没有醒,我脸上已经没有那么痛,怕罗音担心我,我提出回碧水宫,北天帆不反对,于是一起下地道,因为吃饱力足,我们走得很快,一会就走到地道的尽头。

“太妃,你就这样走了?”北天帆的声音在我身后冷飕飕地响起,他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不能走?

“太妃的头发如此乱了,就这样走出去,朕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请太妃照照镜子,整理一下妆容。”他这样一说,我才记得今天发疯地驱赶黄峰,估计头发真的乱得不成样子。

我赶紧跑去照了一下镜子,一看之下,就差没吓死,我以为涂了药,虽然还是很痛,应该消肿了,但现在才发现那脸的简直不堪入目。

“太妃,天色已晚,整理好妆容,就回去吧,如果回迟了,碧水宫的宫娥们可要担心了。”北天帆关心地说道,我也很想走,但我现在这张脸,丑得我自己都不认得,我一会从门口出去,侍卫如果认为是鬼,将我乱刀砍死怎么办?

“现在天色还早着,要不我们对弈几局怎样?”我对北天帆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是不敢走出去,怕成为后宫几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改天吧,今天朕有很多事要处理,太妃你在这里,朕不能专心批奏折。”北天帆答我,这家伙明显就是故意的,明知这个时候,我不想出去,却偏偏要赶我走。

“我这脸明天才能消肿,我如果包着脸出去,巡夜的侍卫、宫娥肯定以为我是刺客,到时引起宫内大乱那可就不好了,我今晚还是留在这里。”

“你包着脸,鬼鬼祟祟从朕的寝宫出去,门前侍卫自然当你是刺客,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

“我现在的脸丑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光明正大的走?如果被宫中的妃子与宫娥看到,还不笑足半个月?”

“很丑吗?朕看看。”说完他走过来,上下端详着我,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盯得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看完了没?”我气呼呼地问。

“看完了,真的很丑。”北天帆笑,笑得那么畅快,这死人。

“虽然是很丑,但太妃也得回碧水宫啊,要不你的手下,一会寻上门,宫里的人,以为朕对太妃有什么企图,强留在腾龙宫,那就不好。”

“反正我今晚就不走了,如果不是你要本宫进去陪你皇姐,我也不必弄成这样,废话少说,今晚我就留在这里,明天脸一消肿,本宫就走。”

“你进了朕的寝宫,一天一夜不归,会有闲话。”

“你之前天天跑到本宫的寝室,赖死不走,又不怕瓜田李下,被人说闲话?”我愤愤然地盯着他。

“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行,答应朕一个条件,今晚你就可以留在龙腾宫。”

“说——”

“这些天,多去陪陪朕的皇姐,每次你过去,她都很高兴。”北天帆正儿八经地说。

“好——”

“这你命人给罗音带去,她看了自然不会来这里闹。”

“人丑,字更丑。”

“本宫人再丑,字再丑,也是北国太妃,辈分也在你之上,嚣张什么?”北天帆冷哼了一声,接过书函,命人送给罗音,信送出去,我松了一口气。

我环顾了一下他的寝宫,除了一张大龙床,四周空荡荡的,估计这个地方就他跟妃子门上床的地方,除了上床,椅子都不见多出一把,唯一可以躺一躺的,就是他现在正坐着的大椅子。

“之前我们对弈的时候,不是有两把椅子吗?怎么现在只剩下一把。”这家伙不知道是真的勤勉,还是故意整我,一直在那里批改奏折,霸着那椅子不走。

“朕免得有人借与朕对弈,就爬上朕的床,所以命人撤了,今晚朕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改好,那就劳烦太妃再站站,如果过来帮朕捶一下背,朕许是会让你到龙床上躺一会。”要我帮他捶背?他想也别想。

我离他远远站着,我就不信他今晚会坐一晚,站得实在累了,我也顾不得仪态,直接找一个靠墙的地方坐了下来,累极睡着了,半夜醒来,腰酸背疼,那盏柔和的灯火依然亮着,对面那张宽敞舒适无比的龙床正在夜里发出阵阵柔光,勾着我爬上去。那张龙床再大,再舒适,只要我脑子没问题,腿脚还受控制,是不会傻乎乎为了一时的安逸舒适,倒下去的。

远处北天帆依然专注地批改着奏折,没有丝毫上床的迹象,他坐着的那张大椅子,看起来是那样的舒服软绵。

“你今晚不睡?”

