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拉开我背上的拉链,修长的手指直接伸进去熟练的挑开我内衣的搭扣,他的手冰冷,我微微和缩了一下,终于回吻他。

欲望来的太快,太久未接触的两具身体痴缠在一起,他喘息着,近乎疯狂的吻着我的身体,欲望被逼到极点却并不进入,唇停在我的胸口轻轻的咬住又忽然加力,我吃痛,身体反射性的躬起来,他的手掌趁机托起我的臀,在我躬起身时欲望忽然刺进我的体内,我尖叫一声,咬住他的肩,他拉起我的腿又是几记冲刺。

可能太久没有这样的刺激,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肉体感观还在工作着,感觉到他一下又一下的撞着我的下身,很急,很用力,由那点延发到全身的酥麻感觉,让我无力反抗。

这就是性吧,太过意乱情迷。

也不知是多久才止住这样的疯狂,两人赤裸着躺在地板上,他依然将我抱的死紧,嘴唇还停在我的胸口,睡的像个孩子。

我试了几次才推开他,坐起身,身体微微酸痛,我走到卫生间将自己弄干净,披上衣服才去开门。

门是锁死的,也不知是怎样的锁,反正我半天也打不开,回身去找我的手机,却发现被卸掉了电池,连电话也没有,窗上装着金属的防护拦,把跳窗的可能性也消除了。

难道我要向窗外喊救命?

“就三天,非,三天后,我回去自首”,耳畔响起他刚才恳求我的话,我回身看他,他已经醒了,依然是躺着的姿势,晶亮的眼看着我。

“说吧,为什么?”我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也看着他。

他缓缓的坐起身,道:“你饿不饿,冰箱里有吃的。”说着站起来。

“我在问你话。”

他停住,隔着细纱窗帘照近来的日光也照他在身上,勾勒出赤裸的背影,线条相当诱人,我定定的看着,听到他说:“炒饭好不好,我去弄。”说着进了厨房。

完全无视我的提问,他显然并不想回答。

厨房里传来他的咳嗽声,然后有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我没有动,听着那咳嗽声始终未停。

然后又猛然站起,冲进厨房,看到他蹲在地上猛咳着。

随手拿了个杯子放了点水递给他,他拿过,还没凑到嘴边就又咳起来,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我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等他的咳嗽稍停,蹲在地上喘气时才拉过他:“你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病?”

他身体颤着抬起头来看我,带着水光的眼让人心怜不已,我伸手拂开他额上的流海,他猛然将我一拉拥入怀里:“非,非……”不住叫着。

我不知道胸口那股酸涩的感觉是什么,他每叫一下,那股酸涩就更强烈,几乎将我淹没。

“就一天,”我听到自己声音在说,“一天里我什么都不问你,一天后你去医院。”声音无比坚定,带着不容辩驳的认真。

“不。”文雅拼命摇着头。

“没有不,”我推开他,“不然,你知道你三天里根本留不住我。”

他的眼瞬间暗下来,不说话。

“那我现在就到窗口喊救命。”我往厨房外走。

“不要,”他拉住我,我回头盯着他,他似乎万般不愿,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那就做饭吧,我饿了。”我推开他,他却握紧我的手不肯放开。

“陪我一起。”他空着的手去拆包装袋,把食物倒时锅里。

我无言,没有再挣开他的手。

一天能干什么?

做爱。

文雅比任何时候性致都高,两人吃了饭,就一直缠住我不放,我不记得做过几次,从厨房到卧室再到浴室,一次又一次,我从未任他对我这么放纵过,今天却没有拒绝。

最后一次是在沙发上。

我看着窗外白天渐渐被黑夜代替,说了声:“天黑了。”

在我体内抽动的巨大停了一下,然后更激烈的抽插起来,快感马上漫延开,我喘着气再也说不出话。

屋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有几滴液体滴在我的脸上,耸动的身体未停,也许是我的错觉。

“非,说你爱我好吗?就一次。”他忽然停下来,脸埋入我胸口,道。

我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轻的往下滑过他的背,没有说话。

“非?”他在恳求我。

我却忽然推开他:“一天结束了,文雅,你该放我走。”

很久没有声音,周围静的吓人,只听到厨房里未关紧的水笼头在滴着水,隔了好久,我感觉到文雅起身,然后灯亮了。

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就这么盯着我。

我也不甘未弱的盯着他,表情冷漠。

“别想要求更多,文雅,”我的声音在死一般静的房间里显得尤其残忍,“结束了。”

