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了我?”月满转过身望着月圆,眉眼间一派疑惑之色,“昨夜子时,我只是出门去散散心。”

“散心散到极乐楼?”月圆眼也不抬,只径自倒了一杯茶,“你一来就给他添堵,你还能指望他给你多好的脸色?”

月满闻言,面色一沉,“你怎么就那么多管闲事呢?我当初问你师兄的心上人是谁,你偏不告诉我,你不说也罢,我奈何不了你,便自己去逼问绿萝,好在那死丫头吃了我两粒药就老实说出了那女子的名字,我去极乐楼买凶,你猜那楼主怎么回我的?她说那女人的性命已经有人买了,这下可好了,她死了也怪不到我的头上,师兄又能拿我如何?”

“那你招摇撞骗,又该如何解释?”月圆淡淡道,“你明明不懂星象占卜,却谎称自己通晓天机,让李家的人把你当成仙姑一样恭敬对待,还承诺他们,只要有你在,苏家必倒,你哪来的信心?就连你买凶的十万两也是从李家人那儿掏的,你不嫌丢人?”

“只要你不拆穿我,他们又怎会知道我在忽悠他们?”月满朗声一笑,“师父圆寂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他要照顾我的,你若是看我那么不顺眼,大可把我丢大街上去啊!你既然有占卜的本事,何不帮我一把,帮李家人拔除苏家,他们会把我们当佛一样供奉起来。你为何总在我面前装的那么清高?我若是能除掉月光师兄的意中人,你也开心不是么?”

“我为何要开心。”月圆不咸不淡道,“他的意中人死或不死,对你我而言都没有多大影响,我们与他是永远不可能的,我此番前来,只是希望可以帮他而已。”

月满闻言,只嗤笑一声。

而就在这时,殿外倏然响起宫人高昂的声线——

“月姑娘,国师到!”

“月光师兄来了?”月满的眸光倏然亮了,几乎是立即看向了大殿外。

大殿外,一道修长的白影正跨进门槛,来人身着一身雪白的曳地长袍,袖口与衣领处雕饰着古老的金色图腾,一张银质面具,遮住了他整个脸庞。

“师兄!”见到久违的身影,月满当即奔跑上前,二话不说抱住了来人的腰,抬头撒娇般的道,“师兄,许久不见,我可真想你。”

看了亲们的评论,我明白了…原来最受欢迎的男配真的是我们国师大人。

这几天到处蹭吃蹭喝,喜酒寿酒什么的一吃就是大半天,耽误码字,而且亲戚的寿宴和喜宴不去还不行…又长膘还拖延更新,不开心╭(╯^╰)╮!

第162章 本宫一直很欣赏他

苏惊羽垂眸望着身前的少女,模样倒是不赖,饱满的额,乌漆漆的大眼,清秀可人,一头乌发梳成了两缕麻花辫子,发上只有几朵简单的珠花点缀,看起来——倒是淳朴极了。

简而言之,有一种深山里的气息。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少女望着他,粲然一笑,“莫非太久不见,你认不出月满了?”

“师兄怎会认不出月满。”苏惊羽启唇,清冷的声线自面具下逸出,“月满,此处并非你们该来的地方。”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月满冷哼一声,“大老远地来探望你,我可不想听你神神叨叨的,咱们像正常人那样聊天成么?”

说到这儿,她又嘻嘻一笑,“师兄,听说你的谪仙殿外人都进不得,你看,我们是自家师兄妹,我能进去玩玩么?”

苏惊羽才想寻个借口拒绝,忽听前方响起一道淡漠的女子声音,“月满,这儿是皇宫中,不是在咱们的山谷,在这儿凡事要讲规矩礼仪,你不能太过随心所欲,谪仙殿在宫中属于禁地,你我既然见到师兄,那么已经算是如愿了,你又何必提出要去谪仙殿。”

苏惊羽闻言,星眸轻抬,望向桌边的那女子。

她身着一袭简单的黑裙,眉若柳黛,眸若清泉,眉眼间透着一丝丝冷漠,一点点傲然。

一张薄薄的黑纱遮住了脸,不禁让人觉得有些神秘莫测。

这便是月光的二师妹,懂占卜,同样精通药理的月圆。

苏惊羽迎视着她的目光,那女子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点点探究与深思。

她果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是假冒的月光了。

若是对着真的月光,她哪里会有这样微妙的神情。

“我是在与师兄说话,又不是与你说话,你管得着么?”月满嘲着月圆轻嗤了一声,随后望着身前的白衣人,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师兄你说,好不好嘛?”

