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累了,他睡得很沉,白葭悄悄走到他身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用瓷碗扣住保温,随手拿起他丢在床边的外套给他披在身上。

“不要离开我,不要……”慕承熙呓语着。

白葭一怔,以为他醒了,正尴尬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他忽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她,疲倦的双目并没有完全睁开,很快又倒头睡下。

白葭想起他俩读大学的时候,他经常这样攥着她的手,就连上课也不放开,不是亲一下,就是轻轻咬一下,有时候还孩子气地在她手上画手表、画各种小动物。

轻轻叹了口气,白葭转身离去。

慕承熙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桌上凉透的饭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送来的,是白葭吗?梦里好像见过她。

肚子很饿,他想给自己泡方便面吃,打开行李箱看看才发现泡面已经吃完了,只能到村里的超市现买。

走到楼下,看到白葭从医务室出来,慕承熙本能地避开她目光,他俩约好的谈话被昨晚的事情耽搁了,他很怕她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白葭忽然说:“你还没吃饭吧,到我宿舍来,我给你做点吃的。”慕承熙有点讶异,但还是跟着她上楼去她的宿舍。

白葭用电磁炉煮面,又在锅里打了个鸡蛋,好了以后端给慕承熙。他吃面的时候狼吞虎咽,一看也是饿坏了,白葭只觉得心酸。

慕承熙心里也不好受,他心里最留恋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这种水一样的温柔、对人细致入微的关怀。

“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就说吧,我吃饱肚子的时候抗打击能力比较强。”慕承熙拿纸巾擦了擦嘴。

白葭倒了杯水给他,犹豫片刻,才说:“昨天陈凛来找我,把他这几年的经历都告诉我,跟我把话都说开了,我原谅了他。”

慕承熙怔住,脸色瞬间变得颓然,“你原谅他?”似乎难以置信,他叫道:“他有别的女人,你还原谅他?”

“不是的,他和辛卉不是那种关系,你听我说。”白葭把辛志成和辛卉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辛志成是她生父这件事。

慕承熙哪里能想到会有这种巧合,怀疑地看着白葭,“你相信他的话?”“我信,他不会用这种事骗我的,辛志成手里还有我妈妈和我的照片,他拿给我看了。”白葭说。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辛卉的事。”慕承熙想,难怪那时第一次看到辛卉就觉得她和白葭长得像,原来是亲姐妹。

“虽然他没说,但我猜得出来辛志成希望他能娶辛卉,之前他们以为我和你在美国,辛志成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经过一夜,白葭把事情想得很透彻。

“那二十万的事你也跟他说了?”

“都说了。”

“我明白了。”慕承熙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白葭本想送送他,想想也就算了,长痛不如短痛,他俩需要这样一个了断。

沈桦不知道从哪里溜达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大捧野花,心情愉悦地到处找玻璃瓶,嚷嚷着要把花插起来。

“哪来的野花?”白葭见那捧花五颜六色,也很喜欢。

“帝国花圃继承人尼古拉斯玉田送我的。”沈桦信口开河。白葭笑起来,“我知道,是耍猴人林熠来了,你俩去爬后山坡,路边的野花采了一大把。”

“他知道我喜欢吃大闸蟹,买了好多给我,可惜他要赶回城里,不能留下来过夜,好伤心,我太想他了。”沈桦终于找到个玻璃瓶,把野花插`进去,看到电磁炉还插着电,尖叫:“你又吃独食,白葭,我警告你多少次,不许吃独食。”

“我没吃独食,我给承熙下了碗面条,他昨晚一晚上没睡,今天的早饭和午饭都没吃。”白葭辩解。

沈桦一听,眯缝着眼睛,“你说什么?承熙?是那个姓慕的?你不是不要人家了吗,又勾搭人家干嘛?你抓住了他的胃,又不想要他的心,你太恶毒了吧,白巫女?”

