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织去把门锁上,再折回他的小护士身边:“这还是轻的,你要真没了,我今天就得跟着去死。”

周徐纺晃着腿踢他:“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江织蹲下,把她的鞋脱了,让她半躺在病床上,自己坐到她身边,揉揉她的肚子:“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秦世瑜是江扶汐的人,一直被背后帮我的人就是她,她对我是没恶意,但不代表对你没恶意,不能让她起疑,我就得装得像一点。”

“这件事,她也有份?”

“有没有份还不知道,但可以确定,她一定是知情者。”

桂氏就是她养在许九如身边的一条毒蛇。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江织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离周徐纺远点,才接了。

是乔南楚打来的:“那个报警电话,查到了是第三方所为。”

“查得到具体是谁吗?”

“暂时查不到。”乔南楚转述温白杨的观点,“手法太刻意,对方像是故意留了点痕迹给我们。”

对方是在传达一件事,这个报警电话不是陆家打的。

江织挂断电话,心里有数了。

“什么意思?”周徐纺没听懂。

江织解释:“可以确定了,江扶汐也有份。”

如果是江扶汐干的……

周徐纺明白了:“她故意让你知道陆家是无辜的?”

“嗯。”

“为什么?”

为什么江扶汐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江织?从桂氏到秦世瑜,她的两枚棋子,都在替江织谋划。

“因为她跟许九如有仇,她帮我,也是利用我。”

江家人,都知道德行,喜欢借刀杀人。

周徐纺还有一个疑问:“她们有什么仇?”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江织说,“是杀父之仇。”

她一点就通,立马把前因后果都串起来了:“和你母亲一起出车祸的司机,是她父亲?”

江扶汐的父亲一直是个谜,只查到了她母亲生前与许九如断交过,最后抑郁而死。

“薛宝怡找人去了桂氏的老家,查到她曾经在老家生了一个儿子。”

那个遇害的司机不是桂氏的远房侄子,而是儿子。

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桂氏会背叛许九如,向江织投诚。

“我越来越确定了。”周徐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确定什么?”

“你是陆家人,不是江家人,而且江扶汐早就知道。”所以她才会看中江织这把利刃,因为她知道,江织和许九如早晚有一天会鱼死网破。

“为什么这样觉得?”

是有根据的,而且这个根据让周徐纺非常不开心:“我一直觉得她喜欢你,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她眼神怎样,我不清楚。”江织怕他家小孕妇吃醋,“我从来不看她。”

语气听得出来,他对江扶汐有很重的敌意。

因为骆四,也因为周徐纺。

“宝宝乖不乖?”说到她肚子里那个,江织心情就好了,“有没有闹你?”

周徐纺摸摸肚皮:“没有,特别乖。”

“像你。”

她也乖。

“我让南楚给弄了两副手铐。”他摸摸她的肚子。

周徐纺把他打点滴的手按住不让动:“你要手铐干嘛?”

“睡觉用。”

睡觉用手铐?

看过无数耽美言情的周徐纺想歪了:“江织,你是抖m吗?”

江织:“……”

周徐纺不好意思问,但又非常好奇:“你喜欢蜡烛和皮鞭吗?”

“周徐纺!”

周徐纺坐直了。

江织拍了拍她脑门:“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怕踢到你,打算铐着脚跟你睡。”

周徐纺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被阿晚带进了腐门,懂很多,跟江织说,“我看了一个,小受是个抖m,超喜欢小攻在床上那个那个他。”

她还说得起劲。

江织好气又好笑:“那你要不要那个那个我?”

她思考思考,先问他:“阿晚说你以前是受,”她以前也问过,但她还是觉得不像,“真的是吗?”

“是。”

周徐纺:“!”

她在他梦里真的是攻呀。

他缠着问:“要不要?”

她摇头:“不要,我怕弄疼你。”

“……”

其实,他还挺想的。

估计,他真有点抖m。

379:小孕妇的幸福生活(一更

绑架事件发生后的次日八点,媒体曝出了相关报道。

方理想在娘家养胎,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了。

“咚!”

