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端午节时那些夫人们打量自己的挑剔目光,好似自己并不是个人,而是菜贩子筐里的大白菜,白璎珞心底便有些犯怵。

摇了摇头,白璎珞抬手挣开白璎芸揪住她的手道:“五姐姐,我就不过去了,祖母有些不大舒服,我去陪她用午膳,五姐姐不一起去?”

闻言,白璎芸撇了撇嘴,似乎对白璎珞一味讨好白老侯爷和白老太太的行径有些不屑一顾,再一想到早起二夫人的耳语叮咛,白璎芸便撒开了手,径自转身带着丫鬟朝茗雅园去了。

许是这几日的天气变化有些反复,早起的时候,白老太太的精神便有些恹恹的,强撑着等到一对新人磕了头出了府,白老太太便歪倒在了软榻上。

白璎珞进屋的时候,赵妈妈正软语劝着白老太太稍用些膳食,白璎珞笑着上前,说笑着哄着老太太,一起用了些东西。

膳罢,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待到服侍着白老太太服了药,看她精神不济了,白璎珞便起身回了屋子。

茗雅园那边,正是热闹的时候。

大花厅的正厅是前来赴宴的男客,偏厅便是同来的女眷们,大夫人和二夫人热络的招呼着。

白璎芸和几位平日里交好的小姐们坐在一处,评头论足的说着彼此身上时新的衣料和首饰,间或说说旁人的是非,也自有一番热闹。

说笑了会儿,白璎芸一抬眼的功夫,便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正侧头对着一个丫鬟说什么,那丫鬟点了点头,进偏厅奔向北宁伯夫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北宁伯夫人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坐在白璎芸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那男子一脸不耐的和北宁伯夫人说话,而北宁伯夫人却一脸嗔怨的叮嘱着什么,白璎芸顿时意识到,那个年轻男子怕就是北宁伯世子。

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白璎芸羞赧的低垂下了头,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旁几位小姐,见她们全然未注意到自己,白璎芸暗自长出了口气。

再转头去看,那男子已经没了身影,而北宁伯夫人正返身往回走。

想着安静的躺在自己妆奁盒里的那只紫纹佩,白璎芸的心里,突地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回头看了一眼正跟在薛氏身后招呼一众女眷的母亲,白璎芸跟身边的几位小姐打了招呼,站起身径直出了偏厅。

第047章 芳心

绕着九曲回廊走了一会儿,却没见到方才那人的踪影,白璎芸有些小小的失落,可再一想到,即便见到了,男女大防,自己也不能上去和他攀谈,如此说来,反倒不见为好。

如是想着,白璎芸轻呼了口气,径直回了宴厅。

坐了没一会儿,宴席便结束了。

同来的小姐们,各自都跟着母亲回府去了,白璎芸亲热的和她们告了别,便回了云水阁。

歇了午觉起身,唤来了喜鹊,才得知二夫人此刻正在茗雅园,和大夫人一起招待几位还逗留在府里的夫人,其中便包括北宁伯夫人。

白璎芸心内莫名的一动,便起身更了衣准备朝茗雅园而去。

出了屋门走了几步,白璎芸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住了脚步。

返身走回屋里,白璎芸唤过喜雁问道:“我的紫纹佩呢?”

喜雁神情一怔,半晌才想起来白璎芸问的是哪一块,当即便从梳妆台抽屉里找到了那块紫纹佩。

从锦盒里取出来递给白璎芸,喜雁轻声说道:“小姐,您这是要…”

“没什么,想起来总搁着反倒不好,合该戴在身上才是。”

说着话,白璎芸径自将腰间络子上系着的玉珏解下来,换上了那块紫纹佩。

将玉珏递给喜雁收起来,白璎芸转身出了门,身后,喜鹊的面上,闪过了一抹了然。

“小姐,老太太早起便有些不适,小姐合该过去看看才是。奴婢听说,六小姐今儿一整日都都守在庆安堂没走远呢。”

跟在白璎芸身后朝前走着,喜雁一边低声说道。

面上闪过了一抹不耐,白璎芸低声斥道:“她惯会作态哄人,我可学不来她那样儿,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小姐,夫人不是说了嘛,哪怕是装模作样,您也该多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敬敬孝心,免得好处都让六小姐得了去。”