“睡,一会就睡,劳烦太妃再等等,不过如果太妃现在过来捶一些背,朕的睡意一来,说不定立刻就睡。”他这样对我说。

“想我帮你捶背,下辈子吧。”我低声嘟囔。

“那太妃就好好等吧。”某人冷飕飕地说,我就不信他坐到天亮,但结果我失望了,这家伙竟然真的坐到天亮,实在是灭绝人性。

更夫的声音隐约传来,天很快就亮了,估计一会宫娥很快就鱼贯而入帮他梳洗,我拿起铜镜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虽然还没全好,但已经消肿了,这个时候不溜,更待何时?

“太妃,你在朕这里借宿一个晚上,如今回去,就不能主动跟主人打声招呼,非得鬼祟得像做贼一样?”北天帆的声音懒洋洋在我耳畔响起,我装没听到,快速地跑了出去,门外的侍卫,听到脚步声,忙抬头,但一看见是我,又全低下了头,装没有看见,毕竟太妃三更半夜从皇上的寝宫出来,这事就透着不可告人的暧昧,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大呼小叫。

天还没有亮,皇宫只有巡夜的侍卫,我很顺利回到寝宫,罗音今夜没睡,守在门前,见我回来,虽然什么也没问,但显然松了一口气。

这次之后,北浅浅非但没有被黄峰蜇怕,三天两头嚷着要见我,而我刚好要跟她学画,所以也三天两头进去陪她,有时一个上午,有时一个上午,有时时间更长一点,因为北天帆不过来碍眼。

“我也想上树。”北浅浅,对我上次飞身上树,在上面跳跃翻腾的事念念不忘,每天都想再飞几次给她看,但我却真被马蜂蜇怕了,看着那树就望而生畏,但有时看着她渴求的目光有些不忍。

“浅儿想上去。”北浅浅过来摇晃着我的手,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恳求。

065::谁怕谁?

我天生是受软不受硬的主,看到北浅浅渴求的眼神,不停地摇晃我手臂的小手,我的心软得一蹋糊涂,只是想起那日铺天盖地的黄蜂,我还是有些后怕。

“浅浅,你不怕黄蜂吗?树上也许有很多马蜂窝,如果被蜇到很痛的。”听到我这样说,北浅浅的脸白了白,但一会她指着那棵树对我说,她还是很想上去,目光带着一股坚定,也许她渴求爬树,就像我渴求变成鸟儿飞出这座皇宫一样,一时感同身受,我决定豁出去。

“那娘带浅浅上去,浅浅你可不要动哦。”听到我这样说,北浅浅既兴奋又紧张,那软绵的手竟然变得十分有力度。

我搂着她的纤腰,腾空上树,一手敏捷攀到一根树枝,然后借力稳稳当当站在树上面,另一只手将浅浅,轻轻放在一个较为平稳的地方,北浅浅许是从来没有上过树,刚上来的那一会,紧张得小脸都白了,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掉下去似的。

“浅浅不怕,有娘在这里呢?你看外面多漂亮。”听到我这样说,她显然镇定了不少,敢到处张望了,但两只手还是紧紧抓住树枝,一动不敢动。

第一次上树,她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显得有些害怕,所以在树上逗留了一会,我就抱着她下树了,毕竟她是堂堂北国公主,学着皇家礼仪长大,不同我这种野丫头。我估计这次之后,她这辈子对上树都没啥想法了。

但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她又求我了,这次她在树上胆子大了些,敢动了动,第三次她的手敢攀援周边的树枝,然后移动身体,第四次她已经敢叫了,虽然声音不大,但确透着兴奋,就是表情也很放松,但树下那一干宫娥却紧张得要死。我已经跟她们说,我会好好看着她,但她们依然不放心。

“上次捅破马蜂窝,你还没怕够?看来太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从密道上来,北天帆正懒洋洋躺在床上看书,但看见我上来,目光已经冷飕飕在我身上巡逻,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树上已经没有马蜂窝,本宫命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皇上不必担忧。”

“被马蜂蛰几处,大不了就痛上几天,但皇姐不会武功,如果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怎么办?从明天开始,不许再带皇姐上树。”北天帆的态度很强硬。

“既然皇上让本宫去陪公主,那怎么陪自然是本宫说了算。本宫能带公主上树,自然能保证公主的安全。”我也不甘示弱。

“你能保证吗?”