“就算恋爱不成,也能当朋友吧,看到他又累又饿,我给他做点吃的怎么了?”白葭可不承认自己是想勾引慕承熙,她只是心疼他忙了一夜,一整天没有吃饭。

“我劝你别这样,你越这样他越放不下你,你就积点德吧,饶了他。”沈桦替慕承熙打抱不平。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要和陈凛和好。”白葭说。沈桦叹口气,知道再说什么白葭也听不进,摆弄手里的花。

送医下乡活动结束后,医疗队返回医院,院党委特意请了媒体给他们开庆功会,把这件事大肆宣扬了一番,还建议教学主任章修良把这件事写进住院医们的规培档案里。

白葭打越洋电话给白云舒,把辛志成的事告诉她。白云舒愣了好一会,才恶狠狠地说:“那个老不死的有什么资格认你?他根本不配当你爸爸,你别犯糊涂。”

“我知道,我不会跟他相认的。”白葭说。

白云舒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陈凛那个小赤佬倒是蛮灵噶,包工头变成暴发户之后有底气了,又来找你。”

白葭听母亲这么形容陈凛,心里不痛快,本想争辩两句,可一想她向来是这个刻薄脾气,也就当没听见,说:“他说要把二十万还你,还两千万都行。”

“我稀罕他的两千万,我又不是卖女儿。白葭,你长大了,这件事你自己拎拎清爽,我管不了你。”

“我爱他。”

“爱不能当饭吃。”

“我没他不行。”

“那你自己决定好了。”

白云舒知道自己现在对女儿已经是鞭长莫及,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只要白葭还有那个心,就不可能安分守己听她安排。

“谢谢姆妈。”得到白云舒的首肯,白葭很高兴,白云舒的心再狠,总归是她妈妈,当年要不是她借的二十万,陈凛一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犹豫片刻,白葭把辛卉的事告诉白云舒,白云舒震惊不已,半天没说话,直到白葭又把辛卉的病也告诉她,她才冷冷地说:“谁知道那是他和哪个女人生的野种,是死是活他生的他自己负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吧。”

白云舒忽然说:“你对她心软,她抢你老公的时候可不会对你心软。”“什么?”白葭不能更惊讶,姆妈怎么会如此明察秋毫。

白云舒冷笑一声,“姓辛的要不是想把女儿嫁给陈凛,能投资他的公司?香港人……陈凛的话你也别全信,你又不知道那八年他到底干过些什么,你知道的都是他告诉你的,他不告诉你的呢?”

“我相信他,他可不是辛志成。”白葭针锋相对地说。白云舒一怔,没有再说什么。

和母亲通过电话以后,白葭打电话给陈凛,把事情告诉他。

“我在香港。”陈凛说,“这个月下旬我有时间,到时候去江京看你,请你舅舅一家出来吃顿饭。”

“啊?干嘛请他们?”

“白阿姨不在国内,你舅舅就是你的家长,我们关系定下来,见见家长难道不是应该的?”陈凛盘算着,要送白葭舅舅舅妈一份大礼,一方面报答他们这些年对白葭的关照,另一方面也想笼络笼络他们。

“白葭……”陈凛斟酌片刻,试探地问:“卉卉的事你和白阿姨说了吗?”

白葭自然听得出他用意,但是没有把白云舒的话完全转告给他,只说:“说了,但我妈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对十月怀胎生下的我尚且如此,对素未谋面的辛卉是什么态度可想而知。”

陈凛也叹息着,原本他还想从中调和,看来是没有希望。

自从他说要来江京,白葭每天等每天盼,从月初盼到月尾,才终于等到他飞过来。白葭去机场接他,他一看到她就丢下行李,和她紧紧相拥。

然而,就在他们接吻的一瞬间,白葭余光瞥见他身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辛卉,而辛卉身边那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不是她父亲辛志成又能是谁?

白葭顿时愤怒了,猛然推开陈凛就要往回跑,陈凛早有所料,一把拉住她,“白葭,你听我说,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冷静一点!”

“谁允许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带他们来?你自作主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吧,我不会跟他相认的。”白葭用力想甩开陈凛的手,甩不开就咬。

陈凛制住她,把她圈在怀里,“白葭,你听我说,我没非要让你和他相认,他就想看看你,看你一眼而已。”

“不要,我不要见他,你让我走,我不见他!”白葭暴躁地反抗。

这丫头发起疯来就像个暴怒的小狮子,陈凛从未见她这样情绪失控过,怕用力过度会弄疼她,只得妥协,“好好好,我们这就走,我的车就在外面,我们走。”

陈凛把行李丢给过来接他的司机,回头和辛志成父女做了个手势,搂着白葭先离开。

机场大厅里,辛卉看着这一幕,泪水盈眶,抬头看看父亲,哽咽着叫他:“爸爸——”辛志成乍见失散多年的大女儿,眼中也湿润,掩饰地把眼泪收回去,温和地说:“我们先去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我脑补的老辛是方中信那样的大叔,可惜白葭和白妈是不可能跟他相认的。

