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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培没好气转头瞪他一眼,再转回来与冉非泽抱怨:“他为何要来我们家里擦药,明明有这么多兄弟,他不用潜逃出城吗?”

“逃什么逃,老子可是未曾怕过。”娄立冬早瞧神算门不顺眼,靠着坑蒙拐骗抢他们江湖第一情报组织的名头,他娘的。

“他不能走啊,他出去怕是得被暗杀了。我们等各门派过来撑腰。”等别人过来撑腰这话冉非泽说得一点都不脸红。

“嗯。他们铁定已到了。”娄立冬点头。

苏小培也点头,这确实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们去挑衅神算门,神算门定是要报复回来。但江湖各门派聚集过来调解此事,如同当初七杀庄与神算门的纠纷一般,一调停就是僵局,就是混乱,这节骨眼上,神算门陷入了麻烦就是断了杜成明在宁安城的助力,之后解决了杜成明解决了神算门,上门挑衅的冉非泽和贼帮就能脱了麻烦“这会子江掌门大概领着人与顾掌门在神算门的废墟里喝茶呢。”娄立冬想像着那场景就好笑。

苏小培看向冉非泽,冉非泽笑:“莫担心,我们未曾杀人,就是揍了他们一顿,伤是有的,房子是拆了,但就是没死人。神算门这委屈受得,说不出什么来。我们这头可是死了刘响兄弟的。”兄弟这词咬得重,他想想心里也甚是过瘾,杜成明这厮定是没料到他们会用他的法子,用他杀的人为由头扰乱他的阵脚。

这开端,他们把握得不错。

这一夜很顺利地过去。稍晚的时候萧其来了,看了看冉非泽和娄立冬的伤,与他们说顾康气得脸都绿了,当初九铃道人被冤的时候可没见他这般不冷静,当初未曾察觉,如今一对比还真是看出不同来。总之如今这事正如计划那般,神算门被打了,还是百来号人被二十来号人打的,他们咽不下这口气。顾康已经派人传各地弟子过来了,俨然一副要寻仇的模样。可玄青派领着八个门派的人镇在这,也清楚说了立场。一个捕快死了,证据直指神算门,处理不好,惹怒了朝廷,落下个造反之罪,江湖各派会多麻烦?神算门必须给个交代当然这般说神算门更气了,他姥姥的,刘响才死了多久,这九门派就出现在宁安城讨说法,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捕快是皇帝扮的呢。顾康当场掀了桌子。可惜来的这九个门派当家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不怕掀桌子,也不怕别人哇哇叫。总之这事就算是放了话了,最后顾康在管事和分院大弟子的安抚下静下心来,他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要交代,他是没有的,反正他是没落下什么把柄,就算官府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他的麻烦在另一头。

事情就这么耗着了,萧其把当时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听得娄立冬哈哈大笑,直恨不得自己就在现场亲眼看看顾康那脸色。不过呢,他也是知道的,若他在现场,这事怕是也不能这般快镇住。

萧其把娄立冬领走了,领他回他们落脚的大院一起住,也算出面护他了。冉非泽是不愿搬的,各派就派了人就屋子不远守着,护他安危。“反正你们也盯我的梢盯习惯了。”这厮还无耻地说,气得萧其扭头走了。每次跟冉非泽说话他就没落过好。

这一夜就这般平静度过,什么事都没发生。神算门没来找麻烦,府衙那头知道有事发生也没人上门质问。总之,事情似乎很是顺利第二日,苏小培去府衙上工,刘响之死还是要好好查的,需要铁证,那他们就努力找找铁证,事情总是要做的。冉非泽陪着她去的,一路还给她指“那人定是神算门的”,“看那边那个肯定是我们的帮手”。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给苏小培报信:“杜成明跟丢了,最后一次跟到他的踪影是在近城的村口。”

“他到了。”

“顾康定是把他逼急了。”

苏小培摇摇头:“不能掉以轻心,他定是还有后招,他总是能有出乎我们意料的手段。我再好好想想。”于是冉非泽出去了,让她自己在师爷屋里好好想。众师爷各忙各的,也没人打扰她。

可没过多会,冉非泽忽然怒气冲冲地回来:“苏小培,你出来。”

白玉郎追在冉非泽后头,一脸着急。苏小培一看这情形,马上明白了,她叹了口气,走出来对白玉郎道:“老六啊,你年纪轻轻的,嘴还能再严一些吗?”

