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外的池塘,小径边带棱角的石头,都是很好的意外死亡地点,只要一个跟头就能搞定。想来胡氏也不会疑心是褚慎父子所为,也不知痴情的公子盛轩到时候会不会替她伸冤。

她一时想得太多,浑身僵硬,褚慎问了话后,见她目光发直,疑心她摔了脑子,便又放柔了声音问道:“笑娘,为父问你话呢?”

这时笑娘倒是镇定下来,光明磊落地道:“我都听见了,随风不是父亲您的亲儿,他若去了京城,我们全家都要遭难……父亲,我们得想法子化解这场危机,弟弟和乔伊还小,我便是家中的长姐,必不会让随风被奸人所害!”

关键时刻,人的直觉才是最重要的。笑娘觉得跟褚慎这般君子,不可耍滑扯谎,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并以积极姿态,忧彼之所忧,混成他们一条贼船的同伙才好!

是以她急急罗列了利害关系,表明倾巢之下无完卵,她绝对跟他们是一伙的,以避免大型伦理崩坏剧情的发生。

听笑娘这么磊落地承认了,且一脸的担忧,还伸手摸着随风的头。父子二人都不好说什么责难的话了。

褚慎沉默了一会,道:“此事万不可同你母亲说……”

笑娘一脸晓得,轻声道:“我娘是个不经事儿的,爹爹便是要我讲,我都不会跟她说。其实这避开面圣的法子倒是简单,只是要爹爹细细运筹一番……”

褚慎知道笑娘老成,可没有想到她脑筋转得真么快,居然已经有了法子,于是半信半疑地问道:“有什么法子?”

☆、第32章 第 32 章

笑娘胸有成竹道:“只有装病, 让他进不得京城。”

褚慎摇了摇头,这主意他方才不是没有想到, 只是天子若真是下诏, 只要不是快要咽气, 怎么敢抗命?

就算说得了天花水痘, 县里也会派人来看, 避而不见,是瞒不住人的。

当褚慎说完立刻之后, 笑娘却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道:“若是随风过的是时疫,只怕媒人来辨别真假了。”

褚慎闻言皱了皱眉:“这谎扯得有些没边, 方圆百里都是太太平平, 只有随风一个得时疫的,说出来人也不信啊!”

关于这一点。笑娘倒还胸有成竹。在原书中,天子得龙子加试,结果她生父莫家所在的乡县却爆发了一场时疫。

第一女主莫迎婷是个天生的病秧子, 不幸被过了病, 那时家里的仆人都不敢靠前, 只随风就近伺候汤药。

最后莫迎婷虽然病愈,却落下病根,随时都是一副被风吹散的娇柔模样。

也正是她乃短命之相, 至此以后年岁大了也嫁不出去, 被随风顺利捡漏迎娶了这第一位妻子。

可惜这么身娇体弱的, 却一直不死, 非要等笑娘等这个恶毒女配前来荼毒,才一命呜呼。大力刷了一轮男主对女配的恶感度。

想到这,笑娘接着扯谎道:“我昨日听过路的针线商人说,他刚从淮山那边过来,那里好像爆发了时疫……若是父亲能赶在圣旨前,领着随风去淮山附近转一转,便有了推脱借口,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褚慎听了这话,没有再出声,而是低头沉默地去想。

若是笑娘所言不假,这的确是个能说得出的借口。

天子得了龙子,自然是如龙珠般庇护。若是说随风刚从疫区出来,只怕他没有染病,天子也要拒之不见,不准随风踏入京城半步。

事不宜迟,既然想到了法子,要早早运筹才行。

第二天,褚慎便宣布,随风的外祖母有亲戚在淮山,他如今考得了功名,自然要去母家探看一二。

淮山离此不远,他待随风去了几日便可回转了。

胡氏不疑有他,只替随风装了新衣,打点了父子二人的行李。

褚慎选在上午街市最热闹的时候领着随风出发了。随风如今是镇里的名人,自然人人见之,都要跟褚慎道贺。

褚慎也是大张旗鼓地告知众人,自己要领着儿子去淮山探亲。

只是随风在走的时候,跟笑娘有些依依不舍。

笑娘少不得安慰他,虽然去了险地,可是父亲会小心看顾着他,只在淮山过了路牌,并不会进入乡镇。他是个福大命大的,绝不会一命呜呼了。又不是回不来,可别搞这些抱大腿舍不得放开的阵仗。

