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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衣男子站了起来,打量了她几眼,冷声道:“你叫杜蘅?玉娘和你早先认识吗?”

“不认识。奴婢只是在路上和她聊了几句。”

“那……路上你可发觉她有什么异样?”那男子眼光未动,只紧盯着她,追问道。

“奴婢没觉得。她人很热心,跟我说了好多话。”杜蘅不敢抬眼,低着头闷声道。

那男子哼了一声,说道:“热心?!恐怕是别有居心!你当真跟她不认识?!”

“应准,你别跟审犯人似的,好歹人家第一天来,你就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人家了。对了,杜蘅你抬起头来,别好象罪大恶极似的。我又没说要罚你。”景忪半开玩笑地说。

杜蘅心中一动,这人果然是云居的管家应准,方才她猜得没错!她慢慢地抬起头,小声道:“多谢景管家。”

景忪盯着她似笑非笑,杜蘅却怔住了。白天见他时,隔了一段距离看他,就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同,如今近在咫尺,才蓦然惊觉他的眼睛居然是浅褐色的,在夜晚昏黄的灯光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她有一刻的心神涣散,心头暗惊,想起封三娘和林孝仁方才对她说的话,连忙又低下了头。

应准又道:“你与她路上都说了些什么?”

“说流云山庄四年前初雪小姐比武招亲的事。”杜蘅的思绪仿佛回到了白天来山庄的路上,恍惚道:“玉娘说现在的庄主不是姓云的,还说她有个表亲也曾经在山庄里当过差。”

应准皱起眉,“就这些?那她有没有做过什么事?”

“没有,就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沉啊。玉娘的手真重。”

应准眯起了眼,“手重?你叫什么名字?”

“杜蘅。他们都叫我阿蘅。”

“阿蘅,为什么你总喜欢低着头?”

“啊?低头,低头是因为怕别人看我的脸。我会不好意思。”

应准微怔了一下,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子,这张脸很平淡,除了眼睛乌黑明亮,别的都乏善可陈,这样的女子在街上,一抓一大把,根本就不可能引起路人的注意。他锐利的眼光,在她的脸上扫视,冷冷道:“你的脸没什么特别。”

“唔,”杜蘅突然脸红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应准愣住了,只听景忪道:“行了,别老盯着人家姑娘看,没见过女人啊?”

他一开口,杜蘅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心头砰砰直跳,乱作一团。

应准冷笑道:“你不要我问,有什么事也别来问我。”

景忪嘻嘻笑道:“好了,好了,你看了玉娘只是旧疾复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干嘛这么较真?如果那个玉娘当真有问题,也不见得这个杜蘅也有问题。”

应准没好气道:“是,你们都是神仙,这里的人个个都没问题,是我有问题!”

景忪乐呵呵地上前搭住他的肩,“你这个人就是爱较真,有时候比庄颜还固执。真不明白,你们两个怎么就这么象?!干脆送作堆吧。我去禀明庄主……”

“景忪!”应准黑了脸,拍开他的手斥道:“今天是你要我来帮你查明玉娘晕厥的原因,我可不是来让你消遣的!”

景忪也不生气,仍然笑道:“你不是查清楚了?怎么还不放心?”

“这个女人是在路上唯一和她说过话,接触过的人,不问清楚,如何放心?!”应准脸色仍然严肃,正色道:“既然要查,自然要查个清清楚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景忪回到坐位上坐了,慢条斯理地笑道:“那好嘛,我要是不让你查,你恐怕今天晚上都睡不好。你要睡不好,就可能让我也睡不好。”说着,他竟然打了个呵欠,“那你问,尽管问,问完了叫我一声。”说完,他径自闭起眼打起盹来。

应准的面皮抽动了两下,哼了一声拂袖就走。景忪睡意朦胧地叫了一声:“周正!替我送应管家!”