白玉郎急得摆手:“我不是有心的,便是与冉叔闲聊呢,哪知说漏嘴了。”

冉非泽黑着脸,瞪着苏小培。屋里其他师爷和不远处的官差见得这边情形不对都过来劝有话好好说。冉非泽不理众人,只问苏小培:“为何要找庙庵?”

苏小培一脸为难:“我就是……”想了想,抿抿嘴,挤出一句:“我想家了,有些事,我得回家处理。”

回家?一旁众人听了难免心里嘀咕,听说这苏姑娘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呢,可是回家与找庙庵有何关系?

冉非泽黑着脸,但却没喝斥,他只是盯着苏小培看,看了一会,扭头走了。苏小培叹气又叹气,对一脸不好意思站在原地的白玉郎道:“你看你,你能办成何事?”

白玉郎挠头:“那,那我负责将冉叔哄回来哄高兴了还不成吗?”

“不用你哄。你哄了我做什么去?”真是不识趣啊,苏小培又叹气:“你快些打听打听,哪些庙庵灵的,我要看看去。”

还要打听?白玉郎苦着脸。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那大姐你定要将冉叔哄高兴了,不然我会吃苦头的。”

“你明日若是没打听好告诉我,你也会吃苦头的。”

白玉郎撇着嘴很委屈地走了,但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可别为了他这漏的嘴让冉叔和大姐绊嘴闹别扭才好,那样他会内疚的,真的会白玉郎并不知道,冉非泽和苏小培并没有吵架绊嘴,这天夜里,冉非泽还送了苏小培一根红线编的手链子,绑在了她的腕上,那上面还穿了一颗小小的石头,很是好看。

冉非泽送这手链子的时候脸有些臊,他没告诉她这红线是他在月老庙里求的,也没告诉她石头是他自己琢的,内圈里头他有偷偷刻了个“冉”字。他告诉她,这是他在庙里求的平安石,镇福的,最近事太多,保她平安。

苏小培抿着嘴笑,很高兴地把红线绑上了。“你还有这手艺呢?”她抬头对他笑得甜,笑得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等吻完了,才反应过来他错过了狡辩的时机,这会才说这不是他的手艺真是他在庙里求来的,不合适了吧?

为这别扭他又吻了她,男子汉的面子总是要讨回来的。

之后连着几天,苏小培都去跑庙庵了。冉非泽没陪着去,在白玉郎看来这是冉叔还在生大姐的气,他这罪魁祸首当然得全力相护,跟着一趟一趟地跑。最后苏小培似乎相中了一座叫宁福庵的,一连去了好几次。那是姑子庵,白玉郎觉得自己进去不合适,就在外头等着。可苏小培一次比一次呆得久,白玉郎也不知她在佛堂里干什么。有几次忍不住偷偷去看了眼,就见她跪在佛前默默念着什么,还真是认真在求佛呢。

就这般十天过去了,似乎一切平静。府衙那头查刘响之死没查出什么进展,神算门老老实实没干报复的事,九大派的人就在宁安城里呆着,也没干啥。苏小培每天除了上工就是偶尔跑跑宁福庵,到了那就是跪在佛前说话。而冉非泽就是每天做饭收拾屋子,接送她,再无其他。

然后,事情发生了。

那天,苏小培正在师爷书房整理刘响之死的卷宗,一官差忽然奔了进来,说有人报案,宁福庵被山匪围困劫持了,对方要求总去宁福庵的那个府衙女师爷前去,否则就要将里头的姑子都杀了。

苏小培听了那话,冷静地点了点头,终于来了。

第四桩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了,哈哈哈,快夸夸我!!!

☆、第105章

苏小培赶到宁福庵的时候,庵寺外头和山下已经聚了不少的人府尹、秦德正等快马已经赶到,比苏小培的马车早了些许,此时已经将内里情况打听了清楚。是一伙山匪劫了庵寺,所有的姑子和前来上香的信女们都被困在了里头。先前一位劫匪用刀架着一位姑子出来喊话,提了两点要求:一是府衙女师爷苏小培需速到,二是府衙要准备三百两金一千两银,分二十个袋子分装好丢入庵内,另外还要备上二十匹快马,以上条件少了一件就杀人烧庵庙。

劫匪说要烧庵,这是已有准备。庵庙的门口铺满了用火油浸的干稻草,劫匪押着姑子进来喊话时还话大家伙从门那处瞧瞧里头,只见庵内各处都铺满了浸了油的干草和布。众人看了,均倒吸一口凉气。

府尹大人此时已命官差将此庙庵团团包围,并派了数人跃上墙檐查看。可没想那些人刚爬过墙头就纷纷惨叫着摔了下来。两人是被墙上暗藏的毒钉伤了,一人是被庙中射|出的暗箭所伤,还有一人是刚爬过墙便被人打了下来劫匪隔着庙门大声喊:“切莫想着能偷偷潜进来,这庵庙三层院,如今每个院中都押着人,若是何处不对劲,我们便杀人烧庙。这可不是与尔等闹着玩的,有本事便来试试,我们敢是不敢?”

