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总四岁的时候,就成了那一片区的孩子王。不过鸡总从来只打男孩子,不打女孩子,因为女孩子是花,要保护。

尤其是哒哒。

哒哒听力不好,身体也不好,鸡总最想保护哒哒了。

有一天,大大王打了他的妹妹小小王,鸡总就把打女孩子的大大王摁在地上打了一顿,大大王的爸爸大王和叔叔二王带着鼻青脸肿的大大王来薛家讨公道。

薛老爷子就问宝贝小曾孙了:“勇敢,跟曾爷爷说说,你为什么打人?”

鸡总很社会很江湖地说:“我小小二爷看他不顺眼!”

他爸小二爷“……”

鸡总当天晚上就被他爸打了一顿。

鸡总才不哭,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跟她妈妈说:“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方理想问:“什么秘密?”

鸡总小声地说:“昭昭阿姨说她看到爸爸去搓麻将了。”他伸出嫩生生的三根手指,“带了三个姑娘。”

上次他爸爸去搓麻将就被他妈妈揍了。

方理想把录好的睡前故事放给鸡总听,然后去了卧室。

“薛宝怡。”

连名带姓,是危险的讯号啊。

薛宝怡把游戏放一边,正襟危坐:“怎么了老婆?”

方理想皮笑肉不笑:“听说你最近又去搓麻将了。”

求生欲很强的薛宝怡脱口而出:“姑娘不是我带的。”他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不知道他们带了姑娘,我就是去谈生意。”

然后,鸡总听着他老爸的嗷嗷声,安详地睡了。

妈妈揍爸爸,爸爸揍儿子,这是鸡总家的生物链。

鸡总四岁半的时候,蛋蛋一家来帝都过节,他看见了蛋蛋的爸爸染了一头烟灰紫,觉得分外酷炫。

鸡总就跟他爸爸说:“爸爸,我也要染头。”

薛宝怡一个冷眼过去:“你一小孩儿,染什么头。”

小孩怎么了!小孩就不能染头了吗?

鸡总不服气:“蛋蛋爸爸也染了。”

“你能跟他比吗?”薛宝怡顺嘴就来了一句,“他放荡不羁爱染头。”

鸡总抱着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哼哼:“我不管,我要染头!”

薛宝怡鸟都不鸟他。

好气哦!

鸡总气鼓鼓地跑去卧室,跟他妈妈说:“妈妈,我要染头。”

方理想在看剧本,问儿子:“为什么想染头?”

鸡总想起了爸爸的话:“因为我放荡不羁爱染头。”

方理想:“……”

当然了,爸爸妈妈都没答应鸡总没染头,但第二天,他妈妈给他买了一顶紫色的假发,特别的非主流,特别的葬爱家族。

鸡总特别喜欢,觉得酷炫极了。

他戴着他心爱的假发到大孩子小孩子面前炫耀:“好看吧。”

被他打怕了的孩子们:“好看。”

“我妈妈给我买的。”鸡总骄傲得不得了,爬到明爷爷家后院的假山上,对着他的“虾兵蟹将”们“指点江山”,“蛋蛋爸爸你们认识吧,帝都第一美人,他的头发也是这个色儿的,流行懂不懂?懂不懂?”

“虾兵蟹将”们都摇头,不懂大哥的潮。

鸡总不怪他们,毕竟前端不是谁都能领跑的:“哎,你们怎么会懂呢。”他抬头,仰望天空,突生出一股孤独感,“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染头。”

后来,大孩子小孩子们回家都吵着要跟流行,要买假发。后来那一片区的孩子,人人一顶五颜六色的假发,走到哪儿都是最靓丽的风景线。

薛茂山知道后,骄傲地对老伙伴说:“我们家鸡总,是潮流的引领者。”

乔泓宙:“呵呵。”还是他家哒哒乖。

鸡总五岁的时候,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因为女朋友的哥哥有很多弹珠。哦,他女朋友叫小花,是隔壁班的。

