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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离看见那个整日里如仙子般的苏梨白,脸色苍白地站在台上,一件纯白的雪狐皮氅把她衬得更加象冷空气中的仙子,只是没有血色的脸,近看却有几分青白,所以更象一个冻僵的仙子。

傅离淡淡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苏梨白算得上是有些手段的女人,只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朝代,苏梨白不管多么聪明,她只是一个女子,再有本事,也不能不依附在男人身上,也许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所以傅离也从没将她放在眼里。

到了正殿大门,傅离拎起袍角不紧不慢走沿着台阶走了上去,走到苏梨白面前才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弟妹呀!”

苏梨白看了傅离一眼,一直到现在她都很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傅离到底是命好,还是运气好,一个笨笨傻傻、怯怯懦懦的人,经历这样那样一番劫数后,却成了大昭帝国唯一的皇储。

傅离放下袍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苏梨白只得转过身往里面走,傅离走进傅瑶的寝殿,忍不住称赞一声:“好地方!”

苏梨白听了柔声道:“如果大伯喜欢,梨白与王爷让给大伯就是了。”那低婉的声音说不出地愁肠百结、楚楚动人,又十分地诚心诚意,傅离笑了一下道:“弟妹言重了,这是父皇赐给贤弟的,为兄可不敢造次呀。”

苏梨白仍旧柔声道:“大伯忒谨慎了,让人觉得很做作。”

傅离喜欢跟男人斗,跟女人提不成什么兴趣,所以没回过去,还是依旧不紧不慢地,苏梨白心里哼了一声,这傅离是听不懂还是装的,难道自己冤枉了他。

傅离走到傅瑶身边,榻上铺的是紫貂皮褥,身上盖的是宣阳缎面的蚕丝被,屋里几个大铜炉都燃得旺旺的,只是不过月余,傅瑶面呈金色,瘦得不**形,傅离叹了口气,给傅瑶把被子盖好,苏梨白撇了一下嘴,傅离又关心地问了傅瑶的吃用等等状况,最后才道:“辛苦弟妹了!”傅离讲完这一句话,却见傅瑶的眼角流出了眼泪,只是不知道傅瑶是因为哪一桩流泪。

走出平东王府,傅离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歌有孕的缘故,一想起那个自己不得不打掉的孩子,傅离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坏事做多的,无端地喜欢叹气,仔细一想傅瑶是腰被刺了,为什么连话也不会讲了,想到当初黄珍被苏梨白整治的惨状,倒有几分怀疑,但又觉得那傅瑶是苏梨白的夫婿,苏梨白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坏心吧,不过傅离不认为这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事。

傅离被召进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但也有一部分不怕死的忠臣,当然大多都是傅瑶的追随者,认为傅离为人痴傻,举止疯癫,怕他继位误国,所以不同意立傅离为太子,象汤易等人甚至提出,青帝正处于壮年时期,对于立太子之事理应慎重,同时也应该考虑锐王妃及平东王妃都有身孕的事实,认为皇储人选也应该从这两人的后代中考虑。

傅宁坤本就不看好傅离,在皇位没有人选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考虑起来汤易的建议,现在汤易提出来了相佐的意见,他忍不住犹豫起来。

傅离对立不立太子本也无所谓,只是苏梨白明明已经流产了,却没人知道,他觉得这个苏梨白是比一般人有心计,以汤易为首的一帮武将对傅离是根本不认可的,这个傅离心知肚明白。

傅离见傅宁坤坐在龙榻上,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傅宁坤做了皇帝,一样面临着当初傅成霄面临的问题,国库无银,南涝北旱、城防军备、垦荒囤边哪一样也离不开银子。

傅离现在被傅宁坤抓来早朝,一般傅离都不开口,傅宁坤偶尔问他两句,他也是想着法子躲过去,傅宁坤就懒得询问了,所以傅离一般来也是陪那些大臣在金銮殿上站一站,然后不带走任何烦恼地离开,日子过得也挺惬意,只是时常把傅宁坤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在金銮殿上脱下鞋狠抽他一通嘴巴,就不知道傅离十五岁前那股精灵劲到哪去了。

转眼到了腊月,早朝一散,傅离正准备如寻常一般离开大殿,一个小内侍过来道:“儒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傅离点点头随便那小内侍来到了“昭和宫”,见过宛兰风后,宛兰风摒退内侍宫女,留下心腹守门,赐座后就仔细地端详着傅离,傅离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总算在宛兰风面对面的时候先开了口:“请问皇后姨娘传离有什么事?”

