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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岑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舒夏用手绢擦着眼睛,哭音浓重,“小岑,该走了,让外婆安息吧。”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外婆。”沉默已久的聂岑,终于开口,他嗓子哑的厉害,这几天来,他几乎没有正常休息过,彻夜的失眠,加上疲乏过度,他眼底充满了血丝。

聂父知儿子固执,他便没有再劝,打发舒夏先回,他留下来陪聂岑,舒夏身体不舒服,淋了雨感冒了,但放心不下儿子,便也倔强的不走,聂岑尽管心底对父母有埋怨,但终究不忍心他们淋雨,只好妥协。

次日,有律师登门拜访,一个中年男人,外表挺斯文的,他递上名片,客气有礼的说明来意,“聂岑先生,我是你外婆的律师,三年前,你外婆签署了一份遗嘱,委托我律所进行了公证,现今委托人病逝,我来宣读遗嘱,为聂岑先生经办相关的手续。”

“遗嘱?”

不仅聂岑,连同舒夏和聂父一并惊讶,谁也不知外婆提早已有了安排。

律师打开文件,娓娓宣读,有关遗产继承方面,是这样的:“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上海的三处房产、基金、银行固定存款、活期存款、股票、两间门面等,全部由外孙聂岑一人继承,任何人不得干涉!”

听到这儿,舒夏讶然,她看一眼律师,再看向同样惊愕的儿子,不解的说,“我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抛弃女儿直接一箩筐全给外孙了!”

“妈妈喜欢小岑,全部留给小岑也无可厚非,反正就算给了你,你将来还不是都给小岑了?”聂父微笑道。

舒夏莞尔,“说得也是。”

律师接道:“两个月前,委托人又添加了一项补充说明,所留遗产中,有一串翡翠项链,送给未来的孙媳妇儿,请舒夏女士切勿干涉聂岑先生对伴侣的选择,尊重聂岑先生,否则…”

“否则什么?”舒夏脸色有些难看,律师迟疑的口吻,令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律师轻咳一声,“否则逝者难安,权当此生没有生养过女儿!”

闻言,全体人震惊的不知所措,老太太竟然留下了这样的遗嘱!

聂岑心头堵得厉害,心情越发酸楚,外婆对他的好,他实在无以为报,临终之际,还不忘为他和白央撑腰。

舒夏气得脸色发白,一句话没说,扭头上楼。

聂父拍拍聂岑的肩膀,笑容温和,“既然外婆交待了,你就自己作主吧,爸爸不干涉,也会尽量劝服你妈妈的。”

聂岑点点头,语气疏离冷淡,“妈妈反对也没用,我想喜欢谁就是谁,我可以不要她一分钱,她也别阻碍我追求自由。”

“呵呵,你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倔,没事儿,需要帮助时可以跟爸爸讲,爸爸给你作主。当然,你现在才大一,谈结婚还太早,顺其自然吧。”聂父脾气一向温和,对待聂岑也特别宽容。

聂岑“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遗产继承手续,聂岑签署了委托书和相关文件,然后交由律师经办。

第二天是外婆的头七,全家人前往墓园祭拜。

结束后回家,舒夏收拾了外婆的遗物,然后打算联系京江大学,为聂岑办理转学手续。

“妈妈,我暂时不想回温哥华念大学。”聂岑却拒绝,神色复杂。

聂父不解,“小岑,外婆已经走了,你要一个人留在上海吗?”

“对,等我想回去温哥华时再转学。”聂岑道。

舒夏立时生气,“当初说好的,你回上海是为了外婆,如今外婆去世了,你还留在上海干什么?你的赛车、你的公司、你的父母都在温哥华,你打算舍弃了吗?”

