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爱上了你,我不能容忍,她的母亲可以轻易地爱上昏君,她也轻易地弃我而去,我不能容忍。”

“她已经选择和你离开了。”赢政愤怒了。

“那是她一时的责任使然,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的真爱在咸阳。”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听到这里,赢政的心开始欢畅,却又是愤恨。

“因为,我有更大的计划,我的爱情得不到,一定要用权势来弥补,而这个权势的空缺就是你留下的。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你把帝位让给我。”

“你太可怕了,十足的恶人。这个交易我可以接受,但你要善待我的子民,我的孩子,要传位给扶苏,他是星儿带大的孩子,纯洁善良。好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吧?我一定要找到她!”

“依旧是那句话,茫茫大海的深处,地之北极。去吧,既然没有可以留恋的,你就去吧,哈哈…”恐怖的笑声绕梁而行。

“我一定会找到,永生永世都去寻找,一定找得到。”

转身飞快地离去,奔向那海洋,起锚时,回首,行宫已是一片火海。

秋季的风暴吞噬了那船,也吞噬了赢政的生命…

我抓起文正的手,心底的疼痛使我摇摇欲坠,这掌心的温度几乎将我灼伤。

他急急地醒来拉起坐在地上的我,无言以对…

我的思绪彻底乱了,“母亲?我是有母亲的,我不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其实那种无父无母的感伤让我每到生日的时候会更觉凄凉。虽然有楚钟离的照顾,而今看来却是一场骗局,我何等的无辜。

一直我所坚持的等待,一直我所坚信的爱情,一直我所执著的承诺,竟然是个骗局,我何等的可悲。

当初,在北极我迈进那冰棺的刹那,楚钟离牵着我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星儿,我的傻丫头,这是最后一次牵你的手,最后一次一起走,最后一次感受你的温柔。我也是不能相信,两只手,可以这样十指紧扣的两只手,真的不能牵到最后。说好了,说好了以后的路一起走,今夜真的要在这里停步?那么,今夜,也是注定的吗?注定有这样的你,这样的我,和这样的离别的空气,连,黑夜都痛苦地摇着头。是否有月,是否有星星,是否有风在颤抖?如果有,都走开吧,走开,我不要你们看到我还是这样万般无奈地松了手,松开了那只我曾经承诺一生一世都要牵的手,我也不想你们听到,听到转过身的我,怎样痛苦地咽下早已泛滥的哀愁。至少在这一分,这一秒里,我不希望我的星儿,哪怕感觉到一丝丝的痛楚,即使是你们无意传递的一分一毫。”

那样的深情都是假的吗?那个让足以等待2000千年的告白都是假的吗?他早就知道那是永别,他早就知道…我何等的痛心。

原来我对赢政的心意,众人都是明了的了,只有我依旧在为那个承诺做出那样傻的决定,累了他的性命,葬送了几乎到手的幸福。我何等的后悔。

赢政为了我,甘愿舍弃一切,去寻找我那颗飘忽不定的心,却累了性命,我何等的残忍。

空气一下子凝固而萧索,好像有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手压在了我的心口上,此刻的震惊已经是无法用言语表达了,此刻的伤痛也是几近麻木了。

文正连忙递了杯烈酒给我,那辛辣的感觉一下让我咳出了眼泪,此刻,我才痛哭出声,在文正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黎明已经脱离了黑夜的束缚,将光亮洒了进来,我的眸迎着那一片琥珀色的金光,泪干了。

转过目光,看着文正:“傻瓜!没有钥匙你就走了吗?他并不是真心让你去的,他心底的愤懑根本没有发泄出来,他依旧骗了你,骗来了绝顶的地位。”

“不论怎样,我也已经找到了你,许是我的诚意吧,打动了天。”

我摇头,“钥匙一定是他交给你的,你才会在出生的时候含着出来。方法也一定是他教给你的,别人不会,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迟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把无端的怨恨发泄在我们的身上?”