想到二夫人的叮嘱,喜雁耐心的规劝道。

无奈的叹了口气,白璎芸怏怏不快的点了点头道:“好吧,从茗雅园出来,咱们便去庆安堂瞧瞧吧。”

出了垂花门,白璎芸放慢了脚步朝正屋走去,可一抬眼,看到右手边游廊里的那个人影,白璎芸的面上,当即浮起了一抹欣喜。

那人,赫然便是方才在大花厅门口和北宁伯夫人说话的男子。

“小姐…”

眼见白璎芸调转身形朝那男子面前走去,喜雁面上一惊,情急的想要去拖住白璎芸的袖子,却被白璎芸回头瞪了一眼。

“来者是客,光天化日之下,何况还有你在一旁,我们又不是孤男寡女。”

想到这话说的不太妥当,白璎芸面上一红,一边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到底是来侯府的客人,见了面不上前去打个招呼,回头传扬开来,好像我们靖安侯府的小姐都是些没见过世面没有礼数的,多不成体统?”

话语说完,主仆二人已经一前一后的进了游廊,而前面不远处的那男子,面色轻变。

“见过世子…”

微微屈膝一福,白璎芸的话音娇柔婉转。

男子约莫二十上下,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唇边的笑似有似无,带着一股淡淡的魅惑。

打量了白璎芸一眼,男子淡笑着问道:“却不知,是白五小姐,还是白六小姐?”

想到这男子竟已知晓靖安侯府这般年华的只有自己和白璎珞,白璎芸心中暗喜,一边却娇羞的答道:“璎芸在家中排行第五。”

“原来是白五小姐。”

男子颔首笑道。

待到白璎芸起身,却见她并没有打完招呼离开的意思,男子的眼中,顿时有了几分玩味的意思,“白五小姐见过在下?”

只觉得脸颊上的温热急速的朝耳根边蔓延开来,白璎芸低垂着头道:“方才见世子和北宁伯夫人说话,璎芸便知道世子的身份了。”

神情一怔,男子唇边的笑意愈发弥漫,“白五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心中为得到了北宁伯世子的赞赏而感到窃喜,又怕对方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冒失,白璎芸低声说道:“世子来到靖安侯府,便是我侯府的客人,却不知,世子为何一人在此?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世子担待。”

男子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与中山伯世子相约,一起来寻白大少说话,他二人有悄悄话要说,所以,我便躲了出来。”

说罢,男子还俏皮的冲白璎芸眨了眨眼睛,白璎芸抬眼看到,只觉得对方性情洒脱好相处,一颗心愈发跳的慌乱。

“白五小姐此来,可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

白璎芸的模样落在那男子的眼中,似是觉得颇为有趣,男子玩笑的问道。

闻言,白璎芸一脸的不解,男子笑着解释道:“在下从屋里出来不过片刻,便遇上了五小姐,这,难道不是天赐的缘分?”

只觉得呼吸急促,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一般,白璎芸声如蚊呐的说道:“许…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也不尽然。”

“哈哈…白五小姐果然是个妙人儿。”

爽朗的笑出了声,男子四处看着,见并未有人,当即朝前迈了一步,只一步,男子和白璎芸之间,便又近了许多。

能清晰的闻到对方身上的清香,白璎芸的面皮愈发红热,身后,喜雁却觉得这样颇有不妥,朝左挪了一步,伸手轻轻的触了白璎芸一下。

白璎芸不为所动,抬眼看了男子一眼道:“前番北宁伯夫人来侯府,还送了紫纹佩给璎芸,璎芸心中极喜欢,时常戴在身上,前番没有机会谢谢北宁伯夫人,如今,谢过世子也是一样的。璎芸谢过世子…”

牵强的说着,白璎芸姿势优美的冲男子行了一礼,再直起身,便见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裙裾上的紫纹佩,顿时,白璎芸无比庆幸自己想着来茗雅园会见到北宁伯夫人,所以特意换了一身簇新的漂亮衣裙。

许久,见对方不说话,白璎芸微一黯然,便打算告退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对方满是戏谑的低声说道:“既如此,白五小姐便没有回礼给在下吗?”

