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后面跟着的官员隐下各自的心思,紧紧跟在皇帝的身后,不管他们是哪个派系,并不妨碍他们欣喜于腾龙的强大。

情儿站在父亲身侧,其他的皇子皇女都是在皇帝身后一步远处跟着,就算嫉妒的红了眼眶,他们也只能干看着,不敢有任何举动,论实力,他们远远不如,论手段,现在皇城中很多人还是提安宁色变,他们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眼光扫过街道两边围满了的百姓,情儿琢磨着,不知道那个快要上任的新嫂子躲在哪一处偷瞧,她绝对相信她来了,换成是她,恐怕也会借这个机会来瞧瞧这个原本名声不显,以后却是她枕边人的大皇子究竟长得是何模样。

走出城门一段距离,在早就准备好的香案面前,钟离翔云停了下来,整齐的马蹄声已经隐隐可闻,没一会,那头黑压压过来一片,近了,再近了,那高倨在马上威风凛凛的不是他的皇儿是谁。

离香案二十来丈远的时候,钟离夜向身后打出手势,身后所有骑兵整齐划一的同时跟他一起下马,牵着各自的战马,向那个方向靠近。

在香案前,钟离夜跪倒,“儿臣钟离夜见过父皇,儿臣…幸不辱命。”

万侯矣就跪在钟离夜身边,“万侯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将士全部跪倒,跪得诚心实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官员包括皇室中人全部跪倒,跪得心思各异,不能否认的是心中的激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激动的老百姓跪得情不自禁,这种气氛,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跪了下去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所有人合在一起的声音,一时间,整个场面看起来煽情而让人热血沸腾,让情儿有点担心,父亲该不会被这样的场面一刺激,又不准备让位了吧…

现在还站立的人除了皇帝外,就只有情儿一行人了,她向来不行大礼,不管哪次见面都是行的福身礼,而不是跪拜,并不是她多清高自傲,或者试图打破这里的规矩,而是她受的教育中,从来就没有每逢见面,便要行礼跪拜的课程,再说了,父亲不是说了吗?特许她可以不向任何人行礼,父亲不也算是其中一个?

当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眼光,情儿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只是退离了父亲身边一点距离,这种礼她受不起,也不想受。

看向那个跪在最前头的男人,明明才两个月不见而已,却感觉到哥哥又成熟了,一身戎装衬得他更是伟岸,她是真的…可以放心离开了。

钟离翔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突突的跳动声充斥着耳朵,向来无声无息静静流淌的血液仿佛也不再安份,仿佛流动的速度比以往要快了许多,带动着他全身的每一处细胞,让他想仰天长笑,积弱了几代的腾龙已经挺直了腰杆,他的父皇,他本人努力了一辈子也没做到的事,却在他一双儿女的带动下实现了。

如何让他再做到无动于衷,如何要求他不要激动,如何让他不骄傲不得意,可是…这样的时刻,原该站在他身边的人在哪?

身前跪的,身后跪的,都是他的臣,他的女儿离他最近,但是有些话却不是可以对她说的,无关于信不信任,而是不适合,身份不适合,他只想要他的妍儿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分享这一刻的荣耀,可是…他只能一个人站在最顶端,俯视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收拢起外散的思绪,钟离翔云扬了扬手,“平身。”

边说着边绕过香案,扶起万侯矣,身为皇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万侯为夜儿做的一切。

“谢皇上。”

万侯矣并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笑着顺着力道起身,有些事,心照不宣。

站到钟离夜面前,钟离翔云终于没有忍住,大力的狠狠的拍了儿子宽阔了结实了不少的胸膛,“夜儿,做得好,做得非常好。”

一身厚重盔甲的钟离夜根本感觉不到那力道,反倒有些担心大病初愈的父皇手掌会不会疼。

“没让父皇失望就好。”

“哈哈哈,不失望,不失望,比朕预料中还要好。”

香案上燃着三柱香,然后触目所及全是酒碗,这次的酒是情儿拿出来的,她不觉得皇宫中那些酒会比她的酒更好。

钟离夜直到这时候才有机会看向妹妹,情儿在这里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提的要求情儿从来就不曾拒绝过,除了答应他回皇城居住。

情儿眼里露出笑意,她为哥哥自豪,一个能在战场上立威的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成容带着一众侍从把酒一一分派下去,当然,这里的酒只够分给那些将军的,至于后边那些,自有其他人负责。