手机砸在茶几上,滚了半圈,掉到地上了。

“老方。”

她慌了:“老方!”

老方从厨房跑过来:“怎么了?”

方理想抖着手,把手机捡起来,递给老方:“我好像眼花了,你帮我看看。”

“神神叨叨个啥。”

老方把手机拿过去瞧瞧,然后愣住了。

“那上面说的不是周徐纺对吧?”方理想坐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直打哆嗦。

热搜上的一篇报道这么写道:江姓导演的女友周某,被绑架撕票抛尸新海。

老方把手机摁掉:“当然不是了,姓江的导演那么多。”

姓江的导演不多。

不包括江织,方理想只听过三个,女友也都不姓江。

她赶紧听给周徐纺打电话,拨了几次都打不通,打给江织也不接。她放下手机,起身去换衣服:“我去一趟周徐纺家,你给薛宝怡打个电话问问。”

等她换衣服出来,老方还杵在原地。

“爸。”

他拿着个手机,在愣神。

“爸。”

他回神:“啊?”

方理想去拿手机:“是不是又出什么新闻了?”

他立马把手机往身后藏:“没有!”

方理想看他这个反应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抢了手机,把相关的报道全部看了一遍,看完,手机一扔。

“这个江导只是长得像江织,肯定不是他。”

老方也点头:“嗯,肯定不是。”

“而且这种热搜,十有八九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完,方理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眼泪就冒出来了。

老方急得手足无措:“别哭别哭,会动了胎气。”

她忍不住,嗷嗷痛哭:“徐纺、徐纺没了,呜呜呜……”

老方也忍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女俩正哭得伤心,门铃响了。

老方一边抹泪一边去开门,视线被眼泪糊了,他只看得清个轮廓:“你是?”

“方伯伯,”周徐纺把包脸的丝巾拿下来,“是我。”

“呃!”

老方打了个嗝,揉把眼睛,这下终于看清了,吓得他往后一跳,目瞪口呆了好久:“理、理想,徐纺的鬼魂来跟我们告别来了。”

周徐纺:“……”

她把人吓到,就没有立刻进去:“方伯伯,我不是鬼魂,你看地上,我有影子。”

老方已经呆滞。

屋里嗷嗷哭声停了,方理想走出来,泪眼婆娑地往地上瞅:“真的有影子。”

还好方理想家门口照得到阳光。

“我没死。”周徐纺往屋里走一步,把鼻子仰起来,“摸摸,有气儿。”

方理想伸了根手指过去,一摸,真有气儿,她一口气松下去,腿也跟着软了:“徐纺,我差点吓死了。”她一把抱住周徐纺,哭成狗,“呜呜呜呜……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

老方:“呜呜呜呜……”

周徐纺:“……”

等老方和小方都平复下来,周徐纺才大致跟他们讲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大致,很多事情不好详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你,为了打消对方继续害你的念头,就要装死?”

周徐纺:“嗯。”

方理想理解了七八分吧:“谁想害你?”

“江织的仇家。”

江织的仇家?

江织那个人有点小坏,可脾气是十分不好,仇家不少不好猜啊,方理想就不猜了:“那要装到什么时候?”

“江织说最多一个月。”周徐纺看她眼眶通红,很感动,也很自责,“我怕你会哭,就跑来告诉你了,你不要告诉别人。”

小方点头:“我懂我懂。”

老方也点头:“我也懂。”

这样周徐纺就放心了。

然后,方理想拉她去了房间,有悄悄话问她。

“你去过医院了吗?”

她怕验孕棒不准,嘱咐了周徐纺要去医院做检查。

周徐纺说:“去了。”

“没错吧?”

“没错。”

方理想开心地嗷嗷叫了一声,跑去翻柜子:“徐纺,你要粉色还是蓝色?”她翻出来两个购物袋子。

“衣服吗?”

她拿出来,是一蓝一粉两套纯棉的裙子,印花很可爱,一个印狗头,一个印猫头:“昨天逛街看到的,姐妹孕妇装。”

开心的小孕妇:“我要粉色。”她是粉色控。

方理想把粉色那套拿出来装好:“对了,你回去的时候提两罐奶粉回去,薛宝怡妈妈托人买的,专门给孕妇喝。”

乖巧的小孕妇:“好。”

“还有这个饼干。”方理想拆了一袋,喂了她一块,“好吃吗?”

