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闻言,裙摆轻摇,旋身看着辽北雄一脸的正气,眼角不禁掀上些许笑意,语气中更是不用于他客气的嘲讽,“好个光明磊落?辽大侠,你敢说你为女儿摆这个招亲之擂没有目的?按照你方才的言语,这擎魂筝乃是令尊偶得之物,那摆在你辽家,怎从不见你透露过半点风声?你令人打造十台虽然质地不同,但模样却是相同的古筝为女儿设擂,敢说你没有私心?还是说那擎魂筝并非你能驾驭之物,需有人为你打开称霸江湖的大门?”

“你住口——。 ”步步为营的话激得辽北雄心下大怒,看向台下的一阵骚动与私语,内心极具的不安起来,他的名声决不能毁于一旦,朗声言道:“休得胡言乱语,我辽北雄的为人如何,相信在场的江湖英雄心知肚明,岂能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在此污蔑?”

辽北雄的话音好大,听得台下的人也都对他竖起了一份坚信,毕竟他们认识的辽北雄是个正气侠义之人,是个难得的大英雄,如此之人怎么存在私心?

看来辽北雄也挺会拢络人心的嘛,自身的形象竖造得不错,深得人心呀,眸光觑视台下的动静,一切了然于心,移眸看向严华手中紧抱的擎魂筝,凤宁不禁想到龙工圣人当年一曲御敌数万的情形,若非看到它有如厮之能,也不会将它视为禁物,永不奏起罢,如今要是知晓有人如此为它,是否会从新活过来将它尽数弄毁,不禁掩唇一笑,姿态优美极了。

台下众人都看到了那捋袖的瞬间,女子尽显雍贵芳华,如此淡雅之人,却拥有着别样的姿傲神态,紫纱掩面,更是将她称托得无比的神秘与谲然。

沉默片刻,凤宁觉得戏到一定程度就好了,而且她喜欢看热闹,却不喜欢自己成为那戏中的一角,“辽大侠,今日这严公子典型的是为擎魂筝而来,然小女子于这擎魂筝亦颇有兴趣,看来这擎魂筝注定不能成为令千金的嫁妆了。”

眼前女子直白的话,让辽北雄为擎魂筝微缓的心又重新的揪了起来,她也是为着擎魂筝而来,难道她也知道些什么吗?抑制作内心的颤抖,辽北雄终是敛下了年有神色,“姑娘,辽某有言再先,这擎魂筝只能做为小女的嫁妆,你既是女子,就无权参加招亲大会,请你尽快离开,否则莫说我辽北雄欺凛弱小,就算是在场的诸位英雄也不会放过你。”

威胁么?她凤宁可从未放在眼里,众人只见她玉眸半阖,素手轻抬,纤指略捻的瞬间,怀抱古筝的严公子头上的束发带立即脱落坠地,在众人一片惊讶声中,听着她幽静犹如天籁的声音,“她亦不过是女子,如此,小女子可有资格?”

辽小姐见状,当场晕了过去,辽北雄更是愕诧不已,严华居然是女子,重要的是她手里抱着擎魂筝,“严小姐,你既是女子,就请你将古筝放下,与这位姑娘一起离开。”

第093章 惺惺作态救名声

媚娘勾唇一笑,刹那尽显妖冶媚姿,手抚着手中的琴弦弹着,却没能奏响,凤宁有些疑惑在心,看来要奏响擎魂筝真得什么技巧才行。

“辽北雄,收起你虚伪的那套吧,骗骗台下这些蠢人还行,还骗我,可没那么容易。”媚娘挑眉言道,语气中的不屑更是让辽北雄怒火中烧。

“你什么意思?怎么能将台下的诸位江湖豪杰视作蠢人?”

台下已有人怒眸相对了,媚娘紧了紧怀中之物,瞟着辽北雄言道:“辽大侠,你敢说我手中之物不是擎魂筝么?你敢说你为令千金举办这个招亲大会的目的,不是找寻可以奏响擎魂筝之人么?擎魂筝是何等之物,想你一介莾夫,岂有奏响它的本事?”