本来小花跟他“感情很好”的,后来蛋蛋转学来了。后来小花把他送给她的月饼送给了蛋蛋,他就和小花分手了。

但他不能生蛋蛋的气,他那么“尊敬”蛋蛋,蛋蛋那么美,他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

第二天,他交了第二任女朋友小美,因为小美有顶他很喜欢的假发,绿色的,戴着超炫酷。

鸡总六岁的时候,带着哒哒一起离家出走,出走的路上,他把哒哒弄丢了。找到哒哒的时候,哒哒的助听器掉了,还受了伤,躲在花园的凳子下面,在等他。

哒哒没哭,鸡总哭了,被他爸抽了都不哭的鸡总,哭得鼻涕直流,哭得肝肠寸断。打那之后,鸡总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哒哒,别人不能摸他的头发揪他的耳朵,但哒哒可以。他所有的压岁钱都存在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存钱罐里,等哒哒长大了,给哒哒买高跟鞋。因为他奶奶说,女孩子喜欢高跟鞋。

鸡总十三岁的时候,偷偷开着借来的机车带他的第六任女朋友去兜风,女朋友可以坐他的机车,但不准碰他!衣服角都不能碰!

有次他爸被个女明星碰瓷了,那女明星故意挨了他爸一下,还被拍了照,那个想红想疯了的女明星拿着照片来要资源。他爸就跟他说:不能让女人碰到,碰你可能是想敲诈你。

当然,他爸没被碰瓷到,那个女人人间蒸发了。

鸡总觉得他爸说得有道理,所以鸡总立了规矩,女朋友可以要包包,但不准碰他!只有哒哒可以碰,哒哒是小天使。

鸡总十五的时候,交了第九个女朋友哒哒,后来,就再也没有换过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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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名字太费劲了,我一般宝宝名字都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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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5:南楚一家番外1:结婚,怀孕

十一月,周清让陆声结婚了。

十二月,方理想产子。

二月初是年底,方理想结婚。

六月中旬,温白杨毕业了。

六月下旬,温白杨拿了计算机国际大奖。

七月初,温白杨以特别顾问的身份正式进入情报科刑事专案组。

早上八点,上班高峰期,路上全是车。

还没到局里,小辉在路上看到了乔南楚的车:“晓东,那是不是乔队?”

李晓东定睛一看:“是乔队。”

“我去,劲爆啊!”小辉瞪大了眼睛看,他们队长正把一姑娘按在车座上呢,这事儿新鲜了。小辉问,“那姑娘谁啊?”

李晓东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半个脸,不过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还能是谁,乔队的情妹妹呗。”

乔队可只有一个情妹妹。

“哟哟哟,”小辉探头探脑,好兴奋,“看看这黏糊劲儿。”

乔南楚的车停在了路边。

温白杨推了推他,摇头:“不要了。”

乔南楚亲了亲她通红的脸,让她缓缓。

“白杨。”

她看着他。

他没说什么,继续吻她。

哟哟哟,这黏糊劲儿!

李晓东突然酸了,不想上班了,感叹:“世风日下啊。”

小辉点头,非常苟同:“道德沦丧啊。”

李晓东再叹:“公然屠狗啊!”

小辉再点头:“人间惨案啊!”

八点上班,乔队八点一刻领了个姑娘进局里。

“来了来了。”李晓东看看时间,迟到一刻钟了。

他跟小辉交换了个眼神:乔队够持久的啊。

小辉:那是!

乔南楚进来,敲了敲桌子:“都过来。”

情报科十几个组员都过去了,全盯着乔南楚带来的姑娘瞅。

李晓东挤眉弄眼的,一副“我发现了你们的奸情”的表情:“什么事啊,队长?”

乔南楚简单介绍:“认识一下,你们以后的同事,温白杨。”

姓温?

路宁最先反应过来:“特别顾问?”那个拿了国际大奖空降过来的电脑高手?那个破译手速打破了世界纪录的MissWen?

温白杨有些拘谨地走上前,用手语问候他们。

乔南楚替她翻译:“她说,你们好。”

李晓东和姚安是见过温白杨,知道她说不了话,没见过她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情报科的工作有时候需要很强的配合和协作性,不会说话不会很困难吗?