苏惊羽闻言,只淡淡道:“你二师姐方才的话,便是我想说的话。”

谪仙殿在皇宫中,的确类似于一个禁地,月光的这两位师妹虽说与他师出同门,但毕竟身份悬殊,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她们没有任何官阶品级,只能属于平民。

月圆持有国师令牌,又帮着皇帝缓解恶疾,她若是想去,倒还有点儿理由,但这小师妹月满,在众人眼中想必也就是一个山野村姑。

这二人若不是仗着前国师令牌恐怕要进宫也是难,总不能是个国师的师兄妹都有权随意出入皇宫,那么以后月光的七大姑八大姨,三姑六婆都来拜访,难道还要都迎进谪仙殿里去喝茶?

开玩笑。

“师兄,你那什么破谪仙殿就那么金贵么?连我都去不得?”月满望着站在身前的人,咬了咬唇,“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国师了,你我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差了一大截,可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个会帮我梳头,会帮我摘野果子的师兄,为何几年不见,你我就这么生疏了?你的谪仙殿当真什么人都不能进?那么那个叫苏惊羽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她和你沾亲带故吗?凭什么她能随意出入?”

苏惊羽闻言,面具下的眉毛抖了抖。

敢情月光这小师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并且对自己…很有意见。

月光是否也清楚这一点?他让自己扮成他来接待他这小师妹,莫非是考验自己的——忍耐性?

这太像月光会做的事了。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身前的月满又在嚷嚷着,“你不说我也明白,是因为她跟我们不一样对么?她的意义比我们更重大,师兄,你是否对那女子有意思?”

“胡搅蛮缠。”苏惊羽耐着性子,漠然开口,“她只不过是我的得力助手,我闭关之时,她作为我与外界联系的一座桥梁。你忘了,出云国的国师,不能轻易动情。”

“我没忘,只是希望师兄你莫要忘了才好。我宁可你永远都这么冷情,也不愿看见你对别人有柔情的时刻。”月满说着,伸手把玩着自己的两边麻花辫,笑道,“不去谪仙殿就不去吧,那么师兄你再帮我梳个头可好?你可别告诉我,你当了国师,连从前怎么帮我梳头都忘了。”

“我并未忘记,只是如今不得空。”苏惊羽心中觉得好笑,面上依旧保持着一派平稳之色,“我此番抽出时间来看望你们二人,是因为与你师姐有事相商,很重要,月满,你先回避。”

月光这个小师妹,竟如此霸道,如此——蛮横。

这样的性格,能学到个什么东西?占卜是想也别想了。

卜卦之人,都要心静如水,说白了,就是修炼一个性格:静。天塌下来都要静,心性须得成熟稳重,宠辱不惊。

“为何要我回避?”月满撇了撇嘴,“你们要说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也要听。”

“月满,让你回避就回避。”月圆开口依旧是平稳的,然而说出的话却夹杂着一丝威胁与警告,“你若是连师兄的话你都不听,下次就莫要指望我带你出来,把你关在山谷里一年半载的,你信是不信?”

“你们…你们真是过分极了,哼!”月满气的一跺脚,而后转身出了殿外,“不听就不听,谁稀罕,我自己找乐子去。”

眼见她离开了,苏惊羽这才走到了桌边,望着那桌边的黑裙佳人,“月圆姑娘,此番前来,是有何贵干?”

对方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冒牌,那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

“苏姑娘,你扮起我师兄来,倒是有八分像。”月圆杏眸轻抬,望着苏惊羽,“难怪月满没有半点儿怀疑。”

苏惊羽闻言,低笑一声,“那么不像的两分,是哪儿不像?”