“休得胡说。 百度一下:”辽北雄敛眉怒道:“我自是清楚擎魂筝是何物,用不着你这个女人在此传教。”辽北雄侧身,对着台下的众人,朗声言道:“诸位,今日小女招亲大会,却让人侮辱,说我辽北雄如何都好,但不能侮没各位英雄侠士,辽某今日要将其惩戒一番,望各位做个见证,不要说我辽某人以大欺小。”

凤宁缄默不言的伫立在一旁,不时的看看媚娘,不时的看看辽北雄,耳朵还不闲着,倾听着台下的言论,“太过份,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就是,我们虽然名气不大,但总是在江湖上立得一脚。”

“太不像话了,真是太不像话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朗喊 ,“辽大侠,你尽管惩戒便是,如今的年轻人太不懂得尊师重道了。”

“对,得好好教训一番。”

辽北雄脸上逐渐浮上一层得意的笑,那笑里的蕴含的内容能看懂的却不止媚娘一人,“擎魂筝已在我手,你能将我如何?”

台下人声鼎沸,自是听不清楚台上之人所言些什么,辽北雄虽有所顾忌,还是压低了声音怒道:“有命拿着,可还得有命抱走才是。”

辽北雄刚想出手,却让一侧的紫纱掩面女子给挡住了,只见她绫袖一挥,自己便一跄踉退步,随即怔愕的盯着她,不若方才的随意悠然,仍是那淡雅柔韵的身姿,却透着一股子慑人的凌厉,略沉的丽眸更是添了几分悚然之色,让人不禁胆颤心寒。

周围一片禁声,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想这衣着华贵的掩面女子,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可浑身溢着的却是骇人莫测的气势,如此似月清冷雅意之人,却不由得让人都拎起了心,提起了前所未有的防备。

凤宁身置媚娘与辽北雄之中,先是斜眸瞟了一眼辽北雄,语带霜寒之意,冷得彻人心菲,“这个女子得罪的人是我,用不着你在这里惺惺作态,挽留名声。”

辽北雄已让凤宁之举惊得窒息,想他闯荡江湖数十年,却在一个不及双十的小女子面前败下阵来,方才那一轻挥绫袖,她看似无意,自己却用了六层功力抵挡,若是她真出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意识已稍滞住了,潜意识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并未想取她性命,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

第094章 不辞辛劳的报酬

“哼——。щωψ.∩īυβЬ,ηet”凤宁一声轻吟,眉宇之间全是冷冷的讽嘲,“我何时言说你要取她性命,我阻止你动手,不过是不想你伤了她怀里的擎魂筝而已。”

凤宁的语声不疾不徐,正常之下都能听见,更何况是此时周围还处在一片静谧之中,闻言那紫纱掩面女子的话,不像是诳语,再看辽北雄一脸的怔色,更加坚信了自己内心的猜测,不知谁人一声朗喊,“她怀里是擎魂筝。”

凤宁眸光敛下,略微一扫,台下众人已开始激动与沸腾,侧过身子于媚娘说:“将擎魂筝留下,或许我可留你个全尸。”前世今生她连只鸡都没杀过,转世之后,也是自从学武时才想过这个时代是可以杀人的,只要人家抓不到你,你便可以逍遥法外,她不是心软之人,也清楚前生的压抑会激发她此生内在的叛逆,小学课本里都有教过,某人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且随意就好,只是没想到头一个挑战自己耐性的人,居然是个女人,可那又怎样,既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方才凤宁之举,已让媚娘心生畏惧,只是没想到那个面具男子武功诡异谲然,这个女子的本事也让人心惊骇人,擎魂筝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教主的吩咐她从未有过失手,此次亦不会例外,“林依,别自恃过人,擎魂筝已在我手,你确定自己有本事能拿走么?”

