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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人那还好办…”毕竟面前接二连三发生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焫隆不得不小心盘算,如果在背后操纵一切的是凡人,那么他还可以应付,可是如果是妖孽甚至是仙人的话,他一介血肉之躯有如何低档?

淡淡的看了一眼焫隆,水如镜其实很清楚三界六道都有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不管是谁都不得过分干涉凡人的事情,一旦对凡间造成了恶劣的影响,那么…

“你知道是谁在今天早上把那只纸鹞放在北翼思前往御花园的路上吗?”看见水如镜没有说话,焫隆便如此追问道。

“是人。”水如镜自然清楚皇宫之中发生的一切,甚至连蔓华也在他的监视之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证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呢?只是他不能说出来,因为这件事情的幕后操纵者是轻魂,如果焫隆知道轻魂有那么一份心思,绝对不会放任轻魂的,所以威胁到轻魂生命安全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是谁?”

“一个知道当年彦皇后寝宫失火的真相的人,她或许会威胁到你,可是你不会察觉到。”水如镜说的含糊,可是也并非谎话,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找到一个能当轻魂替死鬼的人,那个名位紫水的少年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然而段唯智就算有足够的动机也不会为了自己而却如此算计北翼家,所以一时之间水如镜也不知道要说找哪一个人当替死鬼。

“安晴吗?”焫隆试探着问道,可是他心里却不大肯定,因为如果安晴是知道的,当年就和父皇说了,当年父皇如此宠爱他,如果安晴说了出来,焫隆大概已经被处死了,所以他并不相信是安晴,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嫌疑人罢了。

水如镜犹豫了,其实焫隆这样一个个人的怀疑下去很容易就会发现到轻魂的,所以他把心一横,压着声音说道:“不知道皇上对当年彦皇后身边的人是否熟悉?”

虽然不知道水如镜为何突然如此一问,可是焫隆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彦皇后来自民间,入宫为后的时间也不长,在她身边除了父皇也就是几个侍候她的宫女,她的所有权势都来自父皇对她的宠爱,并没有太多特别之处,不知道国师意指何人呢。”

“不知道皇上是否记得彦皇后的近身宫女秋影。”

“略有印象,彦皇后身边的宫女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那个叫秋影的宫女似乎也就比彦皇后小上一点,倒是很得彦皇后的宠爱。只是彦皇后寝宫失火,里面的宫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出来呢。”关于当年的大火其实也出乎焫隆的意料,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丢进去的那只点燃了的纸鹞可以引起一场那么大的火灾,或许当年年幼并不在意,可是后来每每想起,纵然风高物燥,也不至于如此,或许真的是天亡红颜吧。

“那个名位秋影的宫女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很好呢,甚至可以很清楚皇上的一切,同时她也有这样陷害北翼家的理由。”

焫隆愣了一下,隐隐记起当年他把只要丢进彦皇后寝宫去之前似乎也曾经遇见秋影,只是后来听说彦皇后寝宫失火之后并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来,所以他也不再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来,那些侍卫是不会说谎的,的确没有人可以从火场出来,可是如果秋影压根就没有回去皇后寝宫,那么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那个秋影现在在哪里?”焫隆一把从卧椅上起来,沉着脸色如此问道。

第二百零五章:国师(下)

“秋影现在在哪里?”

“就算让皇上你知道也无补于事,毕竟在户籍上秋影已经死亡,再者已经过了二十年,又有多少人能认出现在的秋影呢?”

“国师的意思是要朕放过她?”焫隆皱眉,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教他做事。

“皇上误会了。”水如镜微笑,既然焫隆已经从卧椅上起来,那么他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来,“我的意思是皇上如果出师无名也只会落人口实,更何况今天皇上杀死了北翼安将军父女已经是的人心离向,所以如果还是强行以为之…必定是适得其反。所以皇上应该冷静下来,莫要长大了反而丢了幼时的沉稳。”

水如镜的说话很有道理,可是焫隆自然有着急的理由,并不是他想长大了就丢掉了幼时的沉着冷静,而是他小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部署,然而现在随着天仙子的毒发时间越来越混乱,他压根就不敢去想象自己是不是有一天就会从此一睡不起,在梦中受尽折磨而死,然而那些害过自己的人却还要逍遥快活的活下去,他最恨的人就要抢走他辛苦得来的皇位,毁灭他的一切!