“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我无法怨恨也无法埋怨,如果可以,我希望帮他解开那个枷锁,那个怨结。”我悠悠地说。

文正苦笑,个中滋味我明了,他亦明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默契地没有提起任何前尘往事的回忆,也没有告诉文钟,他天天往医院跑,似乎忙碌却快乐。

李东阳回深圳了,他拜托文钟,一定要好好照顾莫雨。文钟自信地点头。

我和李东阳告别的时候,告诉他,也许我会去深圳找他,帮我一个忙。他点头,离去。

其实,我也并不确定,是否还要知道那些真相,知道了又能怎样?可是不知道,却又让我不能释怀,这样的矛盾使我焦躁不安,又对文正多少有些愧疚。

文正每天都是灿烂的笑容,照得人心里暖暖的,文钟看了也觉奇怪:“哥,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当然,无与伦比的好事。”他的目光飘了过来,我转身取了果汁。

文钟高兴地说:“那好,等莫雨出院了,我们好好去玩一玩。”

我点头,看他愉快的背影,也为他高兴。

周末了,文正拉我去游乐园,那些惊险刺激的项目,我尝试不来,光听到那些惊声尖叫就让我腿软。那边的回旋木马看上去很舒缓,于是我坐了上去,文正在外面为我拍照。那木马每次都会从终点回到,无论怎样上下回转,我终能看到文正温柔的目光。也许我们就是这样吧,回旋了千年,又回到了原点。公元前239年的初见,公元2005年的重逢。我们跨越了2244圈的轮回,从新相遇,从新开始。

我紧绷的心开始放松了…

下午的时候,接了文钟的电话,说莫雨今天可以出院了,我和文正赶了过去,为他们庆祝,可当我们回到莫雨的公寓,打开房间的门时,一片狼籍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

第九卷 曾经花落 9.9 绑架

几个钟头过去了,我几乎要放弃收拾这满目创痍的屋子。墙上的压花画碎了,沙发、床都被划破了,海绵屑满屋,镜子裂成条状,衣服剪得不能再穿…

只有文正还在好脾气地收拾,我忍不住看向莫雨,她也是一片担忧、落寞,我知道她明了是谁做得这一切。

文钟不发一言,他的内心却充满焦虑和愤怒。

“已经快10点了,要不,先让莫雨和我们一起回去,明天再来好好收拾?”我问。

文正看向文钟,文钟说好,莫雨却说,“不行,该了断的一定要断,今天断不了,明天还会麻烦。”她转身就要出去。

文钟一下拦在了门口,“不行,靳利是个很危险的人,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而且你刚刚出院,我们应该先筹划一下,再做决定。你这么冲动解决不料任何问题,还会使自己陷入被动、危险。”

莫雨摇头说:“他不过是个弄化妆品的商人,有什么可危险的?”

文钟惊愕:“你对他如此的不了解吗?他表面上是个化妆品的商人,可是他还干很多其他放不上台面的勾当。”

莫雨听了也是心惊:“我从没有想过要了解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还有黑社会的背景吗?他老婆似乎也并不知道呢。”

文钟不再说话,莫雨颓丧得坐在了沙发的废墟上,环视着这片惨不忍睹的战场,心有余悸。

只好回到了我们居住的公寓,我和莫雨躺在床上聊着天。莫雨说她总觉得我很熟悉,我无声地笑笑,我们以前就是熟悉的呀。

昏沉沉地睡了,总有些不安稳,突然,一个奇怪的声响让我醒了过来,睁开眼,四周还是那么的黑。突然一个闪电划过天际,房间里被光亮照得鬼魅异常。我起身,走到那堆首饰旁,拿起那个在闪电下熠熠发光的东西,竟然是楚钟离给我的那柄碧玉簪。

它依旧润滑冰凉,晶莹剔透,记得他给我的那刻,全然看不出心机和谎言。握在手中,痛在心底。又是一个响雷,惊得我手一松,那簪子掉在了地上,碎了…

我连忙去开灯,想收拾起那一地的破碎,可电也没有了,我惊恐起来,这么大的雷声,还有玉碎的声音,怎么都没有惊动他们,文正一向浅眠的呀?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几个黑衣人进来,不由分说,捂上一方手帕在我的口鼻处,我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转过来,发现四周依旧很黑,布满油污的毛玻璃上看不见任何灯光,直到一方黑布掀起,微弱的灯光下,我才看清楚,莫雨就在我身边,和我一样被绑了起来,嘴巴还塞着布。

一个长得黑黑瘦瘦,眼睛细小,鼻子直挺的人看我醒来,冷笑着说:“买一送一,还是这么好的货色,很合算嘛!”