随风听了,果然收起了难舍难分,冲笑娘翻了个白眼,便头也不回地上马车离去了。

再过了半个月,果然圣旨宣告要召见年少的贡生入朝。

县丞亲自去褚家一问才知,那两个倒霉父子不在家里呆着,非要跑去了淮山,听闻那里的疫情愈来愈厉害,乡县道路全由重兵把守,禁止疫区的人跑出来。

而褚慎也来信了,说是自己带着儿子想出来时,被官兵喝止了。随风这两日不大好,有些发烧,他也担心儿子是否感染了疫情云云。

这天子召见个小孩,也无非是心血来潮图个新鲜。听闻感染了疫情,唏嘘之余,便也只能盼着上苍垂怜这小小文曲星,助他度过这场浩劫。

至此以后,日理万机的天子哪里还会记得这些个事情,就此也就不提了。

不过这番风头过后,褚慎却是一人从淮山回来了。

胡氏问起,他只说随风的母家舍不得,便留他住上些时间。

可私下里,他却跟同党笑娘袒露了实情,说是在淮山遇见了她的祖父莫龚成。

原来褚慎到了随风到了淮山,并没有往乡镇里去,为了避开时疫瘴气,只在附近的深山里打猎野宿而已。

没想到却巧遇了入山中寻访名医给孙女莫迎婷治病的莫龚成。

漠北王对莫龚成有大恩,是以一番巧遇之后,老爷子便扛起了护持漠北王遗孤的大旗,只让他放心将随风放在他家。

褚慎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自家老家的地方官拿随风做了邀宠的砝码,若是这么回去了,说不得哪天又要给皇帝献宝。

而他又暂时不能将随风往京城里待,所以他借口是远亲,呆在淮山的莫家,最稳妥了。

待得过上几年,随风渐大了模样也变了,再做接回的打算。

同时褚慎又跟老爷子挑破了他迎娶了被莫家老二遗弃的外室一事,请老爷子到时候守口如瓶,不要跟旁人提起胡氏的前情。

莫老太爷听得直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二人也不知当时是怎么商议的,总之是一切圆满,气氛和谐。

笑娘默默地听着,觉得只是原剧情的引力在作祟。原本因为她的穿越而偏离的剧情,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间回归了正轨。

若是随风回归莫家,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就应该朝着原来的戏份进行了。男主和第一女主两小无猜,亲亲爱爱地长大。

只是家里骤然少了个孩子,寂寞的不止等待掏鸟窝的大树。连平日总跟随风吵闹的乔伊都略微不适应,紧问着随风什么时候回来。

笑娘听了,替乔伊略微酸涩了下。

虽然莫迎婷病娇了些,可是若没有女配迫害,是能坚持不死的。说不定因为少了她这个恶毒女配的掺和,随风便能与他心中的白月光举案齐眉,天长地久。

这么一想,她倒是略略对不住余下的七位女主——诸位接下来没戏了,领了工资盒饭下工去吧。

而乔伊若是将来不能嫁给随风,也不知能遇到了怎样的?说实在的,就算她和随风在一起,依着两个人的脾性,还是要大写的悲剧。

因为随风一事,褚慎在淮山耽搁了甚久。回到家中后,便开始张罗妻女的搬家事宜。

店铺和宅院都是不卖的,毕竟本朝官员的家眷从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禁止的。

褚慎将店铺都改在了妻子胡氏的名下,便可顺理成章继续经营。

而京城的宅院他也一早买好了,只是原来打算过个两年才让妻儿过来,走时又仓促,没有来得及打理庭院,少不得胡氏再要辛苦张罗一番。

只是到了京城后,乔伊看着父亲新置的宅院,有些大失所望。论起来,褚慎的家私又厚重了不少。

乔伊也知道自己爹爹有钱银,所以这一路都是设想着该是何等奢华的新宅院。

可是到了门口才发现偏巷小宅的,还不如在乡镇时的屋院阔绰呢!