一脸的不可置信,白璎芸抬眼看向他,却见那男子一脸的真诚,可眼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白璎芸瞬时又红了脸。

嗫喏了半晌,白璎芸呢喃的说道:“事出突然,璎芸确实没带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还望世子海涵。不若…不若世子告诉璎芸您喜欢什么,下次,下次…”

似是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羞赧,白璎芸的声音愈发低沉,“下次见到世子,璎芸必定补上。”

“哈哈,白五小姐太过客气了,在下说说罢了,小姐这么认真做什么?只要…只要白五小姐时常将在下放在心上,便是赠给在下最好的礼物了,白五小姐,你说呢?”

话语中含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男子眯着眼睛说着,而白璎芸,只觉得对方身上的气息一点点的逼近,心里的欢喜,却似是抑制不住一般的弥漫开来。

“哈哈…”

大声的笑着,男子转身进了身后的月亮门,只留下了呆立在原地的白璎芸和喜雁。

“小姐,您…您…”

似是没想到自家小姐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喜雁急得都快哭出声了,直到男子走的已经听不到声响了,喜雁才后怕的四处张望起来,生怕有人看到方才白璎芸和男子说话。

“怕什么,我们…我们说说话罢了,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怕的?”

强自镇定的说着,白璎芸出了游廊朝茗雅园正屋走去,可一颗心,却像是浸在了蜜罐子里一般的甜蜜。

到茗雅园正屋,白璎芸一扫往日的活泛,乖巧的坐在二夫人身边,引得北宁伯夫人连声夸赞了几句,白璎芸心中愈发欢喜。

再出了茗雅园,白璎芸便觉得,天空似是比平日都明媚了几分,便连到了庆安堂,白老太太没什么好脸色,白璎芸也丝毫未觉得不高兴,反而有样学样的跟着白璎珞一起服侍白老太太用了些糕点。

另一边,茗雅园东厢房的书房内,方才和白璎芸说话的男子一脸惬意的坐在书桌后,一双脚还懒洋洋的翘在书桌上。

“梓勋,有什么好事儿啊?说出来哥儿几个高兴高兴啊?”

白进远和北宁伯世子正在对弈,见男子这幅模样,扭头看了他一眼后打趣的问着。

一旁,真正的北宁伯世子林之予头都不抬的说道:“这京城里的人,谁人不知中山伯世子最是体贴温柔处处留情?不会又调戏了哪个小丫鬟吧?看他一脸春/情荡漾的样子,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原来,那男子却是中山伯世子付梓勋,并不是白璎芸以为的北宁伯世子,不知道白璎芸知晓实情后,会不会惊讶的掉了下巴。

白进远和北宁伯世子打趣的话语,中山伯世子却一点儿也不着恼。

收回翘着的双脚,中山伯世子踱着步子走到棋盘前,趴在棋盘上眨着眼睛看着北宁伯世子问道:“方才,我是调戏了个姑娘,只不过,那姑娘却以为,我是北宁伯世子,之予,没想到,没见你的面,都能引得人家姑娘芳心暗许,你这本事,哥哥我可是好生羡慕呢。”

中山伯世子的话音落毕,北宁伯世子林之予的眼中,顿时浮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薄怒。

第048章 劝阻

“小姐,北宁伯世子已经离开侯府了,奴婢亲眼看见大少爷将他送出门去的。”

云水阁里,有小丫鬟到白璎芸跟前回了话,拿了赏钱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喜雁想到午后在茗雅园游廊里的事,依旧满心的惶恐,待到听了那小丫鬟的话,急得脸色都白了。

走到白璎芸身边,喜雁压低了声音劝道:“小姐,下午的事,若是让人瞧见,奴婢要受些责罚在所难免,便连府里的其他几位小姐,也要被人诟病,小姐以后万万不可如此行事了。”

白璎芸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方才的情形,想到对方面上和善的笑容,和那充满了情意的目光,只觉得心里满是欢喜,喜雁的话听在耳中,顿时觉得有些不中听了。

回头瞪了喜雁一眼,白璎芸不以为然的说道:“被人瞧见又如何?我光明磊落…再说了…”

白璎芸俏脸一热,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北宁伯世子为人坦率,旁人若是想歪了,那也是旁人的事,与我又有何干?”

