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本不小的眼睛顿时眯成了细细长长的一线,然后搭箭、弯弓。

强弓直拉到满月,凝聚了他最大的力量和气势,瞄准那位势必回不到京城的可怜沈二小姐,猛的放手。

沈妍汐在一刹那间寒毛倒竖,想也不想的就扑倒,滚回进了马车之内。

“轰!”

那一箭落在车头正中沈妍汐刚才所蹲立的位置,撞击出一阵巨大的轰鸣,木屑纷飞,几乎整辆马车的前面一半被撕裂成了碎片,拉车的马也被四溅的木屑击中臀部,吃痛之下仰天嘶鸣了一声便扬蹄奔走了。

也幸而缰绳已断裂,不然它这一跑势必带着沈妍汐主仆一起。

木屑纷飞,每一块都犹如锋利的暗器,也击伤了护卫在马车周围竭力挡箭和与敌厮杀的侍卫们,引起一片惨叫骚乱。

马车摇晃得越发剧烈,一侧车轮几乎就要从山道偏离,而马车内,沈妍汐和香香两人闪避过“暗器”的袭击,一时间倒是被阻在了马车内冲不出去。

沈妍汐紧紧的抿起了粉唇,美眸之中冷光一闪,手上已多出了一柄寒光钲钲的短剑。

现实已容不得她按照原定计划的藏拙下去了!

真没想到,这都还没有到京城呢,她就被逼得不得不亮出锋芒,而且她还连敌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憋屈,无比的憋屈!

然再憋屈她现在也必须忍下,先冲出这摇摇欲坠的险地再说!

可是不等她动作,刚稍微平静了一些的马车忽然猛烈摇晃,就像是有人在外面用力的将马车推搡掀起,直接将原就是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破碎马车掀翻了下去。

沈妍汐猛的瞪大了眼睛,此时此刻她哪里会不明白,定是护送她的人之中也有着要取她性命之人,等待着这混乱的一刻,将悬崖边的她推落了下去。

犹如天旋地转,她努力转头看去却也只看到一片恍惚的影子,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动作比思维更快的忽然就将手中短剑朝外刺了出去。

“噗!”

“啊——”

之后的情况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和香香随着被掀翻的马车一起,坠落了悬崖。

黑暗中有人放下了蓄势待发的弓箭,诧异的看着那被火光照亮的山道,看着那破碎的马车忽然间翻落悬崖瞬间就消失了踪影。然后目光从山道上那些因为二小姐竟坠落了悬崖而惊惶失措一下子就没了斗志的左相府众人身上扫过,忽而冷笑了一声。

身旁侍从又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公子,接下去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目标都已经死了,他还继续留在这里做什么?杀这些个无足轻重的左相府侍卫?

“撤!”

谁都不认为沈妍汐掉落这悬崖还有生还的可能。

摔不死也得淹死,淹不死也必然得被那无止境的漩涡暗流冲撞撕裂成碎片,能不能找到尸骨都还未可知呢!

敌人迅速撤离,几乎可说是转眼间就消失进了黑暗之中再不见踪影,然而逃过了一劫的左相府侍卫以及各仆从们却丝毫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一个个呆立在山道悬崖边上,看看越发幽暗不见底的悬崖,又抬头来面面相觑,不知接下去该如何是好,该如何回去向主子们交代。

他们保护不力,使二小姐跌落悬崖,生…死未卜。

而他们甚至不知道害二小姐遇难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呆立在山道上惶恐不安,而就在他们脚下不远,有人正攀附在悬崖壁上,死死咬着嘴唇紧盯下方怒涛滚滚的江河,恨不得能够就这么跳下去,去寻找主子的踪影。

但是她不能,主子在那般危险的情况下不惜舍弃了她自己的逃离机会将她踹出,让她得以攀附到崖壁之上脱离了险境,而主子她自己却随着马车一起跌落,没入到了这滚滚江河之中。

现在,她只能祈愿那马车能为主子抵挡些许危险,让主子可以从这从不曾有人能够逃脱的漩涡礁石中安然脱身。

香香又看了下方依然翻滚,就在刚才还吞没了主子却几乎不起半点波澜的河水一眼,咬咬牙,毅然扭回头去朝悬崖上方攀登,投身进了黑夜之中。

主子,你一定要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很快就会回来!