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在死去的那一刻他要自己都是皇帝!

“相信国师也知道朕身中奇毒,那名为天仙子的毒非常狠辣,真已经忍受了二十年,不敢说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持下去,却又苦无对策。所以未免行事过于急躁了。”

水如镜点了点头,焫隆中毒的事情他知道,可是这属于是焫隆的天命,所以他也不方便干涉,于是他也只好顺应焫隆的意思了:“秋影是丞相段唯智的妻子。当年彦皇后寝宫大火,秋影就算没有随彦皇后葬身火海也难逃陪葬的命运,可是当时段唯智在火场之外巧遇秋影,情急之下便把秋影带出了皇宫,藏于丞相府内,更不向当时的皇帝禀明,就让大家都认为秋影已经和别的宫女那样已经死了。后来段唯智与其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便娶了秋影为妻子,我还记得段唯智成亲的时候,皇上为他送去了一双鸳鸯佩呢。”

“朕的确送了,当年丞相大婚,朕作为皇帝怎么也要表示一下。那双鸳鸯佩是李公公以朕的名义送过去的。”说到这里,焫隆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可是朕没有想过,秋影的身份本来就会为段唯智他带来杀身之祸,可是他不仅不怕,还要明目张胆的把秋影娶为妻子,让她当丞相夫人。然而朕多年来都被蒙在鼓里…”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段唯智作为丞相多年自然很明白这一点,如果他把秋影藏起来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从而不断去调查秋影,可是如果他让秋影成为了丞相夫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按麽就不会再有人去怀疑秋影的身份来历了。”水如镜抬眸看着了焫隆苍白的脸色,其实焫隆为了这个皇位可真的是劳心劳力,小的时候还可以依靠父皇霎那间的重视,可是长大之后却更是步步为营,“皇上如果冒然抓拿丞相夫人,这岂不是逼着段唯智造反?皇上也应该知道段唯智并非没有这个实力,他只不过是不想罢了。如果皇上真的现在就下令无缘无故的抓拿秋影,那么也只给段唯智一个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的借口哦。”

“纵然国师说得有理,可是朕想要抓拿秋影也不需要劳师动众,只要任意编一个借口也不到她不死。”焫隆冷笑,虽然成为皇帝之后他很少机会再去耍这样的小手段,可是证所谓“无毒不丈夫”,就算不便借口,要杀死秋影也很简单,毕竟这本来就是一场战争,既然是战争,那么兵不厌诈!

“皇上也无需担心你身上的毒,皇上乃为天子,正所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上天给皇上的考验。”水如镜不忍继续说秋影的事情,他轻巧的移开了话题,“而且就算皇上你收集再多的童男童女也不会找到合适的血,因为血魅并非以血统继承力量,而是轮回转世,天下间除了魅轻魂也不会有第二个血魅了,所以皇上无需白费心机。”

焫隆眯起了眼睛,然后仰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难道真要一辈子都受着这毒的折磨吗?难道天下间就无人可解此毒?朕的一切都要寄托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明白焫隆心中所想,水如镜也不提起轻魂,只是顺着焫隆的话继续说道:“皇上身中的毒本来就是一种特殊的蛊毒,此毒狠辣,如果用在仙人身上也同样强烈,只是他不会马上让人致命,魂飞魄散。此毒没有解药,但是可以解开此毒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皇上没有机会遇见他们罢了。”

焫隆一挑眉,连忙追问道:“他们是谁?”

“蛊毒纵然狠辣,可是天下蛊毒均源自于蛊兽,所以他是解此毒的第一人,可是皇上曾在祭天大典之上与蛊兽水火不容,还扣下了他曾经附身的男子燕归来,想必就算此刻皇上去求他,他也不会出手相救,在这皇上你不会去求他的。”

水如镜似乎是在说解毒的事情,可焫隆却听得明白,水如镜在暗示那什么蛊兽的正是祭天大典上想要杀他的人,而且这个人…啊,应该是这个怪物无疑就是帮助安晴的!