钟离翔云举高杯子,用出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扯着喉咙道:“朕感谢诸位给腾龙带来的大胜,你们都是腾龙的英雄,都是腾龙的骄傲,朕必定会论功行赏,并且朕保证,战死沙场的士兵,朕一定会重重抚恤他们的家人,绝不会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这第一杯酒,敬他们。”

说完,钟离翔云把酒洒在近前的土地上,其他人一一照做,人群中已经有了压抑的缀泣声,昨晚还抱成团哈哈大笑,可是第二天便死在了他面前,这样的事差不多每个人都经历过。

他们原本也没想到皇上会给出这种承诺,按惯例,战死的士兵是会得到抚恤,可是那一点点抚恤金,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家庭过上几天。

可是皇上说重重抚恤,那么,他们可以放心了些吧,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们早就在他们的尸身前发过誓,只要他们活下来了,一定会关照他们的家人,他们会实现自己的承诺。

添酒的人压低了身形在人群中穿梭,钟离翔云高举起第二杯酒,“这杯酒,朕敬诸位,因为你们和你们身后的几十万将士,才会有这次的大胜。”

看着皇上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其他人不敢怠慢,一一饮尽杯中的酒,这么大的荣耀可不是经常会有的事,也许,他们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举起第三杯酒,钟离翔云看向万侯矣,“这第三杯酒,朕敬朕的大将军,因为他,我腾龙的军队才会有今天的强大,可以说,因为他,落日才能收入囊中,这杯酒,敬你。”

万侯矣此时是真的有了些感动,皇上的这几句,无异于是把他让给大皇子的光芒又成倍的还了回来,大皇子率军攻破落日的事实却又没有遮掩住,双赢的局面。

举高酒杯,万侯矣笑得异常爽朗,“皇上大喜,以后的腾龙将再不会无将可用,大皇子以后的成就绝不会弱于微臣,身后几十万将士全是百战之兵,一个抵十,腾龙,以后再不会畏惧于任何一国。”

“干。”

“干。”

两人重重的碰了一下杯,各自仰头饮尽,同时看向对方,然后…哈哈大笑,是的,腾龙,已经强大起来了,他们怎能不高兴。

三杯酒过,香案被撤走,焚香祭祖这样的事是不会在这里做的,祭坛那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回城。”

“是。”

身后的官员分向两边,中间宽敞的足够八人并行。

帝皇的仪仗快而不乱的来到皇帝身前,钟离翔云慈爱的看了眼他的皇儿道:“夜儿,率众上马,让全城的百姓见一见我们腾龙大皇子的风采,见一见我们腾龙的众英雄。”

“是,儿臣遵命。”钟离夜欣然领命,他知道,父亲这是要为他造势了。

情儿的公主仪仗也跟了过来,她向哥哥微微点了下头,上了马车,他们会有很多时间说话的,不是非得在这一刻。

帝皇的车驾刚进城,扯着脖子等着的百姓暴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钟闻翔云听得心中激荡,连连挥手示意。

这些早就看过的车驾过去后,大家知道他们等了许久的他们的英雄要进来了,气氛有刹那的凝滞,但是当钟离夜骑着他那匹黑得找不出一点杂色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他们视线的那一刻起,欢呼声大得都快把天掀破了,钟离夜收敛起他这几年在战场中磨砺出来的冷洌,对这些如此拥护他的百姓报以最谦和的笑。

然后是万侯矣,对这个支撑了腾龙一个朝代的大将军,百姓对他的热情不比大皇子弱,万侯矣挥了挥手,没有过多的表示,他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然后进来的是四骑一行的将军,这次的战争,所有的将军身上都背了不小的战功,上升一级甚至两级都是有可能的,自是意气风发的很。

再然后进来的,便是万侯矣和众位将军千挑百选,在有功的万千将士中选出来的功劳最大的,表现最好的将士,第一次走到台前,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场面,一想到这些人可能会有他们的家人,更是把背挺得笔直,眼光扫视着欢呼着的人群,希望可以见到熟悉的脸。

气氛热烈的快要炸了,两步一个的士兵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情绪,一边紧牵着手,用最大的力气拦住身后的百姓,还得嘶哑着喊话,让他们不要自己踩着自己。

街边一座酒楼的二楼雅座中,窗户大开着,屋内的几个或站或坐的看着外边的热闹场景,和一室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姐,大皇子很帅啊”丫环小小声的说道,眼光看着外头一个比一个要英挺的将士,比家里那里软趴趴的家仆好多了。