府尹不敢再教人潜入偷袭了,他见得苏小培到,忙说:“苏姑娘,这帮匪类嚷着让你来,也不知何意。”

苏小培问了问劫匪们的要求,又问了是否有人伤亡。秦德正都一一答了。据附近的人家说,庵里的姑子有近二十人,今日香客不多,匪类闯入时有几个香客趁乱逃了出来,她们只说匪类都蒙着面,拿着刀剑,杀气腾腾。但谁也说不好里头究竟被困了多少人,又因着匪类是从不同地方闯入,加上逃出的人惊慌失措,故而说不好究竟有多少匪类在里头。

“他们要求将金银分装二十个袋子,又要求二十匹快马。想来该是二十人。”

这时一名官差急匆匆跑来,“大人,画好了,这是宁福庵的建图。”府尹和秦德正赶紧把图拿来看,这宁福庵,三层院子,一个佛殿,三个小佛堂,还有惮房斋房及姑子们的居处等等。

府尹皱着眉头看着,与秦德正商议着如何布置人手解救人质,可粗略一琢磨,这事确是不易办,里头情形并不知晓,而劫匪们胸有成竹,准备妥当,若是有一个不慎,招来烧庙杀人之祸,他这府尹可如何担得起。秦德正也是道强攻之事凶险太大,被劫的姑子和香客们的怀命可不好保,还得从长计议。

“可他们要的钱银也是不能给的,此例一开,今后官府声威何在?若教这些匪类踩在了我们头上,朝廷也定不能依。”府尹想了想,“无论如何,先将匪类们稳住,莫强拒了他们,拖延时候,伺机再动。”他与秦德正算计了手上可用的人手,迅速安排调遣。

“他们没有说时候。”苏小培忽然道。

“啥?”众人都转头看她。

“他们并未说何时交银。”

“他们还道要求苏姑娘到呢。”一旁一位师爷开口提醒“对,他们也并未说让我何时到。”苏小培这话刚说完,忽听到庵门那处一阵骚|动,原来是大门开了,一个尼姑打扮的吓得脸色发白,正颤悠悠地挪出来,她的脖子上,赫然架着一把大刀守在门外的官差们严阵以待,府尹和秦德正大踏步赶了过去。苏小培却在原地不动:“莫教他们知道我到了。”

秦德正和府尹等人点头,急匆匆赶到大门那处。

大门处的姑子正大声喊:“莫过来,莫靠近我。”她身后站着个蒙面汉子,明晃晃的刀便架在她脖上,身后那蒙面人很警觉地将自己的身子半掩在大门后,用姑子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身形。那姑子声音里已带哭腔,“他说,若是有人靠近,便杀了我。”

府尹大声冲那姑子身后的蒙面男子喝道:“你待如何?”

那男子不理会,只压了压手上的刀,那刀在姑子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那姑子含|着泪,将手上的一柱香插在了大门前,而后她抬起脸,抽泣着道:“若是,若是这柱香点完,那位女师爷还不到,他们便要杀一人。若是第二柱香还不到,他们再杀一人。”她抖着,泪水划落面颊,“杀,杀光为止。”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府尹与秦德正对视一眼,一旁的师爷下意识地看向苏小培站立之处。白玉郎紧|咬牙关,握紧了刀柄,真恨不得一刀一个,将这些狠毒的恶贼全杀光。

府尹大声问:“让苏师爷过来做何事?钱银我们仍需些时候准备,你们打算让苏师爷做何事?”