宛兰风才回过神来道:“离儿,那新娘子被劫的事,本宫已经查清楚了。”

傅离愣了一下便问:“皇后姨娘查清楚,那是怎么个回事,离的新娘子都去了哪里?”

宛兰风便道:“本宫查出来她们不是被瑶儿所劫,劫她们是另有其人。”

傅离当然知道不是傅瑶劫走,于是便问:“皇后姨娘有查出来是何人所劫吗?”

宛兰风叹了口气又道:“刑部经过仔细的侦寻,怀疑些事为‘暗夜门’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那‘暗夜门’的门主夜无边可是个非常凶残银辣的人,贪财好色,只要给得起银子,什么事他都敢做,即便是各国的国君都畏惧他三分。”

傅离眨着眼道:“夜无边,离好象听好些人提过他。”

宛兰风苦笑道:“你父皇以前是最厌恶夜无边的。”

傅离又眨了几下眼睛,表示不理解,傅宁坤都讨厌,为什么夜无边还…敢做这样的事,宛兰风又苦笑道:“你父皇登基后,反没有了以前的雄风壮志,整日沉迷于温柔乡中,我们当务之急除了应该查清楚是什么人指使夜无边做的,还有一桩事更为重要。”

傅离听着宛兰风这番话,感觉跟没讲是一样的,仔细一想又不对,至少宛兰风查到了此事为“暗夜门”所为,那就还是有一两分本事的。

傅离知道宛兰风所讲的更为重要的事,莫不过于现在的立储之事,果听宛兰风长叹口气道:“离儿,现在朝臣们都反对立你为太子,与刘相、杨翰林又没有了联姻,你所处的局面已经很被动了,如果平东王妃与锐王妃两人真的有一个一举得子,那对你就不是被动的问题了,这件事你应该好好合计一番才对。”

傅离心想那平东王妃的就不用说了,已经是子乌虚有的事了,而那锐王妃所怀的分明不是傅家的人,如果真的立了,傅宁坤打下的江山传给了这两人之后,才真叫冤枉。

傅离其实挺高兴傅宁坤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与外姓人,然后等傅宁坤死后,再在他坟前烧纸告白,一定可以把傅宁坤从坟墓里气出来,正腹黑地想着,忽听宛兰风道:“这两人你也不用担心,明日本宫会以照顾瑶儿为由,将他夫妻二人接进宫来。”

傅离吓了一大跳,宛兰风这话只差没明告诉他,不用担心苏梨白肚里的孩子,她是生不下来的。虽傅离心知肚明那苏梨白的孩子已经没了,但私下不免也认为宛兰风狠了一点:自己是个男人没生过孩子,也不用为这事担心,可你宛兰风好歹是个女人,并且还生过一个孩子,那是什么滋味没偿运,难不成还不知道在这么个落后的年代女人不管生孩子还是小产都相当于要一次命,竟然还这么下得了手,把给人打胎弄得跟玩一样地随意。

宛兰风见傅离有两分狐疑地看向她时,总觉得被摔坏脑子的傅离的反应还算正常,不象大家所讲的痴傻疯狂,于是叹了口气道:“离儿,那一桩婚事没结成,你不管出于哪一方面都应该考虑立妃的正事了,刘相禀报过本宫,有意将二女儿许配与你为正室,本宫认为这事是好事,这次本宫定会加强防备,不让那些宵小得逞,而且本宫还替你答应了吉鲁太子的求婚,他有意将其十妹西娅嫁与你为妃,苍邪的实力可是安月国远远比不过的,你若有苍邪为臂膀,可以想象朝中那帮喜欢嚼舌根子的人是多大的震慑。”当然宛兰风不好讲是她暗里找吉鲁苦苦请求结的这门亲,并且还许了吉鲁立西娅为正室,将来一定立为皇后,那吉鲁才勉强同意的。