被称为小姐的女人在看了大皇子第一眼后就没有再继续盯着了,这事已经定了下来,并不会因为她愿不愿意,或者大皇子帅不帅而有所改变,她今天在这里的目的,是想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安宁公主,她所料不差,以她的得宠不但来了,而且是皇子公主中唯一一个以公主的全副仪仗出行的。

做为女人,一个向来极有主意的女人,她对那个以一己之力稳住了皇城局势,并且以雷霆手段震慑住了所有官员的安宁公主有着好感。

并且从各门各户中悄然流传的消息中她知道,原本最有胜算的褚家之女突然被刷下来,就是因为安宁公主不同意,而褚家居然也放弃了再度让褚家壮大的机会,支持了公主这个决定。

这不得不让她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能让皇帝,褚家,还有目前最为风光的大皇子无不把她放在重要位置,今天她借口来看看她未来的夫君,实际上,她就是来看安宁公主的,虽然没有看到外貌如何,出来一趟,也算是透了口气了。

此时听到丫环的话,她也只是浅淡的笑笑,不管是嫁入皇家还是嫁入任何一户门当户对的大家族,她都没有任何意见,嫁谁不是嫁?反正以她家的地位来说,也不会有人踩着她的脸面,让大家都不好过。

只是嫁给大皇子却是她意料之外的,当时知道是哪三户人家入了皇上的眼时,她觉得自己应该不是最有机会的,却没想到,这个大皇子妃的人选,还真就落到了她头上。

大皇子妃啊…

“怎么样,兰儿,你还当爹骗你,虽然爹几年没见过大皇子,但是样子是变不到哪里去的。”韩沛看着女儿笑道,虽然婚礼仓促了点,但是以大皇子现在的地位,绝不会失了体面。

他现在就等着看,当宣布皇子妃人选出在他韩家时,他的各同僚诧异的脸色,要说有不满,这便是唯一的了,皇上不许他们透露任何一点关于皇子妃的事,只叫他们暗地里做准备。

韩巧兰无可无不可的点头,“不错,比皇城那些纨绔子弟好多了。”

“哈哈,大皇子哪是他们可以比的,兰儿,你要做好准备,就这几天了。”

“我知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娘亲费了不少心。”她要做的事就是安安稳稳的呆着,不给家里添麻烦,不让父亲觉得她不乐意,不让娘亲掉眼泪。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抵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总觉得这事她不赞同,连带的,母亲也紧张了许多。

有个那样的妹妹,能得她那么全力的护航,她相信大皇子并不是那么差劲,至于以后…

现在皇城暗流涌动,大皇子继承大统的呼声相当高,就算一些原本中立的家族也开始旗帜鲜明的支持大皇子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从今天皇上的举动中看出些什么来,更何况,大皇子身上本就有着天大的功劳。

她一旦嫁入皇室,那么,以后韩家和大皇子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做为韩家的女儿,她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百四十三章

长长的街道上堆满了人,车驾走得极慢,但是不管是钟离翔云还是其他官员都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那几个皇子公主就算有满心的不愿也只能忍下,他们就算再没有脑子,也知道这时候只要表露出来一点点不乐意的意思,也会立刻被想表功讨好大皇子的人揪住辫子,父皇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情儿对这些不是太关心,她刚才特意撩开了点车帘,留意了下街道两旁的建筑,虽然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各处敞开的地方也挤满了人,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她想看的事。

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果然,剧情都是来源于生活的,那个小窗户边的两个人中,那个做小姐打扮的绝对是她要找的人,也就是她未来的大嫂。

长得不算是艳丽,但是有种低调的美,那种沉静不是世故的装出来的,而是本姓如此,就算明知道那个站在最前头,最英姿焕发的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君,也没有扭捏羞怯,大大方方的注视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个该是她大嫂的人更多时候是注视着她这辆马车的,虽然她什么都不可能看到。因为小玉和参娃在车内,她不像父亲一样,坐的是那种完全敞式的马车,而是封闭式的,她不需要再出名了。

第一眼印象不错,情儿心里略微有些放下了心,至于到底如何,就要等接触了才知道了,只要不是蛮不讲理,她相信以哥哥的本事都是可以降得住的。

“看到了?”