聂岑默了一瞬,目光灼灼的望着舒夏,“妈妈,外婆走了,但是还有白央在这里,我不想跟她分开,异国恋很辛苦的,我如果出国,一定要带着她一起,不过现在不可以,白央爸爸四月份刚去世,她肯定舍不下妈妈和弟弟,所以我要留下来陪她,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赛车不是天天赛,公司那边有我的合伙人经营,我主要负责内容设计,有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飞去温哥华,不影响什么,至于爸妈,这么多年的聚少离多,我们彼此都应该习惯了,无所谓的。”

“小岑你…你说什么?你要带着白央一起出国?而且现在不走,专门留下等她?”舒夏简直无法置信,怒火夹杂着嫉妒,她坚决道,“不行,我不同意!”

是的,她被刺激了,聂岑的一句“无所谓父母”,令她妒火中烧,强烈的憎恨白央抢走了她的儿子!

聂父眉峰深深的蹙起,一时还没想好劝诫的话,便听到聂岑冷冷的说,“妈妈,你管不了我,我确定我要带走白央,我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外婆的项链,我只给她一个人,不论你高兴也好,生气也罢,总之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混蛋!”舒夏气得浑身发抖,“白央有什么好?家里穷的不是一点点,哪一方面她都帮不上你,只会连累你!这种女孩子就是贪图你的钱!”

聂岑陡地发怒,“你了解白央吗?白央根本不是那种人,她是真心喜欢我的!”

“不是?你自己说说,这一年里,你给她花了多少钱?”舒夏冷笑。

聂岑咬牙道,“不论多少钱,都是我自愿给她的,她没有伸手跟我要过一分钱!”

“呵呵,这有区别吗?这种女孩儿我见多了,只要傍上一个有钱的…”

“白央不是!”

聂岑激动的打断,眼睛都发了红,“我再说一次,白央跟我谈恋爱,与钱无关!即便她确实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那我也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聂岑!”

舒夏盛怒之下,巴掌差点儿扬了起来,幸被聂父及时拦住,聂父面容严肃的斥责,“舒夏,你忘了妈妈的遗嘱吗?冷静点儿,慢慢商量,吵架能解决问题吗?”

聂岑胸膛起伏,性格一向温和的他,第一次这般的狂躁,“我不许你们诋毁白央半个字!我认定了她,我有能力赚钱养活我的女人,不需要靠女人帮我成就事业!”

语落,他转身即走。

舒夏深深的吸气,她抓紧聂父的胳膊,眼中闪现着狠决的光芒,她绝不会允许聂岑的前途毁在白央手上!

延安。

白央住院了,从亲戚朋友手中,共借得五万,家里有两万,再加上聂岑给的三万块,总共凑了十万先交给了医院,进行前期治疗。

她没敢告诉聂岑她得癌症的事,自从回家后,聂岑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多次从病*上苏醒过来,她都想听听聂岑的声音,可是手机攥在手心里,却好半天拨不出号码。

聂岑的反常,令她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他是生气她失言,还是刻意冷落她,不想要她了呢?

白央不明白。

想问原因,又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她的病情,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阑尾炎,这是白血病,几乎可以说是不治之症!

聂岑一旦知晓,会怎样呢?

巨额的医疗费用,生死难料的绝望,他会和她一起面对,还是…抛下她一个人?

白央没有信心,她害怕聂岑就此放开她的手,也害怕拖累聂岑为他背上沉重的金钱枷锁,所以她矛盾纠结,不知所措。

身上插了好多管子,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很快她就要进入化疗,严重的时候,恐怕连与聂岑通电话的力气都没有,所以趁着现在,她还能有力气拿起手机,不用戴氧气罩正常的讲话,她好想和聂岑说说话。

许是心有灵犀,沉寂了一周的手机,突然响铃,来电显示聂岑,白央眸中陡地涌出激动的泪水,她颤抖着手指,划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电话那一端,远在上海的聂岑,透过无线波,嗓音喑哑的轻唤出一声,“学姐。”

106:天太黑,我一个人走(6)

白央用力掐了自己手臂一下,让痛感帮她保持理智,她强作自然的开口,“聂岑,我在。”