笑娘倒是无甚感觉。身为现代人,换算房产价值时,必须要带上地段城市等考量。

依着她看,虽然京城的这套屋宅略小了些,但是位于京城三环内,据说旁边就是书院,也算是学区房,这价值可不得了。哪里是在乡镇八线城市的大屋宅能与之媲美的?

依着她看,单是京城的这套宅院,就抵得上老家的四套屋舍了。

但是乔伊只想到自己跟乡间的小姐们吹嘘的那些牛们,心里有些难受。觉得将来手帕交们真如约前来京城时,探望她,这小宅小院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想到这,褚二小姐悲从中来,竟然不想踏进去。

到最后,还是笑娘开解了她道:“如今爹爹在京城里为官,自然不能像商贾那般随心所欲。满京城的贵胄侯门,哪家的屋宅大小都要随着官职走,不可逾越的。爹爹倒是能买屋宅,可只怕第二日便有人参奏爹爹了。”

褚慎听笑娘说得有条有理,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乔伊若是有笑娘一般的老成,不知会让他省心多少。

乔伊经过了笑娘的劝解,倒是略微抒怀,终于嘟着嘴进了院落。

待得进院,果然是另一番天地。屋子建造的精致不提,那地板也是考究的柚木,脱了鞋子走在上面,隔着清漆都感受到别样的清凉。

这京城乃是卧虎藏龙之地,就算是小小的门官也是讲究背景来历的。这小院的原屋主乃是刑司的一位小吏。家中资产丰厚,奈何不能逾制兴建豪宅,便将这一亩三分地修建得美轮美奂。

当家里的两个女孩看到,小小的院子里居然有专门的竹棚浴室,而且是白玉砌边,竹节引水,有专门的小水车从伙房里运热水时,不由得一起欢呼出声。

别怪笑娘不矜持,不足以彰显三十岁灵魂的稳重。

作为高科技时代,原始技能基本被养废了的人来说,来到古代的种种不适痛苦足以磨平所有在现实世界堆砌的骄傲。

笑娘现在对生活的要求,已经到了能洗一场淋浴热水澡,便要欢呼雀跃的境地了。

是以她与短见识的乔伊一起有些失控的唤喊时,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褚慎看着两个小姑娘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也是嘴角含笑。结果那天晚上,厨下连烧三大锅热水,将水车转得哗哗直响,让家里的两位千金足足过了温泡热水引泉淋头的瘾。

第二日一大早,笑娘是打算趁着筋骨泡开,睡个懒觉的。

没想到,一大早就有人前来敲门。

董婆子开门一看,却见一个个子高大的少年,手带训鹰的皮手套,驾着一头鹰,倨傲立于马上。

而敲门的则是一位高壮豪奴。

☆、第33章 第 33 章

董婆子探着脖子一看, 坐在马背上的架鹰少年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穿着一色锦袍的豪奴,带着股说不出的贵气。

一个乡下婆子哪里见过这个, 连忙小声问他是何人, 如何向主人家禀告。

敲门的那个豪奴道:“你便说申阳郡主的世子前来拜访褚校尉。”

董婆子赶紧去通传。

不一会,也是刚刚起床, 还未来得及吃饭的褚慎便快步走出来迎接了。

原来这位少年便是褚慎先前在闹市里救下的那位富贵种子。

自从褚慎救下他后, 这位世子倒是听了申阳郡主的话, 前来看望几次救命的恩人,却发现此人谈吐不俗, 而且在辨识猎鹰一项上颇有些建树。

近日他得了鹰, 刚熬开眼, 便拿来给褚慎看看, 顺便邀约他去郊外打猎。

说起来,这位世子爷也是武将世家。他的祖父萧衍,乃是大秦兵部的尚书。当年在平定西北之乱时, 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是先帝爷便将三儿子安王爷的女儿许许配给了萧家的嫡子萧昇。