风拂过裙角,掀起的衣袂飞扬,一缕掠面的青丝,在空中翻飞起舞,凤宁忍不住揶揄起来,“林依平生最不惧的就是让人威胁了,或许是让人威胁多了罢。”脑海里过一瞬紫御麒的身影,轻笑言道:“这擎魂筝虽与你家主子有些源缘,但毕竟不是他能拥有之物,何不用它换你具全尸,也算你家主子为你的不辞辛劳的报酬。”

“你——。”凤宁的话不仅让媚娘身子猛颤,亦让台下的众人听得糊里糊涂,“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凤宁摇了摇头,“将死之人,何需知道得太多。”说完优雅的抬起了手,眸子里尽是骇人的笑意,“拿来。”

媚娘突然脸露狠色,袖口处徒然滑落一把匕首在手,指着凤宁跳下了擂台。

凤宁瞥着一脸青色的辽北雄,可怜他偷鸡不成倒舍把米,走到台沿时,突然想到什么,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既然此处都是江湖上的人,那么——,声音略提高了些,凤宁言道:“诸位此行顶多只能是看热闹,擎魂筝定然是拿不走的,这场闹剧已然收场,若各位江湖英雄无事的话,便可离开了。”

显然擎魂筝的魅力远大于凤宁所言的威力,底下并无一人离开,但这自是在风宁的意料之中。

众人只见台上的身姿优雅且雍容华贵的掩面女子不紧不慢的从袖口中取出一物,因为好奇,所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随即听着她语带慵懒的声色,“有人告诉我说,只要我拿出这个东西,只要是江湖中人都会给林依面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095章 与血连系的禁令

赫然盯着林依手持的玛瑙黑玉,通透的颜色犹如森冷的鬼狱,那凸现的禁字,不禁让人将血腥与残忍连系,一片倒窒息之声,众人只觉着后背冷汗淋漓,脸上的惊恐之色毫无遮撞拦,禁忌城的禁令已有四年不曾显现于江湖,没想到,这女子竟与令人闻风怯胆的禁忌城有关系,此时与擎魂筝相较,自是性命来得紧要些。

凤宁看着众人散去,那脸上的畏惧之色不禁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令牌的威慑之力,置于掌心,是玉体通有的冰冷温度,可轻抚于它,却又是一番无法形容的迫寒赫冷,略叹息着欲下台,却看到辽北雄瘫坐在地上,方才威风凛凛的神色已不在了,惶恐万分盯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个长着三头六臂的怪物,敛眉冷笑,“辽大侠,也不过如此。”

片刻之后,整条街道已空无一人,不禁添了几分诡异的味道,跳下擂台,身形如仙姿身翩然,走到媚娘面前,看到她眼中明明写着恐惧,脸上去要作势沉稳镇定,听着她言道:“你竟然是禁忌城的人,如此一来那日与你在雅间之中的人,莫非便是传说中的禁忌城主了。 ”

传说中?难道没人见他过样子么?想来也是,想他堂堂宇硕帝,本就生得妖颜惑众,让人过目难忘,又怎会现下看来让人闻风丧胆的禁忌城主联系在一起?“既是传说中的人物,让你见过了,死了也算无憾了。”

“哼——,你既是清楚我的身份,也该知晓我地魔教在江湖上也有不压于你禁忌城的地位,若你胆敢伤我,是公然要与我地魔教为敌么?”