“在干嘛?这几天还好吗?”聂岑声音很轻,仿佛从远方而来,带着空旷感。

白央不由得呼吸略重,她说,“我,我挺好的啊,在家呢,嗯…看电视。”顿了顿,她又连忙转移视线,“你呢?你在干嘛呀?怎么没有回电话给我呢?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没通。”

“噢,我忙,没注意到吧,对不起。”聂岑选择了隐瞒,白央刚回家,白父生忌,她心情不会很好,就不要让她悲上加悲了,过段时间再说。

白央却听得不是滋味儿,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以忙为理由,便搪塞了她,她想追问清楚,话到嘴边,看到半空中挂着的点滴瓶,她又咽了回去,她现在这样子,就算他变心了,她也只能顺其自然,平静的接受,不是么?难道还能像以前那样,元气满满信心百倍的去追他么?

鼻尖发酸,她吸了吸鼻子,正要说话,只听聂岑道,“学姐,拍张你现在的照片给我看看。”

白央一楞,“做什么?”

“或者用微信录一段小视频。”聂岑低声说着,仰靠在沙发背上,他闭上眼,幽幽的说,“学姐,我很想你。”

一个“想”字,重重的砸在白央心上,她单手捂唇,险些哭出声来,她又何尝不想他?尤其是被判了死刑之后,她想就算死,也要死在他怀中,可是…她想活啊,想活着披上婚纱嫁给心爱的聂岑,现在听到他说想她,安慰了刚刚的受伤,她便更加不想死了!

聂岑等不到她的回答,语气略有些急了,“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跑去了菜市场卖菜?”

还没考虑好,白央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我,我…”

“白央!”

她的迟疑,令聂岑深信了自己的判断,他明显生了怒火,“你怎么不听话呢?你承诺我的事情,为什么出尔反尔?”

白央急得手足无措,他对她还是一样的挂心,她便更不敢说出她得病的真相,外婆已经处于弥留状态了,再让他知道她的病,他该有多崩溃呢?而且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延安,他分身乏术啊!

“白央!”

“不是聂岑,我,我是因为…嗯,我,我需要钱,所以才去卖菜…”

情急之下,白央只好顺他的猜测承认了,她紧张的抓着手机,隔着无线波都能感觉到他的生气,只听他道,“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停止卖菜,回家休养身体!”

白央咬唇,心思一瞬间百转千回,她现在只有十万块钱,妈妈和弟弟还在为她到处借钱贷款,但希望渺茫,前期手术的费用还差二十多万,她要不要…向聂岑开口借钱呢?

正犹豫间,护士突然推门进来,说道,“白央,下午要做检…”

“我很忙,挂了!”

见状,白央一惊,赶在护士的“检查”二字说完之前,匆忙结束了电话。

聂岑极不高兴,他顿了顿,又给白央打过去,但是等了很久白央才接起,他沉怒道,“你再挂我电话试试?”

“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忙…”刚打发走护士,她还没来得及缓和一下,便又被炮轰的手足无措。

“过几天我去找你,见了面再说!”聂岑情绪不好,冷冷的抛下话,便挂了机。

白央傻呆了好半天,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怅然的收起手机,心情沉重无比。

聂岑若来,她的移植手术费可能就有着落了,但手术若是失败了呢?花费他这么多钱,她于心何安?

他不是她的爹妈,不是她的亲属,只是她没有法律关系的男朋友,他也不开银行,跟他开口借这么大一笔钱,她怎么有脸?

然而,白央在等来聂岑之前,竟先等到了聂岑的母亲舒夏!

这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彼时她正在吃午饭,手机响铃时,她第一反应惊喜激动,以为是聂岑,急忙让白濮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拿给她,谁知,显示竟是来自上海的陌生号码,她怔了怔,方才接通,“喂…”

“白央,我是小岑的妈妈。我们见个面吧,我迫切的需要跟你谈谈。”

“阿姨!”

白央脸色一变,电话那端传来的冰冷女音,她再熟悉不过,像是噩梦一样,令她记忆深刻!

此时,舒夏正优雅的走向机场出口,她边走边通着电话,言语干脆利落,“白央,你家在哪里?告诉我!”