第42章

车后座,白葭被陈凛紧紧搂在怀里,她还在生气,还在不停捶他打他。陈凛握住她的手,低头温柔地亲亲她,“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胡乱主张,我跟你道歉。”

“我不见他。”

“好好,不见就不见。我们现在回家,明天晚上你和你舅舅舅妈约一下,我们一起吃顿饭。”陈凛哄着白葭。

“反正我不想见他,我也不会认他。”白葭赌气地把脸埋在他胸前,拒绝跟他对话。

陈凛见她这样孩子气,所有劝说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其实来鹭岛之前,他就提醒过辛志成,白葭脾气非常倔,让他不要太心急,辛志成听不进去,一心想要见女儿,甚至他还想见见多年不见的妻子白云舒。

陈凛笑笑,额头抵着白葭的额头。白葭这才消气,抬手给他看手腕上亮闪闪的银镯。

“我还以为你早弄丢了呢,铃铛怎么不见了?”

“医生不能戴首饰,铃铛挂在上面有声音,戴着不方便,就连这个我都是平常没事的时候偷偷戴的,有手术的时候不能戴。”

“我给你买了一套首饰,上回在别墅就想送给你,结果你偷偷溜走了,我又刚好有事要去武汉,就没来得及给你。”

陈凛握着白葭的手,摩挲着她手上戴旧了的银镯,这是他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价钱不贵,但样式是他挑选了很久的,是他俩爱情的第一件纪念品。

到了别墅,陈凛把送给白葭的蓝宝石镶钻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白葭把配套的耳环和戒指也戴上给他看。

“可惜这么好的东西我没什么机会戴。”白葭过足了瘾,把首饰摘下来放回首饰盒里。“你收着就行。”陈凛去收拾行李箱。

“下回你给我买颗珍珠吧,我要大一点的。”白葭拉着陈凛的手说。

“想要珍珠?”

白葭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一直觉得,珍珠是有生命的,原本只是一粒小小的沙子,经过珍珠蚌不断的磨合,变成光彩耀眼的珍珠,我想要一颗做成吊坠挂在脖子上。”

“好,我出海潜水给你采一颗好的。”对白葭的任何要求,陈凛都满足她。

白葭在别墅里参观,上回来得太匆忙,她都没有好好看看他这个家,见客厅里有个巨大的水池,养着睡莲和各色金鱼,笑说:“你以前就喜欢看金鱼,一看就能看好长时间。”

陈凛走过来,搂着她的腰亲她一下,“从我小时候有记忆开始,天井的鱼缸里永远都有一缸的鱼,可惜我现在养再多再名贵的金鱼,我爸也看不到了。”

白葭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心口,“他在天上会看到的……你曾经说过,我们两个人一条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你在哪里,我的世界就在哪里。”

“你说得对。”陈凛低头把脸贴着她的脸,笑说:“这个家里什么都有,只差一个女人。白葭,等你住进来,我就什么都有了。”

白葭笑出声,“这样的求婚不算数,你要好好求。”“好的,等我想想,怎么才能好好求。先帮我刮刮胡子吧。”

洗手间地方很大,陈凛坐在浴缸边上,看着白葭把剃须膏抹在手心上打出泡泡再往他脸上抹,不禁想起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刮胡子打泡泡只能用香皂,后来有钱了,她却不在身边,好些年里,他每次刮胡子的时候都会想起她,想起葡萄架下的那个下午,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白葭低下头,看到他眼中隐隐有泪光,情绪再也克制不住,紧紧抱住他,把他的脸贴在自己胸口,两个人同时抽泣起来,分开这几年,各自的心酸和委屈都消弭在这个无声的拥抱里。

去江京一家环境很好的日料餐厅吃饭,陈凛点了一桌菜,巨大的龙虾和长脚蟹美味诱人,各种新鲜的刺身放在冰沙上,边上还有个热气腾腾的火锅,想生吃就生吃,想涮着吃就涮着吃。

白葭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食物,想起他们分别这些年,身边少一个人陪伴,纵然山珍海味也吃不出滋味。

给白葭倒了杯米酒,陈凛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不说话,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彼此知心,这顿饭吃得很愉快,白葭说:“我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过了。平时工作太忙,吃饭都是凑合。”

“我也是,每次开会错过吃饭的时间,都是让秘书订盒饭。陈燕结婚以前还经常会送饭到公司给我吃,她结婚以后,就只送给她老公了。”陈凛一提起妹妹,忍不住又说了她好多事情。

“她老公什么样?”