“皇上,你对本宫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点?”他瞪我,我瞪他,他的目光带火,我的目光含冰,不知道冰灭火,还是火烧冰?

“朕不许。”我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再次冷飕飕地说,我装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了,第二天,我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北浅浅每天都要求我抱她上树一次,次数多了,我发现她的目光总落在同一个方向,深深地凝视着,似乎是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浅浅,你在看谁?”

“没——没——没看谁。”北浅浅显得有些慌乱,脸庞漾上朵朵桃红,一脸的娇羞,这个样子像极一个怀春少女,是浅浅心里有意中人,还是她太寂寞了,渴望到外面的世界去?

从树上下来,我们就画画,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我的画技已经有很大的进步,虽然还画不出北天帆的神采,但看着已经知道我画的这个人是北天帆,虽然北浅浅还是说画得很丑,但我已经很有成就感了。

我每次来北浅浅都欢蹦乱跳,每次临走的时候,她都扯着我的袖子,问我能不能不走?问我什么时候才来看她?那样子像被人遗弃的小猫,看着很是可怜,我觉得她是太寂寞了,她跟我都是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但好歹我那笼子比她大,好歹我见的人比她多,我甚至还能偶尔从地道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而她就只能留在这座宫殿了,一直到老,甚至到死,想想这心就荒凉荒凉的。

“以前帆帆爬树,我总骂他,现在才发现挺好玩的。”北浅浅看着我,目光晶亮如天幕中的繁星,姐弟俩的眼睛又点相似,只是北天帆的比她要深邃一些。

“帆帆那是该骂,因为他不仅爬树,他还捅鸟窝,鸟蛋摔破了,鸟儿没有了,除了捣鸟窝,他还有石头砸池中的鱼,他这是杀生,浅浅不仅要骂他,还要狠狠骂他,浅浅这样做很好。”听到我赞她,北浅浅猛地点头,点完头朝我粲然一笑,这一笑太灿烂,耀了我的眼。

其实我小时候也捣过鸟窝,砸过小鱼,甚至从公孙宇那里骗吃骗喝的,我曾经做的坏事不比北天帆少,不过我现在变好了,这家伙却越变越坏了。

“我想骑马?”北浅浅突然对我说,声音很低,似乎在梦呓一般,目光如梦如幻,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我愣了一下,平日这家伙文静得不行,就算是在树上也高雅得想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不像我到了树上成了一直猴子,怎么突然想骑马来着?

“你想骑马?”我问北浅浅。

“不——不——不是——我只喜欢弹琴,画画。”面对我的探究的目光,北浅浅立刻否认,我的眼睛又没瞎,信她才怪?只是这里哪来马儿?就算有马儿这里的地儿不大,也不适合骑马驰骋。

“浅浅,这里有骑马更好玩的东西,我们捉蜻蜓吧。”

“捉蜻蜓?帆帆以前捉蜻蜓,娘你不是骂他吗?捉蜻蜓这不是杀生吗?”北浅浅疑惑地问着我,我这回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帆帆捉了蜻蜓,就捏死它们,我们捉蜻蜓,捉了跟它们玩玩,交一个朋友,说说话儿,然后放了它,这不叫杀生。”听到我这样说,北浅浅笑了。

于是我们就一起捉蜻蜓,她实在太文静,提着裙子走,很优雅好看,而我有时疯一样跑,与其说捉蜻蜓,不如说我在吓蜻蜓。

“浅儿,跑那么慢捉不到的,要快,像这样跑。”

“这样跑像只野兔子,很难看。”北浅浅羞涩地说,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这家伙竟然说我跑得像只野兔子很难看。

“跑得那么优雅,慢得像只蜗牛,有用吗?”我瓮声瓮气地说,她不是北天帆,是听不见我说什么,但等我捉到一只漂亮的蜻蜓,蜻蜓在我的掌心欲飞的时候,她羡慕得眼都红了,但我偏不给她,这些她跑得卖劲多了,但还是有很多顾虑,一会问头发是不是乱了?一会问这衣服是不是歪了?一会问这会不会很不雅?