“气息和语言。”月圆悠悠道,“具体我是说不上来,不过在外形上你很成功就是了,从个头到腰身都极其符合,高一分太高,瘦一分太瘦。”

“那是自然。”苏惊羽云淡风轻道,“从第一回扮他开始,便是按着他的标准来乔装的,幸亏我是久吃不胖的体质,至于个子那就更简单了。”

话音落下,她径自到了月圆身边坐下,掀开了长袍,给她看自个儿靴底厚实的木块。

“这么高。”月圆望着靴底下的厚跟,竟有三四寸那么长,“穿着这个,走起路来想必很是不容易?”

“这有何难,平跟而已,完全无压力。”苏惊羽将袍子盖了回去,悠悠道。

跟恨天高比起来,这样的平底鞋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苏姑娘果然好气魄。”月圆的语调不冷不热,“但,苏姑娘扮师兄再像,终究不是师兄,他所具有的本事你并不具有,苏姑娘就不担心哪一日就暴露了?”

“月光会的本事,我只有两样不会。”苏惊羽慢条斯理道,“一样是医术,一样是占卜,而他的宠辱不惊,他的云淡风轻,他的神神叨叨,他的清冷优雅,我几乎都能照葫芦画瓢,你说他所具备的我不具备,这一点我要狠狠反驳你了。”

月圆一时语塞。

“可光是你不会的这两样,已经能造成不少的风险。”月圆思索片刻,而后道,“若是有人让你当场卜卦,或者当场行医,你办不到,岂不就漏了馅儿?你光是能模仿师兄的言行,就自信能够应付一些找麻烦的人?纸终究要包不住火。”

“所以月圆姑娘你是想表达什么?”苏惊羽面具下的唇角轻扬,“是想教我医术,还是要教我你们这一类人特有的占卜术?我听说学习你们的占卜术得要赔上婚姻幸福?单身一辈子,这我可不干呐,我是有家庭的人了。”

“…”月圆沉默片刻,道,“苏姑娘何必跟我装傻充愣呢,你理应明白我的意思,师兄若是需要替身,我是最好的人选,至少,我比你更合适,苏姑娘觉得呢?”

“嗯,你这话似是有点儿道理。”苏惊羽点了点头,“你看起来也是个沉稳淡漠的性子,你懂占卜,懂医术,月光最厉害的本事你基本也具备了,你可以轻易应付白天找茬的人,你看起来的确是比我合适。”

月圆闻言,眉眼间似是有点儿欣慰,“那么…”

“但是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你值不值得信任。”苏惊羽不等她说完,打断她的话,“你携着前国师令牌而来,一来就给陛下缓解了恶疾,你这类似于挑衅国师的行为着实让我很费解,你若真心想帮月光,为何搞这么一出,以你的本事,你难道还通知不了他?非要把事情闹大了引起他的注意么?你可知你的行为,很有跟他抢饭碗的嫌疑?”

“我并无恶意。”月圆眉头轻拧,“苏姑娘,你于我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外人,很多事儿我不愿告诉你原因,但我是真心想帮助月光师兄,并非找麻烦来的,你既然是有家室的人,为何不专心顾好你自己家中事?月光师兄的事,委实不需要你操心。”

“需不需要我操心,不是月圆姑娘你说了算了。”苏惊羽呵呵一笑,“月光的事,自然要他自己说了算,我即使现在答应你,让你做这个国师替身又能怎样?你先过了他的那关再说,且看他愿不愿意要你这个帮手,这事,我说了不算。”

“那就请苏姑娘代为转达我的意思。”月圆面上无甚表情,“今日子时,我希望能与他见上一面。”

“我会转达的。”苏惊羽悠悠道,“月圆姑娘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离开了,对了,月满姑娘那儿,劳烦你与她说一声,师兄很忙,没功夫帮她梳辫子,她的发型不乱,并不需要梳理。”

月圆闻言,沉声道:“月满对你很有敌意,不过我希望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她涉世未深,性子太天真固执。”

“只要她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对她怎样,希望你这个做师姐的好生教育她,她太顽劣了。”苏惊羽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她对月光的感情未免有些霸道。”