那劫匪不答,不说话,押着那姑子又进去了。

冉非泽耳力好,将那姑子所说的话听得清楚,小声转述给了苏小培听。苏小培点头:“对我的时间要求出来了,但何时付钱银还未说。估计这个时间会绑在我的身上。”

冉非泽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苏小培反手握住他:“我们说好的,壮士,要冷静,莫慌,你信我,我一定平安。”

冉非泽正待回话,府尹和秦德正他们又赶了过来。“苏姑娘,你看到了,你若不到,他们便要杀人。银钱这事还能拖上一拖,可这门前的香可是拖不得。”

“我晓得。”苏小培点头,“让它再烧一烧。”

啥?府尹等人心里着急,却也是没办法。将苏小培送出去任人摆布,这岂非君子所为,但苏小培不到那些匪类便杀人,这个险也是冒不起的。府尹的眉头皱得死紧苏小培却是没再理他们了,只对冉非泽道:“我有你送的护身石护身呢。”

冉非泽点头。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再说什么,只用力捏了捏她的手,他们都商量好了,他不该慌,越是遇事就越得冷静,她需要他的冷静苏小培没说马上要过去,其他人不好催,但目光都盯在苏小培身上,苏小培盯着自己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府尹和秦德正又拿出那地图商量强攻取胜的可能性。陆续有官差勘察了周围的地势情形回来相报,大家围在一旁小声商议。

这时候苏小培忽然道:“走吧。”

众人一愣,赶紧跟着苏小培往庵庙大门走去。门口那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二,苏小培蹲在门口看了看,也不着急喊话,就看着那香。府尹清了清嗓子,道:“苏姑娘,你先与那些匪类相谈,稳住他们,我们大家见机行|事,定会保你安危。”

苏小培摇摇头,冲府尹道了声谢,道:“大人,强攻不可取,确是要见机行|事,大人容我先与那些匪类周旋周旋吧。他们与上回劫杀猎户小姑娘的是同一伙人,动手的人不一样,但幕后指使是同一人。”

“你如何知晓?”虽对方指定苏小培过来让府尹已隐隐推断与先前那些事有关联,但这次匪类行|事都与从前不一般,所以他还不敢定论。

“在我的家乡,佛这个发音,有‘第四’的意思。”苏小培看了看冉非泽,他也正看着她。苏小培冲他点点头,再转向府尹:“所以,大人,这不是简单的劫人求财,之后无论发生何事,还望大人冷静谨慎,莫要轻举妄动,能拖延便拖延,莫强攻,我会想办法与他们周旋的。”

她说完这话,看了看那快烧尽的香,上前用力敲了敲庵庙的门。而后退后,站在了冉非泽的身边门很快被人打开了,还是方才那个姑子和那个蒙面大汉。刀架在姑子的脖子上,而大汉仍是半掩在门后,用姑子的身体挡着自己。

“我是苏小培,我来了,你待如何?”

那大汉也许是没料到苏小培这般不惧不怕的模样,有些愣。而后很快说到:“很好。那这整座庵的姑子姑娘的性命,就看你的了。”

“是吗?大哥还真是好说话。用我换她们所有人出来吗?我倒是愿意的,我进去,大哥把她们全放了吧。”

“你倒是想得美。”大汉喝着,手上的刀一用力,又在那姑子脖上压出了浅浅的血痕。

“不是这般?”苏小培扬了扬眉头,“那大哥说说,想如何办?”

“你进来。”大汉道。

“进去做甚?”

“进来便会告诉你。”

“大哥觉得我长得像傻|子吗?”苏小培微笑,“条件没谈好便让我身入虎穴,换了大哥自己这般,大哥愿意?”

“人命在我手上。”大汉恶狠狠的,“不听话,便杀了她们。”

“又不是我的命。”苏小培接话接得快,“通常我们是这么玩的。你求财,我们想办法给财,你求杀我,便得找一个能让我觉得合适的理由送上门让你杀。你拿着别人的命说让我进去,我怎么敢呢?若是说我进去你便放了所有人,那我们来商量商量这个过程如何办,毕竟我不过去你不放心,里头的姑子姑娘不出来我们也不放心,所以你看这个交换还是有些可相议之处。可你什么都不议,只说让我进去,我便是有那舍己救人之心,我身旁这位壮士也不能同意。他若是把我强拉走了,你们便没得玩了,你说是不是?”