“那么…其他的又是什么人?”焫隆并没有急于在水如镜的口中得到答案,因为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还需要更多信息,他无法容忍一群妖魔鬼怪对自己虎视眈眈。

水如镜看了一眼焫隆,然后微微一笑,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好胜、霸道,可是他的坚强却总让人折服,好吧…这一辈子也是如此吧…

第二百零六章:国师(续)

“蛊兽不属三界,不入六道,可是三界之王,六道之主中除了你这个凡人,其他的人都自有解毒的方法,只可惜你似乎并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然而就算你见到他们也不会出手相救。”水如镜轻声说道,“所以眼下除了血魅之外,皇上的确找不到别的解毒方子。血魅与蛊兽在一定的程度上非常相似,她也不属于三界六道,其神奇的血脉之力自成一派,可是我也需要提醒你,如此特殊的女子也并非常人可以掌控的,皇上如果过于急躁,也只会弄巧反拙。”

焫隆抿着唇没有说话,既然连国师都这样说了,那么他再也不需要铤而走险的收集童男童女来做药,毕竟这不为人道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那么他暴君之名便越传越远了,可是他虽然喜欢轻魂,可是他更希望自己的皇后简单一点,只可惜轻魂似乎并不可能成为一个平凡的女人,这么一个掌握着自己生死的女人,焫隆一刻也放不下心来,纵然他一开始就知道就算他给了轻魂荣华富贵,轻魂的心永远不止于此。

野心,一旦成长就再也停不下来…

突然内室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焫隆吓了一跳,低下头去看水如镜:“国师在这里养了鸟儿?”

“只怕是鹰罢了。”水如镜笑着从卧椅上起来,抬起手指着前方,指尖处出现一道青蓝色的火焰,火焰离开了他的指尖,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之中,“皇上请离开吧,这火焰会把皇上带出相国寺,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皇上深思熟虑。”

焫隆点了点头,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既然水如镜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再多留,便任由那宛如鬼火一般的青蓝色火焰带路离去。

看着焫隆离开以后,水如镜转身往内室走去,顺着他的步伐,一路烛火自亮,直接到达楚阳所在的那一池水。

原来约束着楚阳的铁链已经断掉了一边,楚阳似乎还在昏迷,可是左边的翅膀有些时候会扇动,宛如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上次蔓华来看,认为楚阳在池水之中受尽折磨,可是他却不知道泡在池水之中的楚阳的脸色却越来越好了起来。

那巨大的黑色翅膀扇动过以后总有几片羽毛掉下,可是掉下的羽毛去却还不来得及让人看清就已经消失不见,它们总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知道,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站在水池边良久,水如镜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响声,伴随着那样清脆的响声,空气之中弥漫开一阵熏香的味道,虽然不曾面对这样法术,可是水如镜还是听说过的,这是巫术,一种很特别的法术,它们的本体往往要比妖魔来得丑陋,可是却喜欢以各种香气和美丽的幻想作为掩饰,虽然是神族之中的一员,可是却很不受欢迎。

巫神,看守着三界入口混沌之处的神,其力量集中三界所长,在神族之中地位也颇为特殊,只是…

“巫神…是一个小姑娘吗?”水如镜转过身来看着那立于半空之中,一身苗疆打扮的少女,对方这样的打扮并不奇怪,他入世多年,自然也知道有一些民族是特别信仰巫神的,苗疆不过是其中一只,所以巫神化身为人的时候穿戴苗疆的服饰也不过是希望在使用巫术的时候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罢了。

看清楚水如镜的容貌的时候灵绯也吃了一惊,她认识蔓华多年,从来不曾听说天下间还有人的容貌与之如此相像!

“你是…谁?”灵绯站到了水如镜的面前,视线越过了水如镜,她也看见了那在渗泡水池之中的楚阳,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我以为天下间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水如镜轻笑,踏前一步逼退了灵绯,“没人可以伤害他,可是他却可以伤害自己,这是他自找的,所以如果没有要事,还请姑娘你离开,我相国寺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灵绯杏目一瞪,直接一跃而起飘然落到楚阳的身旁,她也不敢沾染那池水半分,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池水,可是一般能散发着甜蜜味道的东西都不会是好东西,就像她这样的女子,往往杀人于无形!