我往后一缩,霎时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是靳利的人,我拼命冷静下来,让自己的思想可以转动。要知道,现代的武器可比秦国好得太多,稍有不慎或是过激的举动,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我生平第一次感到遗憾,如果就这么死了,文正将如何自处呢?

莫雨也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被困后,激烈地扭动身体,突然,灯亮了,刺眼的亮光让我一下不能适应,有个人过中年还依旧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莫雨看到他时,目光中透露出,那人就是靳利。

他径直走到莫雨的前面,貌似温柔地取出她嘴里的破布,却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骂道:“你就是一个婊子!我养着你,你还敢和别人谈什么感情?你也配。”

莫雨的脸一下就红肿起来,她死盯着他,几乎有点颤抖地说:“靳利,如果你是个男人,就放我走!这几年来,我真的很感激你的照顾。但是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我应该有的自由。你的年龄几乎要和我的父亲一样,和你在一起,我不幸福。”

靳利涨红了脸和眼,那么凶狠地看着她!“放过你?没门!背叛我的女人都得不到好下场,但我不会让你死,我要彻底地羞辱你,让你生不如死。我会把你弄到泰国,让你做妓女,最肮脏的方式来这么你。哈哈哈!”

“你个变态!”莫雨几乎哭了出来,她转头看见我,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决绝:“求你放了她,她和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我听了莫雨的话,除了感动也很愤怒,但我依旧保持着冷静,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靳利转身看向我的时候,他的眼中出现一抹惊艳,既而转为厌恶,“我讨厌漂亮的女人,尤其讨厌冷艳的女人,送她们走。”

远处长笛呼啸,火车压山裂地般轰隆而过,房子震摇着,也掩盖了莫语咒骂的声音。

不知多久,有接应的歹徒来,我们两个就被推了出去,跨过铁轨、窄巷,一路阴风惨惨,悄无人迹。在某处,被砸碎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旧的汽车,西方的云霞都呈淡青色隐去。我的内心有股不祥的感觉。

我们开始反抗,拼命地扭动身体,但任我们力气再大,也斗不过几个男人。没几秒,就被塞入汽车后座,跌撞成一团,接着引擎猛力发动,我们更是撞得头脚不分。

好不容易我的脸颊顶住了椅背,要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才能平衡四肢不得动弹的身体。蓦地,在刺亮的车灯下,我看到文正张开双手欲挡住车子。

“干!我就不信你敢撞车!要找死,我就让你死得爽歪歪!”一个混混说着,猛加油门向前冲去。

退呀!退呀!我白布下的嘴嘶喊着,唇都磨破了,但文正就是文风不动,眼直直瞪着,毫无惧意。

“干!他真以为他是铁打的吗?”混混咒骂着。

我刹那间明白,文正真会拿命来赌呀!

我看到车直直向他开去,看到他放大的瞳孔,看到他双手自然的防护…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我整个人飞冲到开车的混混的身上,方向盘一歪,先是尖锐的喇叭声,再来是金属眶唧的大碰撞。

在撕筋裂骨的疼痛中,我看到文正倒下了,自己也陷入一片黑暗,模糊中只有隐约的警笛声…

等我醒来,天尚未亮,看到蒙阔,我歉然,问他文正怎样?