结束了。

我看他穿好衣服,然后开了门,走道里有闷热的风刮进来,他扶着墙咳嗽,我站着看他咳,咳嗽声在走道里回荡,一声一声愁杀人。

“我们先去医院。”我伸手扶他。

他甩开我,一个人沉默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叫的警察,不远处有警笛声传过来。

“我先走,”他终于回头对我说,“两个人一起,他们会怀疑你窝藏。”

我来不及点头,他忽然冲上来抱住我:“再见,非。”声音响在头顶,瞬间他已松开我。

直到他顺着楼梯往楼下去,我才回过神。

我胸口莫名的一紧,冲到楼道尽的窗口,往下看时,文雅正被押上警车。

再见,非。

那句再见,在耳边回荡着,久久不散。

第九课(三)

再见,非。

我看着前面倒满的茶,发愣。

有人用筷子在茶杯上敲了几下。

“没有诚心请我就回去了,”夏云逸满脸不高兴,“昨天放我鸽子,今天心不在焉,算什么意思?”

“好,那就不吃了。”我也站起来。

“卓非然!”夏云逸真的火大了。

“陪我去一个地方。”我笑着挽他的手臂,

“不去。”他甩开我。

“不去就算了,”我不跟他争辩,人走出去,还没到门口手机响了,“请讲。”我接起来。

四周都是白色,冰一样的白色,我从没有觉医院是这么冰冷的地方,分明是夏天,我整个人却在发抖。

警察递了一张纸给我,我漠然的接过,打开。

“反正都是死,这样的死法会不会让你记得我久一点?

我爱你,非,从此我们都可以解脱了。”

文雅

手不自觉的抖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发怒,愤怒到一把将那张纸撕的粉碎,人冲进病房。

病房里,文雅直挺挺的躺上床上,一动不动。

“肺癌晚期,这是刚出来的诊断报告,”医生递给我几张纸,“病人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趁我们不注意从楼上跳下去。”他猜测着,尽量替医院推脱着责任。

不,不是无法接受,是早有预谋。

我把诊断书扔在地上,人木然的走到文雅的面前。

曾经多漂亮的一张脸,现在脑浆洴裂,多丑。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的声音冰冷,“我解脱了,出了这个医院我就会彻底忘了你。”

文雅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他死了。

我转身就走,不顾现场的警察,不顾医生惊讶,快步的往医院外走。

出了这个医院我就会彻底忘了你。

夏云逸一直跟在身后,不敢叫我,也不说话,直到我再次橫穿马路差点被车子撞到,他才一把拉住我。

“非,要哭就哭出来。”他的声音极轻,哀求一般。

我冷着脸,看着他:“为什么要哭?”

“非?”

我甩开他,又往前走,没走几步,整个人跌在地上,膝盖撞到水泥路痛彻心痱。

人想爬起来,却忽然没了力气,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眼睛模糊起来,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倔强的擦了下眼睛,一手的莫名液体,我在路灯下看着,感觉心里同时有什么东西破了,眼里又有东西涌出来,我用手抹了一下,那是眼泪吗?

夏云逸想将我扶起来,却拉不动我,咬咬牙干脆一把抱起我走到路边。

我任他抱着,感觉心里什么东西极痛,那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痛苦?我咬住唇,直到有血从唇角滑落混着正好滑落的泪水,狼狈不堪。

“别这样,非。”夏云逸用袖子擦我的泪,整个人手足无措。

“走开。”我一把推开他,人站起来想继续走,只是腿上已没有力气,我气的用手敲着水泥地,心的疼痛更盛,似要破开我的身体暴发出来,我用力的喘气,然后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极怪异的声音,像困兽,凄惨而让人心惊。

“文雅。”我终于叫出这个名字,对着满目的车来车往,号啕大哭。

再见,非。

从此成了绝响,再也听不到了

所以他这么快就认罪,所以他要逃跑,所以他要我给他三天,所以他让我说爱他。

文雅对我是什么?

我曾经这样问过自己。

是沉重的记忆包袱,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然而我却为他哭了,锥心般的痛。

文雅对我是什么?