萧家为皇家倚重, 如今萧昇更是子承父业, 也在兵部就职。是以这位世子萧月河也算是在京城的富贵圈子里风头无量,让他的性子越发的骄横。

虽则虽则褚慎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萧月河并没有下马, 只是对着褚慎道:“前些日子听闻褚校尉回了老家,那种乡野呆久了难免憋闷, 今日我正好要出城寻猎, 褚校尉跟着我一同去吧。”

褚慎听了少年不同商量的语气, 眉头微微一皱。若是年少时的褚慎,哪里会搭理这类仗着爹妈耍威风的少年?

可如今褚慎也算是人到中年,在人情世故上态度也随和许多,更何况这这位是兵部尚书的嫡亲孙子,更不可依仗着些许恩情,而怠慢了这位世子。

可是家里刚刚搬家,正乱着呢,他哪有功夫去打猎?

于是他委婉道:“谢过世子爷想着卑职,只是卑职的家眷刚到了京城,需得卑职在家里安顿好了,明日卑职便要还营,需得今日在家料理庶务,若是世子爷不嫌弃,改日卑职定然陪同前往,领略世子爷的弯弓射箭的英姿。”

萧月河听闻了褚慎的婉拒之词,倒也没有恼,只是回身对自己身后的仆役道:“褚爷搬家,正需要人手,既然到了,你们几个也去帮帮忙吧。”

然后他也翻身下马,看那意思是准备进府看看。

褚慎不好撵客,只能一路相请,将一众人等让了进去。

于是萧月河坐在客厅里,兴致勃勃地给褚慎展示了自己的猎鹰。当褚慎凭借鹰的毛色认出这是漠北才有的枭鹰时,世子爷倒是露出满意的笑容,觉得褚慎是个行家。

只是这些豪奴,原是郡主选来保护儿子安全的。虽然都能打,但的确不是家务活的料。

是以一个个膀大腰圆地横在院子里,实在是耽误事儿。最后眼看到了中午,胡氏少不得领着婆子多做一锅饭,喂饱这骤然多出的几张嘴。

萧月河在郡主府里山珍海味,日日吃得索然无味。可偶然心血来潮,来到一个小小校尉的府宅里,倒是吃到了些新鲜的。

胡氏在老家晾晒了许多干货,寸长的鱼腌制后晒成面条一般,然后用水泡开,用来拌干菜,既开胃又透着一股子鲜香。而那一锅炖鱼,用的也是乡野里自酿的豆酱,又搭配了五花肥肉和切成大块的豆腐,咕嘟冒着热气,也是没吃过的风情。

至于其他的几样毛菜,因为胡氏的巧手,也做得有滋有味。于是世子爷在褚校尉的家里,竟然难得地能吃,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

前厅吃得火热,可乔伊却跑到了笑娘的屋子里抱怨。

“来的是什么人啊!说是帮忙,却凭空带了那么多嘴过来,听寒烟说,胡婶子连煮了两锅饭都不够吃,正打发她去前街的店铺买些炊饼来顶顶。这下子婶子顾不上我们,都不叫人给我送吃的!”