虽是师兄弟,但师父有的本事鬼阎罗未必会有,他有的,应是不下于师父的功力罢了,“本来禁忌城之事与我无干,更是没兴趣,要杀你,也不过是因为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媚娘有些莫名其妙,除了在溪花馆相见,她那里还招惹到林依了?什么是不该有的念头?可现在不是忖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甩手,蓦然多出两个圆形之物,随即投向凤宁的瞬间,轰然爆炸开来,一阵白色烟雾过后,便没见了媚娘的影子。

凤宁挥散眼前的雾烟,正欲提步追上去,才发现在这里还有一人,径直离开,却听到那人在身后喊着,“林姑娘——。”

凤宁步履微顿,声音不带起伏的言道:“若不想另一只手也残了,就离我远点儿。”

何书文满脸怔色,闻言,不由自主的捏着随风轻扬的空袖,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媚娘抱着擎魂筝,脚下不敢丝毫怠慢,飞扬的发丝开始凌乱起来,想到林依的身份,脸色不禁凝重起来,眼底更是滑过几丝紧张。

冬风呼呼的在耳迹呼啸而过,冰冷的气息凝成了缕缕可视见的薄雾,不时回眸查看,后身没有人随来,许是跟不上了罢,心下的拧紧微松,想来自己太高估林依的能力了,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而已。

第096章 落空的如意算盘

脚下的轻功缓了下来,刚松了口气时,却被突兀而来的一枚尖型暗器给逼得驻足,四顾周围,却不见有人,她敢断定来人绝非林依,若是林依,没有必要追来而不现身的道理,停在枝杆上,警惕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动听。

又一枚暗器飞来,媚娘躲至一旁,随即敛眉纵身跃下,几许枯黄坠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时刻保持着作战的姿态,“是谁,出来,藏头隐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音刚落,媚娘便听闻一囝细小的稀碎之声,那是脚踏枯叶的声音,斜眸看去,见一青衣女子现身出来,那冰冷的容颜好似没有温度,动作轻柔得更似一个鬼魅一般,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径直的朝自己走来,媚娘不禁打着后退,心忖着怎么这么倒霉,才避开了一个林依,怎么又遇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拦我去路?”她是追着自己来的?还是原本在此等候?若是追着来的,自己怎会不曾发现?还是她的功力太高,高到超出自己的预想范围。

青衣女子倏然驻足,言道:“将擎魂筝留下。”

原来是冲着擎魂筝来的,她已发了信号,地魔教的教众一会儿就会赶来,紧了紧怀里的擎魂筝,为了擎魂筝,此时若是硬拼则为下策,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等到教众前来相救,“你说留下就留下,你当我地魔教三使之一是听你使唤的奴才么?”报出身份,希望能让她有所顾忌,可她,却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连呼吸的规律都不曾有过变化,不禁提起了疑惑,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就是个听人使唤的奴才么?只不过是听鬼阎罗的使唤罢了。”

身后蓦然传入耳际的悠然之语,惹得媚娘缓缓移眸,心下不想,却还是将林依那张携带揶揄之色的玉颜映入眼帘,她并未放弃,方才之虑是自己太过侥幸,余光扫到一旁的青衣女子,媚娘的两颊浮上一丝得意,抚着擎魂筝的弦,笑道:“你们两位都是为擎魂筝而来的,且武功都占上乘,这样吧,你们比一场如何?谁要是赢了,我就把擎魂筝给谁。”

青衣女子没有应,然林依眼中稍滞的表情还是让她比较满意,可下一瞬间,却见到林依掀下掩面紫纱,那清雅脱俗的玉颜上竟是如三月春风醉桃花的笑意,“你笑什么?”

凤宁移步,不禁莞尔笑道:“媚娘,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

闻言,媚娘脸上的笑意渐敛,随即看着林依向青衣女子闪了个眼神,媚娘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却愕然的看到青衣女子正朝林依恭敬的曲着身子,“你——,你们——。”

凤宁微侧身子,做着吩咐,“你回辽家,将我感兴趣之事查清楚。”

“是,主子——。”

媚娘怔然的看着翠娘离去,收回目光投向林依,脸上已没有得意,替代的是疑惑的眼神,还有由心的怒意,“明明是你侮辱我在先,我不对你加以报复也就算了,你为何还要于我纠缠不放?”