“我先带温顾问进去,你们在这等会儿。”乔南楚看了一眼手表,说,“三分钟后我们开个小会。”

他说完,带温白杨去了单独的办公室,就在他办公室的旁边。办公室布置得急,里面除了电脑,也没什么摆设。

“我不用参加吗?”温白杨用手语问他。

乔南楚瞥了一眼门口“路过”的同事,过去把门关上了:“什么?”

“小会。”

“不用,案子在收尾,没什么事。”他把电脑开了,拉她过来坐下,“你先试试电脑,看合不合手,还有什么缺的直接跟我说。”

温白杨:“好。”

乔南楚出去,又把门关上,去了会议室。

姚安以为开会是为了手头的案子,正在发复印资料:“这是广招银行网络盗窃案的资料。”

乔南楚在最前面的位置坐下:“先不说案子。”他把正在放映的PPT关了,“温顾问是我女朋友。”

不谈案子,他要说女朋友的事。

李晓东拍桌子,带头起哄:“嗷呜嗷呜~”他就喜欢上班时间看别人搞点情搞点爱搞点黄色事业。

起哄声还没停,乔南楚说了下半句:“我女朋友听不见,也不能说话。”

这下,都安静了。

只有乔南楚在说话,语气很诚恳:“不是作为队长,是作为她的家属,我有几件事想拜托你们。”

刑事情报科一共十四位同事,全部都在场,这氛围,嬉闹不下去了,都看得出来乔南楚的郑重。

“她会读唇语,你们说话的时候需要让她看得见,语速尽量慢一点。”他又问,“你们有人会手语吗?”

在场的全部摇头,都不会。

“那交流只能写字。”乔南楚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怕他女朋友突然过来,“如果我女朋友写得慢,请不要对她不耐烦。”

他说的是“我女朋友”,而不是“温顾问”,是请求,不是命令。

“因为她说不了话,以后和你们合作的时候,会用到语音文字转换器,软件和设备我都已经给你们安装好了,如果不习惯,那就麻烦你们习惯一下。”

他特别补充:“软件是我女朋友自己编的。”

他女朋友很厉害,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你好,谢谢,再见,这几个日常的手语都很容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学一下,你们看得懂的话,我女朋友可以省很多事。”

高频率用到的词语能用手语最好,写字的话,太不省事。

“她很会做吃的东西,以后肯定会经常给你们带吃的。”最后一点,乔南楚说,“吃完了记得多夸夸她。”

“就这么多,拜托各位了,也麻烦各位了。”

他说完了,会议室安静了一会儿。

路宁最先开口:“放心吧,乔队。”

乔南楚点头,他带出来的人,他是挺放心,要是不放心,他也不会把温白杨拐来情报科。

“乔队,你也会手语吗?”小辉问了一句。

“会。”上班时间,不多说,乔南楚起身,“行了,都去忙吧,晚上请你们吃饭。”他先走人,去女朋友那了。

等他走了,路宁抽抽鼻子:“我都快听哭了。”她真快哭了,“咱们乔队对他女朋友是真爱啊。”手语都会,肯定是乔队专门去学的。

得多喜欢那姑娘啊,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李晓东是半个知情者:“能不爱吗,我听邢副队说,咱们乔队十几岁的时候就认准人家姑娘了。”

手把手把媳妇儿养大的感觉……真是又美好又邪恶。

“怪不得单了这么多年,”路宁真相了,“原来在等人家姑娘长大啊。”

从十四岁,等到了二十岁。

温白杨二十岁的生日在七月的最后一天,那天早上八点,她收到了乔南楚的短信:“给我开门。”

他有钥匙啊,偏要她去开门。

她一打开门,他就站在了她面前。他说:“生日快乐,温白杨。”

他穿得很正式,里面白衬衫,外面是一身警服。

下一句,他说:“我们结婚吧。”

温白杨只愣了一下,点了头,他们约好了,等她到了法定结婚的年纪就结婚。

“去换衣服,我们去领证。”他说。

“等我一下。”

在温白杨二十周岁的那天,和乔南楚领了证。那天很普通,不是什么很好的日子,民政局人不多,交通也不拥堵,太阳很烈,帝都很热,小区里放了暑假的孩子们很闹,知了在树枝上没完没了地叫。

领完证之后,他们哪儿也没去,回了家。她做了顿饭,很丰盛,全是乔南楚爱吃的。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说:“今晚我不回去。”