傅离知道以自己这岁数和地位,就算再痴再傻,都会有人愿意往这火坑里跳的,因为往这里跳的人往往做不了主,多是被人操纵,也就是说自己绑架一百个,还会有一百零一个人盯着这位置,于是傅离便道:“如果皇后姨娘可以应允离一件事,离的婚姻大事但凭皇后姨娘安排。”

宛兰风听了停住要往嘴边送的茶杯有些不解地看着傅离,傅离装出几分不好意思地道:“离真正喜欢的人是长歌,如果皇后姨娘…”

宛兰风一听“啪”的一声放下茶杯道:“离儿,不要糊涂了,那秦长歌是什么人,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现在不是跟了夜无边的吗,这种人怎么可以进我天家的门槛,再说你不是也因为她没有操守,早将她休了!”

傅离立刻收起了不好意思,只差没挽起袖子道:“如此这般,当初皇后姨娘如何让离纳的杨丰祺,不是对傅成霄投怀送抱了,离也休了她,怎么她休了可以再纳,长歌就不可以,如果这样,离是坚决不会娶那刘相的什么二女儿,什么苍邪的十公主!”

宛兰风一听气得直哆嗦道:“你怎么如此糊涂,为什么要纳杨丰祺,是因为你父皇重用杨翰林,为…本宫为你说这门亲事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能让你登上皇位!”

傅离挑了挑眉道:“皇后姨娘虽然离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意要保离登这个皇位,但离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如果不让长歌进离的门,离不会娶任何人!”傅离说完便起身告辞了,留下宛兰风一个人气得眼泪一个劲打转。

傅离刚一蹬上马车,那腊八便走了过来道:“主子,那‘绿醅香’酒的事查清楚了,是邛国鹤老他们卖的,雇了两个村姑卖所谓的家藏老酒,然后再由他们的人扮成买客,吸引客源,骗了不少人的银子,好象生意还有越做越火的势头。”

傅离本在宛兰风那里生了气出来的,一听就更生气地道:“这个松山鹤,本王都已经许了他一个肥得流油的位置,他还只能做这种上不了档次的事,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腊八便笑道:“主子,您也别生气,鹤老在昆山的规模也算不错了,如果不是他这么勤勉地弄银子,哪来那块地盘?”

傅离摇摇头上了马车道:“讲来那松山鹤好歹也和邛国皇室的沾点边,怎么只会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别没过多久,那大湾渡口整治得满街都是坑蒙拐骗偷的,丢人!”

腊八见了忙道:“腊八想起主子爷以前念的一句诗!”

傅离坐下闭着眼问:“哪一句?”

“曾经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怕那鹤老飞入寻常百姓家太久了,所以忘了自己曾经也沾着邛国皇室的边了。”

因为长歌挺纠结的傅离听了这话就笑了,这腊八越长大就越招人喜欢,除了善于查颜观色,比齐征讲话不知好听多少,懒得去想松山鹤那个不上档次的东西,细细地回想起与宛兰风的那番谈话,怎么也不知道宛兰风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把自己送上皇位,难不成她真认为自己懦弱,把自己送上皇位,她才能做个有实权的皇太后?怎么都觉得不仅仅如此,这宛兰风分明对这傅离很有些感情。

傅离实在猜不透宛兰风为什么对傅离有感情甚至过她自己抚养了二十多年的傅瑶,马车刚刚辞出皇宫驻马坊,却有小内侍追了上来道:“王爷,皇后娘娘有请。”

傅离有几分得意地笑了一下道:“腊八,打回!”