第097章 羽微山府的秘宝

摇了摇头,凤宁半捋了绫袖,想到她令人在羽微山下的动作,瞟向她的眸光不禁染上了寒意,唇角浅掀,依旧是不徐不疾的言语:“之前我便说了,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若你忘性较大,我提醒你一下便是,依照鬼阎罗的行事作风,应该不会差人单独行动才是。牛。b.b.小。说。阅。读。网”想到数月之前,她尊师命出羽微山府,不想才离开不久,便遭到地魔教教众的追杀,想来也是,他早在自己进入羽微山府时就被赶出了师门,之后羽微山府住了些什么人,他定是不清楚的,自己凭空出现在羽微山下,他想不怀疑才有悖常理。

“住口,不准你直呼教主名讳。”她一向视教主为天,岂能容忍他人如此出言相侮,“林依,你想底想说什么?”

凤宁仍旧笑靥不减,“我想说什么?前些日子你收买无极先生在羽微山府过什么应该还没忘罢。 ”

她的话很随意,那轻飘飘的语声却透着让人胆寒的韵味,她刚才提到了什么?羽微山府?“你跟羽微山府有关?不可能的,教主说过,龙工圣人已死,羽微山府除了泫英老叟之外,就还有两只金狼相伴。”

瞧着她脸上携带怀疑却又不能不笃定的神色,凤宁直觉得这江湖真是有趣,“这些事情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你也无须知道,你想动羽微山府的主意,让我少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个错犯了,难道你不想付出点代价吗?还是我干脆将出羽微山府时遭到地魔教追杀之事都算在你的头上?”

“你——,林依,你到底是谁?”媚娘完全怒形于色,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与惶恐,见着林依素手轻抬,绫袖随风轻摆,几根细小如丝的物体赫然在她手中出现,下意识的盯着,神色更是添了几分不安。

凤宁冷冷一笑,眸光略沉的瞬间挥袖,地上的枯叶扬掀起几许,手指微捻,那些细小如丝的物体便将飞扬待落的枯叶钉在了一旁的树体之上,那快如疾风之势肉眼根本无法看到,“鬼阎罗可有向你提及过蚕丝冰?”

媚娘此时已无法再承受林依带给她的震撼,本是与禁忌城有染便让她心生顾忌,如今再加上她匪夷所思功力,再加上羽微山府的绝不传外的秘宝蚕丝冰,难道今日真是天要亡她么,不,一定要活着将擎魂交到教主手中,当初私自出得千山崖,想为教主找出进入羽微山府的门路,虽然初衷教主不曾责怪,但不尊教规已属大过,此次教主将擎魂筝之事交于自己,是想让自己将功补过,故尔绝对不能让擎魂筝有所闪失,“我不管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想从我手中夺走擎魂筝,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

凤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叹息道:“媚娘,你弄错了,这擎魂筝本就不属于鬼阎罗,乃是当初他从羽微山府中盗走之物,如今我欲取回,怎能说是夺抢?”龙工圣人已死,师父亦已仙逝,难道这擎魂筝不该由她讨回吗?

第098章 熟悉的绝望认命

“少废话,受死吧。”余音未散,整个身子前倾,尖锐的匕首闪着幽寒的光芒向凤宁刺去。

凤宁抿唇一笑,掌心聚气,摒住纤指拂袖,刹那间,躺稳在地上的无数枯叶漫天飞舞起来,看似轻薄的叶片,却蕴藏着不弱的内力,散落坠下,将媚娘持匕首之手臂上衣袖划出了条条清晰可见的口子。

吃痛的敛眉,却并未将攻势收住,一静不如一动,只要她拖到教众赶来即可。

凤宁不禁佩服媚娘的执着,这确实勇气可加,但是,她不会因着这份执着勇气,忘却她找给她的众多麻烦,脸上的笑意尽数敛下,体内溢出的异样已让周围的气息有了变化,捻袖挥去,除了见到媚娘跄踉后退倒下,还听到了擎魂筝发出的清净的纯音,刹时间明白为何辽北雄弹奏不响擎魂筝的原因,而媚娘奏响擎魂筝那瞬间的不适,定然是因为功力掷置一处无法平衡体内气息的缘故。

