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很是不妙,沈妍汐趴在墙头不由皱了下眉,眸子在黑暗中闪烁,似夜空中的两点星芒。

目光闪闪,她似眯了下眼,然后利落的翻过墙头进入了祁王府内。

在她翻墙进了祁王府的这个时候,右相大人的华丽马车也进了右相府,风吹过,吹起沉沉幕帘,却见马车内只有那侍从正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早不知右相大人去了何处。

第三十八章 缠斗

夜深人静,祁王府内更静,沈妍汐一路走来竟是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看见,静悄悄仿似这王府早已经空寂多时,不见人影却到处飘荡着人眼不能见的幽魂鬼魅。又仿似行走在凶兽口中,随时等待着被吞吃入腹连点渣渣都不剩。

她蹲在墙角,黑暗笼罩着全身正好为她遮掩了身影,而她蹲在那儿用力的挠了挠墙。

那叫君殇的七殿下,他到底是住哪儿呀?

该死的皇帝,没事把这王府建得这般大做什么?不要钱的啊!

还有该死的君殇,大晚上的就不能多点几盏灯笼么,好好的一个王府偏要弄得这般黑漆漆鬼气森森的,你是从小缺爱导致心理阴暗扭曲就爱这乌漆抹黑阴森森的调调,还是你堂堂一个王爷竟抠门得连多点几根蜡烛都舍不得啊?

到处都黑漆漆的,也不怕半夜起来放水踩空绊倒,最好摔你个头破血流满脸开花!

她心理无比阴暗的将从皇帝到君殇再到这王府里的侍卫奴仆全都咒骂了个遍,蹲在墙角拧眉想着按这王府格局君殇最有可能在的位置。

话说,这王府是什么格局来着?刚才走了一小段路,好像跟左相府的不大一样。

而且不得不说,看着黑沉沉静悄悄连个巡逻的侍卫都没有,暗中却遍布着眼睛,就她走过的那一小段就至少暗藏着十名以上暗卫,且到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暗卫的警觉。

幸亏她轻功了得又甚是善于隐匿身形潜伏而行,但即便如此也是好悬没被发现,就顾着闪避陷阱和暗卫了,至今找不到君殇的所在。而且,估计,他所在之处定是更加的戒备森严,难以接近。

这人,咋滴这么怕死啊,还是他藏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妍汐大力诽谤着某殿下,害她潜入进来颇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真是太不干脆了!

有人说,祁王府比皇宫还难进,不管是走明道还是通暗路。沈妍汐原先是不怎么相信的,现在信了。

一直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小心的从暗处探出了头,打量四周围的情况,仔细感受着暗藏的气息,发觉前方那棵桂树上藏着一个,头顶十点钟方向的屋顶藏着一个,右侧石柱的阴影里也藏这一个。

该怎么在这三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离开?她该不会正好倒霉的踏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吧?不然这百米之内就藏有三名暗卫,哪怕祁王府当真铜墙铁壁也实在是太夸张了点。

其实她还真是猜对了,当日后明里暗里无数次的进入祁王府并将整个王府都踏遍了之后,她才发现她就不该从那段看似最隐蔽最适合翻墙而入的围墙进来,哪怕是从大门上方飞掠入内,也比那个地方来得更安全!

也幸好她现在不知道这一点,不然怕是当场就要吐血三升并将君殇视为她生平最大的克星,说不得还要为七殿下往后的追妻之路更添几分障碍和困难呢。若真如此,恐怕到时候要吐血三升的还得再加上一个七殿下。

沈妍汐探头看一眼,又很快缩了回去,觉得往前已是行不通,她只要一踏出这一片阴影就势必会暴露在那三人的眼皮子底下,惊动三人等若是惊动了正祁王府,到时候她除了逃跑再没有第二条路能走。

难道今晚的行动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她摸了摸袖子,那里面藏着一些特殊物品,各种药效,堪称,不过用毒药开路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于是又往外瞥了一眼,开始小心的后退。

此路不通,自有另外的通道可行走。

然而就在她小心后退的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呼哨,惊得她小心肝猛的一跳,刚抬起的一只脚生生停顿在半空僵在了原地。

一瞬停顿之后她霍然转身,就看到随着那一声呼哨,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忽然冲天亮起了一片火光,从四面八方激射而起的身影在火光摇曳中微微扭曲,留下一串串的虚影,直朝着那火光移动的方向扑去。

刚还沉寂幽暗如空城的祁王府,顷刻间灯火通明、人影流窜,亮白的刀光剑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森冷的匹练。

那边的动静也引起了这边暗藏的三人注意,沈妍汐侧身,后背紧紧的贴在身后墙上,整个人都隐没进了这一小片阴影之中,悄然连呼吸都不可闻。

然而那跳跃的火光却正在朝这边移动。

不禁暗骂着,这是哪个废物魂淡,潜入被发现也就罢了,你逃就逃吧,竟还偏要往这边跑过来,有没有素质的啊!