第四章 见死不救

湍急的水流,无数的漩涡,让人只是远远看着便觉惊心动魄不敢靠近,站在旁边,更似连灵魂都要被这水流给吸扯了进去,不自禁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马车,连带着人从悬崖坠落,被翻滚的波浪席卷吞没,瞬间就失去了踪影,甚至都没有能够让这河面多激起一朵多余的水花。

浪涛继续翻滚,在暗夜里翻滚起如墨的浪花,天地一片沉寂,夜半过去,凌晨时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降临。

终于,启明星起,远处的天边也逐渐透出了一丝蒙蒙的光亮,并很快连绵成长长的一线,再朝着天空蔓延开来。

天亮了。

朝霞升腾,日光万丈,照得江河波光粼粼,又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崖上山道已经没有了左相府侍从们的身影,也不知是回去复命了,还是去寻找落崖的二小姐了。

日头逐渐高升,眼光普照,虽是初夏但照在人身上竟也火辣辣的,有着不同于昨日的灼热气温。

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轰隆隆的明显数量不少,马鞭飞扬,叱声不止,飞快的朝着那险峻山道奔腾。

离得近了,也终于能看清楚,那策马狂奔而来的领头之人赫然就是昨晚伴在沈妍汐身旁的香香,而在她身后,紧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夹带着铮铮血气而来。

“主子就是从这里跌落下去的,大家赶紧分散去找!若是主子真有了什么不测,你们全部都殉葬去继续陪伴主子吧!”

“少废话!若妍汐真有不测,你便是死上一万次也不够!需要主子舍弃自身安危才活下来的人,没资格继续待在她身边!我是让你去照顾保护她的,不是让你去成为她的拖累。”

香香倏然抿紧了嘴唇,眼眶也在瞬间就红了。

人群迅速的分散,落到崖下然后朝不同的方向散开搜寻,然而波涛滚滚,这河道又有着安无数的分支暗流,想要找一个生死不知,甚至连身体是否仍然完好都不知道的人,何其困难!

似乎不过眨眼间太阳就落到了山头,而寻找的人却依然毫无进展,倒是找到了两具在昨晚打斗中落崖的左相府侍卫的尸体,皆被这汹涌河道冲撞得残缺不全。

这越发如一道阴影般的笼罩在了众人心头,而在落日余晖即将消失的时候,又一队人快马赶到了那一处山道,竟是左相府侍卫。

虽然昨晚那左相府武婢说要到今日傍晚时分才能到京城,但护送二小姐回京,就算是赶路那速度也不可能飞快,尤其这二小姐还自小体弱多病,可受不得那个颠簸。

所以到傍晚,远在京城的左相府也终于得到了二小姐遇袭落崖的消息并迅速赶到了出发地点。

即便明知道一旦落崖必凶多吉少,也总要派些人过来寻找查探一下的。

而此时的沈妍汐,作为本文女主,她肯定是死不了的,别说只是从悬崖落下,就算从天坠落她也肯定是死不了的,不然宝贝岂不是可以到此写上“全剧终”了?那咱家男主岂不要追杀宝贝到天涯海角?

不过她虽福大命大的再一次没有死成,情况却也十分的不妙。

也不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入目只见丛林深深草木葱葱,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在其中蜿蜒淌过,滋养得两旁花花草草们水嫩嫩的。而沈妍汐此刻就无声无息的躺在河边草丛里,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若非那胸口尚有些微微的起伏,那真是活脱脱一具尸体,所幸身体该有的部位都还完整的存在着。

四周围静悄悄的,河水静静流淌,山林平静得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她也静静的躺在草丛里没有动静。

又不知过去了许久,她终于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初始的茫然不过转瞬即逝,下一秒她就冷静了下来,一冷静却又不仅轻轻抽了口冷气。

好疼!

一抽气,更疼!

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差点没才刚醒过来就又疼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缓了缓气,逐渐适应这仿似整个身体都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般的疼痛,然后才又睁开了眼睛,转溜着眼珠仔细打量此刻置身的环境。

夕阳余晖,色彩十分绚丽,但已透出了沉沉的暗色,显然是离天黑不远了。

如此说来,从她落崖,随波逐流到搁置在这草丛里再到现在醒来,竟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她只记得她落崖之后,随马车一起被卷入到了河流漩涡之中,那叫一个天旋地转翻天覆地。也幸好是随着马车一起跌落,虽破败且很快在水波激荡中彻底的瓦解了,但好歹在河水之中为她挡下了许多冲击伤害。

之后她顺着水流沉浮翻涌,完全无法找到任何的攀附,任何的能够让她用以自救的机会,只能努力蜷缩起身子将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转,就是现在,她躺在这个完全不知究竟位于何处的河边草丛之中。

她拧了拧眉,使力想要坐起来,但却只颤了颤手指而已,身子却依然躺在草丛里纹丝不动,反而牵扯起了又一轮撕裂般的疼痛,疼得她眼前又开始发黑,意识都模糊了。

一时之间不敢再乱动,闭着眼睛缓气,努力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再一次陷入到黑暗无意识中,不然她真不敢保证是否还能够再醒过来。

然而继续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现在虽是被搁浅在了河边草丛,但这草丛里也是河水弥漫,浅浅的一层将她身子浸泡在其中,隐有沉浮之感,或许来个稍微大一些的水波就会将她冲出到河道里,到时候她又动弹不得,只能落一个命丧河底的下场。