“比她强,不仅学历高人也很机灵,是我的好帮手。”

“我是说,他对陈燕好不好?”

“挺好的,只要有空就回家去陪老婆儿子,我妈说陈燕傻人有傻福。”

“我真羡慕她,有妈妈有哥哥,还有爱她的老公。”

“你也会有的,相信我,你会拥有一切。”陈凛望着白葭,微笑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爱。

白葭也微笑,满含深情的手从他鬓角轻抚到脸侧,触摸他皮肤的温度,时间或许能改变一个人的容颜,但是感情从来没有变过,能触动心弦的,永远只有这一个人。

共度良宵,两人躺在床上搂着说话,陈凛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白葭。

“滨江新城的项目已经完成了前期开发,开始进入宣传销售期,到时候我会有更多时间到江京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去鹭岛,我妈和妹妹都在那边,一家人能团聚。”

“我不想过去,我在这边规培期还没结束,要是换一家医院,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而且我也不想看见辛志成。”白葭把话跟他讲明白。

“你可真固执。”陈凛无奈地笑。白葭依偎在他怀里,手指轻轻滑过他性感结实的胸膛,手指点在他肩头的枪伤上,“你还没告诉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陈凛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是被一个娃娃兵打的。本来想饶他一命,哪知道不知好歹,开枪打伤我。”

白葭听他把当时的情况叙述一遍,惊愕得久久无言,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战争的环境里,谁都是为了自己活命,而不会顾及对手是不是只是个孩子。

“我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你却成了救死扶伤的医生,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天意。”陈凛感叹地说。

“是我们之间的缘分。”白葭搂着他的脖子,亲亲他。

和白劲松一家的会面被安排在几天后,江京最豪华酒店的包间里,白葭陪着舅舅舅妈说话,告诉他们,陈凛在路上遇到堵车,要晚点才能过来。

“听说这里的菜特别贵。”舅妈打量着包间豪华气派的装潢,后悔没有把儿子白源也叫来。白源毕业后在一家大型通信业国企做技术工作,多少天也难得回家一次。

“还行吧,反正是陈凛请客,你们尽管点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白葭见自己和舅妈说话时舅舅一直表情严肃,给舅舅倒了一杯热茶。

白劲松之前听外甥女说起陈凛回来找她的事,心里一直犯嘀咕,那小子还真是执着,之前跟他把话说得那么绝,好几年过去他还是不死心,又来找白葭,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陈凛来的时候,白劲松直感叹,果然是今非昔比了,如今这个年轻人举手投足的气质都和当年大相径庭,和白葭宛然金童玉女、神仙眷属。

服务生送上菜单,舅妈看着那些贵到令人咋舌的菜,心里直嘀咕,这么贵这么贵,要不是有人请客,谁吃的起呀,一点也不实惠,白葭这个男朋友看来是真发财了,故意要显摆显摆,不吃白不吃。

而当陈凛提出要送他们一套房子,舅妈更是喜出望外。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不能收你这样的大礼,我们照顾白葭是应该的。”白劲松满脸羞赧之色,当初他在姐姐的授意下逼白葭写保证书和人家分手,后来又骗他说白葭已经出国,现在人家飞黄腾达了,不但不记仇反而要送他们房子,他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他说话的时候,白葭舅妈一直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腿,暗中用胳膊肘捅他,白劲松自然知道妻子的意思,可他觉得,自己不能没有原则。

“舅舅,你收下吧!你收下了,我和陈凛心里才能好受,我妈当年去美国,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我就无家可归了,现在报答你们是应该的。”白葭一眼就看出舅妈想要房子,主动给他俩一个台阶下。

白劲松碍于老婆的淫威和外甥女的苦劝,也就不再坚持,欢欢喜喜收下钥匙交给老婆。舅妈高兴坏了,盘算着是自己俩口子搬去住,还是把房子留着给儿子结婚。

一家人吃饭,陈凛话不多,主要是白葭和舅舅舅妈聊天,舅妈越看陈凛越顺眼,主动找他说话,见他对自己很客气,心里更高兴了。

离开的时候,白葭让陈凛开车送自己回医院。

“回去干嘛,今晚你还要值班?”

