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长默也乐得充愣。
换以前,哪敢这样?只怕早已给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所以说,上边有人就是好啊…
他这么想着,从坞城公那边过来,惯例又去自家的二实验室一趟。
路过一瞧,乐了,小山,小红,以及刚从上州上来的哑二的小黑驴——哦,现在不该叫小黑驴了,因为它已经长成了一副高大骏马模样,只是不改二货本质,现在小红正坐在它背上玩骑马马,这货明显不乐意,正乱蹦乱跳地抖,小红还没怎么样,倒惹得旁边小山连连尖叫,很是热闹。
家中的黑枣不久前已经寿终正寝,身为小伙伴的黑驴很是消沉了段时间,如今给小红一闹倒是开朗了起来,无论人或者动物,果然还是需要个伴。
过去丹房那边一瞧,却是另一个样。两个丹房烟薰火燎,推开门,差点把长默呛个正着。
里头的白丹师两眼熬得通红,一副通宵达旦的模样,桌上食物也没动,也不知饿了一顿还是两顿。
长默对白丹师始终带着一分尊敬,这会儿两人也比较熟谂了,连忙开窗通气,好不容易看他告了个段落,硬是将人扯了出来,把热好的食物端来让他吃了下去,一边在旁边给他打扇。
一颗丹药出现在眼前。
长默手里的扇差点丢出去。
这丹药很怪,一半殷红如血,一半漆黑如墨,散发着澎湃能量,但让长默激动的不是因为这个。
之前长默就有个想法,抽取红丝的能量,练成丹丸。状态改变之后,说不准,不仅仅是他可以用,神血战士或者疫师亦可以服用,发挥意想不到的效用。
长默想着几乎连呼吸都发窒了,迫不及待想试试,却被白丹师阻止——这还只是一颗不成功的半成品。
也是,当时提出这个想法他都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事急不了,长默熄了念头,又和白丹师拉了会家常,想起早先情形,问白丹师身边怎么不带个童子。
白丹师说:“前头有事都让两个徒弟代劳了,这阵子徒弟去了军部,确实找了一个,那孩子还挺顺手,只是…”他顿了一会,没接着说。
长默见他不想说,也不勉强,不过倒是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回头给白丹师找几个称心小童子。
他坐了半天,没见钟松雪。最后才知道,钟师兄是有客。
这倒是很难得。
要知道,交际娱乐和钟师兄这人几乎是绝缘的,他能记得吃饭就谢天谢地了。
长默是有些好奇,但并没有特意想要去查探。然而就是这么凑巧,钟师兄就在军部外头休息区一个凉亭里会客,长默刚好路过,远远就看到了。
然后再次一愣。
钟师兄客人竟是那位和自己容貌相近,疑似有近亲血缘关系的陈四公子。
长默有种圈子太小的感觉。
想了想,还是选择没过去,自己悄悄绕开了。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滑了过去,随着四城、夷荒各族以及大昊为数不多几个属国都遣使到来,齐集渭京,皇太子婚典进入倒计时。
大昊习俗是婚前三天不能见面,瑛娘一早就耳提面命,大殿也提醒过几回,时间一到,长默不得不收拾包袱回到那边府邸。
身后跟了个恋恋不舍的尾巴。
不过三天,殿下提着两个蛋,表情像即将被抛弃三年。
——真想这三天快点过去。
——谁说不是呢…
——你高兴吗?
——高兴!
——你高兴吗?
——我也高兴!
两个人的眼神这样说着。
只不过,高兴是高兴,但更紧张。
随着婚典时间的逼近,两个婚礼主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焦虑症,殿下的焦虑症集中在这三天的分别上,此外有点神经质地担心礼服,又操心又焦躁;长默没比殿下好多少,甚至还脑补各种让人窒息的突发状态,又高兴又紧张又恐惧,再然后,还舍不下自己两颗蛋。
摸了又摸,说了不知多少悄悄话,终于强忍着淡定地道别。
庆幸的是,要忙的事不少,有空下来想东想西的时间并不多。
三天时间就这样期盼忐忑地渡过了,然后,在激动、紧张与满载的喜悦中,终于,迎来大婚这一天!