“月满对月光师兄,只是一时的迷恋罢了。”月圆轻描淡写道,“月满自小生在山谷中,有记忆以来,身边只有两个男子与她为伴,一个是我们的师父,半老头子,月满视他如父,另一个是月光师兄,月满视他如兄,月满七八岁的时候,月光师兄常常给她梳头采果子,后来月光师兄来帝都赴任国师,与我们几年未见,月满对他格外想念。”

“原来梳头采果子是七八岁的事儿了?”苏惊羽抽了抽唇角,“亏得她说起来还那般陶醉,月光大了她也将近十岁,那时候多半也就是拿她当小孩子罢了。”

一个将近成年的男子,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梳头采果,这听起来几乎毫无暧昧成分,这月满当真也是太早熟…

她将月光当成男神,月光兴许拿她当——女儿。

“不错,师兄只是拿她当小孩子,而她对师兄更多的是依赖,并非真情。”月圆的声音传入耳膜,“我这次之所以带她出山谷,也是为了让她见见世面,让她明白这世上不是只有月光师兄一个男子,如此一来,她才不会总是想缠着师兄,没准此次出来,能化解了她对师兄的那种霸道感情。”

月圆此话的意思是:月满她是从小到大除了月光就没见过其他俊男么?

更准确的说,没见过其他年轻小伙。

难怪,难怪她只迷恋月光。

此番来到这宫中,想必能让她见着不少俊男了。

这山里走出来的姑娘,若是碰上那些个英俊的皇子或侍卫,没准就看对了眼,而后不再迷恋月光,如此一来,也就不至于对自己有敌意了。那么即使她误会自己和月光有什么,也不至于背后出损招。

如此倒也好。

“可恶!月光师兄真可恶,月圆也可恶,你们都可恶,可恶!”青玉石铺砌的长廊上,一道娇小的湖绿色身影踏过,她一边碎碎念,一边顺手扯过栽在长廊边上开的正艳丽的花儿,扔在地上狠狠地踩踏着,似是在发泄着怒火。

月光师兄真是愈来愈没有人情味了。

大老远地来看他,却连那什么破谪仙殿都不能让她进去玩。

如今正值寒冬,腊梅与木棉开的正好,月满望着枝头那盛放的花儿,心中火气未消,便伸手全扯了下来,将花瓣扯得七零八落。

“哪儿来的小丫头!竟这么辣手摧花,你哪个宫的?!”身后倏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月满回过头,便见一身着墨绿色衣裳的男子走上前来,手中挽着一个拂尘,到了她跟前,拿拂尘指着她——

“这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你却把这些花儿扯得乱七八糟,你这小丫头是不是皮痒了?哪个宫的,带我去见你们主子,非打的你屁股开花不可!”

“主子?”月满嗤笑一声,“你小姑奶奶我没有主子!我扯你几朵破花怎么了?腊梅和木棉我们山谷里多得是!想要,我送你一箩筐可好!”

“你这小丫头片子,你…你敢这么跟我叫板!”那宫人气的直瞪眼,扬起手,手中拂尘便要朝着她抽过去。

月满见此,下意识抬手要挡。

“住手。”忽有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传入耳中,携着丝丝冷冽。

那宫人一听这声音,当即收回了手,转身,朝着那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跪下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预想中的拂尘没落到身上,月满抬头,望向了前方,那原本叫嚣着要打她的人此刻正跪在地上,一派恭敬的模样,而他身前站着的那人,一身黑色锦衣,身形颀长。

月满的视线从他的衣衫游移到他的脸上,怔住。

刀削斧刻般的俊逸容颜,面部轮廓棱角分明,乌黑如墨的发以一顶银冠束着,剑眉之下,那双深邃的鹰眸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湖。

他气宇不凡,眉眼之间微显几分锐气,透着一股子凛凛威势,只让人觉得,他是如此高贵。

月满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他开口了,方才回过神。

“免了。”贺兰陌望着底下的人,淡淡道,“你可知你方才想抽打的人是谁?”