“我怕急诊有事情找我。”

“我难得来,你都没时间陪我。”

“这几天我陪你已经够多了,总要回去工作的。”

“我看你还是别工作了,在外科急诊还吃苦受累受气,我养你吧。”陈凛早就相对白葭说这句话,他不希望她那么辛苦,希望她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稀罕你养我吗?我努力工作可不是因为没有男人养着。”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

两人搂着出电梯,脸贴着脸说悄悄话,不时笑出声。

叶娉婷从另一个电梯出来,认出白葭,好奇地跟在她和陈凛身后,见他俩态度亲密,等服务生开车过来的间隙都不忘记吻来吻去,猜测和白葭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悄悄拿手机拍下来。

开过来的车是一辆路虎,白葭和那个男人先后上了车,叶娉婷心思一转,准备去医院找慕承熙说这件事。

慕承熙这天晚上也没有值班,叶娉婷来敲门的时候,他正在上网查资料,开门一见是她,心里不大高兴,“你怎么来了?”

“张阿姨说你好多天没回家,她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你。”叶娉婷打量着他这间简陋的宿舍,什么电器都没有,也亏他能住得下去。

“医院里忙,随时都有急诊,我没时间回家。”慕承熙自从那次和母亲张秋霞在她办公室发生争执,就没怎么回过家。

“忙不是理由,你真想回家不会抽不出时间,承熙,你这是何必呢,和父母闹别扭也该有个限度,他们可是你最亲的人。”叶娉婷觉得慕承熙这样和父母对峙不是长久之计。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对叶娉婷,慕承熙心里也有根刺,当初要不是她在母亲面前讲东讲西,母亲不会对白葭偏见那么深,不会逼白葭离开他,一旦失去,就成了千古恨,如今他再也挽不回来了。

叶娉婷气得嘴角一动,没有说话,把手机里拍下来的白葭照片给慕承熙看。照片的光线虽然很暗,但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来,白葭和一个帅气的男人亲密地搂在一起接吻。

慕承熙别过脸去,低声说:“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来提醒我。”

叶娉婷却不放过他,有点生气又有点哀怨地问他:“承熙,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告诉我,我有哪一点不如她?我是比她丑,还是比她笨?”

作者有话要说:凛哥为什么要送白葭舅舅一套房子呢,后文揭晓。

第43章

慕承熙不看她,冷冷哼了一声:“从你暗地里指使班里的女生孤立她,利用庞雪散播她的谣言羞辱她的时候,你就不如她了,娉婷,我从来不愿对你说重话,但是你的所作所为一再让我失望,嫉妒是人的本能,仅仅因为嫉妒你就要毁掉一个人的名誉,那就是品质问题了。”

叶娉婷呆住,没想到慕承熙对自己的行为了如指掌,可是厚道的他从来也没有戳穿过她,他只是尽他所能默默维护白葭,就像高中时那样。

“我还不都是因为你,自从她出现,你就对我那么冷淡,我们认识十几年,你却为了她把我丢在一旁。我陪你去美国三年,可你还是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叶娉婷流下眼泪。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因为另一个女孩的出现,说变就变了,她心里的苦,他从来没有体会,也不愿体会。

慕承熙摇头,“爱情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我对白葭的爱,对你从来没有过,是你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她吗?”叶聘婷满脸是泪,哽咽着说:“她第一天转学来,你就把数学笔记给她抄,以前你从来没主动把课堂笔记给班里的女生抄过,我生病落了两节课,跟你要笔记抄,你说写得潦草,让我找别人借;她不会用笔记本电脑,连生物课的高倍显微镜都不会用,班里同学都笑她乡巴佬,你帮她调好了,手把手教她用,我的显微镜坏了,你让我找老师换一台;她穷得买不起手机,你买了一个想送给她,又不好意思,整天放在书包里……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讨厌她,她什么都没做,你就那么喜欢她。慕承熙,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你会对她一见钟情?你作为班长,何等偏心,怕她体育不及格影响成绩,偷偷让王辉帮她改八百米测验成绩,你当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揭发你。”

“别说了。”慕承熙想起这些往事,心里也是一阵酸涩。他为白葭做的何止这些,可依然留不住她的心,或者说,她的心从来就没有真正让他走近。

“我就要说。”叶娉婷难得失态一次,决定把心里话全倒出来,“当初庞雪那件事,你和林熠都知道是白葭捣鬼,为了维护她,轮番找庞雪谈话,让她不要把事情告诉老师,林熠还故意把谈话录了音威胁她,要不是你们,白葭肯定要被学校处分。你说我利用庞雪散布谣言,可白葭利用林熠刺激庞雪,那又算什么?我恶毒,她就清白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