擎魂筝的杀伤力极强,方才自己推出的功力不会置她于死地,然而擎魂筝一响,强势的音律震得她体内功力严重受创,见着她唇角流出的殷红,凤宁不禁言道:“若你早些将擎魂筝交于我,也不至于吃这等苦处。”

媚娘也明白她此时的处境,看来今日真是要命绝于此了,她运足八层功力还只能奏出混厚之声的擎魂筝,眼前的林依看似只是随意运功挥袖是已,擎魂筝的音色竟是如此清透明净,此时若孤掷一置,自己必死无疑。

看着她口溢的鲜血越来越多,确是被擎魂筝伤得不轻,合指隔空点住她的穴位,周围落飞随风翻飞,凤宁移步至媚娘面前,终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然而凤宁,却没有想像中那般心狠,突然觉得那绝望与认命的眼神有些熟悉,阖眸冥想,记起来了,前生,这种眼神在漆黑独处的夜里,常常能从镜中看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随即言道:“你的经脉已断,若想活命,思想活动最好消极一点儿。”

她——不是要杀自己吗?媚娘怔怔的看着林依,难道她真会把自己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凤宁轻而易举拿过擎魂筝,虽然媚娘是一脸的不甘心,可她毕竟力不从心,凤宁心下有些惋惜,叹息着点了她几处穴位,看着虚弱得不能言语的媚娘,“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你的经脉已断,我护住了你的心脉,武功注定是要失去了,性命却是无恙。”说完起身离开,几许落叶滑过她的身侧,让风扬起的缕缕青线,舞着几许让人费解的怅然。

此时取自己的性命,于她来说不过是瞬间之事,然她为何放弃了?还有她方才说话时脸上怎会出现一抹哀色,那眼神里的愁绪是她看不懂的,更是想不到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拼出全力,冲着那远走的背影吼道:“为什么?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顿足片刻,凤宁纵身上树,身影瞬间消失在冬林,周围却回响着她的声音:“省些力气吧,不然这赶来的人真得为你收尸了。”

媚娘摒住呼吸回眸一看,十几个黑色斗蓬正冲这边快速移步,见来人神色无异,媚娘不禁释然,原来林依最后的话只有自己听得到,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林依的话,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

第099章 林中驻停的归绪

夕阳已坠落到山林之后,漫天的嫣色绯红了冬季的山脉,薄冷的气息萦绕在整个天地之间,驻足在一棵大树之上,感受着冬风拂过,几许落叶流连徘徊。

今日已日十一月八号了,若再不行回暝灵城,怕是届时帝宫中的人儿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看,心中一阵忖虑,脸上不禁浮上两片兴味的颜色。

纵身掠过脚下的碍物,翻飞如舞的衣袂荡着丝丝归绪,下意识的竟快了些许,踏过一根枝杆,凤宁却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因为听着好似哭喊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随即勾唇浅笑,懒得管这些个闲事,正欲起步,一阵吼声又传入耳迹,仔细辩听,这——竟是兽声。

金狼她是见过的了,所以这不是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老虎,忖虑了一会儿,凤宁还是决定寻去看看,或许她能像师父一样捡到对宝也说不定。

寻声找去,身子在林子里一阵穿梭之后,她停在一根树杆上,随即脸上溢起了失望,眼前是一对看似母子的人相拥,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凶猛的老虎,那老虎与她在电视上见过的没什么两样,只见老虎冲那对母子扑去,母亲吓得大惊失色,孩子吓得哭喊不止,折断身侧的小树枝,运气巧力向老虎掷去,纵身而下,正好看到老虎倒地。

那对母子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直到有人走到他们身边,才从回过神来,但眼神依旧惊恐万分。

凤宁扶着小男孩的脸,柔和了神色言道:“小弟弟,现在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小男孩依旧泣不成声,母亲跪在凤宁面前,磕着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宁按住她又要俯下的肩膀,“真谢我,就不要再磕了。”

妇人这才停下了动作,抹干了眼泪抬眸,看着眼前长得跟仙女一样貌美的女子,怯怯的说:“姑娘,那老虎死了吗?”