她也不待那人反没反应过来,迅速接下去说道:“你便直说想让我如何,我们来商量个条件。若是我能办到的,又能换回里头姑子和姑娘们的命,我自然会考虑。若是你如今要杀她们给我看,我立时便走。教你们全见鬼去。”

那汉子还真是想着她叽叽歪歪地废话便杀一个给她瞧瞧,但听苏小培这最后一句,顿时犹豫了。

“万事皆好商量。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死,你也清楚只要这里头姑子姑娘们若有一人死了,你们便麻烦大了。有人嘱咐你们办事,而你们能拿到财,还有似锦前程,听起来不错。而我们这头只求没人丧命,你看,大家想要的东西并不冲突,很好商量的。”

那汉子眼珠一转,喝道:“你等着。”

门又关上了。过了好一会,大门再打开,这次全打开了,门的两边是各一个蒙面汉用刀架着一位姑子。方才那名蒙面汉道:“苏小培,你进来,一直走,前头不远佛殿前头,有一副棺材,你可瞧见?”

苏小培瞧见了,红色的棺材,颜色与装刘响的尸体的那一副一般。其他人也瞧见了,脸色均是一变。

那大汉冷冷一笑:“你躺进去,每躺过一个时辰,我们便放掉一位姑子,在所有姑子离开之前,钱银若是没能送到,我们便杀了你。”那大汉说着说着有些得意:“如何,这交换条件可满意。你不用死,姑子也不用死,大人们也有足够的时候准备我们所需的钱银和马。相当公平。”

躺棺材里?躺够放人的时间便行?大家全看向苏小培。

苏小培的脸色不太好看。她道:“我躺进去了,你们便会盖上棺材盖吗?”

“那是自然。棺材不盖盖,那还叫棺材?”大汉冷哼。

“那棺材的后头,也定是挖好了坑,盖上了盖,你们还会钉死它,把我放到坑里去,是也不是?”苏小培这般一说,所有人都吸口凉气那大汉微愣下,说道:“你倒是聪慧,你放心,盖上留了孔,不会闷死你的,我们也不填土,你只当在里头睡上一觉,姑子们便全放出来了,大人们若是惜你的命,早早把钱银准备好,你也平安无事。我们不关这大门,你们的人都能瞧见这棺材,便能知晓你无事,只是可别妄想着冲进来,到处都布了油草油布,棺材里也有,若是教我们发现任何不对劲的,我们便杀了人质,烧了庙烧了这棺材。”

苏小培没说话,只远远看着那红色的棺材。

不杀她吗?精神折磨的实验更进一步了,这次是想试试如此她会不会得上幽闭恐惧症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多更点,但明天搬家,今天一直在收拾,明天大概也没法多更了,我争取收拾好了时间多些的时候再多更吧,向大结局冲刺~~~

☆、第106章

“一个时辰,放一个人质?”苏小培不得不承认,要把她放棺材里埋地下她是怕的,但她必须克服,如今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害怕。

“没错。”那大汉恶声恶气,“当然了,你若在里头受不住了,便敲一敲棺材盖,大声嚷几声,我们便会放你出来。只是你出来了,那些剩下的姑子便要没命。”

“可你们的命呢?”苏小培问

汉子一愣。

“我若坚持不住,你们便不放姑子,不要钱财,不要命了吗?”

那汉子迅速反应过来:“你莫费这心思替我等操心。想想自己能撑多久吧,那些姑子姑娘们的命可都捏在你的手里。”

苏小培看了一眼府尹大人:“若我撑住了一直不出来,直到所有人质安全放出,可若那时官府的钱财还未到呢?如何办?”

“那便是官府害死了你,若你变成厉鬼索魂,莫忘了找这府尹大人算账。”那汉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斜睨了府尹一眼。

苏小培点点头,“我明白了。就是说你们要把我装棺材埋在地下……”

“又未曾填土,怎会是埋?只是为防尔等作怪,放进地下坑里,那坑里装了浸了油的干草棉布,所以尔等莫要轻举妄动,莫要走近,莫要试图攻进来。只要大家都安安分分的,这事便能皆大欢喜。”

“你说话是哪位夫子教的?安安分分皆大欢喜这般用会被夫子打手板心的吧?再有,你算数也不太好,里头姑子有多少人,二十个?香客姑娘媳妇这些的,又有多少人?我少算一些,当有十个吧。那里头至少有人质三十人。你让我在棺材里躺三十个时辰?”。

“官府速把钱银交来,你便无需困这许久,拿到了钱银,我们自然就放人。”

“这位大哥,你倒是说得轻巧,被埋的人是我,被大刀架着脖子的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的姑子和姑娘们。官府办事的速度你是知道的,你要的钱银那许多,全都是在割府尹大人的肉啊,你给的时候越长,官府犹豫拖拉的时候自然就越长。三十个时辰,两天半,莫说我不吃不喝在棺材里会死,就是你等守着这庵庙也是凶险非常。夜长梦多这个词,你夫子教过你吗?”