他说:“好在车子闪到一边,只撞到文正半身,除了大腿骨折外,没有伤及要害。我没有看过那么疯狂的人,连躲都不躲,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长出了口气,“这是在哪里?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这里已经是中缅边境了,你们被迷魂药迷倒了,等文正他们醒过来才发现你们被绑架了,立即找了我,我勘察了现场,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地上有些碎玉。那些玉石能发出磁电,恰巧有碎屑在你的身上,我利用定位系统,一下就找到了你们,一路跟踪下来。在这里做好了埋伏,看到你们被架走,一部分人去阻截你们,另一部分人把其他人员抓了起来,独独跑了靳利。

负责阻截你们的那部分人因为又过火车耽搁了时间,文正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挡那车。现在,他已经动完手术了。”

我慢慢移动脚步去看他。病房极静,他独自躺着,手脚裹着厚纱布,因麻醉药作用,还昏睡着。

太多的惊吓、震撼、不解,在沉重的情绪中,我忍不住轻触他末受伤的那只手,温暖传至我的冰凉。才念着,他的指头便缓缓扣住她的。我抬起头,正对着他琥珀色的眸子。

“你还好吧?怎么伤得那么多呢?”他一口气问。

“还说我呢!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我忍住哽咽说:“你还以为自己真是邪魔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身吗?”

“那你去撞驾驶座又怎么解释?”他正色说,“我当时吓得魂都飞了,从没有那么害怕过,那才是真正要我的命!”

我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这一刻,真的体会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韵味。

文钟和莫雨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文钟说:“看来情况有所不对?哥!星儿!还不从实招来?”

我的脸红了。

莫雨感激地抓起我的手:“要不是我,你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真的很对不起。”

我笑,这是赢政欠她们的,应该还。

可那玉簪也救了我们,这又是什么样的缘故呢?

第九卷 曾经花落 9.10 变故

文正又昏昏睡去,我和蒙阔到走廊上,我问他,“那案子怎么样了?”

“她们醒了以后,并没有起诉,主要是庄澜去求她们的,她们被打动了吧!你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案件又是怎么回事?”

我望向楼下的郁郁葱葱,“我?应该是算很好,可是心里又总觉得空旷,得到的同时,又失去了很多。甚至开始怀疑千年前的人生是否真实?可在这里又时时感觉自己并不属于现代,很多的东西让我陌生、害怕,但能遇到你们,我还是高兴的,至少你们可以过得比千年之前幸福。”

“很多的幸福其实就在手边,伸手就可以把握,曾经没有留驻那幸福,所以一直寻觅,直到抓紧。真的很感谢你能跨越千年来寻找你的真爱,否则我们今生还是遗憾收场,所以你也一定要幸福才好。”蒙阔淡淡地说,他那曾经犀利的眼神温柔了很多。“曾经与楚钟离接触并不多,但他是个执著的人,也是个偏激的人,更是一个才华横溢又孤单寂寞的人。他有很多的秘密,你只是他众多秘密中的一点。而赢政是个坦荡的君主,对臣民坦荡,对自己坦荡,对你更是坦荡。他更适合你,他的转世你找到了吗?如果找到他,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羞涩,“遇到了莫雨,她是莫姬,所以推断出文钟是成蛟,自然赢政就不难猜了。”

“是吗?缘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总是出其不意,却又在情理之中。这样想来,文正的性格还真是和赢政无二呢。不过莫雨惹来的麻烦也不小,靳利是我们早就在追踪的一个人了,他主要从事贩卖人口的勾当,而且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弄到东南亚很多地方做妓女。怎么会惹上他呢?”

“年轻时的冲动吧,她是他的情妇!”我低声说

蒙阔有些惊愕:“文钟是否知道?”

我点头,“真正的爱是可以包容一切的,何况是跨越了千年的爱呢!我到是对这个靳利很好奇。听他的话语中,总是流露出对女人的极大不满。他的底是什么样的?”

“他很奇怪,出身很清白,各方面都称得上优秀,他老婆家里很有钱,对他非常的好,明面上的企业都是他老婆出资的,但是他包养了很多女人,其中包括你顶替了身份的韩星。我对他的资料掌握得不算全,但是他包养过不下千个女人。”

“天!怎么会这样?这次又让他逃脱了,他的夫人知道吗?”

“已经准备传唤了,届时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为什么?”

