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爷戏贼

刚才躲起来的侍卫这回都跑出来了,将那十二个贼人绑了个严严实实,跟粽子一样。面罩一撕,露出十二张惊恐的脸。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就是杀了西城王百万的那个十二杀啊。”朱宇轩在他们面前来回地走着,折扇轻摇。

“不,不,不。”那个最历害的说道,看来他是头,“我们哪是十二杀,只不过他们比较有名,我们冒充一下而已。”

“是!是……”边上的人,头点成一片。

“不是十二杀,那你们来此杀我干吗?”朱宇轩嘴角一样,似笑非笑,眼神中却满是恐吓。

那贼头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的爷啊,您就是给我们十个脑袋,我们也不敢来刺杀您啊,都怪,都怪山贼。”那贼头一指,“他说这里和王府一样,哪知此王府非彼王府啊。”

“冤枉啊——”那个山贼哭着大喊了起来,“小人不识字啊,其实我们都不识字啊,是您宅子边上的乞丐告诉我的,我还以为和王百万家一样,他们家也叫王府啊。“

“哦~~~原来你们把我的‘王府’两个字以为是姓王的大富府邸了啊。”朱宇轩腾地举起手中的扇子,在山贼头上就是一顿猛打,“我叫你不识字,我叫你不识字,你简直侮辱了我的宅子,更是侮辱了我的品味!哼,拖出去,砍了!”

“啊——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众贼一片哀号。

看到这里,我忽然明白那些人的表情了,原来朱宇轩这么无聊,把审讯当儿戏啊。

只见松鹤里慢慢站了起来,喊道:“来呀,将这一干人等带回衙门收押。”

“是!”莫无闻带着侍卫将这“十二杀”拎了起来。

朱宇轩的脸,黑了,叫了起来:“喂喂喂,怎么回事啊,谁发你们工钱,你们怎么都听老松的。”可是那些侍卫依旧没有理会朱宇轩,押着人犯,径直向门外走去。

“哼!老松,你!”朱宇轩抓住了松鹤里的胳膊,像个孩子。

“闪开,碍事!”松鹤里低声说道,怪怪,一个小知府居然敢跟王爷这么说话,历害!

“没的玩了,哎。”朱宇轩叹了口气,一转身,正看见我们几个,他立刻又咧嘴笑了,“幸好还有美人陪我。”

“对不起,小王爷,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魅舞道了个福,便托着琴青和我退出了大堂。

这个朱宇轩真可怜,我不禁同情起他来,生在贵族,自是朋友甚少,难得遇到刺杀这么好玩的事,却被松鹤里破坏,可怜啊可怜。

“别同情他,小心着他道。”魅舞可能看出我同情的表情,严肃地说道,“别给他天真的表面给骗了!”

听了魅舞姐姐的话,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很适合形容这类人,就是:天使的面容,撒旦的心肠。这个朱宇轩真是这样的人吗?反正他是主子,我是奴才,以后他来百媚楼,我招呼好就行了,至于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与我无关。

一路急行,回到百媚楼已是戌时,赶紧将姑娘们的东西搬进园子,放下那些东西,出了一身大汗,心想赶紧回屋子洗个澡睡觉。

路过踏雪的园子时,里面传来了悠悠扬扬的洞箫声,忍不住走进去观瞧。

月光下,石凳上,踏雪正在吹箫,突然她放下箫,叹了口气:“座上月明斟绿蚁。”

“篱边人醉咏黄花。”我忍不住对道,忽然觉得自己很冒然,冒然地进园子,又冒然地去对句子,哎,看来自己修为还不够,喜欢显摆肚子里的墨水啊。

“谁!”踏雪站了起来,看,把人家姑娘吓到了吧。

“呃,是我,小獐子,听见踏雪姑娘的箫声,因此忍不住进来看看,真不好意思打扰姑娘雅兴了,这就走。”

“等等,你是小獐子?”