腊八听傅离的声音充满了愉悦,知道是好事,那也立刻来了劲地道了声:“好嘞!”于是命人立刻调转马头往回驰。

长歌经过与瞎老太的斗智斗勇,终于可以藏些让瞎老太收不到的银子,那个新租的门面不大,又在大湾不太繁华的地段,继续过着当垆生活的长歌,开始很有些担心,只是这样总算不用挺着日益沉重的肚子奔波了,好在酒香不怕巷子深,长歌那破门面虽不在繁华地段,生意终没象她担心的那样,开了段时间,生意也还过得去,看样子“绿醅香”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和客源,这让长歌小小地窃喜一下,总算不用为将来的生计发愁了。

凤丫一大早起来,打开窗户,由于铺面不大,只需撑开窗户,将酒往窗户前的案上一摆即可做生意,从窗外可以把屋里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那张破榻也明明摆摆地展现在买酒人的面前,凤丫叹了口气,长歌是指望不上的,她只能却买了一块花布,找了个绳子折腾了半上午才在榻与桌之间挂了个花帘子,长歌看着那丑丑的颜色总觉得凤丫的眼力有问题,不过她连这样的东西也做不出来,所以也不便开口打击凤丫,只是在凤丫卖酒时,时不时嘀咕一句:“还讲什么不让我现在看丑的,不看行吗?”

凤丫折腾到中饭弄好才听清楚长歌在讽刺她做的那块布帘子太丑了,不免有些难过,噘着嘴,往案上摆菜,长歌却抓了一把花生,剥了一粒送到嘴里,还没嚼却听有人道:“快去看儒王爷接新娘子了!”

听到儒王,长歌愣了一下,将那把花生揣到怀里也随着人往渡口跑,凤丫没听到那声吆喝,摆好饭菜忽见长歌跑不见了,也不敢做生意了,又气又急不得不立刻收了酒关了窗户,到外面找了起来。

长歌被人群挤来挤去,终于挤到渡口边,见红地毯不知是不是从建郢一直铺到这渡口,反正挺奢侈地远远一路铺过来,等了好一会,终于见有披红戴绿的船行了过来,英俊潇洒的吉鲁背负着双手站在船头,有着七分的傲慢,三分的冷漠,不象送亲,分明象来讨债的。

吉鲁没想到自己的送亲船到了大湾渡口,却没见到傅离的身影,冷漠的脸出现了一丝不满,本来天就冷,此时更见了寒气,前来接亲的大昭国礼部迎亲官一个劲陪礼说好话,讲什么傅离是要亲自去德州接亲的,但傅离临去时老毛病气喘又犯了。

吉鲁本是坚决反对亲自己送来,可是苍邪皇自有他的打算,坚持让吉鲁亲自送来了,吉鲁做梦也没想到,到了大湾还没看见傅离,就很有些绷不住面子了。

吉鲁正在生气的当儿,忽听到岸上传来钟鸣鼓乐之声,脸上的寒气褪了,但不满分明还摆在脸上。

长歌终于见到傅离骑着高头大马来了,虽没有披红戴绿,姜黄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喜气,长歌愣了一下,看着傅离就有些鼻子发酸,傅离勒住马,就听有人道:“快请新娘子!”

吉鲁本是想好好羞侮傅离一通,但想着出嫁前西娅哭了三天三夜,再羞辱傅离一通不知道西娅要不要跳河了,虽西娅与他是同父异母,出身并不高贵,被苍邪皇做为结亲人选,用来稳住傅宁坤,迷惑傅宁坤的。

苍邪皇这样的女儿有很多,所以他并不在乎送一个出去结亲,但吉鲁从小长大,却与西娅交好,一时无法说通苍邪皇:以苍邪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与大昭结这门亲事,但苍邪皇是希望不费力气地拿下大昭,所以无论吉鲁如何进荐,苍邪皇都要用西娅的前程来交换自己准备充分的时间,吉鲁为这事非常地生气,甚至觉得荒唐,只恨自己不能早日得到苍邪的大权,如果换做是他,早挥戈南下,马踏大昭了,但现在对于他能不能得到苍邪的皇位也是关键,多急多气,也不得不做这桩自己非常不愿意做的事情,亲自送西娅入虎口。