“分析一下他们的心理,也辨别一下谎言,因为,很多时候,机器是无法测定出谎言的。”蒙阔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是,他隐约觉得这个靳利很熟悉。

我叹息了“辨别谎言?我一直生活在一个骗局中,始终没有识破呢。”

蒙阔疑惑,我不语了。

1个月过去了,文正可以出院了,我们一直在严密的保护下,靳利没有再出现,我也隐隐有种感觉,那个靳利一定也是个千年前的人,我们会再聚首的吧?

文钟与莫雨已经知道了自己曾经的身份,纠缠着我唤醒了他们的记忆,他们更加珍惜此时的拥有。对我和文正则是大大的支持,不过,文钟对楚钟离的兴趣更浓了,“那么说来骊山陵墓中的人应该是楚钟离了吗?他是死了埋进去的,还是如你的怀疑,他最后遇到了楚国公主,自己选择了同穴而眠呢?”

我也不知道答案,看来真的要去趟西安了,才能解开心底的迷。不过,在靳利没有落网之前,我们听从蒙阔的安排,来到了深圳。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

在深圳,我们迎来的第一个访客就是李东阳。他仍是孤身只影,听了文钟和莫雨前世的故事,唏嘘不已。突然,他问我能否也把他的记忆唤醒,让他自己看清楚,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在哪里?

我摇头,“很多答案不是在记忆里,是在心中,需要你敞开心扉去感受,去付出的。知道了记忆又怎样呢?”

李东阳黯淡,“是,知道了又怎样呢?”

其实,我隐约已经可以肯定他是李斯,他曾是幸福的,有个贤惠的妻子冯氏,他今生依旧会幸福的。

接下来的2个月天天窝在公寓里有些烦闷,好在大家还有事情做,文钟在东阳从图书馆搬来的书籍里查找资料,同时准备西安的行程,我和文正也帮着查找,就是莫雨有些无聊,好在严潼时常过来,她们相处得很好。

这天,文正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说了很久,挂了以后,有些忧伤地看了我一眼,我不解。

“是杜欣来的电话,她的妹妹突然病了,正好在深圳,想拜托我帮忙照顾一下。她马上就赶回来。”

她的妹妹与我有一面之缘,总是见过的人,多少有些担忧:“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是血液方面的病,很罕见,甚至连病名都没有。非常危险,已经陷入昏迷了。”文正坐在了沙发上,他大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恢复得很好。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吧?”我给蒙阔打了电话,他说明天增派人来监护。

第二天,我和文正等到了蒙阔派来的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虽然说这里设备先进了很多,可我还是比较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太过伤感、也太过冰冷。

询问了她的主治医生,几乎宣判了死刑,不知道病因,所以不知道怎么治疗,没有相同的病例,所以不知道怎么治疗。虽然尽力了,还是一筹莫展。虽然医学发展得很快,可还是有很多疾病人类是没有认知的。

听着那些不痛不痒的安慰,心里一阵阵的难过,也许是医生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吧,能那么从容地说着生命的倒计时。

在隔离间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杜然,心里瑟瑟的。

文钟打了电话来,说东阳要把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给我拿过来。让我在医院等。

没一会儿,东阳就过来了,我从监护病房里出来,看到他手里有一张拓片的照片,那拓片上的文字不是很清晰,我仔细辨认了好久,心又疼了。这是湖南博物馆在楚都发现的一个青铜樽上的文字拓片。

文字只有16个,“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还有3个小小的字——楚钟离。

“这是楚钟离看到楚国公主出嫁时做的吗?以怎样的悲哀和痛苦呢?没有身份的人当时是不可以使用青铜器的,更不可以在那上留下文字、名字。他是怎么做到的?”看着这照片,泪喷涌而出,又担心文正看到,连忙抹了去。

这照片只能说明楚钟离确实存在过,并不能说明其他呀?