已经是贴着心口长出的一块肉,现在被生生的挖去,所以才这么痛。

……

第九课(四)

我坐在窗台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外面下着雨,风一吹,雨丝飘进来,打在脸上,手一摸不知是雨还是泪。

两天了,文雅死后两天了,没再哭,只是拼命的想些事,想过去,想文雅的一切,过电影一般,然后越想越多最后乱成一团。

夏云逸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吃食,看我坐在窗台上,眉皱了皱,没说什么,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后,一样样的拿出来,然后挑了一盒走上来。

“瘦肉粥。”他递给我。

我别过头,不理他。

他干脆打开盒盖,舀了一勺凑在我的面前,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也许是太久没吃东西的缘故,此时闻到反面而觉得不舒服。

“不想吃,你放那里吧。”我只好说。

夏云逸却并没有放下的意思,看着我道:“你两天没吃东西,再这样下去不行,来,吃一口。”他又将勺子凑过来。

我转头看他,他全身被淋个湿透,头上也在滴水,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富家公子何时替人做过这种事情?

“你回去吧,别再管我了。”我低低的说了一句,又别过头去。

我听到他叹了口气,然后道:“回去?下次来不是要替你收尸?我敢回去吗?”

我惨淡一笑:“收尸也没你的事,你已经离开Crystal,我们毫不相干。”

他该是生气了,瞪我半晌,一下将手中的粥放在桌上,边点头边道:“好,那算我多管闲事好了,”说着又抓起那碗粥,重重的舀了一勺,“来,快吃,不然我要动粗。”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分明是防我如蛇蝎的人,现在却纠缠着不放,我卓非然做事一向无情,恨我入骨的人多的是,真正关心我的又有几个,可能除了文雅,再没有其他人,而现在的夏云逸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看着他,问道。

他怔了怔:“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吗?”何必管我死活。

他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看着手中的粥,想了想才道:“虽然讨厌,但还不至于看你这样还不管不顾。”说这话间似乎有点别扭,勺子放回碗里无意识的搅了搅。

我看着他,并不细究他的心思,回头又去看窗外的雨丝,沉默了半晌,道:“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他不答,手中的碗放回桌上。

我抱住膝:“太自以为是,从不珍惜,以为将他从我的生命里删除,我才会解脱,所以拼命的把他往外推,忽视他的一切,现在,他真的消失了,我却哪里解脱的了?”胸口的那处又用力的疼痛起来,我揪住胸口的衣襟,脸上一直在淡笑着,眼泪却又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卓非然,你罪有应得,你该这么痛死算数。

仰起脸,眼泪自眼角滑落,我忽然大笑,笑的好大声,泪却流得更凶,一切忽然间都失去了意义,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所有拥有的又有什么意义,那些阴暗的,机关算尽的,妥协的,无耐的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多可笑

我止不住的大笑,然后呛了一下就开始咳嗽,没命的咳,咳到心肺都疼痛。

人不住抖着,几乎就要从窗台上滚下去,然后人被一具温暖的怀抱拥住,不敢太用力,只是小心翼翼:“别这样,非。”夏云逸的声音响在头顶。

我挣扎了一下,他终于用力抱住,将我的头压进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拍着我的背。

也许他的怀抱太温暖,胸口间太多的情绪涨的太满,我再也控制不住,在他怀间大哭,同时张口隔着衣服咬住他胸口的肌肉,他哼了哼,没有推开我。

那只手一直在我背上拍着,安慰着,直到我哭声渐止,只剩下抽泣。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低声说着,“你可是西街的女王,要快点振作起来。”

我只顾抽泣,人同时有些恍惚,可能是饿了太久,可能已哭到无力,觉得怀抱着我的不是夏云逸,而我也不再是我。

一个避我唯恐不及,一个从不哭泣,文雅的死,让一切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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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出现在Crystal是在半个月后,夏云逸陪到我恢复的差不多才离开,就是这一次,我觉得我忽然又不了解他,应该是单纯而有点热血的男孩子,陪着我的那段日子里却又是有担当,值得信任的男人。

而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与他的缘份已经结束,他所说的不能不管不顾也到此为止,回首去看自己的四周,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Crystal的气氛有点有太对,没有人跟我打招呼,牛郎们都是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有种无形的压力朝我压过来,我却全不意为意,只是挂着惯有的笑走了进去。

有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应该不是Crystal的客人,坐在我惯常坐的金色沙发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同之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