门外的小厮应了一声,应准在门前顿了一下,“景忪,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剑天阁人多手杂,最易出事。你要小心为妙。不然庄主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景忪嘿嘿直笑,“应管家慢走,不送了。”

应准出了门,渐渐远去了。杜蘅忐忑不安地望着自己的脚,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那屋子里的主人,半天也不吭气,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坐吧。”他终于开了口。

啊?让她坐?什么意思?不打发她去吗?心中疑惑重重,戒备顿生。

“坐一会儿,站那么久不累吗?免得传出去说我苛待下人。”景忪轻轻松松地坐在软椅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方才还倦意浓浓的人,此刻却突然精神奕奕。

她局促不安地在下末位坐了,嗫嚅道:“奴婢,奴婢要告辞了。景管家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什么话?”他啧啧道,“又要告辞,又要我吩咐,难不成你当真急着想跑?我还有话要问你呢!周正!给杜蘅上杯茶来。”

他一副要长谈的架势,让杜蘅暗吃一惊,连声道:“不用麻烦了。奴婢……奴婢还是站着吧。”说着,她又站了起来。

景忪指了指她身后的软椅,“让你坐你就坐,不然我会以为你存心忤逆。”他仍然面有微笑,口气却严厉了些。杜蘅一哆嗦,赶紧又坐了回去,却打死也不敢再抬头看他。想起封三娘和林孝仁说的话,直觉这个男人有问题,心头不免警戒又生。

周正上了茶来,杜蘅绞着双手,不敢去端。眼睛也一直只盯着脚底下,全然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景忪笑道:“喝茶呀,你紧张什么?刚才我都说了,你不是犯人,干嘛这么害怕?”

杜蘅诺诺称是,端着茶却不敢喝。

景忪突然上前去握住了她手里的茶杯,低下身来与直视她的眼,脸上笑容淡淡,“喝茶,这茶不错啊,有贵客来我才招待他们,上等的龙井。”

杜蘅微一愣神,不自觉对上了他的眼睛,突然陷进了他的眼光里,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端起来就喝,喃喃道:“好香啊。”

景忪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问道:“你喜欢?喜欢我送你一些。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杜蘅垂下眼,嗯了一声。景忪笑了,“阿蘅,告诉我在这个世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是……相公。”

“你相公是谁?”

“是镇上秦员外的二公子秦书。”

“你嫁了个有钱人,为什么还出来做事?”他有一丝惊讶。

“相公死了……”

他皱起眉,死了?“怎么死的?”

“我克死的。”她突然湿了眼眶,泪珠默默地掉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景忪微微一怔,意外地没有追问。

“我克死了他,我也该死!”说完,她突然拿起手中的茶杯,猛地朝自己的额头拍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茶杯碎裂,鲜血如泉涌一般,迅速从她的额头冒了出来。杜蘅惨淡的笑容绝望而凄凉,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三章 圈套(1)

朦胧中杜蘅好象听见有人在说话,她努力地张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紫黑的房梁。她支撑着坐起身来,隐约觉得额头似乎包了布,有些疼痛,伸出手去正要摸,却见门帘一掀,封三娘端着一碗药进了门来,一见她便喜道:“哟,醒了,这下可好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扶着杜蘅坐了起来,将手中的药碗递到她手里笑道:“可算是醒了,景管家都差人来问了几次了,吓死我了。来,先把药喝了。”

杜蘅心中一软,低头道:“有劳封大姐了。”她接过药慢慢地喝着,封三娘见状道:“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嘛作践自己?”

杜蘅红了眼眶,嗫嚅着没有说话。封三娘叹道:“你是个好人家的孩子,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那相公没能娶你过门,那是他没福气,别想太多了。”

杜蘅的眼泪又没能忍住,一滴滴地流进了药碗里。她连忙仰起头,将碗里的药汁一口气喝干,勉强笑道:“多谢。我没事……”

封三娘拉着她的手笑道:“好了,如今都过去了,你也别多想。景管家吩咐了,你好好养几天,伤口好了再干活,你就安心歇着。”

杜蘅心头一惊,连忙挣扎着下床,“那怎么成?我是来干活的,这点伤不碍事的。封大姐,有什么活计就让我做吧!”

封三娘连忙将她往床上按,笑道:“好了,傻丫头,景管家吩咐的,你怕什么?我若是让你不养好伤就干活,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听吩咐的人?!你安心养着,总之有什么事我替你想着呢!”

她将杜蘅按在床上躺好,又帮她盖好被子,这才笑着出门了。杜蘅收起了苦笑,皱眉思索。这景忪是何意呢?怜惜她的遭遇?还是觉得她受了点伤,为表示他不是个苛刻的人,而特意对她宽待?江湖上对景忪的传言,可没说过他是个宽厚的人。

正想得有些头疼,忽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唉,真是命好啊,一进来就当小姐一样养着,还照算工钱。还是她有本事,我们这些粗笨的,就只能做个下等的苦命人!”