吉鲁瞧着傅离那张带着喜气的脸,是越看越生气。

长歌离得远,想想当初傅离纳自己与徐小如为妾的时候,跟偷人一般,哪象眼下这么声势浩大,张狂而隆重,越看越心酸,本想不看了,立马回去,却又有点不甘心,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继续观礼,见那大昭迎亲官员与苍邪送亲官员忙碌了半天,那艘喜船终于放下了板,红毯立刻就铺了上去,又过了一会,响起了迎亲的鼓乐,才见在一堆人的拥簇下,那蒙了盖头的新娘子被苍邪的丫头扶了下来,如果不是有人架着,长歌甚至怀疑新娘子会昏倒或会转身跑回船里去。

新娘子坐上轿子,吉鲁不知冲傅离讲了什么,傅离一脸卑躬和一脸猥琐地笑着应完,然后就翻身上马,在鼓乐声中带着新娘子回建郢去了。

长歌望着傅离越来越远的身影,伸手掏出花生剥了一粒才想起是傅离娶了新娘子了,但新娘不是她,自己应该非常非常不高兴,怎么还能吃下花生,于是一生气就收起了花生,却见吉鲁依旧站在披红挂绿的船上,望着江水,脸上阴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傅离原想到自己这么一路闹腾地娶妻纳妾,长歌好热闹弄不好也会来看,长歌又是那种喜欢吃醋的人,一吃上醋也许什么都不顾就跳了出来,不过把那西娅还刘淑惠都风风光光地迎进了儒王府,也没见到长歌跳出来找他理论四五,失望之极将胸前那朵绸子做的花扯了下来,扔到一边,腊八一见这主子怕又开始要闹脾气了忙道:“主子还要喝喜酒呢!”

傅离哼了一声将喜袍也脱了扔到一边道:“让他们自己喝好了!”

腊八便道:“主子,听说平东王府昨日起了火,王府的火扑灭后,独独缺了平东王妃。”

傅离愣了一下,一时没心情管那平东王妃又在玩什么花招,想她没孩子再闹腾又能闹腾个什么劲,自己心里还烦着,为了找长歌象这样丢人现眼的招也想得出来,真算是窝囊透了,自从出道以后,他哪这么失败过,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只要自己看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俯首贴耳的,只有这个秦长歌,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让他这么不省心。

傅离越想越气,于是让腊八送几坛子酒来,也不管什么新娘子,拎着爬到屋顶喝了起来。

傅离一口气喝了快三坛,本想喝酒卖醉的,不过喝完第三坛不仅没有醉意,反是越喝越清醒,有几分纳闷:自己的酒量的确不差,但喝三坛怎么也应该有些醉意了,难道今日是被气的千坛不醉了。

借着还算得上明亮的腊月十六月光,傅离看了一眼那酒壶上的字:“绿醅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来就是来到古代,打假的事情也是不容小视的:你奶奶个松山鹤真是想钱想疯了,一坛子酒精浓度本来就不高的老白干,你居然又掺了半坛子水,你让人喝酒还是喝水呀,心也太黑了吧!

那几坛子酒精浓度不高的“绿醅香”喝得傅离非常地不爽,房顶坐着也凉,傅离只得顺着柱子滑下来,腊八忙迎上来道:“主子可有喝好?”

“好你个头,淡得跟水一样。”傅离当然知道腊八怕自己喝醉了不小心露了马脚,用手指戳了腊八一下道,“你小子下次再敢用假酒骗你家大爷,小心点脑袋!”

腊八便道:“腊八的爷呀,腊八哪敢拿假酒来骗爷,那都可是花了银子买来的正宗‘绿醅香’,今晚是您大喜的日子,喝这种清淡的酒应付客人,多好。”

傅离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好酒,那些客留给你应付好了。”

腊八眨着眼,没敢接傅离这话,让他替王爷这个新郎去喝客人的酒,真怕一不小心弄个大不敬。

傅离正准备回长歌那院子的时候,齐征急步走了过来道:“主子,那南疆的**术查出来了。”

傅离立刻止住步子问:“如何?”

齐征便道:“那南疆的**术本是不外传的,但三十年前却让邛国一个姓松的人骗学了去。”

傅离愣了一下本来就没醉的眼睛一亮回问:“姓松的骗学了去?”