“我只是将它打晕了,应该还没死。”凤宁说明,明显看到母亲脸上扫过一丝失落,这到是让凤宁好奇起来,“怎么了?这位大嫂?”

妇人摇了摇头,满脸的愁容,紧紧怀里的孩子,带着痛苦无奈的声音说:“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我带孩子出来想采点野菜,没想到遇到了老虎。”

原来如此,只不过是吃的没找到,差点被老虎吃了,“大嫂是想把老虎拖回家吃了?”

妇人说:“既然它没死,我们也逢姑娘搭救无事,便饶过它罢。”

凤宁不禁兴叹,如此良善之人,实是世间罕见,瞧着她瘦弱的身子却不失纯素的本质,着实令人佩服,“那你们快走吧。”

凤宁侧身准备离开,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有着几分急意,却在踏步的瞬间,裙摆让人给拽住了,回眸时,听着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姐姐好历害,能打死老虎,姐姐去帮我们赶走瑞商兵吧。”

妇人赶紧搂住孩子的身子,扯下孩子接着凤宁衣摆的手,“小柱子,你胡说些什么,别误了姐姐的事情。”

第100章 揣测不透的帝思

瑞商兵?凤宁这才将在宇硕边境的意识逐渐凝聚,此处乃是宇硕边境,前些日子听那人说过,好像记得是瑞商犯境,宇硕正出兵迎战呢,垂眸看着眼泪汪汪的小朋友,凤宁不禁有些心软,“大嫂,你们是那里人呀?”

妇人应着:“我们的村子本属宇硕,归南兴城管辖,可是自从瑞商犯境开始打仗后,战祸泱及了我们的村子,因为村子在宇硕的最边上,总是遭到瑞商兵的迫害。 ”

“宇硕不是有兵出战么?怎么还会让瑞商兵来欺负你们?”

妇人摇了摇头,“这个小妇人就不清楚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村子里,老人们更是不愿离开,男人们去南兴城告状,这一去就没回过,现在没人管我们。”

凤宁闻言,不禁忖思起来,姚力是护国大将军,派兵出战自是他的本份,既是如此,宇硕境内怎么还会有瑞商兵呢?

冬日的宇硕,虽然阳光耀透云层万里,却仍旧笼罩在一片缥缈的白雾之中。

朝堂上,帝王高坐在王座之上,手持茶盏,嗅着茶香四溢的气息,狭眸微敛,凝视着玉杯里的青色此起彼伏,余光却扫过堂下一干朝臣的反应。

登基以前,他虽在帝宫,却流连江湖,总觉着江湖比朝堂有趣得多,父皇总跟他说坐在王座之上,就得学会看堂下众臣的反应,要将朝臣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能让朝臣摸索到自己的反应,言不可及多,形不可于色,这便就是帝威。

登基以后,虽然父皇所授的学识他早已学得淋沥尽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亦发现这朝堂不若自己想像中那般乏味,可以说是另一种不压于江湖的吸引,如此,便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一干朝臣会因着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心惊胆颤。

搁下玉杯于台,捋过帝冠垂下的金色丝带,倚靠在王座龙形扶手一侧,觑视着堂下一众恭敬惶恐的模样,上朝已有些时辰了,除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请安之语后,便无人出声,难道梁国舅将朝政治理得好极了,若大个宇硕无事发生么?

“众卿皆无本可奏么?”