礼乐长鸣,钟声震荡,拉开这一天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莉莉的地雷,谢谢八月桂花香的手榴弹mua~
另:现在防盗章设置是50%,三天,挠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啦,也感谢购买正版的亲人~还有一个,文章现在在渐渐收尾啦~(??????)??
第168章 结婚大典
我要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典, 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你,关注着你, 让他们都知道,我们在一起。
——皇太子恋爱语录。
宫外府邸, 内院。
廊前已挂上了红色喜灯, 一对对摆放的喜箱披着喜绸, 贴着皇族的徽纹与并蒂莲。
打头的匣子里, 金黄色绸缎里是代表着那尊贵且独特无二地位的青鸾凤印,紧跟着是十二旈的龙凤冕冠,垂下的珠宝流苏,与一室宝器共照映。
紧跟着, 是整整三套大典礼服,精致繁复, 还未展开, 就能感应它们的华贵。
锦褥,袜衣,喜服,配饰, 金钩玉带, 明珠,文房笔洗, 果子,喜糖喜饼,五牲六礼, 装点琳琅的箱笼宝匣,无法一一列举,满满停当,自内室一直放到外院去。
拿着目录的校官正紧张校对,如临大敌。
而院子长廊的另一头,圈放的却是皇太子殿下依照大昊的古礼,亲自猎来的十二对珍兽…
外头,礼房的记录官声音哄亮,一声又一声地传了来:
吏部长吏送来贺仪!
坞国公送来贺仪!
风城送来贺仪!
廊下,带着两名婢仆的瑛娘匆匆而过,恰好路过的哑二才眼明手快地帮妻子扶正发鬓上红色的榴花,仆从又迎新客来至…
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忙碌喧闹的喜气之中。
门外,一驾马车在侧门停靠,一人探出脑袋。
这是个脑袋圆乎乎的少年,圆眼睛圆鼻头,看起来有点可爱。
他一下来,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就睁得大大的,再次被渭京的繁华和入眼巍峨的建筑所震慑。
现在,面前挂着喜绸彩灯的府邸门前正车马不绝,而来往的人,哪怕是赶车的仆役亦是一身鲜衣,看起来不是寻常门第。
少年窒了窒,他穿的富贵,却带着下层土气。大概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表情就带出局促。
“少爷。”他的老仆紧紧拽着他:“那位贵人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你见了记得要行礼,切记不可失礼!”
少年圆圆的眼睛带上了不满的水光,还没反驳,蓦地听到一声少女爽朗的大喊:“小胖子!”
已经不怎么肥的圆少年:“…”
少年自然就是长默儿时的小伙伴,不再肥的金小胖了。
除了他,樊笙,昔年在名府中对长默颇为照料的高夫子,长默的药典学导师黄师,舅舅一家,同样在差不多这两天的时间里,被接过来观礼。
各自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契阔。
吉时在辰正,长默半夜就被拉了起来,像个木偶娃娃一样任凭摆弄。
修眉,饰发,按照习俗,这会儿长默自个儿就不能动手了,在娘家最后一餐饭,由母亲一匙一匙喂给他吃。
长默心里紧张,颇有些食不下咽,半天没吃下多少。旁边的瑛娘自打日期逼近也有些愣神,只顾痴痴望着儿子,恨不得他吃得慢些多看一会,竟然也没反应过来。
“祖宗哎!”德胜直跳脚:“吃不下也得多吃点,呆会大典开始,可没机会给您好好吃东西了!”
瑛娘顿时也紧张起来。
不过,他们的紧张是多余的,因为庆典过程中,殿下全程给长默塞糕点。
当然,这会儿都不知道。
“深呼吸!”