“正是小的啊。”我抬起头,对着踏雪微笑着,其实按照礼节,我作为一个“男人”是不能如此正对一个姑娘的,可当时早忘了。

踏雪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不相信我就是那日在她房里偷拿糕点的邋遢小子。顿觉不妙,赶紧一低头:“姑娘无事,小的回了。”于是一转身逃出了园子。

踏雪那样的神情,不知为什么,让我心发慌,一搓手,居然满手是汗,她那种神情,我从来没见过,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这百媚楼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还是少惹为妙。

第十章 废宅安家

一夜美梦,起了个早,今天要去府衙买那废宅。

扬州的府衙就在城东靠近前街的地方,那里是扬州最热闹也是最混杂的地方,万一有人闹事,也可以及时阻止。

在衙差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丝师爷,师爷一听我是来买房子的,当然开心的不得了,这也是为他们衙门创收啊。而且听说这知府,也就是松大人出奇的清廉,若在扬州做官,不捞油水的那就是傻官,当然,作为老百姓的我自然高兴我们扬州有这么一个青天大老爷。

一切手续办妥,只需松大人盖个章就行了,和我当初估算的一样,整整文银二百两。

我随着丝师爷进了松大人的书房,书房理到处堆满卷宗,丝师爷上前一禀报,才看见从卷宗里抬起一个头,正是松鹤里。

松鹤里一见是我,轻蔑地笑了一声:“怎么百媚楼的龟公工钱比我一年的俸禄都多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嘲笑我,像他这种人自是耻于与我们这种人下九流人物打交道的。

松鹤里看了看交接单,再看看我的户籍,背景干净,也无坐监犯科,拿出官印,便在交接单上盖了印章。

丝师爷一乐,带着我出了书房,回头一看,松鹤里的脑袋又埋于卷宗之中。

到帐房银子付清,房契地契就都在自己手中,那个兴奋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相信只有和我一样,买了房子的人才会明白,对着蔚蓝的天空,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终于有个家了啊——

出门撞上一个人,一看,正是申屠燕,她正吃着糖葫芦:“呀,怎么是你?”

“正是小的,来买间房子,申屠捕快,你这是~~~”我指了指她的糖葫芦。

“哦,糖葫芦,我的最爱,嘿嘿。”果然,傻傻的,很可爱,“买房子啊,真有钱,请客,别叫我申屠燕,见外,叫我燕子就行了。”

“好,燕子。”最喜欢的就是爽快人。

“燕子姐姐。”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转头一看,是一个五岁的女孩,小女孩一看见我这个生人,便跑到燕子身后,偷偷瞧我,煞是可爱。

“辰辰啊,辰辰乖,姐姐今天要和这位哥哥去吃饭。”

“辰辰也要去。”辰辰鼓起了小脸,红扑扑的,太可爱了,真想捏她一把。

我弯下腰,微笑着:“没事,哥哥同意了,就让辰辰去。”

“谢谢哥哥。”辰辰躲在燕子身后小声说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燕子问我道。

“我叫张怜,楼里的姑娘都叫我小獐子,你随便叫。”

“恩,那就蟑螂好了,这名,好记。”

“好哦,蟑螂哥哥,辰辰喜欢。”

我晕,这大小两个傻妞啊,不过无所谓了,丫头也是那么喊我的。

“辰辰是松大人的女儿,衙门里都大男人,也没人陪她玩,以后如果我忙,你要陪她玩哦。”燕子怜惜地抚摸着辰辰的脸,没想到她也有像女人的时候。

从衙门出来,辰辰围着我直转,这是自然的,一、我本就有孩子缘;二、异性相吸嘛。呵呵。

来到龙虎堂门口正碰上白菜,省了我到里面去找他,以免碰上龙堂主,又要盛情一番了。

白菜最近也心烦,因为成了龙虎堂弟子,都不能好好照顾丫头了,虽然丫头由邻居王大妈,但总麻烦别人自然不好意思。

我笑着对他说道:“住我家吧。”

“你家?你娘身体不好,我怎么好意思,而且你家也不大。”白菜满脸愁容。

“以前不大,现在大了。”我神秘地笑着。

“兄弟?你?”

我拿出了房契,在他面前一晃:“怎么样,住不住。”

白菜一看房契,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个馒头,重重捶了我一拳,“行啊你,小子,不过,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做作了,现在帮我去整理房子,还有,我们晚上有其他事要做呢。”

“其他事?”