她尝试着运转内力,然而才刚一运转便疼得她又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咬牙,强忍着磨人的疼痛,好不容易才终于凝聚了一丝出来,却在经脉之中行走得异常艰涩缓慢。

夕阳彻底沉落山头,昏暗之色在天地迅速蔓延,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

沈妍汐依然静静的躺在草丛里,河水流淌缓缓的从她身上扫过,似乎水面要比刚才上升了一些,已浸透了她大半个身子,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在水波荡漾中微微的晃荡着,缓缓的正在偏离草丛。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一侧某个方向。

天色昏暗,但依然能够清楚的看到有一道月白身影凌空而来,翩然若惊鸿,飘渺似谪仙,所经之处,连枝叶都纷纷为他让路,风轻拂而过,飞扬起衣袂青丝,飘逸出尘,惊艳得不像人!

他从空中掠过,脚尖轻点,落在河边那一棵水杉树上,却轻若无物般,甚至没有将那比手指还要纤细上几分的枝叶压弯分毫。

离得近了,沈妍汐也看清楚了此人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来自身体的疼痛和此刻尚未脱离的危险境况。

眉如剑,夹带着凌厉的锋芒。眸含冰,只一眼便能让人如坠冰窟,身体血肉连同灵魂皆冰冻。鼻若悬胆,凝着锋锐一线。唇却又似三月桃花,只那么轻轻抿着,就让人觉得无限美好,恨不能扑过去狠狠的亲上一口。

再看他身姿颀长,满身的气质尊华,一动一静皆都姿容万千绝代风华,如仙似妖,如神似魔。

沈妍汐在看到他的时候也不由得怔了怔,然后又微微的皱了下眉。

她虽然身体残了九分九,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似乎…身体有问题!

唔,看在他即将出手救她一回的份上,她倒是不介意也出手给他治上一治,毕竟她一向都是很知恩图报的嘛!

然而不等她继续多想下去,她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树梢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那好看的每轻轻一皱,又似又一抹名为失望的神色从他那寒冰凤眸中一闪而逝,然后身形一闪就消失了踪迹。

不…不见了!

沈妍汐蓦然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那空空的枝头,几乎就要怀疑她刚才那是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她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头顶怒焰高涨,然后眼一闭,头一歪,竟是被生生的气晕了过去。

该死的混蛋,你最好祈祷以后都不会落在我手里!

第五章 二小姐的怨念

时间流逝,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整整三天的时间,那些顺河搜寻的人却仍然毫无收获,而京城里也因为一个左相府二小姐的回京途中遇袭落崖,生死未卜而暗潮汹涌。

她本不该有这般大的影响力,即便她身为左相府嫡小姐,即便她并非自幼被放养在外而是深得沈家上下宠爱敬爱,本也不该受到这般大的关注。

可谁让她在身为左相府嫡小姐的同时,还有一个那样牛叉闪闪的未婚夫呢?

纵观朝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在时刻关注着那位牛叉闪闪的爷,自然也就有不知多少的人在关注着那位爷的婚事。

这位爷已经够权倾朝野,让不知多少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若是再让他娶了左相府的小姐,那往后的日子岂不是要越发的吃不香睡不好了?

虽然这位沈二小姐自幼被放养在尼姑庵中,其实并不得左相府重视,可是关于这一点,外面的人并不知晓啊,他们只知道沈二小姐是因为体弱多病,左相府是为了让她平安长大所以才会把她送出京城去的。

再怎么说,也是左相府的嫡出小姐。

所以,有人盼着她生,有人盼着她死。

所以即便都知道她掉落了悬崖,九成九的可能是香消玉殒甚至是尸骨无存了,但各方势力还是在密切的关注着搜寻结果,甚至紧接着左相府之后,又有几方人马出现加入到了搜寻的队伍之中。

至于这新加入的人是好是歹,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说起沈妍汐那位牛叉闪闪的未婚夫,那可是在东临乃至这一片天下都是声名显赫之辈,外界对他的传闻许多,但大多是称颂赞叹之词,即便在说到他性情孤冷心狠手辣的时候都是带着深深的崇敬敬仰之情,就仿佛即便是亲眼看到他当众杀人,那也定然是那人该死,该杀。

这盲目的崇敬简直莫名,但若真说起来倒也并不十分意外。

当今天下三足鼎立,东临,西元和北翼,而南面则被一大片广袤的丛林包裹环绕,无人能知那其中究竟是何景象,因为所有进入其中意图一探究竟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再活着走出来,可谓是危险之极,也神秘之极。