笑娘自从听说世子爷来了,便一直躲在屋子里,是以倒不觉得饿,只盼着那人来吃过一次后,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结果这位世子爷倒是个能吃能睡的,吃完了饭后,来了困意,居然捡了一件收拾干净的屋子,径自午睡了……

褚慎也没有见过这么不见外的少年,大约是从小到大随心所欲惯了,竟然不将礼法看在眼中。是以见他睡得安逸也是以后些哭笑不得。

最后笑娘也饿得胃疼时,胡氏总算是唤她们去厨房吃些剩菜了。

胡氏这一天累得着实人仰马翻。除了整理物品,又在厨房忙碌了半日,是以也无暇去管两个女儿,只抱着晟哥吃奶的功夫,便也小憩去了。

乔伊和笑娘吃完后,见厨房太乱,董婆子又忙不开,便将碗碟放入大盆里去洗。

正洗一半的时候,便听有人道:“给我倒一杯热水。”

笑娘抬头一看,正见到一个高个的浓眉少年,立在门口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显然他是拿两位小姐当成了褚家的丫鬟,一张嘴就指示。

笑娘隐约猜出了他是谁,便低着头去倒水。

可乔伊却不干了,被饿了半天的她也是满肚子怨气呢!于是叉腰瞪眼道:“这是在指使何人?我的爹娘都不曾指使我奉茶哦,你倒摆起主子的架子!”

萧月河睡意未醒,起身透气的时候,顺脚就拐到了厨房,没想到要一杯水而已,却惹来个小丫头片子炸刺了。

他不由得又抬眼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两位姑娘。

只见这两个小姑娘都穿着家居的襦裙,还扎了围裙,打扮上还不如他房里的通房丫头娇俏,的确是丫鬟无疑啊!

不过那个正倒水的小姑娘,粉颊白颈,行走间自是娉婷娴静,虽然半低着头,却看出了几分胡娘子的模样……

萧月河倒是明白了,这两位应该就是褚校尉的女儿了。

当下微微一笑,抱拳道:“方才睡醒,一时错认了二位小姐,还请见谅。”

笑娘自是还礼,便将水递了过去,然后顺势出了厨房,回转自己的房中去了。

她如今也到了该回避外男的年龄,自然走得顺理成章。

那天下午后,帮倒忙的一伙子人,总算呼啦啦地走人了。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郡主府便送来一张烫金帖子。

也许是萧月河许是觉得胡娘子款待不易,会去便禀明了母亲,只说褚校尉的家眷来京,人生地不熟的,正需要人引荐,少不得母亲为胡娘子铺设些人脉。

而申阳郡主恰好要在三日后举行花宴,她生平爱花,特意养了个园子,每逢花季,总要举办花宴款待交际。

一般到场的皆是女眷,赏花之余,还请了京城里有名的调香师傅现场取香,调弄胭脂。他回去后便禀明母亲,给胡夫人和两位小姐递送帖子,邀约来府一聚。

胡氏拿了帖子,边去问褚慎的意思。

褚慎道:“这京城里的大小宴席,本就比乡野里的多,不过与郡主交际之人,皆是达官显贵,我如今不过是个小小校尉,你不去,是卷拂了郡主的脸面,倒也不好。可若去了,倒也不用急着与人结识,多听听看看便是了。”

听褚慎这么一说,胡氏自己先紧张了起来,一时有些退堂鼓。而一旁沉默的笑娘也接口道:“爹,我初从乡野出来,到了这样的场合难免怯场,还是娘和乔伊去吧,我便不去了。”

褚慎倒是摇头道:“乔伊可以不去,你却要去,毕竟你上过女学,在礼仪上可以指点着你娘,若你陪着你娘,我也放心些。”

乔伊一听,立刻瞪眼道:“爹爹偏心,我也上过女学,怎么就不能指点胡娘子了?”说着,立刻翻检出功课,腰杆挺得笔直,打了个标准的坐姿给爹爹看。

褚慎故意绷脸道:“我倒是不担心你的仪态,就怕郡主府上的糕饼太好吃,你管不住嘴,吃得满身!”

这话一说完,果然又惹得乔伊哇哇叫,褚慎见女儿这般,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说到底,郡主能给他家下帖子,让自己的妻女去见世面,毕竟是好的。

他们如今从乡野出来了,便要在京城扎根,多结交些贵妇,对于笑娘和乔伊将来的婚事也好,女孩子家不同于男孩,多开开眼界,学会待人接物之道,胜过读万卷书,行千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