底下那人闻言,肩头微微一颤,“奴才不知…奴才平日里管理这片花草,今日看见有人摧残,且那小丫头看起来寒酸得很,奴才便以为是哪个新入宫不懂事的宫女。”

“那是国师大人的小师妹。”贺兰陌冷眼看他,“你方才要是真打了下去,本宫都救不了你,还不给月姑娘磕头致歉?”

“是是是!”那宫人听着贺兰陌的话,似是万分惶恐,忙转过身,朝着月满磕头,连连道,“姑娘,是小人有眼无珠,是小人愚钝,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和我计较。”

月满见此,嗤笑一声,“知道自己有眼无珠便好,滚远点,挺清楚我的话,用滚的,明白吗?”

那宫人闻言,自然二话不说,蜷缩成一团,便直接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哈哈…”月满见此,愉悦地笑出了声。

“解气了?”贺兰陌望着正对面的少女,浅笑着问道。

“解气,好解气。”月满眼见那人滚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回过头看向贺兰陌,望着他唇角那抹淡淡的笑意,他那般笑着注视她,只让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了。

“你是…太子殿下?”月满低眉道,“我见到你,是不是应该行礼呀?”

早就听闻太子是除了帝后之外最高贵的人,她是否也该学着刚才那人,给他下跪行礼?

“无需多礼。”贺兰陌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眸底掠过一丝讥诮的笑意。

帝无忧的小师妹,看上去竟这般愚钝,也真如那宫人所言——寒酸。

那如同乡野村姑一般的发式与着装,在这宫中走来走去,还真不怕被别人当成下人一样对待?

“小丫头,请恕本宫直言,你这副打扮着实是有些寒碜,走出去实在不好看。”贺兰陌状若叹息一声,“你这样,说自己是国师的小师妹,只怕都不会有人信。”

“可我一直便是这么打扮的,师姐说,莫要太留恋凡尘间的俗物,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太过热衷那些玩意。”月满道,“太子殿下觉得我这样不好看?”

“你长得好看,打扮却委实不算好看。”贺兰陌低笑一声,“看来你是真没好好打扮过,这样,本宫让人给你好好打扮一番,给你穿最华丽的衣裳,佩戴最漂亮的首饰,你看如何?你打扮过后,一定比现在好看,想赌么?”

“给我打扮一番?”月满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好啊,咱们就赌一赌,我是打扮前好看,还是打扮后好看,赌注是什么?”

“若是打扮后没你现在好看,本宫就允你一个条件。”贺兰陌笑道,“若是打扮后比现在好看,那么你就跟本宫说说你那位国师师兄从前的事儿,本宫对他很是好奇,你对他了解多少,愿意告诉本宫么?本宫一直便是很欣赏他的。”

小师妹的出现,代表的是一种人——猪一样的队友。

挺关键的一个人物。

太子殿下撩妹技能给打几分~

第163章 这破饭碗,不要也罢

“原来太子殿下与我师兄也很有交情么?”月满睁着乌漆漆的大眼,笑望贺兰陌。

“谈不上有交情,平日里能见面的机会不多,他几乎都是在谪仙殿里闭关,甚少出殿。”贺兰陌淡笑着道,“虽然能见到他的机会不多,但本宫对他是满怀好奇的,小丫头,你是否也觉得你师兄很有能耐呢?”

“师兄当然很有能耐,不过,他也愈发不近人情了。”月满说到这儿,冷哼一声,“还是当国师之前的师兄好,当了国师之后,就开始跟我摆架子了,连他住的地方都不让我进了。”

“你是说谪仙殿?”贺兰陌眉梢轻挑,“小丫头,那地方你是别想去了,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连本宫都不能进去的,除了父皇,任何人未经国师允许,都不得踏入谪仙殿。”

“不去就不去吧,没什么了不起的。”月满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随后仰头望着贺兰陌,笑道,“太子殿下不是说要让人给我打扮一番?我想知道师姐口中的那些凡尘俗物,戴在我身上是个什么样子。”

“你且随本宫来。”贺兰陌唇角轻轻扬起,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月满见此,忙跟了上去。

师兄师姐待她不好,没什么,她自个儿也能找到乐子。

这位太子殿下,看上去就是个不错的人呢。

湛蓝的天空之下,阳光映照着金黄色的琉璃瓦,显得格外辉煌。

瓦顶下方,正红色的朱漆大门顶端悬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书写‘东宫’二字。

“太子殿下,你这宫殿可真好看呢。”

月满坐在梳妆台前,视线落在光洁的铜镜上,只见身后的宫人正在帮她拆着她那两边的麻花辫子,忙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给我换个发式么?”