骂归骂,她此刻贴在阴影里却是动弹不得,静候着退离的时机。

今天真是注定要中途而回了。

火光离这儿越发近了,她藏身的阴影都在逐渐的减小,眼看着就要将她暴露到火光之下,恰在此时,那藏身在屋顶的暗卫忽然现身,朝着火光之处飞掠了过去。

沈妍汐顿时眼睛一亮,当机立断的从墙角现身出去,小心避过另两人的视线,紧跟在那人身后就滚了出去,折身朝另一个方向奔逃。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迅捷若闪电,却悄然无丝毫声响,几乎就是擦着王府侍卫们的眼皮子闪掠而过,朝着来路扑了回去。

不经意的一瞥,她看到身后火把跳跃,杀气凛然,还有一道黑影在所有侍卫之前,身姿翩然,惊若鸿雁。

她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身体动作却丝毫不停顿,与那明显正被追捕的黑影错开,避过王府侍卫们的视线。

前方就是那高耸围墙,只要翻出这里就基本安全了。

她目光晶亮,毫不迟疑的朝围墙扑了上去,正要翻墙远离,斜刺里却忽然冲出一道黑影,竟也与她一般直朝墙头扑去。

我勒个去!她不是与他错开方向了吗?

那人也看到了她,明显一怔似乎意外今日竟还有个同道中人,不过也不过就是神色那么一闪,身后的追兵紧接着就要追上来,他眼眸之中一片深沉,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来往墙头扑去,同时也飞起一脚朝沈妍汐踢来,竟是想要让她去挡身后的追兵!

沈妍汐目光一寒,哪里肯如他的意?当即五指成爪,在他踢中她之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脚脖子,用力的往下一拽!

那人被她生生的从半空拽落了下来,不由“咦”了一声,似乎也颇为意外,不过手上却无丝毫留情,转身又挥掌拍过来。

沈妍汐毫不相让,短短两个呼吸间两人就对上了十来招,打得杀气腾腾大为光火,而身后的追兵也越发近了,眼看就要追到墙下。

第三十九章 胎记

追兵正在接近,墙内两人却还在缠斗不休分毫不让,全然忘了此刻所处的境况。

忽然“嘶”的一声响,在暗夜打斗声中显得格外突兀,沈妍汐只觉得左边肩膀一凉,下意识低头看去便看到那边领口被不慎撕扯开了一个口子,将大半个肩膀都给露了出来。

突发的状况让她的动作也微微一滞,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也不去管撕破的衣服,挥手就又一掌朝那该死的竟敢想要拿她当挡箭牌的男人拍了过去。

“砰!”

结结实实的一掌竟拍了个正着,沈妍汐顿时又是一愣,抬头便看到那人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却再没有如先前那般的与她动手对招,那唯一露出在外的双眼似见到了什么极震惊的事物,大睁着死死的盯在她肩膀上。

她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半露的肩膀,暗道这人该不会从没见过女人的肩膀而导致刺激过度呆傻了吧。

只是被他这么盯着亦是让她浑身不自在,伸手一捂,眉头一皱,又觉追兵已到了脚后跟,也没了工夫跟他继续纠缠,见他还呆怔在那儿就又是冷哼一声,一脚踢在他身上将他朝追兵过来的方向踢了过去,而她自己则借着这力一跃上了墙头,眨眼就消失了踪影。

那人被一脚踢飞,终于一震回神,连忙止住身形猛的抬头就要追上去,脚步都已抬起,却又忽然停顿,侧身闪过从身后袭来的攻击,回身与最快追上来的两名王府侍卫打了起来。

这么一耽搁,沈妍汐倒是走得格外顺畅,而追上他的人却越来越多,更有月白身影从远处闪电般飞掠而来,尚未靠近便已让人觉得四肢冰凉如同被冻僵了一般。

他再不敢耽搁,拼着背上中了一掌从围困中脱身,一跃拔地而起,直朝着黑暗夜色中闪掠离去。

白影一闪,君殇已站在了墙头,却并没有再去追击,只看着那迅速远离消失的身影,火光在身后跳跃,照不见他的表情,唯有那一双眸子明灭晦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不追吗?”