灵绯向前一伸双手,数十个铃铛以红绳牵引从她袖间滑出,它们仿佛有生命有意志一般直接缠上了那还勾着楚阳右边翅膀的铁链上。

水如镜也不打算去阻止灵绯,因为他知道不管灵绯做什么也不可能起到作用的。

灵绯怎么用力扯也扯不断那铁链,就算她向那铁链下了诅咒,想让其变得脆弱也没有起到效用,然而她也不敢去动,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灵绯,离开那里。”

听见蔓华的声音以后,水如镜缓缓摇头,然后双手环胸:“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贵人们接二连三的往我这里跑。”

蔓华看了一眼水如镜,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把灵绯打横抱起便飞身离开,他上一次在这里吃了亏,就绝对不会再没有把握的时候对水如镜出手。

只可惜蔓华想逃,水如镜却不想给他机会。

水如镜一甩长袖,那纤长的指间便夹有数片羽毛,那是油亮乌黑的羽毛,这些都是属于楚阳的羽毛,然而看起来柔弱的羽毛在离开水如镜的指间之后都会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蔓华搂着灵绯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黑羽,在翻身落地的时候却不料脚下一滑,身子便往那池水跌去,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能做的就仅仅是把怀里的灵绯推开。

那么一瞬间水如镜其实也是吓了一跳,他刚才攻击蔓华不过是出工不出力,他没有想过要让蔓华跌落那池水之中,那可是可以毁魔灭身的水,那容得随意沾染半分,蔓华如果落入这池水之中,轻则肉身尽毁,重则万劫不复!

第二百零七章:借口(上)

自从北翼铭硬闯皇后寝宫的那天起,轻魂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蔓华了,因为蔓华也带走了那面镜子,所以轻魂一时之间也不能把蔓华找回来。刚开始的时候蔓华带走了镜子是因为害怕镜子被焫隆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轻魂自然也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事后也没有阻止蔓华,更多的是她相信蔓华不会离开自己,因为如果蔓华要离开自己,那么不需要等到今天。

因为越来越近月圆,所以,焫隆出入皇后寝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有人认为因为在祭天之后,有朝臣怀疑皇上对皇后的宠爱并且三番四次的把自家的女儿推介给皇上,皇上为了表示对皇后的宠爱所以增加临幸的次数,也有人推测皇后已经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后宫之首的位置不可置否,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焫隆会常常来找轻魂为的不过是活命罢了。

天下万物,命为根本,蝼蚁也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今天冬天要比往年寒冷,所以朕采用了丞相段大人的提议,必往年更早上一个月开仓派米送碳。”轻抿了一口热茶,焫隆一边听着轻魂弹琴,一边轻声说着话,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丈夫在空闲的时候与妻子谈话,不关风月,仅仅是聊聊自己的工作罢了,“轻魂的家乡在金陵吧,那里的冬天也很冷,朕也命人多加注意了。”

随着焫隆的话,轻魂一曲弹尽,以指尖稳住余音后便向焫隆微微俯首:“皇上仁慈,乃为万民之福。”

焫隆微笑着,这幅模样和传言之中的暴君完全不像,他斯文温和的看书喝茶听曲,偶然间那双眸子之中掠过精光可是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并不留下半点痕迹,让人捉摸不透,就连轻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为何焫隆变得如此,仿佛是一只猛兽突然藏起了锋利的爪牙,变得如那只慵懒的波斯猫一般。

“对了,说起丞相段大人,朕记得他好像成亲多年了却膝下犹虚呢。”焫隆突然如此说道,“段大人为国操劳半生却还没有子嗣,朕也过意不去。轻魂你是否见过丞相夫人呢?”

经焫隆这么一说,轻魂也感到奇怪,一般来说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都有孩子了,可是段唯智至今都没有孩子呢,然而丞相夫人秋影…

“轻魂?”

听到焫隆再一次换自己的名字,轻魂便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的确见过丞相夫人,她倒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难怪段大人多年以来也没有再纳妾。”

“哦,是如此美人吗?段大人成亲当年朕还年幼,也不得亲自到场道贺,倒是可惜了。”

看着焫隆惋惜的神情轻魂也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所以这并不值得她生气:“皇上又何须惋惜呢?毕竟君不见臣妻面皂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纵然当年皇上有到场道贺,隔着红头巾,皇上又岂能看见?”