大汉皱了眉头,被苏小培说得有些绕。

这事之前明明商议得好好的,分析得很清楚,用人质性命牵制住苏小培,牵制住官府,同时反过来,官府的办事行动也牵制住苏小培和人质的生死,没人能置身事外,每一方都被另两方牢牢压制。没人能撑住30个时辰,所以人质不可能全放走,而官府背负这般压力,定会速速将钱银送过来,到那个时候,他们手上有人质、有钱、有马,还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但如今被苏小培绕了一圈,怎地忽然觉得,这时间安排上确是不对,要在棺材里躺两天半,换谁谁也不愿。这苏小培被吓着了不愿去,先顾着自己的性命也是合情合理,而限定的时间太长,使得官府可故意拖延,对他们也确是不利。夜长梦多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时间不对,不该这般。

“依我说,这位大哥,要不我们这么办吧。这庵庙我这段日子也来了几回,也颇有些感情,我愿为这里的姑子和香客性命冒一次险,但也不能太超过,我若做不到的事,或者说人人都做不到的事,那大哥你提出来也是白搭,对吧。所以,我们各退一步,我进棺材,而你们一个时辰放六个人,我若能撑住五个时辰,你们便把人质全放了。府尹大人民如子,定会全力筹措金钱,五个时辰内,他也定会交出你们要求的银两的,如何?”

蒙面汉子没说话,苏小培又道:“算一算时候,界时正在夜色大黑之时,尔等要逃命要脱身也正是好时机。五个时辰,时候紧迫,这样官府才能足够大的压力速办此事。你觉得如何?”

蒙面汉子觉得很犹豫,这并不是他们预先说好的安排,但苏小培说的颇有道理。与其在这熬个两三天不知会出什么变数,还真不如趁早了结,拿钱走人“其实,我可以不去的。”苏小培又说。“我进了那棺材,生死便是拿在了你们手里,你说得好听,我撑得住便放人,但怎知你们是否会守诺?若是我入了棺材,你们不放人,又生生把我活埋了,我找谁说理去?”

蒙面汉子被这么一激,顿时神气起来:“你莫扯这些个,老子可不是在与你商议,你若不入那棺材,每过一个时辰,我便杀掉六人。”

苏小培迅速接话:“那我入了棺材,每过一个时辰便放六人?”

蒙面汉子飞快点头:“成!你命在我手里,我也不怕你耍甚花样。”

“我答应了吗?”

两边似达成共识,旁边却有相当不悦的声音。苏小培不必转头看便知道,那是冉非泽。冉非泽又说了一遍:“我没答应。”

苏小培忍着没看他,只对那蒙面大汉道:“你瞧,事情总是诸多波折。所以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以免节外生枝,对吧?”

大汉皱了眉头,对什么对?但他有些紧张了,事情与他想像的不一般,这苏小培忒是古怪,似乎不会怕。若是她不进棺材,那这计划便成不了,他们的退路难保。

“我这般进了棺材,确是什么保障都没了,为显你们信守诺言的诚意,不如这样,我进去,你们押着我便好,把这两位姑子放了,如何?”

“不行。”大汉还待想想,冉非泽却迅速喝了他这般一喝,大汉忙道:“只许你一人过来。以一换二,你们占便宜了。”

“我说不行。”冉非泽再一次道。他可不是说着玩的,可不是陪着演戏,他是认真地,不行,他不同意。要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姑娘活埋,除非他死了。

“壮士。”苏小培终于转头看他,他也看向她,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显示了他的不妥协。

“阿泽。”他的眼神让她心里一热,差点没撑住表情。“阿泽。”她又唤了一声,她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害怕,这一关必须撑过去。

“我不答应。”冉非泽再说一次,但这回声音小了,态度也没这般强硬。她的眼神,让他心里堵得一塌糊涂“我们说好的。”她小声道。

是说好的,可说的时候没料到会是要将她活埋,他无法接受。

“我们说好的。”她伸了手,握住了他的。“阿泽,要不你先别看。”她捏捏他的手,“你信我,我会没事的。”

“怎地?”劫匪那边大声喝着。“速速过来,否则我便教这姑子血溅三尺。”