杜蘅听出来那是翠云的声音,只听另一个声音压低了:“少说几句,干活吧。今儿活计多,干不完晚上得赶工了。”

这个好象是宁从。只听翠云又不满地啐了一口:“德性!还怕人说了!我们是生来累死的命!不象她那么有心计……现如今我们忙都忙死了,还得花时间去伺候她!”

“好了!”这是封三娘的声音,“你有那么多力气说话还不如多做些事!”

翠云住了口,院子里没了声音。杜蘅想了想,还是下了床,慢慢地走出门去,只见翠云封三娘二个人正坐在院子里赶制冬衣,地上摆满了装满衣物布料的大竹筐,各种各样的碎料和一些半成的衣物堆积成山,显得杂乱无章。她蹒跚着上前低声道:“封大姐,我躺着也闷得慌,不如……您有什么活儿,指给我做,我可以的。”

封三娘一见,“哎呀”叫出声来,连忙上前拉过她在自己身旁坐了,笑道:“不是让你养着吗,怎么样?头还晕不晕?”

杜蘅腼腆地笑了笑,“没事。让我帮你吧,你们这么忙,我啥也帮不了,让我觉得自己象个废人似的……”

封三娘笑道:“这是什么话,身子要紧。你要是真的闲不住,就帮我收拾收拾这些杂物。我们剪下来的余下来的废料,拾到一处就行了。”

杜蘅连忙道:“好。”立刻站起身来去拾那些地上的杂物,各归其类。她眼明手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东西收得整整齐齐,没用的和还可利用的东西,都分别归置,整个院子顿时显得清爽有序了许多。

封三娘抬头一瞧,忍不住笑道:“阿蘅,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有心的丫头!收拾得这么好。行了,今儿你也累了,坐会喝口水歇歇吧。”

“哎!”杜蘅跑进屋去,倒了几杯水来,递给封三娘、翠云,这才坐在一旁,默默地喝水,忽听封三娘道:“阿蘅,你平日在家都做什么?”

杜蘅道:“什么都做,煮饭洗衣,打扫修补。偶尔也去别家帮个忙做个零工的。”

封三娘笑道:“难怪了,我看你手脚麻利得紧,想来是做活做惯的。好了,我们可算是多了个好帮手了。”

翠云咕哝着:“做这点事就算好帮手了,真是……”

杜蘅转过头只当没听见,只听封三娘道:“景管家还担心你受了伤做不了事,特意交待我这几天别让你干活,没想到你倒是硬气得很,看来这次林管事没有招错人!”

“谁又说我呢?!”

话音刚落,就见林孝仁进了院门来,众人连忙上前问安。林孝仁笑道:“今儿一早开会,景管家就说我们织造坊活做得好,说是要奖赏奖赏,夜里给大家加三道菜呢!”

众人大喜,封三娘道:“当真?!算起来我们织造坊已经一年多没得赏了!”

林孝仁满面春风,乐呵呵地坐了下来,“当然,已经吩咐到大厨房了,一会儿菜就送过来。”

翠云嘴快地问道:“林管事,景管家还说什么了?”

林孝仁道:“景管家还说织造坊这些日子辛苦了,虽然忙,不过活计却做得不错,叫其他人都要学着点,我怎么说的?只要好好做事,没人会亏待你们的,我说得没错吧?”

众人都满面喜色,议论纷纷,杜蘅心中暗想,难道江湖对景忪的传言有误?眼见他的人,总觉得他绝不象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随意简单,为何他处事却如此温和仁义?还是他对自己仍然有什么想法?正在思索,只听林孝仁关切道:“阿蘅你的伤没事了吧?”

杜蘅连声道:“不碍事,只是小伤。林管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做。”

林孝仁见她头缠白布,脸色苍白,知她心事沉重,正想宽慰两句,却见一个青衣小厮快步走了过来,叫道:“林管事,景管家吩咐你带个人去观云亭。”

第三章 圈套(2)

杜蘅认出来那是景忪跟前的周正。林孝仁“哦”了一声,“莫是不要为客人裁衣?”