“如此也是,不过如果段大人能有孩子,那么他多少为了家人着想,那么就不会事事顶撞朕,把生死置于道外。”

听到焫隆这句话,轻魂在心里冷笑,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焫隆突然那么关心段唯智的家事岂止会是一时好奇?如果不是另有所图,焫隆绝对不会和她突然提起的,现在看来焫隆是希望有事情可以转移段唯智的注意力,使得焫隆这个皇帝的日子能过得轻松一点吧。

“我想段大人大概因为对夫人独宠一只多年来纵然膝下犹虚也不愿纳妾吧,不过如果皇上赐婚,丞相夫人也绝对不敢有异议的。”轻魂不让焫隆察觉到自己心中所想,便顺应着焫隆的意思说下去。

“不行,如果朕直接赐婚的话,段大人绝对不愿意的。”说着,焫隆站了起来走到了轻魂的身旁,轻轻拍了拍轻魂的肩膀说道,“不如轻魂你把丞相夫人请到皇宫来聊一下,朕出面的话总是不好的。”

明白焫隆的意思,轻魂也认为如果段唯智有一个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于是她便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燕归来醒来的时候四下无人,他发现身在之处雕梁画柱,无一不是金碧辉煌,无一不是鬼斧神工,起初他以为自己死了,只不过在他的视线落在殿堂之中的一幅诗卷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还活着。

诗卷上述“天上有财难买命;世上无药可医贫”,能写出如此诗句的人又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

“施主醒了?”

听到了身旁人的声音,燕归来转过头去看,那是一个眉慈目祥的老和尚,然而燕归来愣了好一会,虽然她觉得面前的老和尚有点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却记不上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普智大师也发现刚才燕归来在看墙上的对联,于是他轻笑着说道:“这诗看似轻狂,可是却是事实。贫僧业曾经问过这里的御医大人,他们说这首诗出自于前御医馆总管楚阳楚御医的手笔,虽然楚御医被皇上和段丞相说是妖孽,已经被送往相国寺正法,可是御医大人们都舍不得丢掉他的墨宝。贫僧虽然未曾见过楚御医本人,可是能吸出如此诗句的人怎么是妖孽呢?当下人非人,妖非妖,苍生那天才能顿悟呢?”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老和尚话中的意思,可是燕归来胸前似乎有一种很古怪的郁闷感觉,他记得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手中救下了轻魂,然而轻魂唤那人为“楚阳”,可是世事真真假假,是非功过谁能分辨?

“大师,你知道轻魂姑娘吗?”不想再去深究谁对谁错,燕归来一心只希望轻魂平安。

“施主是否问当今皇后轻魂娘娘?”

“皇后…”燕归来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自嘲一笑,“原来她当了皇后啊,看来我真的睡了太久了,久到…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失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借口(中)

从收到夏莲给的休书以后,安晴便离开了藏身的宅子,不管是否无法接受夏莲的选择,还是因为别的理由,安晴都没有办法像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留下来。

银色变回了纹身的样子回到了安晴的手臂上,或许除了银色以外,他已经带不走什么。

夏莲的背叛,灵绯的失踪,安晴知道自己总不能把一切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甚至他就如蛊兽所说的那样,他不是皇帝,一开始就不是皇帝,那么到最后也不是皇帝。

既然本就不该出生于皇家,为什么蔓华要把他带到彦皇后的面前去,为什么要给了他一段崭新的人生以后又要全部抹杀?

突然看见一抹似曾相似的身影在眼前掠过,安晴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叫了出来:“秋影!”

正要在丫环撑扶下上马车的秋影听到有人叫她先是愣了一下,在她转过脸来看见安晴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因为她也知道段唯智一直把安晴藏身在长安城中的某处,可是安晴如此光明正大的走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秋影也不顾一旁丫环惊讶的神情,她连忙上前拉着安晴上了马车,然后吩咐车夫起行,直到马车离开了丞相府大门与一段距离以后,秋影才松了一口气:“殿下行事切勿鲁莽,纵然要来找我家老爷也不能孤身一人过来啊。殿下乃为千金之躯,若有什么差错谁能担当得起?”