齐征便道:“对,那姓松不仅骗学他们的**术,走的时候顺便还把他们最漂亮的小疆主一起骗走了,南疆的人找了这个姓松的二十年,直到老疆主病逝后才罢了手。”

傅离听了这话,不得由衷地道了一声:“乖乖,瞧不出这个糟老头还有这样的本事,**良家妇女的手段比本王和傅成霄还高明呀,就那副尊容还勾走了小疆主?”

齐征与腊八听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话该不该接,奉承也不是,不奉承又怕冷场。

傅离挥挥手让齐征去忙,然后看着手里的“绿醅香”的坛子,想着**术、松山鹤、瞎眼老太、两个村姑,想到两上村姑时眼睛又亮了起来,忽拎着坛子便往外走。

腊八忙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前来贺喜的苏南、汤易、黄子麟等人,几个人见傅离拎个酒坛子,穿着白色的寝衣正要往外走,不知傅离大喜之日又要唱那出戏。

傅离道了声:“借过!”便从几人中间穿了出去,腊八也忙挤了过去,只听汤易叹道,“莫不是疯病又犯了吧!”

腊八跟着追了出去,又哪里见得着傅离的身影,腊八忙让人备了马,带着人去寻。

拎着酒坛子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傅离感到自己光凭脚似乎走不到,看见有人骑马过来,他一下把马背上的人扯了下来,自己跃了上去,然后打马飞快地直奔大湾渡口。

傅离骑得快,腊八急急忙忙带着人追出来,哪里还找得着傅离,傅离也没讲要去哪里,他是极少做这样的事情的,早上雾又大,一下没了傅离的身影,腊八急出了一身汗,赶紧让大家四散着找。

傅离骑马一路狂奔,到了大湾渡口已经是翌日早上,因为一夜赶路,到得早,街上晨雾正浓,没有什么行人,好不容易遇到几个早起打渔的人,随便问了一个:“知道‘绿醅香’在哪里卖吗?”

那人便往街边一个小门面一指道:“那里不是吗,你也要买假酒,听说用来送人不错。”

傅离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识货人,心情没由得大爽,一夹马背就冲到了那个铺子,只见门楣上贴着歪歪扭扭三个字“绿醅香”,红纸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白了,一见那几个字傅离乐得眉开眼笑,太经典了、太亲切了、太让人喜欢了!

傅离见太早,怕影响长歌休息,跳下马便在窗户下坐了下来,坐得都快睡着时,忽听有人道:“怎么还不开门?”

便有人道:“这家卖酒从来都是晚开早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生意的!”

又有人道:“要不是她家酒好,谁一大早在这等着?”

于是有人带着同情的语调:“你看那窗户下还躺着一个呢。”

傅离才发现天已大亮了,三四个仆妇拎着蓝子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绣着精美花边的寝衣有点不太确定也是来买酒的。

终于听到开窗户的声音,然后是长歌有些凶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吵什么,吵什么,一大早就吵,还让不让睡觉了。”

傅离没有想到长歌还有这样的语调,一个妇人便道:“你还要不要做生意了,我们是来买酒的。”

长歌带着有点笨重的身体撑着坐到窗台上,依旧很凶悍地道:“本店今日不开张,不卖酒,买酒请到别处。”

几个妇人立刻不满了,其中一个道:“这个小女子真没见过象你这样做生意的,经常不是这原因就是那原因不卖酒,今日又是什么原因不卖酒呀?”

“今日,心情不好!”长歌说完,傅离便见几颗花生壳从天而降正好落到他头上,那妇人便道:“你事情还真多,一会身体不好,一会拉肚子,一会没吃饱,今日又钻出个心情不好,下次再什么时候不卖酒,也事先知会一声,省得我们大老远地跑来。”

又有一个妇人也生气地道:“你一个卖假酒的,有什么了不起,怎么总摆那么大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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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32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一听讲她是卖假酒的,火气更大了,撸上袖子,如果不是因为肚子有点显怀了,她非跟那妇人干上一架不可,但一摸肚子,实在不适合打架,只得把撸起的袖子又放了下来,傅离没听到声音了,只是花生壳掉得越来越多,规模比较壮大。

几个妇人非常不满地又指责了长歌一通才嘟嘟囔囔走了,等几人走远了,长歌口里带着花生地哼了一声。

傅离正准备站起来,却听凤丫道:“小公子,我带那两个小厮还是去进些酒吧,一会半仙来了,你一定记着让他把‘绿醅香’坛子上的那标贴写完。”

长歌哼了一声非常不满地道:“为什么偏要让他写,我写不就得了?”