白央不明所以,“阿姨,您,您是打算…”

“我现在延安机场,既然我们有可能谈不拢,那么请你妈妈一起商谈吧。”

舒夏强势的语气,令白央心里特别不舒服,她自然知道舒夏的来意,只是没想到,舒夏竟然不远千里飞来延安逼她分手!

她不明白,舒夏不是回去加拿大了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正思忖间,只听舒夏不耐烦的道,“白央,你逃避也没用,我很忙,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阿姨,我…我不在家,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好吗?”白央握紧手机,额头有虚汗渗出,她摆摆手,示意白濮把午饭端走,她再没有心情吃了。

“不行,刻不容缓!”

“可是…”

“白央,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和聂岑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我要带他去加拿大读书,只要你跟他断了关系,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白央深吸一气,忍着无尽的心痛,她颤抖着双唇,“阿姨,我真的不想分手,我很爱很爱聂岑,我现在…如果失去聂岑,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下去…”

“除了无止尽的拖累他,你还能带给他什么?”

“…”

“你到底在哪儿?”

“在…在医院。”

无法再隐瞒或者拖延下去,白央在舒夏的咄咄逼人之下,只好道出实情,她恍惚觉得,她与聂岑,就要缘尽了。

舒夏楞了一瞬,“医院?”

“是的。我把地址发给您。”白央深深的闭了闭跟,身体微微发颤,“见了面再谈吧。”

结束电话,白央把手机递给白濮,无力的说,“发短信给刚刚的来电号码,告之地址、科室、病区。”

“姐,这人谁呀?”白濮接过手机,一边操作,一边疑惑的问道。

白央咬了咬牙,“聂岑的母亲。”

“啊?”

“呆会儿你把妈带出去,不要让她见到聂岑的妈妈。”

“为什么?姐,聂哥的妈不答应你和聂哥谈恋爱,是不是?”

“白濮。”

白央双目空洞,眸底隐隐泛起湿润的水光,“我突然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白濮用力按下发送键,咬牙切齿的道,“姐,你的斗志呢?你的勇气呢?你管他妈同不同意,只要聂哥不放弃你就够了!真是的,我现在就给聂哥打电话!”

“别打!”白央急促的拦下他,“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姐!”

“我自有打算。总之,不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不许对聂岑妈妈出言不逊。爱屋及乌,权当是为了聂岑。”

白濮气得扔下手机,扭头就走。

白央很累,身心乏累,她想躺一会儿,可阖上眼睛便睡了过去。

她做梦了,梦里很黑,她害怕的不停的呼喊聂岑的名字,很久后,终于一道亮光劈开黑暗,她看见聂岑一身黑衣,戴着墨镜手捧鲜花,一步步的爬上山来,他走到一处墓地前停下脚步,弯腰把鲜花放在碑前,他伸手轻抚着墓碑上的名字,静静的沉默不语。

白央想去碰触聂岑,却怎么也摸不到实处,她恍然发现,她竟是飘在空中的,而聂岑掌心抚过的名字,赫然写着——白央!

她死了?

白央一震,突觉阴风吹来,她被卷入一个漩涡里,她拼命挣扎,可是却越飘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聂岑…

“不,不要走,聂岑!”

白央双臂挥舞,激动的大喊,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她消瘦的脸庞,煞白无血色,额头渗出涔涔汗珠,她视线所及之处,熟悉的陈设,令她渐渐清醒,她方才惊觉,刚刚那是一场梦。

她,还活着!

白濮捏着毛巾为白央擦拭汗渍,关切的询问,“姐,感觉怎么样?”

“还好。”白央轻喘着问,“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

“聂岑妈妈来了么?”

“嗯,来了,聂哥妈妈现在医生办公室呢。”

“哦。”

“姐,聂哥妈妈想干嘛呀?她都呆在办公室很久了,至少有二十多分钟了呢,我看她和医生聊得挺投入的样子。”

“她也是医生。”白央抿唇,心事颇重的样子,“我的病,瞒不过她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