母子俩同时深呼吸。
“娘,我自己来吧。”长默说。
瑛娘立马制止了他:“别动!以后再想吃娘亲手喂的饭可没机会了。”
长默顿时不闹腾了,母子俩对望,眼里都有水光。
瑛娘道:“娘还给你们准备了子孙汤圆和长生面,是洞房之前要一起吃的,吃了子孙汤圆,子孙满堂,团团圆圆,吃了长生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这些很重要,别到时一闹腾就忘了。”
才感动了一小会的长默:“…”
“有种在嫁女儿的感觉。”瑛娘喃喃道。
“娘!”长默终于囧了。
轰!外面响起一声震天响的礼炮。
屋子里,瑛娘扶起冕冠,踮脚为儿子戴上。
摇晃的珠冠垂下,遮去了儿子的容颜,那象征着威严的,不可直视的王权。
既骄傲,又不舍,看着眼前高大俊美的儿子,瑛娘眼睛再次一红。长默不顾身上繁复的礼服,抱了抱他娘。
“娘,没关系的,我会时常回来看你们,还和以前一样。”
瑛娘破涕为笑:“嗯,娘是高兴。”
“哥,好了没有?外面人都来了,一长串!”长欣在外面夹杂着一片喧闹声中吼。
伴随着她的吼声,是不停在逼近的礼炮,最近的一声响起,几乎就近在耳边,震得地面都在摇晃,声浪更是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太催动人心了,真真切切,这是属于他的,属于启淳的,他们两个人的大日子。
心似乎随着那响声飞起,不安地躁动着。
长默的情绪一下子被带动起来了,情不自禁伸头往外望,身体也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伴随着那喧嚣发颤。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按住他。
那人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捏了捏,传递来坚定又沉稳的力量。
一看,是哑二。
他伸出手,眼睛里有温柔的光芒。
那里面似乎会说话。愿意吗?让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带你走过人生最重要的这一段路程。
长默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愿意!
父子俩相偕踏过一段红毯,尽头,是等候着的,他的男人。
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对望,然后,对方加快了两步,毫不犹豫地也伸出了手,像完成一个仪式般从另一个男人手中接过心爱的人的手。
他们都很紧张,手接触的一刹,彼此手心带着潮湿。
然而,连日来的焦虑,刚刚那种心都要蹦出胸腔的鼓噪,却奇迹地安抚,平静了起来。
他们在欢呼和礼炮之中一起登上了大辇,在保和正殿中完成他们此生最重要一个仪式,拜天地,祭告天下。
号角长鸣,两人于高台中执手,齐齐俯看他们的臣民。
“你终于是我的了。”殿下说,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满足和骄傲。
“我…”长默也开口。
隔着珠帘,殿下转过头,灼灼眼光穿透那些遮挡。
“我的心里将永远只有你一人。”
说完。手就被狠狠掐了一下。
“我想马上就回去了。”殿下说。
长默抿着嘴笑,突然一撩珠帘,飞快在启淳脸上亲了一口。
“新婚快乐,启淳先生。”
殿下不明白长默为什么叫他先生。但那萦绕着唇舌亲蜜温存的感觉却让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下意识地与长默十指交握,轻声温柔地回应:“新婚快乐,长默先生。”
接下来,结婚必不可少的节目,羞羞的洞房花烛夜啦!
这一晚有什么感想呢?
嗯,被翻红浪,原来真的很贴切。
子孙汤圆很甜,吃了一个又一个。
长生面也很好吃,韧,有嚼劲,但这十分要打的是给它的吃法,哧溜含进嘴里,直直吸到中间去。
美中不足的是,有人差点老腰断了。
总之,是个激烈的,让人回味的夜晚。
这一晚,皇宫开流水宴席,彻夜狂欢。
一开始,大帝夫夫,皇太子还在,大家还有点放不开,等皇太子奔他的春宵去,大帝夫夫也相继离开,大家你二四六我一只小蜜蜂呀就闹开了。
瑛娘喝了两杯酒,有些不胜酒力,也想离开了。
她叫近一名巡殿的内官,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几个晚辈。
樊笙和金欢也有点醉意,樊笙喝了点酒,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望向。金小胖则在旁边乐,停不下来。
他心里乐滋滋。一方是替长默,一方是替他自个儿。
以后就有条金大腿了,就连长欣也说罩着他。
这是要给人当小弟的节奏啊!
他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