周正道:“我只是传话的,林管事去了就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封三娘道:“庄里来客人了?”

林孝仁道:“早上是听说来了客人,但不知是哪里的。若是去了观云亭,想必不是一般的客人。对了,你手上的活计停一停,随我去看看吧。”

封三娘面露难色,叹气道:“这件衣裳是庄管家要的,说了今儿晚饭前一定得赶制好,明儿要穿的。我若随你去了,那……那交不出衣裳,可如何是好?”

林孝仁愣了一下,转眼看了看翠云,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都很希望他能带她去。这丫头又想着偷懒呢,他低头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活计忙,就阿蘅帮不了多少忙,我让她随我去好了。”

封三娘想了想,欲言又止。林孝仁笑道:“放心,有我在嘛。阿蘅虽是新来的,可是做事也不含糊。正好带她去认认路,长长见识,免得以后惹人笑话。”

杜蘅摸了摸额头,疑惑道:“可是小女子这副模样……会不会让客人不快?”

林孝仁仔细地瞧了她两眼,说道:“无碍,你就跟在我身后,别说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其它的,有我呢!”

杜蘅见翠云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却不敢多言多话,心中忽生不安,却只得应道:“是,那奴婢就随管事去吧。”

林孝仁站起身来,笑道:“三娘别把好菜吃光了,给我们留点,我们先走了。”

说着,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林孝仁带着杜蘅走过一片宽阔大院,沿着绿草青石的路面快步前行,不一会儿就听到围墙外传来阵阵马儿的嘶鸣声,夹杂着人声的喝斥唤叫,此起彼伏,十分热闹,林孝仁道:“那外面就是牧马场了,要出了西侧门才能看到,大厨房在东面,靠进云居了。只有外事处最远,不过你可能没有机会去那儿。”

杜蘅远远地瞧着那围墙,这墙里墙外,可真是两个世界呀,心头暗想,若要从这里出去,恐怕牧马场是最重要的地方。于是暗暗地记下方位,打量四周的地形。时值深冬,四处都阴阴冷冷的,深灰的围透着无以言喻的沉重感。杜蘅心中突然就闷了一分。

林孝仁又道:“这里往北一直走,过了观云亭,就出剑天阁了。那观云亭建在半山中,是剑天阁北大门。你若没有特殊的吩咐,是绝不能走出观云亭的,记住了吗?”

杜蘅低头道:“是,奴婢记下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林孝仁一边让她记路,一边跟她讲些规矩,不知不觉便到了观云亭脚下。杜蘅抬头望去,却吓了一跳。只见半山的崖边建着一个小亭子,规模不大,秀丽清雅。但亭子的半边楼台却悬在山崖外,仿佛一只脚跨进了深渊里,摇摇欲坠,若是刮个大点的风,就能把它吹到悬崖底下去。

林孝仁见状笑道:“不用怕,那亭子一开始就建这样,都过了一百年,不也没倒吗?”

杜蘅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二人拾级而上,远远地就听见景忪笑道:“顾门主和顾小姐不远千里来到这儿,我们只是尽尽地主之谊,不必客气。”

只听见一个男声道:“景管家客气了。我们参天门虽说不上什么豪门大派,但与贵庄主也有过数面之缘。今日我父女二人云游至此,特来拜访流云山庄庄主,还望景管家替我们引见引见。”

杜蘅心中一怔,参天门的顾问天来了吗?他来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来做客?

景忪挑眉笑道:“顾门主想见庄主?只是庄主他闭关修练,已经三年不见外客,恐怕……”

“哦?”顾问天疑道:“靳庄主自接掌流云山庄以来,就一直不在江湖上走动,在下实在有些奇怪。想当年流云山庄比武招亲时,靳庄主虽是一介无名少年,却英姿勃发,一鸣惊人,无论是文治武功,处事道理,让天下英雄无不折服,为何如今,却隐世避事,反倒不见外人了?”

景忪叹气道:“这个……怎么是我这等下人能过问的事?顾门主这样问,在下也不知如何回答。庄主做事,一向有他的主意,我等只能听从吩咐,哪有多问的理儿。”

顾问天笑道:“景管家客气了。谁不知景管家是靳庄主身边的红人,但凡山庄中大小事务,都得劳烦景管家操持,就算是武林三大世家的人来了,也不是景管家出面接待吗?”他语气隐有羡慕,似乎在说,以你景忪在流云山庄中的地位,怎么会仅仅是一个下人那样简单?