似乎已经太久没有人这样训示过自己,安晴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其实我不是来找段大人的,我不过是路过这里罢了。不知不觉间走到这里来,就连自己也不能控制。”

虽然与安晴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可是秋影却看出了今天的安晴特别不同,所以便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殿下?纵然在彦皇后去世的时候,我也不曾看见殿下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说着,秋影伸出手去轻轻捧起了安晴那有点苍白的脸,比上一次看见安晴的时候,安晴的脸似乎没有那么瘦吧,她还记得安晴还是小皇子的时候的模样,那圆圆的小脸蛋上永远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而不是现在这样满脸忧愁。

没有避开秋影的触摸,安晴只是摇了摇头:“其实没有什么,只是莲儿…离开了我。”

“靖王妃?”秋影并不知道夏莲没有死去的消息,可是现在听安晴说来,或许夏莲一直在和安晴在一起,然而天下间并没于多少对夫妻是真的可以共患难的,所以就算夏莲离开安晴也并不奇怪。

安晴从怀里拿出了夏莲写给他的休书递给了秋影,秋影也连忙接过,休书并不是一般的文书,它可是写清楚了一个人离开另一半的心声,所以绝不能乱写的,然而夏莲本是大家闺秀,也作为靖王妃多年,现在说要离开安晴,自然有其理由。

只是…

“戾随日增刁伴时长,高安福,深造祸,众虎狼不及尔贪?”秋影轻声念着,然而念到这里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休书抬头看着安晴,“殿下做错了什么吗?在靖王妃的眼中,殿下想要****暴君执政,拨乱反正就是深造祸吗?请容秋影无法容忍同!”

“所以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呢。”安晴拿过了那封休书,仔细的叠好以后贴身藏于衣襟之中,“对了,秋影你打算出门去哪里?”

“今天我受到皇后娘娘的邀请特别入宫一趟与其茶聚,所以我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那么你把我带进皇宫去吧。”安晴靠近到秋影的身旁轻声说道,“我想见轻魂,秋影你就帮帮我吧。母后不在了…你就如我的母后一般。”

秋影抿着唇不说话,她作为丞相夫人如果私自带男人入宫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只可惜她也没有忘记当年还在皇宫之中的时候,她把安晴一直当成自己的弟弟一般疼爱,然后在彦皇后死以后她也很担心安晴,所以现在…她也拒绝不了安晴的要求。

“只不过殿下,我的马车是不会去到皇后寝宫的,在进了宫门以后就会停下来,就算殿下跟着我也不会去到皇后寝宫的…”

“御花园!”安晴一把打断了秋影的话,他压着声音说道,“让马车停在清和门前就可以了,然而你把轻魂约到御花园去。”

“清和门?那里可是议政殿到御书房再转折入御花园的必经之路啊,如果让皇上看到的话殿下一定有危险的。再说…殿下你怎么可以从清和门去御花园呢?这个时间皇上肯定还在御书房,如果皇上从御书房去御花园的话,那条长廊之上殿下可是无处可藏身!”秋影并不赞同安晴的话,虽然她已经离宫多年,可是她还是记得皇宫之中的事情,然而清和门还是出入的人最多的一个门,那里明明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你不用担心,如果我要别人在短暂的时间内看不见我,我还是有办法的。”

安晴微笑着卷起了左边衣袖,在他的手臂上有着一条银色的蛇图案纹身,然而在秋影的注视之下,那纹身竟然突然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条银色的小蛇盘在安晴的手臂上。

秋影吃了一惊,可是她生怕被车夫听见自己的声音,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这是什么?”

“他叫银色,是我的一部分。”安晴轻轻的拍了拍银色的额头,然后如此对秋影说道,“秋影,你是母后身边最受宠爱的宫女,那么到最后一刻,也请你…到最后一刻也作好自己的本分。你不过是母后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

“殿下…”秋影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朝自己飞来,这明明在车厢之中,怎么会有蝴蝶呢?