“不必!”

说着他转身又进了祁王府内,竟是真的不打算去追你胆敢夜闯祁王府的贼人。

一直回到书房,他才摊开了紧握着的手,低头看那躺在手心里的一只耳环,浅紫色的坠子宛若琉璃般在灯光中折射出流彩华光,绚丽夺目。

他又收拢了掌心将其握紧,淡漠的眉眼间隐约浮动着一丝疑惑。

这耳环是他刚才捡到的,一眼就认出了正是沈妍汐所有,不然定不会让那人如此顺利的逃脱,只是刚才那人明显不是她。

他又摊开手心定定的看着,指尖从那紫珠坠子上划过,眼底微起涟漪,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刚才来过王府么,却不知所为何事。

又忽然眉头一皱,她如此贸然的闯入进来,没有受伤吧?

“主子,雪莲不见了!”

影九急匆匆跑了进来,手中还紧握着寒泠泠的剑,咬牙切齿一副着急又恼恨的模样。

那可是主子用来救命的东西,该死的混蛋,抓到了他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尽管如何,君殇的神色却连丝毫的波动也无,只小心的将那只耳环收进了锦囊之中,贴身藏好。然后,起身,出门,就这么把急得直冒火的影九给扔在了书房里。

影九呆了呆,回神后连忙“噔噔噔”的紧跟着追了出去,却哪里还找得见主子的身影?不由站在书房门外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头发,再狠狠一跺脚之后转身离开自己查找那大胆窃贼去了。

却说沈妍汐,她离开祁王府之后还转身看了一眼,见那里面火光跳跃,更有打斗声传出,还道是那人被她一脚踹进了侍卫群中,正在被围殴暴揍,说不得还真要被抓起来或者干脆直接来个就地正法什么的,顿时心中一阵畅快。

竟敢拖她的后腿,拿她做挡箭牌?被活扒皮了也是活该!

她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还特意绕了几个圈圈,确认身后绝对没有高手跟踪之后才慢悠悠的往左相府晃回去。

从离开到回去就是两个多时辰,可怜香香等得焦急就怕主子擅闯祁王府出了什么事儿,尤其是刚才祁王府的方向真的有些不寻常动静,更让她坐立难安,头发都一摞一摞的往下扯落。

祁王府可不是她们往常遇到过的任何一家能够相比的,那是传言里比皇宫还要难进,更森严的地方,主子就这么一个人去了,她连拦也拦不住,又不敢跟着去,没的反而还连累了主子。

所以当窗户突然开启,一身黑衣蒙面的沈妍汐从外面跳了进来的时候,香香还真的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上前迎接,待得将窗户重新关好之后就说道:“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刚才发现祁王府那边好像有点不寻常,真担心你有个意外。怎么样,没受伤什么的吧?”

她目光灼灼,若是沈妍汐真敢点头说哪里受伤,说不得就要激动之下干点类似以下犯上的事儿出来了。

沈妍汐侧了下身,将被撕破的半边衣服呈现在了她的眼前,看得她一愣,然后眉头狠狠一皱,当即就伸手扒拉着那边肩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没见到任何伤口之后才放心,却又怒道:“这是哪个流氓登徒子,竟敢将主子你的衣裳都撕坏了!主子你也是的,衣服坏了你就不能拉扯一下,遮挡一下?露着肩膀就大摇大摆的在外头晃荡,若是让人瞧了去可如何是好?”

这絮絮叨叨的,沈妍汐压根就连听也没听,自顾自倒了杯茶来喝,由着香香几乎是贴着她而行,又寻了衣服来要伺候着换上,见主子并没想理会她的意思,不由得撇了撇嘴。

“主子,你是个姑娘家。”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应该比你更清楚。”

“噗!”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扯落了被撕坏的衣服,又说道,“那你就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岂能露着半个肩膀的在外头晃荡?也幸好现在深更半夜的,外头应该是没什么人,不然…”

“不然难道我还要被人看了一眼就如丧考妣的让人负责?”