于是我把那天遇到林老板,怀疑有人装鬼的事告诉了白菜,就连刚才站边上的燕子也感兴趣起来。

这么间废宅,边上的人都没说闹鬼,为何唯独林老板说有鬼,说明这里面有蹊跷,结果,燕子也主动要求加入我们的“抓鬼”队伍,不过那要等晚上了,现在先去整理屋子。

辰辰跟着我们,一蹦一跳,非常开心,以为是去什么地方玩。不过,参观废宅对于她来说,可谓是某种历险了。

第十一章 蹭王之王

拿起价值二百两的钥匙,颤颤微微地去开废宅门上的锁。激动,太激动了,居然对不准锁心。我把钥匙小心翼翼地交给白菜,让他去开,没想到,他居然比我还激动,钥匙都拿不牢,“当啷”一声,掉地上。

最后,我们决定让申屠燕帮我们开门,申屠燕接过钥匙就往锁里一插,一转。紧张,好紧张,突然,只听“嘎夯”一声,钥匙断了。

锁已经锈地打不开了,申屠燕一个郁闷,提脚一踹,“哐镗”门被踹开了,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我的天啊,这还没住人呢,门就先破了。

“嘻嘻。”申屠燕朝我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能咋的,打又打不过她,晚上还要靠她抓鬼呢,只能一声叹息进了废宅。

废宅正对着门的是条石板路,路的两旁长满了杂草。再往前,是正堂,可以会客和用餐,家具也都齐全,而且还是不错的梨花木,赚了。

左右方有两个通道,分别通往东西两个别院,每个别院都有三间厢房。再过去就是后院,后院有一间小厢房,还有厨房和柴房,当然还有口井和后门。

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打扫。白菜负责门口的野草,去除干净;申屠燕先罚她找人把门修好,并且配把新锁;辰辰跟着我擦桌椅,不过,她没一会就跟着菜头除草去了,只因菜头动作有点夸张,但见他抡着锄头索性把土翻了一边,翻出不少蚯蚓蚂蚁,辰辰觉得有趣,抓蚯蚓玩去了,这丫头,胆子大了去了。

我们打扫的动静相当大,引来了路人,都在那里探头探脑,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这里本就是废宅,废了好几年了,突然有人入住,自然好奇;二就是申屠燕踹坏了门,不想给别人看也不行啊。

我仔细留意了一下,林老板也混于围观人群之中,偷瞄了几眼,随即离去,这个林老板,肯定有问题。

当申屠燕将门修好后,我们便决定到正对面的【珍馐楼】狠搓一顿。

大家如狼似虎的冲进了【珍馐楼】,伙计好奇地看着我们四个人,一个穿着龟公服,一个穿着龙虎堂的学徒衫,一个是女捕快,还有一个正舔着手指头的小姑娘,这个组合,要是让谁看见都会觉得奇怪。

“哟,这不是百媚楼的张爷嘛。”一个长着小山羊胡子的男人搓着手就出来了。

嘿,这小子有前途,知道我也是个爷,好,以后你来打八折:“正是啊,哦,您不是徐老板?”

“是啊,是啊,来啊,带张爷和他的朋友去【天涯阁】。”

老板发话,谁敢不从,方才还用怪异眼神看我们的小儿赶紧将我们请上了楼。

【珍馐楼】是扬州城中上档次的酒楼,拿手的是四大菜系,正因四大菜系做的好,所以敢称自己是【珍馐楼】。

【天涯阁】则是【珍馐楼】最好的包厢,在二楼的东南方,正好对着大运河,可以欣赏河边杨柳垂岸的美妙景色,运河中自有精美的画舫,坐在包厢里,还能免费听曲呢。

正点着菜,一个人闪进了包厢,五短身材,可爱的脸,居然是他。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南神捕莫无闻!

莫无闻笑着一屁股坐在我边上:“听说,今天你请客?”

“恩,是啊,莫爷有何指教。”我木呐地问道,心理实在没底。

“我吧,请教没有,只是顺便来蹭个饭而已。”

蹭饭啊,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来蹭饭的。朝申屠燕看看,申屠燕笑了笑:“莫头还有个外号,就是蹭王,他不仅蹭饭,还有蹭花酒、蹭赌、蹭玩、蹭嫖……”申屠燕越说越来劲,可就在这时,莫无闻突然伸手一甩,将一包子准确无误地塞入申屠燕口中:“我说你这傻妞,怎么现在不傻了,多吃饭,少说话。”

我们几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尤其是白菜,笑地眼泪直流。

“点菜点菜!”我大吼道。

“好!我来!”莫无闻一把抢过菜单,看了起来。

“你让他点?”白菜小声对我说道。

“他是蹭王,肯定是个食客,他点的肯定好吃。”

“恩恩”被塞了包子的申屠燕点头赞同。

“先上个芙蓉开胃羹,这是辰辰要吃的。”

“好哦,芙蓉羹,芙蓉羹。”辰辰小手拍地直响。

“再来个蛋心圣女果,燕子爱吃。”

“恩恩”申屠燕终于把包子吃了下去。

“这个水晶蟹粉卷我爱吃,呵呵,其他嘛,来个香菇醉鸡、葡萄鱼、问政山笋、凤尾虾排……”