满足的小孕妇:“嗯嗯。”

“你开车来了吗?”

“开了。”

“那你带两箱回去,怀孕了很容易饿,这个是无糖的,孕妇可以吃。”

幸福的小孕妇:“嗯嗯。”

中午,老方给两个孕妇炖了补汤,方理想把周徐纺的车塞满了,全是孕妇专用的食品和物品。

第五医院。

薛宝怡已经在病房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江织开着笔记本,不知道在看什么,用余光瞥了薛宝怡一眼:“你很闲?”

太平静了。

不正常。

薛宝怡说话没平时那么吊儿郎当了,语气温柔地像在跟他媳妇说话:“要不要我给你削个苹果?”

江织没看他:“别杵这儿,该干嘛干嘛。”

薛宝怡不走,把椅子往前拉一点:“不行,万一你想不开——”

这种有暗示性的话不能说,尤其不能对求生意志不强的人说。

他打住,换了个语气,书读得不好,不知道说什么,就把他所能想到的毒鸡汤都一股脑倒出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咱们都要往前看。”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些痛苦早晚都会过去。”

“只要坚强的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和时间都会跟你在一起。”

江织看他,像在看智障。

他还在‘安慰’:“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为了寻找重要的东西,有人先走了,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分担你的忧伤与彷徨。”

薛宝怡要被他自己感动到了,可他说了这么多,江织都无动于衷,从头到尾目光凉凉,对他不理不睬。

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薛宝怡很担心他会跟着周徐纺‘去’,心急得不行:“你想想周徐纺,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她自暴自弃,你要过得幸福,她才会安心。”

江织把电脑合上:“说完了?”

没有。

他表情凝重:“织哥儿,你要保重啊,害周徐纺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不做傻事,”江织挥手,“你可以滚了。”

他不滚,他怕江织自杀!

“织哥儿,你要是难过你就哭出来,别这样憋——”

乔南楚进来了。

“南楚,把他弄出去,”江织捏捏眉心,头疼,“他太吵了。”

乔南楚踢了踢薛宝怡的椅子:“你跟我来。”

薛宝怡拽住江织的被子,一副‘同生共死兄弟情深’的表情:“我不,我要陪着我兄弟。”

乔南楚真被他的智商秀到了:“傻缺。”

薛宝怡猛地站起来,像只要干架的二哈:“你有没有心啊!都这时候了,还说得出这种话!”

江织都不知道暗示他多少次了。

这傻缺,硬是没看出来。

乔南楚懒得解释了,直接上手,把他拖出去。

薛宝怡死活不肯走,要留下来陪着兄弟‘渡过难关’,他扒着门,冲乔南楚咆哮:“你松手,我有老婆,少跟我拉拉扯扯!”他扭头,悲伤地说,“织哥儿,你要节哀顺变啊——”

这智障。

乔南楚把他拽出去了。

门外,江维尔和薛冰雪正好也来了。

“我有话跟维尔说,”江织说,“冰雪,你先回避一下。”

薛冰雪没有进去。

江维尔进去后,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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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江织开战许九如,维尔冰雪交往(二更

江维尔进去后,关上了门。

“要说什么?”

江织叫了她一句:“五姑姑。”

她坐下:“每次你这么叫我,我都心慌。”

不对劲,她觉得他不对劲,哪儿都不对劲。

“这次的事,是许九如做的。”

许九如。

他直呼其名。

江维尔看着他说:“织哥儿,别开玩笑。”

他平铺直叙,冷静得出奇:“我的病不是先天,是她给我下了药。”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把股份给我,她让我掌管公司,也不是因为偏爱我这个孙子,是因为我跟林哥儿不一样,我是她的一把刀,磨利了,就用来刺她的仇人。”

他轻描淡写,只用几句话概括了,不咸不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江维尔一句都不信。

“她为什么这么对你?”太荒唐了,她难以置信,“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