她点头。

他把剥好了壳的虾肉放到她碗里:“我睡卧室。”

她点头。

“我不打地铺。”

她还是点头。

碗是乔南楚洗的,她去给他泡了一壶茶,是养胃的,因为他胃不好。乔南楚其实不大爱喝茶,她泡的除外。

晚上他们看了一个电影,文艺片,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总之很悲伤,女主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哭,很不应景。温白杨没有心情看,乔南楚也没有。外面开始下雨,他们开始接吻,从客厅,到卧室。

房里没有关灯,他说,关了灯她就看不见他说话了。

他说:“我爱你,温白杨。”

“我爱你。”

我爱你,爱你很久很久了。

床前两双鞋,被子里一双人,窗外,雨滴滴答答。

他终于娶到了他心爱的姑娘。

八月的中旬,他们去了一趟温白杨的老家大麦山,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温白杨的外婆是第三次见乔南楚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说:“外婆,这是我的丈夫。”

乔南楚跟着喊外婆。

外婆红着眼,把纳好了的鞋给了外孙女婿。

外婆不太会说城里话,所以话很少,只会一个劲儿往他们房里端吃的。他们在大麦山住了三天,回去的时候,外婆在他们车上装了很多很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还有一株灵芝,灵芝是外婆从山里挖来的。那株灵芝长在了峭壁上,外婆当时摔伤了腿,老人家腿伤好得很慢,没舍得吃了灵芝,也没忍心告诉外孙女她摔了。

外婆送他们到了山脚,她背对着外孙女,对外孙女婿说:“谢谢你喜欢我们家白杨。”她用蹩脚的城里话说。

乔南楚也对老人家说了一句:“谢谢您抚养她长大。”

外婆背过身去抹眼泪,这个世上终于还有另外一个人会心疼他们家的姑娘了。

在回去的路上,乔南楚问温白杨:“我们什么时候把外婆接过去?”

她想了想:“婚礼之后好不好?”如果之前的话,外婆又要操劳了。

“好。”

回去后的第四天,乔南楚让人去大麦山送了一株灵芝,他送的那支价值连城。

他们的婚礼在八月底,中式的,在家里办,来的只有亲朋好友,哦,江织和周徐纺也来了,薛宝怡因此气得跳脚,说江织厚此薄彼,要跟他恩断义绝!

那天,温白杨穿上了自己亲手绣的嫁衣,盖头和鞋子是外婆绣的,外婆年轻的时候做过绣娘,手艺很好。那天,酒量一向很好的乔南楚喝醉了,满堂宾客都在,他不管、不招待,也不理会,就拉着温白杨的手,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地说他很高兴,笑得像个傻子。

薛宝怡抱着儿子在吃酒:“啧啧,这傻子!”

九个月的鸡总正在学说话,跟着他爸说:“傻纸(子)!”

九月十号,周清让家的小月白小月牙办百日宴。

鸡总已经会叫妹妹了,扒着婴儿床喊:“妹妹!”

“妹妹!”

“妹妹漂漂!”

“妹妹亲亲!”

这货,果然是薛宝怡亲生的。

小月牙流着口水冲鸡总笑,鸡总凑过去要亲妹妹,被他爸拎走了。小月白从妈妈怀里钻出来,往温白杨身上扑。

陆声问她:“要不要抱抱她?”

温白杨点头,十分小心地抱过去。

小孩儿身子很软,奶香奶香的。

回去的路上,温白杨心不在焉。

乔南楚把车停在路边,带她下了车,旁边就是章江,两人沿着江一直走。

“来这里干嘛。”她用手语问他。

乔南楚也问她:“很喜欢小孩?”

江边风大,她眼眶被吹红了。

他怎么会不懂她:“你想不想生?”

想。

可是她不敢。

她没有回答。

乔南楚拂了拂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用考虑我,我没什么原则。”

他无所谓,她不想生就不生,她想生的话,他就装个海绵宝宝的婴儿房,生两个的话,就再装个派大星。孩子残缺也无所谓,他向家里打了预防针,做好了所有可能的所有准备。

“你想生吗?”他再问。

温白杨想了很久,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