“给她梳个垂挂髻,兴许会好看很多。”贺兰陌的声线自一旁响起,“至于衣裳和首饰,等会儿本宫会让人拿一些来给你自个儿挑选,想必会有你喜欢的。”

“谢太子殿下。”月满笑着回了一句。

贺兰陌笑而不语。

从帝无忧这个小师妹嘴里,不知能撬到多少有用的秘密呢?

不多时,殿内就有宫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或是摆放着华美的衣裳,或是排列着精致的珠钗首饰。

“东西来了。”贺兰陌轻描淡写道,“看看,可有你喜欢的?”

月满闻言,便转过了头,目光在接触到托盘上的东西时,当即一亮。

这些便是师姐所说的——凡尘俗物?

那么这些凡尘俗物未免也太好看了些。

她自小生活在山谷,谷中的人几乎都是简单朴素的打扮,过去的岁月里,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多华丽的东西摆放在自己眼前。

初来帝都那几日,去过了李府,她便大肆感叹了一番,原来当大官的人与普通百姓生活差距如此之大,如今进了东宫,方知皇家的东西,才是这世间最华丽的。

“喜欢什么随你拿就是了。”贺兰陌见着她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十分温和,“若是没有你喜欢的,本宫让人再换一批来给你挑。”

“这些都很好看。”月满的目光扫过那一盘盘衣裳首饰,而后视线在几个托盘上来回流转,眉眼间不禁浮现一丝犹豫。

那条绿色的裙子可真好看,紫色的那件也不错,蓝色的那件…看着也很漂亮。

总而言之,这里随便一件衣裳,随便一样首饰都比她身上的好看。

果然她们山谷里的东西和皇宫里的是不能比较的。

“怎么?挑不出来喜欢的?”贺兰陌悠悠道,“小姑娘,你的眼光倒是够挑剔。”

“不,太子殿下,你误会了,这些我都很喜欢的。”月满偏过头望着贺兰陌道,“都很漂亮,因此,我才不知道该挑哪个。你再容我想想。”

“都很喜欢?”贺兰陌唇角挑起一抹淡笑,“那便全都送你好了。”

“这些全都送我?”月满面上浮现讶然之色,“太子殿下,是说真的?”

她此话一出,身后便传来宫人的窃笑声。

贺兰陌鹰眸中浮现丝丝笑意,“自然是真的,本宫说出的话哪能是假的,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殿下,你人可真好。”月满朝着他粲然一笑,而后起身到了那些托盘前,开始挑选。

“你的那两位师妹,我都已经见过了,你那二师妹看似很清高,有些冷漠,你那小师妹…我还是不多形容了,你自个儿想必很清楚。”

“我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她,亦是没有想起她,昨夜卜了一卦,方知她如今的性情已经不比从前好了,前途堪忧。”

“前途堪忧你还不给她拯救一下,扳回正途?好歹是你小师妹。”

“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别人的未来并非我可以主宰的,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惊羽你以为我有太多的时间去纠正一个人的思想么?还是一个与我并没有太多交集的人。”

“那不是你的小师妹么?”苏惊羽微一挑眉,“人家还说,你以前帮她梳头,帮她采野果,你是她温柔可亲的师兄。”

“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苏惊羽正对面,月光不咸不淡道,“别说是她了,任何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让我给她梳头,让我给她摘果子,只要我是闲着的,我必定都很乐意效劳。这样的举手之劳,你觉得我会放在心上么?”

“看来你与你这两师妹也不算亲近了。”苏惊羽道,“连她们你都不牵挂,看来这世上也没什么人是你牵挂的了。”

“此言差矣。”月光悠悠道,“牵挂的人还是有的,但你也知道,通晓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作为出云国的国师,不能娶妻生子,否则终害人害己。”

“哦?还真有个人?”苏惊羽眸中浮现几许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咱们半仙牵挂的,我认识么?”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月光淡淡道,“别打探我的小秘密了,告诉我,与我那师妹都说了些什么?”