景忪乐呵呵地笑道:“顾门主太抬举小人了。我不过是个听人差遣办事跑腿的,哪敢居功?只是庄主近年的确少问世事,我也不才,仅仅能帮他打理些琐碎小事,若有大事,还是要庄主他老人家自己做主。”他不露痕迹地又把球踢了回去,想见庄主?可不是我说了算。

忽听一个女声道:“景管家何必如此自谦呢?江湖上但凡见过景管家的人,都说景管家人才武功,绝不逊于武林三大世家子弟,今日得见,嫣然才知道此言非虚。”

“顾小姐过奖了,在下实不敢当。”

杜蘅与林孝仁走到了亭边,她抬眼一瞧,那说话的顾嫣然,一身粉红的衣裙,娇俏动人,明亮的双眸顾盼生辉,一直在景忪的身上打转,而景忪却两眼看着亭外,仿佛有些心不焉。

“景管家,林孝仁给您请安。”

景忪抬眼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杜蘅,口中“唔”了一声,淡淡道:“阿蘅?”

杜蘅连忙应了一声“是”,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她身前,关切道:“你的伤好了吗?”

杜蘅低头道:“有劳景管家费心,不碍事,只是小伤。”

景忪低低地“嗯”了一声,这才对着林孝仁吩咐道:“顾小姐远道而来,没有带足御冬的衣服,你们织造坊抽派人手,为顾小姐赶制两身。”

林孝仁连声应道:“是,那……让阿蘅为顾小姐量量身段吧。”

景忪道:“好。顾小姐请吧。”

顾嫣然笑道:“不必麻烦了,就在这里量吧。”

杜蘅连忙拿出软尺来,就欲上前,却被景忪一把抓住了胳膊,“那怎么成?还是请顾小姐移步。这里人多眼杂,终归不怎么妥当。”他虽然在和顾嫣然说话,眼睛却盯着杜蘅,口中仍笑道:“小心服侍,别失了礼数。请顾小姐去客房。”说着,轻轻抬了抬她的手。这看似无意的动作,在外人的眼里,却显得有些亲密。

杜蘅微微一愣,为何他今日突然对她如此照顾关切?仍然不敢抬头,上前对顾嫣然施了一礼,轻声道:“请顾小姐移驾,让奴婢为小姐量身。”

顾嫣然面色忽地僵了一下,却是笑道:“哎呀,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哪来那么规矩!就在这儿量!”说着,她毫不在意地摆开双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杜蘅迟疑了一下,一瞬间心中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终于还是回头向景忪看去:“这……景管家……”她一看到他的眼睛,忽然就有了陷落的感觉,连忙收回眼光,心头扑通乱跳,镇定不下来。

“哦,既然顾小姐坚持,那就在这儿量吧。”景忪回位坐下,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转过头与顾问天谈笑起来。

杜蘅连忙稳定心神,手却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握着软尺的手却有点不听使唤。她默默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有劳顾小姐转身。”

顾嫣然瞥了她一眼,眼光中似有些不屑,不以为然道:“你转过去量好了。”

杜蘅一愣,赶紧走到她身后去量,心头却有些懊恼,怎么突然就笨手笨脚的了?不过是看了景忪的眼睛,就失了分寸?难道……这景忪练过媚功?可是这种媚人的功夫,明明就只有女子才练,以引诱男人来达到目的,他一个大男人,何须练这种功?江湖只传言说景忪八面玲珑,最擅长窥视人心,并未说他有这等邪功,但是为什么一看到他的眼睛,她就很难把握自己的心神?昨夜若不是她灵机一动,用茶杯伤了自己,如何能逃得过景忪的追问?!

第三章 圈套(3)

量好了身,杜蘅默默地记在心里,这才走到林孝仁身后去,“林管事,奴婢量好了。”

林孝仁正要回话,只听景忪道:“量好就去吧。对了,既然是阿蘅量的,就由她来做,阿蘅……你能行吗?”

杜蘅愣了一下,封三娘不是说她伤未好,暂不做事吗?为何此时景忪却又突然让她替顾小姐裁衣?“是,奴婢遵命。奴婢只怕手艺不精,做不好让顾小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