凤丫一听忙道:“都跟你讲了,这个时候要多看好看的,半仙的字写得顶好看的,你要多看看,那门楣上的字尽量少看几眼!”

傅离笑了起来,他很难欣赏一个人,何况还是苏南派到长歌身边的奸细,但这会儿他却有几分欣赏凤丫的爽直,心里还想:歌儿你呀还真给我少看点那难看的字,省得我的儿子子生下来长得歪瓜劣枣的。

长歌闷闷地哼了一声,却又听到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传来:“你今个儿又因为啥不做生意了?”

长歌忙从闷声中恢复了笑兮兮的声音:“鹤夫人,这不心情有点不好吗,怎么鹤夫人跟个监工一样,那半仙与大仙您都要监工吧,会不会很辛苦?”

老太哼了一声道:“他们自觉,不象你一样,做什么事都讲价还价的。”

长歌又闷闷地哼了一声,那老太却依旧冷冰冰地道:“今日如果卖不起十两银子,晚饭就不要吃了。”

长歌立刻叫了起来:“十两!你让我去抢银子呀!”

凤丫忙道:“瞎夫人,凤丫这就带人去买酒和坛子,小公子先擦一下坛子吧。”

长歌的声音就更闷了,凤丫怕赚不起十两银子,急急忙忙招呼刚到的小厮走了,那老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爷一直很看重你,怎么你就知道知恩图报,你赶快做事,下午老身还会来的!”

长歌还是用闷哼回答,傅离才从窗台下爬了起来,见那瞎老太绕过帘子走了,想大约有个后门,长歌背对着他正无精打采地擦着案上的几十个酒坛子,一边擦一边很不满地抓着头发,又忘了什么,撑起身来拿,然后又坐回去。

傅离见长歌的身形到底是变化了,弯腰、走动都极不方便,只是长歌是那种骨架不大的女子,摸起来挺有肉感,穿上衣服就显得瘦,又是冬天,穿件厚棉袍子,除了显得笨一点,倒还不很臃肿,不注意倒也看不出来是有了身孕的。

傅离托着腮有点心疼地看着忙忙碌碌的长歌,长歌却总是拿东忘西的,坐下没一会又拍着脑袋站了起来,傅离看得笑眯眯的,却听有人道:“殿下,小的就是在这里买的‘绿醅香’。”

傅离便听到一个昨日才听过的声音道:“叫那个卖酒的过来!”

一个穿着苍邪服饰的男子立刻跑过来叫道:“卖酒的,我家主子叫你问话!”

长歌扔下擦坛子的布,将手在衣服的围裙上擦了一下,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不耐烦地道:“要买酒等下午再来!”说罢伸手到怀里掏出了花生,一边剥一边笨笨地转过身,一下愣在那里,眼前两个人,一个爬在窗台上,一个站在窗口,竟然都是老熟识了。

长歌忙把花生塞回怀里的袋子里道:“两位客官买酒等下午再来,小店现在打烊!”说完忙伸手要关窗户,傅离与那人一齐抬手把窗户挡住,吉鲁看到长歌已经极是吃惊了,又看了那个穿着寝衣爬在窗户上的人一眼,看这身衣服并不象平民老百姓穿得起的,正纳闷,怎么有这样的人等在这里买酒,一愣神,却见那人一下从窗户爬了进去。

吉鲁这才看清那人是傅离,就不是吃惊的问题了,昨日刚把西娅交给了他,本该在洞房的傅离居然跑到长歌这里来**作乐,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长歌刚要挣扎,傅离一伸手抱住她道:“要,是什么样的,我都要,好不好?”

长歌才委曲得流下了眼泪,傅离一边伸手给长歌擦眼泪一边道:“不许哭,是我不好,这时候不许哭,听到没?”