只可惜秋影没有机会去深究了…

第二百零九章:借口(下)

“皇上,丞相夫人已进入宫了,她的马车停在清和门前以后便命人去皇后寝宫邀请皇后娘娘直接前往御花园一聚。”那太监一边轻声说着话,一边低着头,他不敢抬头看皇帝焫隆,因为他感觉到今天的事情绝对非同小可,所以只有知道的越少事情的人才可以活的越久。

“清和门?”

焫隆合上了手上的奏折,看向了一旁的老御医,因为他已经决定不再寻找童男童女以血作药,那么原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自然要处理一下,然而有不少聪明人就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表现出自己的利用价值来,这个老御医也是这样,如果当年没有楚阳,或许他才是御医馆之首吧,毕竟姜还是越老越辣的。

“是的,皇上。现在皇后娘娘已经与丞相夫人在御花园之中品茗闲谈了。”那太监再一次深深鞠了一躬,他的任务到这里也基本完成了,他只需要确定丞相夫人已经和皇后娘娘一起了,之后的事情皇帝自然另有安排。

“没关系,只要她们都去了御花园便可。”焫隆看着那老御医,轻声问道,“朕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老御医双手作揖,恭敬地说道:“回禀皇上,微臣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把百花软筋散融进了熏香之中,并且在御花园之中各处点燃,也把解药分发给在御花园之中侍候的宫人和侍卫,也把蒙汗药混合在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之中,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到的。”

焫隆满意的点头,就如当日他和水如镜所说的那样,他要杀人根本就不需要劳师动众,比如说今天,他只要安排成秋影酒后失足坠入御花园的莲花池之中,然而在皇后身边的内侍监总管紫水奉命下水去救丞相夫人,结果两人双双溺毙。当然实际上如果秋影落水,轻魂如此宠爱紫水绝对不会让紫水去救秋影的,而且一旁不是有很多侍卫宫人吗?其实不过实际上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关系,在喝了下了蒙汗药的葡萄美酒以后,不管是秋影、紫水还是轻魂都会不醒人事,那么就算他命人把秋影和紫水丢进莲花池之中,轻魂也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很多时候杀人于无形才是最出色的计划,然而焫隆向来擅长这一点。

端起了手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焫隆冷笑:“茶,还是热着喝好。”

“那么奴才马上为皇上唤杯热茶。”那个太监听见了焫隆的说话,便连忙讨好的上前,他刚端起茶杯便觉胸前一痛,他低下头来看着那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的剑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没有了气息。

拔出了剑,也伸手去接过那太监手中的茶杯,任由太监的尸体如破布一般跌落在地上,北翼铭转过头来看焫隆:“皇上请放心,今天与花园内侍候的人都是我北翼铭的人,没有人会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那么有劳你了,北翼将军。”焫隆喜欢聪明人,比如像这个主动向他投诚的北翼铭,很多事情他不说,这个北翼铭都会去做,然而他要的就不过是保北翼家平安。

有弱点的聪明人是最好的棋子。

看着北翼铭走出了御书房,焫隆再一次看向那老御医,那老御医虽然低着头,可是那颤抖着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

害怕吗?很好,焫隆就是要别人害怕他!

“你放心吧,你的医术精湛,朕不会杀你的。”

得到了焫隆的这句话,那老御医如获大赦,连忙跪倒在地大声喊道:“谢皇上恩典!”

“退下去吧。”焫隆挥手让那老御医退下,低下头来看着那倒在自己书桌旁的太监尸体,却发现那尸体身上停留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皇后娘娘,皇上听闻丞相夫人难得入宫与皇后娘娘茶聚,命奴才特意送来了一壶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供皇后娘娘和丞相夫人享用。”

看见一个太监端来了一壶葡萄酒的时候,紫水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觉得那个太监有点生面口,不过他接管内侍监的时间并不长,也不可能人的每一个太监都认得,所以在他听见是皇上派来的以后也不多问,毕竟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一直只有皇上才可以随意取用的,所以这个太监绝对假不了。

接过了那壶葡萄美酒,紫水亲自为秋影和轻魂倒酒。

“回去告诉皇上,本宫和丞相夫人都很高兴。”这一次请秋影入宫其实是焫隆的提议,不过轻魂还是很合作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帮助焫隆劝说秋影让段唯智纳妾,其实段唯智不要总是与焫隆争锋相对的话自然可以活得更长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