百里莲奕怪笑着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虽然长得不及情儿万一,气质倒也还行,啧,比情儿还是差远了。

“凭感觉应该是她,无艳,你去查查那个雅间的人是不是姓韩。”

“是。”

还没和莲奕说上几句话,无艳便回来了,笑道:“小姐猜得真准,那就是韩家大小姐。”

情儿点头,“还不错,哥哥的后院应该不用他操心了。”

百里莲奕不置可否,那可不见得,说不定那个女人就是个独占欲强的,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夫君再拥有三宫六院,那女人一看也是个聪明人,说不定到时候有得热闹了。

不过想想情儿要是听他这么说,说不定一不放心又决定不走了,他还是把这话吃肚子里吧。

渐渐把喧闹声抛在了身后,情儿再度撩开帘子看时,已经进入了一步一哨防守严密的皇陵,看来下一步就是开坛祭祖了,虽然这个朝代有出过女皇,但是女人的地位也没有提高多少,情儿决定不冒尖了,拜祭祖先这样的事还是留给男人去做吧。

想得很美好,但是钟离翔云又岂会把这个最大的功臣给忘到一边,马车刚停稳,人还没下马车,便让成容去唤情儿过来,有些事虽然不能公开来说,但是该给情儿的荣耀,他一点也不想少。

情儿无奈,“成公公,你去回复父亲,我马上来。”

成容明白的看了百里莲奕一眼,应了声是,转身复命去了,以百里公子见皇帝都不跪的性子,跟着去确实不太适合。

“不想让我去?”不待情儿开口,百里莲奕便问道。

情儿也不回避,直直的看进他的眼底,“是,莲奕,去了必定要弯腰行礼,甚至跪拜,我不想委屈了你,也不想你受到些不必要的指责,你在马车里等我好吗?”

小玉拉着参娃缩在角落里,眼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眼珠子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很明显,小玉是很乐意看到主人在姐姐那里吃亏的。

百里莲奕笑了,果然是这样啊,情儿并不是不想他去拜祭钟离家的祖先,而是不想让他受委屈,也是,以他向来自我的性子,让他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弯腰行礼,他确实会翻脸。

拉着情儿起身,给她整了整面纱,“走吧,我不在乎,反正也只会有这么一次。”

情儿跟着他离开后,再回这里的机会不大,除非是有什么大事非回不可,拐走人家的女儿,总得在离开前给人留个好印象,免得情儿面子上不好看。

想通这点,百里莲奕便不觉得有任何的不甘愿,反倒觉得窝心,情儿是在为他着想呢下马车前,情儿用眼神警告了两小孩一眼,小玉赶紧给出保证,“我一定不乱跑,参娃也不会。”

钟离翔云看到两人一起来,以为是情儿没有和莲奕说,正要提醒一下,情儿率先道:“父亲,他知道的。”

意外的看了百里莲奕一眼,钟离翔云没有再说什么,把话说清了就好,要是他到时候倔在那里,丢脸的可是情儿。

钟离夜带着众将军走到跟前,毕恭比敬的行了礼,“父皇,儿臣这边都安排好了。”

看了他身后跟着的人一眼,这样的人数还算合适,毕竟这是皇陵,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带过来,只能把这些品阶不低的带上。

“走吧,情儿,你跟在父皇身边。”

“父亲,女儿还是…”情儿想拒绝,可是对上父亲的眼神,她便知道不管她说什么,父亲都是不会应允的,低低的叹了口气,“是,女儿遵命。”

钟离翔云这才高兴了,率先一步步走上祭坛,情儿向轩辕打了个手势,轩辕了解的站在原地没动。

祭坛上早有穿着道袍的道士在等着,情儿眯了眯眼,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人不是很感冒,可是看了一会,他们并没有跳大神洒狗血,只是有条不紊的做着各自的工作,神色虔诚而肃穆,这才收敛起外露的不喜。

按照品阶站好位置,一旁的礼仪官员擦掉额头上的汗,扬着声音开始了祭祖的一步步程序。

既然是祭祖,那跪拜便是省不了的,钟离翔云眼角余光观察着百里莲奕的动作,看他实实在在的跟着做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是真有些担心这个桀骜不顺的男人会让情儿下不来台,现在看来,还不错。

情儿悄悄拉住了莲奕的手,因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百里莲奕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低头温柔的看向那个眼里有着喜悦,也有着歉意的小女人。

这一趟下来,时间已经走向了近午,午饭吃得比较简单,还有太多事需要走过场,反正重点是在晚宴,也就没什么好琢磨的了。

下午的朝堂上发生了些什么,情儿并不知道,她执意不再到那个权利中心去,钟离翔云也没办法,只得依了她。

而晚上的晚宴因为主角是钟离夜,情儿是怎么都不能缺席的,无艳和青柳从回栖霞殿开始就在嘀咕着商量晚上怎么给小姐打扮,不用想也知道,晚宴上所有的公主妃子肯定都会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怎么都不能让小姐被比了下去。

要是能说服小姐露出面纱下的脸就好了,对望一眼,两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说服小姐之前,先要说服的恐怕是百里公子吧看两人的表情,情儿失笑,“不就是一个宴会吗?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我没衣服穿了吗?”