软语哄劝了许久,见自家小姐不为所动,喜雁心内忧心忡忡,摇了摇头转身径自去忙了,心里只盼着白璎芸不要再犯傻。

沉浸在回忆里怔忡了会儿,待到回过神来,白璎芸起身去了秋然轩,却得知二夫人还未回来。

想想这个时辰,大夫人必定在大花厅那边送别一众前来赴宴的宾客,二夫人兴许也在一旁作陪,白璎芸便又转身去了茗雅园,在大花厅里,却并未见到二夫人。

唤来了花厅里的丫鬟,才得知二夫人引领着北宁伯夫人朝庆安堂去了。

北宁伯夫人的母亲在世时,和白老太太私交甚好,是故,北宁伯夫人幼时便常跟着母亲来靖安侯府玩,及至母亲去世,北宁伯夫人和白老太太也并未疏远,每逢来靖安侯府,都要陪着白老太太说笑会儿。

今日,白老太太早起时便身子不爽快,北宁伯夫人定然要前去问候一二的。

如是想着,白璎芸暗自后悔,方才自己实在不应该离开庆安堂,否则,母亲引领着北宁伯夫人过去的时候,就能看到自己殷勤服侍白老太太的模样了。

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白璎芸心中思忖着一会儿怎样为自己辩解。

刚一进了庆安堂的院门,白璎芸眼前便一亮。

游廊里,秋纹正提着食盒,显然是从小厨房过来的,白璎芸上前问明,得知食盒里端着的是白老太太要服的药。

点了点头,白璎芸率先一步的进了门,看着端坐在上首处的白老太太,笑着说道:“祖母,到喝药的时辰了呢,芸儿服侍您吧。”

言语间一派自然,好似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一般。

下首处,二夫人心内暗叹白璎芸终于开窍了,而北宁伯夫人,则亲和的和站在一旁的白璎珞说着话,话语间颇是疼惜,对白璎芸的作态,视而未见。

自打第一次见面,北宁伯夫人给过白璎芸一块紫纹佩以外,之后再来靖安侯府,北宁伯夫人的目光,落在白璎珞身上的便稍稍多些,即便知晓了白璎珞父母早亡,北宁伯夫人虽略有些惋惜,可对她却更多了几分关爱。

从前,白璎芸是不会为此吃味的,可此刻,再一想到男子脸上带着淡淡魅惑的笑意,和他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再看到北宁伯夫人对白璎珞这般亲热,白璎芸的心里,便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放一会儿吧,等凉些了再吃…”

眼见白璎芸从食盒中端出了药碗,一边却心不在焉的注意着北宁伯夫人和白璎珞,白老太太顿时知晓,她心中怕是另有打算,来服侍自己喝药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想到此,白老太太便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面色微赧,白璎芸眼角看到北宁伯夫人并未看向这边,暗呼了口气,将药碗放在了白老太太身旁的锦桌上,一边转身退到了二夫人身边站定。

“老太太,府上这位六小姐,却着实是个可人疼的,要不是怕湄儿吃味,我真想认她做个干女儿呢。”

北宁伯夫人满意的打量着白璎珞,回头冲白老太太笑道。

呵呵的笑着,白老太太慈声说道:“不是我夸大其词,孙子孙女儿里,就她最贴心。从前住的远,每日请安来得早也就罢了,如今住在我眼跟前,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我眼跟前晃呢,倒比我屋里那些丫鬟都忙碌些。不过,也亏了她,要不然,我这日子也无趣的紧,她如今可是我的开心果呢。”

白老太太的话,无疑是盛赞白璎珞,白璎珞羞涩的低垂下了头,一旁,二夫人面色不变,而白璎芸,眼中已经隐约有了几分怨怼。

当着外人的面,白老太太这般盛赞白璎珞,却只字不提自己,这不是当众给自己难堪吗?