莫无闻报着菜,我越听越流口水,他还真是个行家,粤菜,川菜,还有安徽菜,全都点精品,这回可饱了口福啦。

不销一刻,芙蓉羹和圣女果已经端上了桌,这芙蓉羹其实就是蔬菜羹用上好的膏汤提味,再用生粉勾芡,晶莹剔透,稠而不腻。

而这蛋心圣女果则是由鸡蛋、橙子、圣女果、葱花和猪油蒸煮而成,下面的蒸蛋咸鲜可口,当中的圣女果酸甜开胃。

这两个都是开胃菜,后面紧跟着又上了香菇醉鸡、葡萄鱼等等一桌子佳肴。

“菜齐了,爷。”小儿轻声说道,速度还真快啊。

大家喝着酒,吃着菜,好不快活。

“对了,莫捕头,那十二个贼人怎样了?。”我匝了口女儿红。

“调查清楚了,虽笨,但毕竟杀害了王百万,估计砍头是肯定的,等批文一下来,就要上交刑部发落。”

“这可是除了一大害呢。”

“可不,所以你说你该不该请我吃饭?”

晕,这哪壶跟哪壶啊,不过今天我本就请客,多个人多双筷子罢了:“对对对,该请该请!”

酒意拳拳,气氛融融,欢畅酒菜的背后,更多的是兄弟情意,顿觉大家都是相见恨晚,只恨不得当即拜靶子称兄弟,当然除了辰辰。

下午,莫无闻送辰辰回了衙门,申屠燕则依旧跟我们一起打扫屋子。

第十二章 智擒恶鬼

话不多说,已是傍晚时分,大家吃了晚饭早早关上大门,在大堂里等那“鬼怪”的出现。

“那东西不来怎么办?”白菜小声说道。

“不来最好,我也只是怀疑,若真有人搞鬼,今天我们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引起他注意。”

“那~~万一真是鬼,怎么办?”申屠燕胆怯地颤抖了一下。

“真是鬼,就打到他现原型。”我心里是断不相信有什么鬼怪的。

等着等着,三人终于犯困了,毕竟时辰还早啊,于是决定,轮番睡觉。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大约在二更时分,一个黑影飘荡在门前,阴风惨惨,鬼哭阵阵:“呜~~~~呜~~~”

此时正是我值班,我偷偷推醒了白菜和申屠燕,往门外一指,哪知申屠燕居然“嗷”一声背过气去了,我和白菜对视一眼,做了个晕的眼神,申屠燕是靠不住了,我们随即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擀面杖,分别躲在门的两旁。

那“鬼”听见女人尖叫,便以为屋内的人吓晕过去,居然大胆来推门。

“支呀”门一开,“鬼”影子射进了屋,此“鬼”定是人了,鬼是无影的。

他蹑手蹑脚进了门,从他背后看,头发凌乱,身穿黑衣。遂与白菜交换了个眼神,举起擀面杖猛挥下去,我打!

“啊——”那人惨叫一声,回过头了,靠!还带了个钟馗面具,扮什么不好,扮钟馗,我再打!

◎#¥#%¥……

打地那人直讨饶,最后,白菜的一招‘泰山压顶’,那人终于再没声响。

点着油灯,申屠燕终于醒了,直喊:“鬼呢?鬼呢?”

我和白菜朝地上一指:“喏——”

“哇,怕怕,看看是谁?”这回申屠燕胆子大了,将那人的面罩摘掉,一看,“这不是林老板吗?”

“是啊。”我欣慰一笑,果然没错,“下面怎么办?”

“送衙门!”申屠燕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管林老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擅闯私宅,总是他的不对。

于是,一行人半夜三更向衙门赶。

正在美梦中的松鹤里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在此时击鼓,坐在公案后面的他一脸阴沉,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使他严肃的脸看上去很好笑。

莫无闻也从内堂打着哈欠晃了出来,脸上写满两个字:不爽!

松鹤里惊堂木一拍,我和白菜赶紧下跪,松鹤里扫了我们这群人,在看到申屠燕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怎么也在里面?”

“嘻嘻。”申屠燕眯眼一笑,“大人,这林老板的确有问题,半夜装鬼吓人!”

“哦,有这回事?来呀,把他弄醒!”

“是!”衙差取来冷水泼在林老板的脸上,林老板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哪儿?这是哪儿?”

“威——武——”

“咵咵咵!”衙差将杖敲地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