“不是,”无艳赶紧否认,小姐的衣服她们都定期更换,不可能会有没衣服穿的可能,“小姐…”眼光瞟了一眼百里公子上挑的眉眼,还是放弃了,“我们就是在想晚上给小姐梳怎样的发型。”

这个理由怕是连小玉都瞒不过,情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也不拆穿,要是有非说不可的事,她们也忍不了多久的,要是忍下来,就说明事情不是太重要。

最终,两人也没敢说,百里公子虽然平时不怎么搭理她们,但是要是事关小姐,恐怕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他。

和平时看不出太多差别的打扮,就是情儿今晚的装扮,连饰物也没有多用上一些,无艳望着一整盒的玉饰叹气,白白浪费了她一手的好手艺啊她现在大概只能寄望小姐大婚的时候才会允许她把这些东西堆她头上去。

百里莲奕依然是一身的黑红装扮,站在一身素白的情儿身边,极致的对比,一奢华一素雅,站在一起却又异样的协调,只是站在那里,便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钟离夜终于有了点自己的时间,就在宫里梳洗了一番,换上代表着身份的皇子服,这才前脚打后脚的出现在栖霞殿,在宫门口碰上正准备往永延殿方向去的妹妹。

“来之前怎么不让人先过来说一声,你再慢一点我就不在了。”情儿轻声抱怨道,“现在还有时间,先进去坐一会?”

钟离夜摇头,“不了,我就是来和你们一起去父皇那里,就这么一点时间够我们说几句话。”

情儿没有意见,她是有许多话要和哥哥说,也有许多东西要交给他,她为哥哥准备的真正的结婚贺礼可是没有上礼单的,礼单上那些全是表面上的一些撑场子的东西而已。

也许在别人眼里价值连城,但是在她来说,远不如她亲手写下的那些东西重要,她相信,在哥哥看来肯定也是如此。

“哥哥,我还是觉得你一身盔甲的样子最好看,这身衣服…给人的感觉太绵软了。”

钟离夜摸了摸袖子,确实如此,脱去一身厚重硬实的盔甲换上这身,他觉得走路都带飘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像是想到了什么,情儿脚步停顿了一下,一直走在她身边的百里莲奕和钟离夜都发觉了,停下脚步望向她。

“怎么了?”

情儿看了下周围,现在已经出了栖霞殿的范围,明处暗处的侍卫都不少,还有远远的便向他们行礼的宫女太监,要是她说点什么,恐怕不用多久,整个皇城都要知道了。

想了想,“没事,等有时间了再说也一样,没有差别。”

看着离永延宫确实不远了,皇宫又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钟离夜也就放弃了追问,略一点头,几人继续往前行去。

倒是百里莲奕有些心痒痒,想知道情儿刚刚是想到了什么,用灵识传音问道:“情儿,你刚想说什么?”

情儿失笑,八卦果然是会传染的,睦的主子也八卦起来了,对了,睦上哪去了?

“我就是突然觉得,哥哥最好不要现在就继承大统,如果他当了皇帝,御驾亲征的动静就太大了,也会让那些将军畏手畏脚,就担心他们照顾不周让他有所损伤,那罪过可就大了,我也就是突然想到这些,至于要不要说,看情况吧。”

百里莲奕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呢撇撇嘴,不再问了,他对这些没兴趣。

看着相携进来的一双儿女,钟离翔云面上的疲态一扫而光,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翘,“来得正好,时间快到了。”

正眼看了下夜儿一身装束,回味了下早上入城时他英挺的模样,“夜儿还是着盔甲的模样最好看。”

钟离夜笑,“父皇,要不是这场合不适合穿着那身盔甲,儿臣还真就换了去,刚才情儿也这么说,说这身皇子服软趴趴的。”

“哈哈,就是,我也这么觉得。”因为和女儿眼光一样,钟离翔云有着小小的得意,转过眼光看着打扮和往常一样素淡的女儿,不禁有些皱眉,“情儿,我让人给你送套宫装过来?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长大后穿公主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