“你猜啊。”苏惊羽轻描淡写道,“顺便再猜猜你那小师妹是怎么闹腾我的。”

月光闻言,只道:“我懒得占卜,费神。”

“你师妹说想当你的替身。”苏惊羽径自倒了杯茶,“她说你会的本事我不会,难保有一天就露馅了,若是你真的需要一个白天的替身,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她说的似是有几分道理。你看着办吧。”

“回绝她。”月光淡淡道,“告诉她,我并不需要。”

苏惊羽道:“理由呢?”

“我怕她跟我抢饭碗。”月光不紧不慢道,“我会的本事她也会,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这饭碗随时都可能不保,你觉得呢?”

这理由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她知道,月光此话只是敷衍而已。

出云国历任国师都是男子,从未有过例外。

月光拒绝月圆,绝不是怕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这其中想必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但月光既然不愿多说,那也罢了。

“我会转告她的。”苏惊羽低头抿了一口茶,“她说,今夜子时,希望能与你见上一面。”

“不见。”月光拒绝的分外干脆。

苏惊羽抬眸,“不见的理由呢?”

“我不想见一个威胁到我饭碗的人。这个理由够么?”

“开口饭碗闭口饭碗,你当真就这么在意这个饭碗?”苏惊羽白他一眼。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至理名言么?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同理——”月光沉吟片刻,后道,“这个饭碗是师父给的,自己领的饭碗,哭着也要拿来盛饭,哪怕我并不喜欢这个饭碗。”

“说到你师父,他当初为何没能当上国师?”苏惊羽面上浮现些许疑惑,“你曾说,你师父与前国师是师兄弟,你师父也是个很有能耐的人。”

“师父与前任国师本都是国师的候选人,但师父一个不留神,对女子动情了,于是乎便自已放弃了国师之位。”月光顿了顿,继而道,“我们天机门原本就弟子稀少,我是我们这一代的男弟子中,最平心静气的一个,因此这一任国师的名额便只有我一个”。

说到这儿,他笑了一声,“天机门守护出云国几百年来,但凡是天机门选定的国师,均是不得逃避,即使逃了也不能过安宁日子,倒不如好好守护这出云国。当然,没有人逃避过,争着想当的倒是有,但越想争越当不上,越不争越有希望。兴许这就是天意。”

“那你师父倒是轻松了,若是名额只有他一个,不当都不行。”苏惊羽说到这儿,思索片刻,又道,“能容我问一句么?你师父动情了,后来和那女子是什么结果?”

“总之没有好结果。”月光不疾不徐道,“天机门的弟子谈情说爱,就好比和尚吃荤一样,属于犯戒,因此,无论当不当得成国师,我们都不应该犯这个戒律。”

“太不近人情了。”苏惊羽撇了撇嘴,“弟子也是人,为何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你们学这占卜术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这动不动情又不是自己说了算,情这东西,一不小心动了,怪得了谁?”

“所以,聪明人就会想到一个办法。”月光勾唇浅笑,“忍啊,也有个别弟子,他能忍,忍着忍着就过了,忍着忍着就忘了,又变成无欲无求之人,谁也不说,也不去追求自己喜欢之人,甚至他们会看着意中人寻到好的归宿,随着时间推移,感情愈发寡淡,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能忍过情的人,便不会有任何牵挂,这何尝不算一个艰难的考验?”

“忍?”苏惊羽唇角抽了抽,“这活的不累吗?”

“我们修炼的便是无情无欲。”月光悠然道,“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累又如何?总比害人害己好。天机门所收的都是孤儿孤女,且都是生来自带绝症之人,这样的人命格迥异,才会被天机门看中,教给他们本领,他们若是要寻找意中人,本身就是一个拖累,你晓得么?”

“月光,希望你来生做个正常人。”苏惊羽叹息一声,“国师这个破饭碗,不要也罢了。”

“别小看这个破饭碗。”月光漫不经心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的是人想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