她翻一个白眼,拿过香香手上挽着的衣服就自己穿了起来,低头时瞥见左边肩膀上那红艳的月牙形胎记,拉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忽然想起了刚才祁王府内,那一双蓦然瞪大充满着震惊激动的眼睛,不由得秀眉一蹙。

“主子,怎么了?”

第四十章 远离故土为寻你

“竟还有人也闯入了祁王府,还正巧与主子你遇上了?不过这人却是真可恶,竟是要拿主子你去做挡箭牌。幸好主子并非常人,不然岂不是要被他给害死了?”

香香听得主子将去祁王府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对于祁王府内的戒备森严虽依然惊讶但毕竟原先也是有所耳闻知道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最感愤慨的就是那蒙面黑衣人的行为,也为主子今晚所历凶险深感心惊。

她若没记错,哪怕是皇宫,主子都能轻松进出,虽不至于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但也是来去如风。

“后来怎么了?可是有被祁王府的侍卫们追上?”

目光下意识的从她的左边肩膀扫过,虽说现在已换了衣裳,但先前所见的撕裂却还在眼前漂浮着呢。

沈妍汐在打量着手中的一个锦盒,这是刚才跟那人打斗时从他身上摸来的,本也没打算要拿他东西,只是打斗时正好抓到了,也就顺手拿了过来。

这盒子不过尺余长,半尺来宽,除了打磨得十分光滑之外并无其他的任何雕琢装饰,但那天然的纹理就是最精致的景色,有着些许淡淡的树脂香味,触手温润竟不像是木头制作。

听到香香的询问,她随口说了一句:“还能如何?自然是跟那魂淡打了一场,不小心被他撕坏了领口,他也被我踢了回去挡下追兵,然后我就回来了。这盒子便是从那人身上顺手牵来的。”

“就这样?”

“不然呢?”

随口说着并不很用心,或者说她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手中的盒子上面。

这东西应该是那人从祁王府里弄出来的吧?也不知这里面是什么。

那人倒还算有点本事,竟能从祁王府内把东西给拿出来,不知是偷的还是抢的。

手指拨弄,“啪”一声盒子开启了一条缝,顿时有些微的气息从那缝隙中传了出来,沈妍汐下意识嗅了嗅,不由得眉梢一动眼中闪现了一点意外之色,一下子就将盒子全部打开了。

香香在旁边抽了口气,道:“竟是雪莲,而且品相如此完美,几乎毫无瑕疵,简直是极品中的绝品!”

沈妍汐也不禁有些动容,雪莲本就是万金难求的宝贝,品相如此完美的更是可以说百年难得一见,她可是寻了好久都一直没能找到!

可紧接着,她又忽然轻蹙起了眉头,看着这株灵气四溢的雪莲,脸色很是古怪。

这般盯着看了许久,她终于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这是假的!”

香香闻言一怔,然后微微张开小嘴,惊呆了。

此刻,就在沈妍汐的头顶上方,有一道白影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天上星光璀璨,也敌不过他亮起的双眸,隐约可见他微微勾着唇角,笑意浅淡却格外温柔,然后顺风飘起,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看来是没受伤,那便好。

不过,今晚似乎放走了一个真正的窃贼呢。而且这专门为贼准备的雪莲竟最后落到了这丫头手中,该说那贼运气好,还是不堪一击连辛苦偷到手的东西都保不住?

“噗!”

珠光宝气、奢华到刺目的卧室之中,正盘坐在床上的右相大人忽然面色一红,艳红的鲜血紧跟着就那么一口喷了出来,随之脸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褪色变得苍白。

侍立在旁的侍从连忙走前两步将手中捧着的面巾递了上去,皱着眉嘟着嘴,哼哼唧唧的说着:“还真当你自己天下无敌呢,竟大半夜的跑去了祁王府里偷东西,结果东西没到手还弄了一身伤回来,大半夜的都不让人好好休息。不过不用我明日跑祁王府去领尸,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拿面巾擦脸的右相大人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笑看着他,眼中却寒泠泠的一片阴森,又见红唇轻启,声音异常轻柔宛如情人间的喃喃细语,“小春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人所托接收了你,就定不会杀你?”