吉鲁喜欢长歌是一回事,但看见自己的妹夫在这里与自己喜欢的女人纠缠不清,那就是怒火中烧了,非常生气地道:“傅离,你这算怎么回事?”

傅离抱紧长歌弱弱地道:“这是本王府上跑丢的一个小妾,这才寻着,正要捉回去好生教训。”

吉鲁大怒道:“别忘了你才成亲!”

傅离傻傻地问:“成亲就不许本王捉拿逃走的小妾了吗?”

吉鲁气得很想甩傅离几个耳光,但也知道不可能因为西娅嫁给傅离,就可以限制傅离纳妾。

傅离又很委屈地道:“难不成吉鲁殿下家中的几百个小妾、侍姬都可以随意逃走的吗?”

吉鲁听傅离顺口就把他的小妾、侍姬扩大了十倍不止,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那么傻,除了生气就是生气,还没回话,偏傅离还纠缠道:“殿下还未回答本王话呢?”

吉鲁哼了一声道:“这秦长歌不是早让你给休了,这事天下怕没人不知道了吧?”

傅离嘿嘿一笑道:“本王现在发现休错了,这不来迎回去吗。”说完抱着长歌就出了门,长歌忙道,“大世子放下长歌。”

傅离却道:“不放,还有什么事,只管讲。”

长歌便道:“长歌还要等凤丫。”

“让腊八来等好了。”傅离依旧不放下长歌,却听有人问,“小公子在吗?”

傅离一抬头,见进来两人,他都认识,那两人看见傅离吃了一惊,这两人正是朱六与半仙,傅离哼了一声,两人想行礼,又看见一个穿苍邪贵族服饰的年青男子站在那里,两人都是混迹于江湖的老油条,知道厉害,就硬生生地把礼收了。

傅离扛起长歌就往门外走,那吉鲁一见上前拦住道:“傅离,留下人,你走!”

傅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就凭你吗?”

吉鲁一挥手,从街两边一下窜出二十几个手持弯刀腰圆腿粗的苍邪人,傅离嘿嘿一笑道:“吉鲁,你在大昭的地盘上,敢动刀子,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

吉鲁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苍邪人还怕了你大昭人吗,是男人就**放马过来,别就偷偷摸摸地用些下三滥的招术!”

傅离放下长歌活动了一下手脚道:“倒真有许久没活动手脚了,今日有人要来当靶子,那本王也盛情难却了。”

长歌愣愣地看着这个装病的傅离,很想知道病秧子一样的傅离想怎么样活动手脚。

吉鲁本就是尚武出身,看着傅离那黄不溜秋的还气喘的病秧子居然要动武,哪里把他当回事,一挥手,那二十几个苍邪膀大腰粗的苍邪人立刻腾挪闪跳地朝傅离扑了过来,傅离忽极快地收回活动的手脚,一伸手扛上长歌就跑。

如果长歌不知道傅离是夜无边,曾经用那血腥的招术差点灭了苏南、傅瑶和汤易,凭几个人在“鳄鱼谷”收拾了几千的人,这会儿的举动真可以把她臊死,好在知道傅离诡计多端,长歌才对此举动略有诧异没有脸红,偷眼却看到吉鲁不屑地撇了一下嘴,然后抬脚也跟着苍邪武士追了上来,不免脸又有点红了。

傅离可顾不得长歌害不害臊,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吉鲁,傅离带着长歌动作自然要慢一点,又加上是新婚之夜,爬到屋顶喝了半夜酒,除了护腕,身上真还没有比发簪更锋利的东西了。

那二十几个人显然不是弱手,扑过来的速度不比扛着长歌的傅离慢,十几个人一下就堵住了傅离的退路,傅离扛着长歌抹了一把道:“吉鲁,本王好歹也是大昭国的王爷吧,你竟敢这般无礼!”

“本王还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个大昭国的王爷,长歌留下,你滚回去,如果你胆敢对西娅有什么三心两意,小心点你的狗命!”吉鲁哼了一声,他从未把傅离看眼里过,虽然傅离在他面前弄过一些小聪明,但他认为这些都不太象男人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