“对,头发是乱了。”说话间我猛扯一下她的头发,她惊叫一声,回头发现是我,直到我跟她闹着玩,也跑过来抓我,我总是趁她不防备,一会捏一下她的脸,一会扯一下她的袖子,一开始她还努力保持她公主的形象,笑不露齿,就是惊呼,也是小小声的,但被我连番捉弄下,她一时惊呼,一时哈哈大笑,笑得很是大声。

只那么一会,我们的衣服乱了,头发乱了,额头满是汗,但我却感觉这样跑了一轮,心里是那么的畅快,似乎心底什么抑郁都跑光了。最后两人累倒在地上直喘气,在我直喘气的当儿,我竟对上一道深邃的目光,我的心猛地收缩,北天帆什么时候来的?这些完了。

我忙站了起来,帮北浅浅整理头发,衣服,北浅浅估计是累着,软软赖在我的怀了不肯起来,脸儿红扑扑的,带着一抹浓浓的醉意,但看到北天帆的瞬间,一骨碌爬了起来。

“帆帆,我今天捉了一只蜻蜓。”看见北天帆,北浅浅兴奋地说。

“以前我捉蜻蜓,你不是骂得我很凶的吗?还拿着棍子要打我呢!”北天帆的声音充满着怨气,似乎对多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娘说了,你捉蜻蜓是为了捏死它,这是杀生,要狠狠骂,我们捉是跟它们交朋友聊聊天,一会就将它们放了。”北浅浅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这回真要死了,我讪讪看着北天帆,有些尴。

“娘这的确是高论。”北天帆笑着说,但嘴角抽搐着,双眼喷火,以他这个人的胸襟,绝对不会让我好过了。

“皇姐满头大汗了,你不给她擦擦汗?你怎么照顾皇姐。”北天帆走近我,压低声音对我说,声音压得很低,但表情却很是凶狠,甚至可以说凶残,敢情这家伙把我当这里的宫娥了,我又没欠他的,如果不是我自己闷得慌,如果不是我也喜欢北浅浅,我才不会来这里。

“我自己都满头大汗了,谁给我擦?”

“要不要朕给你擦?”

“如果皇上不介意,本宫很愿意。”我笑着说,一边笑一边将脸凑过去。

“公主的衣服湿了,你们带公主进去换衣服,没有朕的吩咐,不要出来。”北天帆笑着说,明明笑得很绚烂,但你就是感觉不到一点温度,这又点不对劲。

“怎么太妃将头缩回去了?刚刚不是嚷着要朕替你擦汗吗?莫非怕了?”我怕他,笑话。

“谁怕你?皇上愿意,本宫怎会不乐意?”被他这一激,我的胆子回来了,我再次将脸凑过去,甚至微微将头抬起,显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

066:竟然是他

“朕怎会不原意?”说话间北天帆朝我靠来,属于他身上的男儿气息只冲进我的肺腑,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还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我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要擦就擦,不擦就拉倒。”我睁开眼睛瞪着他,但声音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着。

“急什么?朕这不就擦了。”他笑着说,话没有说完,他手已经落了下来,他的手绢带着茶叶的清香,轻轻柔柔地抚过我的脸,那一刻,我竟感觉我的脸有春风拂过,痒痒的,但却十分的舒服。

他轻轻移动着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绢纱,传到我的脸上,手帕所到之处,一阵干爽,但擦着擦着,他的手往下移动,朝脖子擦来,我真感觉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加快,沿着脖子一直往下,我的心猛一收缩,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我声色俱厉地喊道。

“干什么?朕替太妃擦汗阿,这汗又不仅仅脸上有,太妃的身体也有汗是吧?”某人一本正经地说,那样子就像跟讨论国家大事一样,这死不要脸的,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我感觉一股寒意直透背脊。

“滚——下流胚子——”我松开他的的手,准备走人,说得准确点,我准备逃跑,因为我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

“君无戏言,朕答应你的事,怎能半途而废。”我的反应快,他的反应更快,我才刚跑一步,已经被他扯回来,他一只手像铁那样箍着我的腰,另一只朝我的领口袭来,动作又快有利索,似乎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干了上千回,只那么两下,扣子脱开,他的手就这样直直往下探去。

“你——你——你混蛋——”我一急,猛低头往他的手臂咬去,凶狠得像一头狼,但我咬得那么狠,这家伙竟然不肯缩手,真要死了。

我羞愤交加,气得满脸通红,这真是奇耻大辱,我竟然被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了,他堂堂一个北国帝王,竟然在光天化日,做这种无耻下流之事,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