春儿当即左半边脸颊都整个的扯歪并抖了抖,倒也乖乖的闭上嘴不敢再说风凉话,一把扯过他手中的面巾,转身“噔噔噔”的去旁边水盆里清洗一番,拧干后又转回来双手呈上,恭敬的说道:“大人,请用。”

这转身之间,就仿似完全换了个人,楚离瞥了他一眼,习以为常若无其事的拿过面巾继续擦脸擦脖子擦手,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恍惚目光闪烁,一副神思恍惚、魂儿早已不在此处的模样。

春儿看他一眼,纳闷的皱皱眉头,问道:“大人,今晚可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儿?”

发生了什么事?

楚离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窗前,抬头看向夜空,神思却又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夜风吹起他的发丝,轻拂过雪白中衣,忽然就多了几分出尘之气,眉眼间的妖娆鬼魅因此而消失殆尽。

他此刻的神情很温柔,不带丝毫的虚假,眼中点点跳跃的光芒也表达着他心情的激动和欣喜,甚至是有那么些迫不及待。

“我远离故土,于千万人之中寻找了八年,今晚机缘巧合竟然就这样见到了那丫头。”他眼中的光芒越发明亮,亮得让人刺目不敢直视,随之又逐渐暗淡,皱起了眉头颇有些苦恼的说道,“都没能见着那丫头的正脸,也不知她现在何处,要如何才能尽快找到她。”

侍从春儿听着他的这仿似自言自语,不禁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逐渐反应了过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长大了嘴一脸惊讶,又忽然原地蹦跶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了,“找找…找到了?在哪在哪?你在哪见着的?为何不直接将她带回来?你你你…”

右相大人皱着眉头回首看向他,对他的聒噪,还有追思被打断表示十分的不满,一下子又变得阴森森。

春儿立马闭嘴,只是拧着的眉头依然显示出他心里的不满,但却敢怒不敢言。

右相大人收回视线,又转回头继续看外面的夜空。但见天上繁星点点,映照在他的双眸之中,愈见璀璨,而他咧嘴笑得傻兮兮,哪里还有性情乖张阴晴不定心狠手辣权势滔天的右相大人之威风?

第四十一章 小风风

很是美美的睡了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中天午饭都已准备妥当了,沈妍汐才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关于昨晚夜探祁王府且出师未捷还遭遇被坑的不愉快也在一觉之后暂且抛诸脑后。

不过她可没有将跟七殿下的婚约也一同抛诸脑后,实在是昨日她那父亲的突然驾临以及那一番话给了她很大的紧迫感,面临皇上随时都有可能定下婚期的情况,她除非是真想要嫁给那让万千女子疯狂的据说十分优秀的七殿下君殇,不然…

她拧着眉头用力咬着饭粒,直将这饭粒当成了君殇来狠狠的咬。

那家伙既然那般优秀,得了不知多少闺秀千金的痴心,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难道就真甘心娶她这么一个无才无貌而且在沈家也并没有多少地位的病秧子为妃?虽然听说他性情寡淡孤冷,不近女色,但反正都是要娶的,就算都不喜欢,也总得挑一个对他的权势地位更有帮助的吧。

咀嚼的动作忽然一停,她眉头微松眼睛微亮,好像想到了该怎样才能更简单更方便更快捷的将这婚给退了。

如果君殇主动去找皇上退婚,岂不就皆大欢喜?她还能得一个受害人的角色。

什么逃婚,什么暗杀未婚夫,什么主动退婚对她来说都太危险了,最安全的就是让亲爱的未婚夫去提退婚之事,反正听说皇上很是疼爱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般一想,沈妍汐顿时心情舒畅,就连口中的饭菜都突然香甜了起来。

哎呀,这么简单的事儿,先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折腾着想要让沈家去找皇上退婚,或者干脆找个由头让府里的姐妹们顶替了也是好的,就没想过那最简单的。

唔,接下来该想的应该是要怎样才能让君殇来退婚。

一想之下,又觉得好难,比找机会借口让沈家人去退婚还难,因为她压根就找不到接近那位殿下的机会!

香香站在旁边,看着将青菜梆子咬得“咔擦咔擦”响的主子,缩了下脖子,斟酌再三后问道:“主子,还在想七殿下的事儿吗?”

其实还真有点敬佩七殿下,这都还不曾露面,不知其究竟长得是圆是扁,就已经在她家主子心里占据了那么大分量,最近这段日子更是时时惦记,昨晚更是不惜冒险去探望,实在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