面皮羞红,白璎芸低垂着头不敢做声,心里却是将白璎珞骂了好几遍。

又坐了会儿功夫,北宁伯夫人说叨扰了一整天,合该回府去了,便起身冲白老太太行了礼后出了庆安堂,白璎珞规矩的跟在二夫人和白璎芸身后,将北宁伯夫人送到了院门处。

再回到屋里,摸了摸药碗,温度适宜,白璎珞便端起碗喂着白老太太服了药。

“回去歇着吧,今儿是你四姐姐的大喜日子,府里忙的团团乱,晚膳定是送到你们各自屋里去的。祖母方才用了些糕点,怕是要晚些时候才用,你就不用跟在一旁候着了,回去用了晚膳,早些歇着吧,明儿还要大清早的起身进宫呢。”

就着秋纹端着的茶碗漱了口,白老太太直起身子看着白璎珞说道。

见白老太太精神已比白日里好了许多,白璎珞也不再推辞,起身出了庆安堂。

出了院门走了没几步,便正遇上站在拱桥上撒鱼食喂鱼的白璎芸,白璎珞心中知晓,她必定是专门候在此处等自己的。

“你先回屋去吧,我和六妹妹说说话儿…”

回头看了一眼喜雁,白璎芸吩咐道。

见喜雁转身走了,白璎珞看了一眼站在白璎珞身后的流莺和湘竹,方柔和的笑道:“六妹妹,你每日要进宫,回来侯府,不是陪着祖母,便是独自窝在兰心阁,咱们姐妹俩倒是好些日子没好好说话了。不如此刻说说闲话?”

便是自己拒绝,白璎芸定也能强硬的留下自己,白璎珞便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流莺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左右就剩几步路了,我稍后就到。”

戒备的看了白璎芸一眼,流莺和湘竹二人下了拱桥,朝承欢居的方向去了,白璎珞走到白璎芸身边,从她手中的帕子里取了几撮鱼食,丢在水里喂起了鱼。

看着那些或红或白的鱼儿追逐嬉闹,整个水面都跟着泛起了波澜,白璎珞的脸上便浮起了舒心的笑容。

夕阳的映衬下,愈发衬得白璎珞容颜姣好,白璎芸看了一眼,低头再看到水面倒影中自己那也算的上是秀美的容貌在她面前就像钟无艳一般,原本还算平心静气的心态,顿时多了几分戏谑。

“瞧方才的情形,北宁伯夫人似是颇喜欢妹妹呢,妹妹的心里,是有几分窃喜的吧?”

将帕子抖开,将里面包着的鱼食尽数倒在了池子里,看着鱼儿翻滚着抢食,水面上腾起了无穷的水花,白璎芸回头看着白璎珞笑道。

白璎珞笑容微敛,略带着些不解的看向白璎芸问道:“五姐姐的话,妹妹有些听不明白呢。北宁伯夫人到侯府来,便算是侯府的客人,妹妹自该进退有礼,免得失了体统,难道五姐姐觉得妹妹行为有不妥之处?”

“好一副伶牙俐齿,只不过当了两个多月的伴读而已,六妹妹如今口才见长呢。”

听着像是夸赞,可从白璎芸口中说出,却怎么都带着一丝酸意。

回头看了白璎珞一眼,再一想到北宁伯世子面对自己时的那份如沐春风的和煦暖意,白璎芸的心中,便似有了万千底气。

“六妹妹心中是何盘算,我猜也猜得到,只不过,老人们常说,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你我到底姐妹一场,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将来黯然神伤的模样,所以,特此前来提醒妹妹一句:不该你的,便莫要去妄想,免得将来愿望落空,妹妹心中的万千愁绪无处排解。”

白璎芸一副关怀姊妹的拳拳真诚。

另一旁,白璎珞却觉得一头雾水。

“五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只不过,五姐姐的意思,妹妹我有些听不明白呢,还望五姐姐直言…”

白璎珞一脸茫然的看着白璎芸问道。

“你…”

心中觉得白璎珞是故意装出这幅听不懂的模样来诓骗自己的,可白璎芸固执的认为,有必要和她把话说清楚。

跺了跺脚,也顾不得羞涩,白璎芸直言说道:“你打的算盘,可不就是讨好了北宁伯夫人,将来好嫁到北宁伯府去吗?可你也不想想,北宁伯府是什么门第,虽和咱们靖安侯府相差无二,可到底也是贵门豪宅,所以,他们是绝无可能娶你这样无父无母的小姐做儿媳的,六妹妹,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趁早歇了心思吧。”

想到流莺跟自己咬耳朵时和自己说到的所见所闻,白璎珞顿时明白了白璎芸的心思。

目光清澈的抬眼直视着白璎芸,白璎珞一脸坦然的答道:“五姐姐,你大可放心,妹妹是决计没有那样的心思的,也决计…不会阻了五姐姐的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