东阳又拿出一卷羊皮,说:“这是我家里祖传的东西,以前没有注意过,知道了你们的故事以后,再来看这东西,发现,对你们一定大有用处。”

我慢慢展开那卷羊皮,秦国的一山一水就在眼前慢慢出现。在骊山附近的一个区域,有个三角的标记,加了密文,这个我可以解读。我拔下一根头发,把发根处细细地分成3岔,然后顺进那个三角标记。

上面的图象发生了变化,有星体,有结界,天,这是一个在特定地点、时间的穿越时空的方法,我内心激动不已。

转身,打开病房的门,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文正,却刚好看到已经匆匆赶到的杜欣伏在文正的肩上哭泣。文正背对着我,并不知道我在他身后。看到这个场景,我的心重重的沉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我关了门,和东阳走了出来,准备先回去,和蒙阔派来的监护人员说了,让他们等文正一起走,我可以和东阳一起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他就同意了。

我和东阳走向停车场,就在东阳刚刚坐进驾驶室的时候,突然停在旁边的车门开了,几双手把我拉了进去,关了门,绝尘而去…

第十卷 蓦然回首 10.1 惊艳

借着车门关闭前的亮光,我看到了靳利凶狠的目光,我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他的不甘心于哪里?他到底受过什么样的伤害,对女人的成见如此之深?

迎视上我探询的眸,他逃避了,既而又愤怒对上我的眸,他真是太矛盾了。内心越挣扎就越痛苦,何必?

我叹气了,转头看向别处,黑漆漆的,玻璃上贴着不透光的黑膜,坐在车内的人全是黑色的衣装,要不是必须看清前面的路,恐怕风挡也要弄成黑色了吧!他处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人去救牍,越陷越深。

我的下巴突然被攥住,扭去与他对视,双手都在别人的控制中,无法反抗。于是,我直视他的目光,渐渐把他催眠。

在他的记忆中,有多得数不清的女性,或青春、或妖媚,大有收藏天下美女之势。游走到他前世记忆的地方,我犹豫了,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启。

转念,如果他的前世不是有很多冤孽,今生不会如此,如果想要知道他今生为何,只好进入了。

他前世记忆的太过深重、刻骨,让我的心疼了。

天寒地冻,时近黄昏。邯郸城内地上积雪盈尺,但天上仍然在下着,鹅毛似的飘洒,似乎越下越大。凛冽刺骨的北风,刮平地面的雪,混合在天空下着的雪,将整个邯郸城变得白茫茫一片。

在大风雪笼罩的北门正街上,一辆单马拖着的安车,顶着风艰难的前行。拖车的是一匹老瘦的五花马,浑身冒着热汗,偶尔仰首长嘶,吐出一团团白气。

窄小的车厢里,端坐着在赵国当人质的秦国王孙异人,他虽然只有廿出头,但英俊的脸上却布满了饱经风尘的人才有的那股厌倦和憔悴,他正陷入了沉思。

今晚是赵国大富商吕不韦的聚会,他在想着今晚赴宴,却送不起贵重礼物,会被各国同样在赵国当质子的王孙公子所取笑。

表面上,各国在结盟时,为了表示剖心置腹,互派质子,地位非常尊荣。实际上,质子就是人质,国与国之间一旦翻脸,质子是首先遭殃的对象。何况是各国之间,翻脸和翻书一样,今天才歃血为盟,说不定明天就已兵临城下。

尤其是赵国一向为抗秦联盟合纵之约的约长,他在这里作质子,等于是随时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两国有所风吹草动,首先用来开刀祭旗,或是收为阶下囚的,就会是他这个质子。如今赵秦数十万大军在长期对峙,战争随时一触即发,他这个质子更是难当。

他在这里没有朋友,虽然他是强国派来的质子。

另外,他比哪个在赵国的质子都穷,就是别人不排斥他,他也无法参加他们之间的交际活动。

本来,各国国君对派在与国或敌国的质子,部分是为了要面子,部分是为了对质子内心的歉意,在经济供应上是尽量优厚的,当质子的人可说都有花不完的钱。但他不一样,第一,他是王孙,不是公子,他祖父秦昭王在位,父亲安国君只是太子,这中间隔了一层,他祖父根本想不其他这个人。第二,安国君的姬妾一大堆,儿女更是成群,他亲生母亲夏姬甚不得宠,经年都见不到安国君一面,所以他不但是庶出之孙,而且是个不受喜爱的孩子子,祖父和父亲心中压根就没有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