“苏姑娘。”一旁众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苏小培过去能将事情缓一缓,可被活埋却又是太过残酷。府尹皱紧眉头,很是焦虑。

苏小培没理别人,她挨近冉非泽,当着众人的面,拥抱了他。“你别看,听话。”她说她知道这段日子里,他受到的压力远比她要大,她已经知道结果,而他还抱着希望,有希望的人总是会辛苦些。她受杜成明挑衅,受到精神折磨,他要安慰她支撑她,却还得担忧她的离去。她知道,她明白,她受到多大的压力,他必是不会比她少,甚至得忍受更多。可他从不在她面前显现出软弱与痛苦,他总是支持她,她是靠着他撑到现在的。

“别看,我会没事的。让我最少撑一个时辰,我撑得住。”她也希望,她能支撑他。她的声音很小很软,她抱着他,抱得他心里软|绵绵的。他强硬不起来,而她趁机转身走了,走向庙庵的大门“大人,万事拜托了。”苏小培大声地对着府尹说,然后慢慢朝那两个劫匪走去。双方顿时都紧张起来,官差们握住了刀柄,有些刀已出鞘。两个蒙面大汉也绷紧了身体,手上的刀并没有放松,将人质压得紧紧的。

“你们放开那两位姑子,她们慢慢走过来,我慢慢走过去。大家都别着急。”苏小培对劫匪道:“庙里还有那许多姑子姑娘在你们手里,官差不敢妄动的。”苏小培慢慢地挪着步子,向他们靠近,“你们放了这两位姑子,我过去。”

两名大汉互视一眼,缓缓放了手。一姑子立时哭了出来,急得想跑。“莫慌,莫慌,慢走过来。”苏小培忙叫着。姑子一激动一跑,劫匪也会跟着慌,万一一个没控制住动了刀砍了人场面就不好收拾了。一旦混乱,事情就糟。

另一个姑子忙揽着那姑子,两人一起走了过来。苏小培与她们二人擦身而过,看了她们一眼,那揽人的姑子也正看她,二人目光一碰。

苏小培刚走近劫匪,大刀就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似没看到,只转身确认了那两名姑子平安。官差们已将两位姑子接过,其中一人已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冉非泽就站在那两名姑子身旁,苏小培看着他,一直看,她其实很害怕,她害怕被埋起来,她需要勇气,真的需要冉非泽也在看着她,他忽然对她说:“小培,加油!”

苏小培顿时觉得眼眶有些热。她告诉过他那是她的家乡鼓励人的话,他记住了,他用她的家乡话鼓励她。有他在,真的很好。

苏小培冲冉非泽笑了笑,劫匪用力拉着她,将她往后拽。苏小培大声喊:“我能撑住的,要救人。”

四下里无人应声,大家看着她被拉到棺材前,白玉郎握着刀冲上几步,被冉非泽拉住了。

棺材盖子被揭开,府尹扭过头去,竟不忍看。一姑子放声大哭,另一人抱着她安慰。苏小培扭头看着冉非泽,远远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再扭头看了看那棺材,狭窄、封闭的空间,像吃人的黑洞。

她很怕,她再转头看向冉非泽。她矛盾地希望他不要看到她被封在里面丢到地里的情景,可她又希望他陪伴着她。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盯着她的方向。

劫匪呼喝着,粗|鲁地拉扯她,要将她拽进棺材。苏小培用力甩开对方的手,自己爬了进去。里面的空间比她想像地更小些,她的心呯呯跳着,血往头上涌,觉得很慌。劫匪拿过棺材盖要盖上,苏小培忙躺下来以免被打到头。

盖子盖上了。黑暗,那是苏小培眼前仅有的。她甚至觉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似乎空气一下就没了。她摸着腕上冉非泽送她的红线手链,调整呼吸,在心里慢慢数数,努力镇定下来。待稍稍适应了,发现脚下棺材盖上似有些细小的洞,有微光透进来,也给了她空气。

苏小培继续呼吸着,手指摩挲着红线手链上的小石头,回想冉非泽对她说加油的样子。她呼吸,再呼吸,感觉被抬了起来,然后身下一沉一震,她知道,她被丢进了地里心跳停了半拍,又恢复了。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苏小培弯起嘴角咧开嘴,刻意做出笑容的表情,激活相应的肌肉,能带动起相应的精神状态。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她努力着,她不能害怕,虽然她确实怕,但她能克服的,她知道该怎么克服。她能做到,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