帝声是一惯的不带起伏,一惯的听不出喜怒,朝臣们微曲了身子,只要站立在朝堂上,便得提及十二分的小心与谨慎。

苍眸略沉了几许,妖冶的俊颜浮上一丝狡黠,薄唇勾勒的浅浅弧度,扬着让人悚然胆寒的笑意,眸光瞥向一侧,作势随意的唤着,“纳兰宰相,如今宇硕可是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太平景象?”

梁国舅闻言,不禁略微的拧起了眉宇,此话中含着嘉奖之意,陛下就算要问也应问他才对,怎么部起纳兰青宏来了?

梁国舅小小的动作,怎能逃过帝王锐利的眼睛,紫御麒不作声,看着纳兰青宏出了臣列,作揖言道:“回禀陛下,老臣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众臣心下一惊,这纳兰青宏莫非又要倚老卖老,说出些于他们不利之事?纳兰青宏虽是老臣,可有时他说的话看上去总能挑起陛下几丝怒意,不过却不见陛下惩治于他,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的女儿宁妃自从被降为贵人之后,长时间禁足在芸然宫中,也不见陛下何曾去临幸,说她受宠更是无从谈起,那于纳兰青宏的态度为何这般纵容,揣测不透帝王的心思,都是君心难测,君心难测啊。

第101章 朝堂上演的戏码

“你是先帝谏臣,有话直说便是,不然朕留个哑巴何用?”

帝王略带悠然的话示下,虽说得不好听,却也是给了自己个教训,“臣该死,臣启陛下,近日来皇家林场的几株百年大树无故失踪,看守皇家林场的护林军卫也死伤数十人之多。牛BB小说阅.读网”

“哦——。”帝王半阖了眸子,尾音拖长,慑人之势渐渐的在朝堂上浓冽的溢散开来,重新拾起玉杯,指腹轻移过杯沿,立即便有人出得臣列跪在地上。

“臣该死,求陛下恕罪。”跪着之人,正是工部主事之人姓钱。

“给个理由说于朕听听。”

陛下的话里带着森冷之意,不用看就清楚陛下起了不悦之心,如此温暖的朝堂,他觉感觉身置冰天雪地,“回禀陛下,事情发生于半个月前,当时臣已将此事上书给梁国舅,臣以为陛下已知晓,这才未拿到朝堂之上来表。щωψ.∩īυβЬ,ηet”

“陛下。”梁国舅出列,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姓大臣言道:“陛下,臣以为此等小事不足以惊动陛下,这才未及时上报,望祈陛下恕罪。”

帝王冷冷的勾起唇角,朝臣们不由自主的倒吸口凉气,有责怪纳兰宰相多话的,也有为梁国舅捏把汗的。

紫御麒还未来及得开口,便看到他的宰相纳兰青宏怒视着梁国舅,毫不掩饰自己心中不满的态度,“梁国舅,身为为百姓之朝臣,你这话说得怎这样轻巧,都死了几十人了,你还说是小事?难道在你心里,那几十个人就不是人命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宇硕子民的性命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敢在朝堂上教训人的,怕也只有纳兰宰相了,敢与梁国舅公然叫板的,怕也只有纳兰宰相了,朝臣们不敢吱应一声,此时若出口,等同于将性命视作儿戏。

紫御麒似笑非笑的看着堂下的戏码,突然觉得这纳兰青宏与宁儿不愧是父女,一样的胆大,不同的是宁儿胆大之中蕴着了然一切的释然,而纳兰青宏却是有所顾忌。

“纳兰大人,你可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这般诽谤于我,你也知道陛下日理万机,我未将此事呈报,也无非是为陛下的龙体着想,等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再作禀报。”梁国舅克制住内心被人摆一道的怒火,尽量保持风度言道。

纳兰青宏说:“水落石出?何时方能水落石出,事情都过了快旬月了,若非死者家属状告无门跪在我府门口,此事我也是一无所知,你若有行动,为何迟迟不见效果?你分明是想欺瞒圣聪,不将我国子民放在眼里。”

梁国舅心下一怔,随即跪下磕头,“陛下,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