话说东临,目前皇室之有十位皇子,而东临皇最宠爱信重的既非皇长子,也非皇后嫡出身为太子的二子,更不是年岁最幼的皇十子,而是排行第七的祁王,君殇。

再说这位七殿下,他乃早已过世的安贵妃所出,据说当年安贵妃在世时,那真正是宠冠后宫,皇上为她将三千佳丽当成了摆设,并因她在生了八皇子而身子虚弱最终过世之后几乎一蹶不振,再之后便是对七皇子宠到了极致,却对同样安贵妃所出的八皇子漠不关心。

传说七殿下天资聪慧,自幼便与寻常孩子不同,长大后更是惊采绝艳智谋过人。

三岁能文,五岁成诗,八岁时便让国之大儒甘拜下风,九岁那年却忽然入了军营,在所有人都只当他孩子心性由其胡闹就等着他热情过去退缩回来的时候他却扛过了艰苦训练还离了京城跑去边关,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一直到去年才被当今圣上强行召回了京城。

他十岁首立战功让朝堂哗然,十三岁那年以手下百人小队伏击西元五千精兵,尽皆伏尸,十五岁便掌军十万,从西到了北与北翼相抗,至今五年,他掌北方五十万雄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东临镇守着北方国门,无人能侵东临丝毫。

还传说,七殿下不仅文采斐然神功盖世足智多谋惊采绝艳,而且还俊美如九天之上的神祗谪仙,但性情凉漠铁血无情,杀人也不过只在眨眼之间,手段可谓残酷,如妖似魔,却不知为何,竟更引得无数名媛淑女千金闺秀们疯狂追捧,竞相折腰。

而这么牛叉闪闪的一个大人物,竟然是她沈妍汐的未婚夫!

据说这是沈妍汐尚在襁褓之中时,因安贵妃见了她面露欢喜之色,皇上便当即为她与七皇子君殇指了婚。

某一处林木郁葱之地,沈妍汐背靠着大树盘膝而坐,忍不住的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

那该死的狗皇帝,为了讨好美人就擅自将她指婚,塞她这么大一只包袱,简直是过分之极!

她低着头,将捣碎的草叶轻轻覆盖在伤口上,因此而引起的疼痛让她不禁又抽了抽眉心,脸色也越发的黑沉沉难看极了。

若非那狗皇帝擅自做主,她哪里会遭遇眼前这般困境?又何需承受这般伤害疼痛?

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想着事儿,她那一双美眸禁不住的散发出幽幽冷光。

三天前,她醒来又被气晕过去,至今想起她依然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有被气晕过去的一天,虽然当时她本就身体虚弱气息不稳,但不管如何寻找原因,她只要想起就觉得自己被深深的羞辱了。

幸好这一次她没有晕很久,只一会儿就又醒了过来,当时天边都还残留着最后的一抹亮光。

她承受着撕裂般非人能忍受的疼痛,挪着大脑几乎无法指挥的手脚,差点又一次晕了过去才终于从那草丛爬到河岸,避免了再一次被水流冲进河里漂浮的厄运。

这三天来,她一直就在这河流附近并没有离开去找出路,而是仔细的检查并处理治疗自己身体的伤势,并对三天前遇到的那个竟对她见死不救的男人一直耿耿于怀,这怨念,甚至都超过了对那些半夜截杀害她掉落悬崖的人。

可见,这刺激当真是大了。

尽管她自己也总是做那见死不救的事情,且以后亦不会因此次遭遇而变得仗义出手。

经过三天的调息疗伤,伤势不说好了大半,但行走在山林之中若无大的意外也应该是无碍了。剩下的那些可得好好调养,少不得也要一两个月才能真的完全康复。

身上这些伤口,浅的那些已基本好了,剩下那些也都结了痂,最深的一处在肩膀,几乎韧骨断裂,但此等外伤也是并无大碍。

这恢复速度若是让外人瞧见怕是要惊得瞪掉了眼珠子,不过对沈妍汐来说却并算不上什么,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外伤对她而言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用三天才让伤口恢复到这个程度已是因为此地条件有限。

重要的,还是内伤不好调理。

她又重新包扎好肩膀,然后撑着背后大树的力道缓缓站了起来,无视身上破碎的衣衫,开始寻找起了出路。

其实从三天过去香香竟然还没有找到她这一点,她就能推断得出,她怕是顺水漂到了某个或偏僻或极远的地方。

也不知从此地到京城,已相距多远。

先前她倒是对于去京城这件事并无所谓,甚至还想着能逃就逃,能躲便躲,但经历落崖一事,现在她还真非去不可了!

都不想让她回京是吗?

她偏就要去!

什么都不做,膈应膈应那些人,也是好的嘛。

第六章 冤家路窄

搜寻三日没有任何结果,基本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心里有了结果,尤其是他们本来就对沈妍汐落崖生还这件事并不抱希望。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香香,以及她之后带来的那些人,都不相信他们家英明神武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的主子竟然会死于这小小一场截杀之中。

尽管这截杀有点点不同,还出了点点意外。

不过三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