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错在宫夫人。不过,宫夫人也只是一时失了手而已,并非存心谋害,存属意外。”西飞璟听着听着,终再度开口。同时,直接打断了云止的话,继而当众对着云止紧接着道,“宫夫人,既然事已至此,那你不妨先向六公主道个歉。至于后面该如何惩处,且等朕好好想想。”

云止闻言,侧头望向宫宸戋,等着宫宸戋开口。

“这就是皇上最终的决定?”宫宸戋一手端着茶盏,一只指尖捻着杯盖轻声摩挲。

“宫少主觉得如何?”西飞璟不紧不慢的反问一句,同样侧头望向宫宸戋。这已是最轻最轻的处罚了,不过只是要云止当众道一声“歉”而已,不痛不痒,毫无损失。

“若我说,我不满意呢?”宫宸戋神色依旧,语气不变。

音落,场面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觉纷纷落向了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

西飞璟听着,几不可查的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宫宸戋竟会对此还不满意。随即,面色不变,将问题再度丢给宫宸戋,西飞璟当众问道,“那宫少主觉得该如何惩处为好?宫夫人不管是失手还是意外,毕竟伤了一条人命…”事实的真相,在这一刻,确实一点不重要。

“看来,西楚帝并没有诚意与我合作。既然如此,那不如分道扬镳。”

宫宸戋闻言,直接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便站起身来,继而一个转身离去。

云止看着,顿时,不由淡笑了一声,“西楚帝,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他。”话落,同样转身离去。

西楚国将领看着,面色倏然一变,就要下令阻拦。

西飞璟适时的一挥手,命所有将领悉数退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宫宸戋对云止的在意程度。怎么也没想到宫宸戋竟不惜为了一个云止而毫不犹豫的与他断绝所有合作。

一时间,望着那两袭离去的身影,西飞璟不觉微微眯了眯眼。

东锦瑜回头望去,心中岂会甘心云止与宫宸戋就这般轻易离去?“皇上…”

“六公主,这一件事,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你不妨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西飞璟在东锦瑜的声音下,倏然收回视线。而对于东锦瑜,西飞璟依旧出言安抚。宫宸戋那边,既然宫宸戋都已经将话说得那么白、那么干脆了,自然已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如此,东锦瑜这边自然要做好表面功夫,继而笼络东清国百姓,“雪姬,你且带六公主下去好好安顿,不得有误。另外,传令下去,朕要厚葬孩子。”

雪姬领命,躬身应道,“是,皇上。”

东锦瑜听着,低头抹眼泪。同时,眸中闪过一丝不容人察觉的光芒。一切,这才不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宫宸戋曾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东锦瑜在此对天发誓,有生之年,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怀中的孩子,既然引不来宫宸戋半分怜惜与侧目,不如便当她的踏脚石,她一定不会让他白死的。

最后,所有的一切,以不欢而散告终。

皇宫的宫门口,云止与宫宸戋两个人一道出宫门离去,头也不回。

片刻,云止走着走着,不觉对着身侧的宫宸戋开口,“其实,只要我道个歉便好,西楚帝绝不会怎么为难我,你真没必要为了此与西楚帝翻脸。”若那一刻,宫宸戋也要她当众向东锦瑜道歉,那么,她一定会成全他,一定会当众道歉的。不过,若真如此,心中或多或少总会有些失望。而怎么也没有想到,宫宸戋竟会为了她毫不犹豫的…

“我与西飞璟断绝了合作,确实会有很多损失。但是,别说是损失,便是失去一切,也不需要你受半分委屈。”宫宸戋闻言,停下脚步,侧身望向云止。他自然不相信那孩子是云止杀的。而即便是云止杀的,他也不要她受半分委屈向人道歉。对他而言,一切不管再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她。

云止听着,一刹那,心下蓦然一动,“你…”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宫宸戋伸手揉了揉云止的长发,继而转身继续往前走去。那一刻,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便出声,他只是想要看看西飞璟的态度而已。而从中,他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西飞璟想要笼络东清国百姓的心,甚至不惜以他们之间的合作来让他点头。可是,他西飞璟忘了,他宫宸戋最恨别人威胁他,尤其还要委屈云止。

云止连忙抬步跟上。下一刻,心下微微犹豫了一下后,云止不觉伸出手去,主动牵住了宫宸戋的手,一字一句认真道,“今日,你选了我,同样不负你所想要做的一切。”微微一顿,紧接着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助你。”

“如此自信?”宫宸戋一怔,不觉一边走,一边侧头望向云止。

“怎么,你在怀疑本相的能力?”云止顿时挑眉,眉宇眼梢间是一贯的自信与从容。

宫宸戋看着,一时间,不由再度一怔,继而浅笑道,“本相怎敢怀疑左相的能力?”

“知道就好。”抿唇一笑,一刹那,云止难得的开心,同时从孩子死的那一丝小小阴影中走出来。后面的内容重复,明天一早会修改好,并且会添加一些字,完成登基大典。站在西飞璟身侧的雪姬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开口,同样对着东锦瑜安抚道,“六公主,你先听皇上把话说完,皇上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给你一个满意交代的…”

东锦瑜不语,只是低声抽泣。

一眼望去,那一副楚楚可怜之态,无不令人怜惜。

西飞璟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品茶,平静的神色中看不出丝毫。

在场的所有西楚国将领,以及所有西楚国侍卫与士兵,一时间,在西飞璟的沉默下,自也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

渐渐的,空气中,一如之前只听得东锦瑜一个人在那里不断的哭。

第五十章 续章

再五日后,宫宸戋带着云止,两个人一道前往了离“隐氏山庄”。

隐氏山庄,顾名思义,谐音“隐世”也,有避世之意。而隐氏山庄距离四国交界处不是很远,横跨了南灵国与西楚国两国。至于庄主是谁,天下皆知,可真正见过其真面目的人却又屈指可数,就连云止都一直未有机会得以一见,神秘至极。

庄内,云止与宫宸戋一道走进去。

一抹熟悉又陌生的玄色身影,几乎在云止与宫宸戋进去后脚便迎了出来。

“少主。”迎出来之人,立即对宫宸戋拱了拱手,神色恭敬。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东华城云止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与西飞扬和西飞凌在一起的——朱银安,天下第一首富。

当时,云止还不知西飞扬与西飞凌的身份,而朱银安倒是云止一直想结识却一直无缘结识的。另外,据云止所知,朱银安乃西楚国人,与西楚国众皇子的交情都不错,尤其是与西楚国二皇子西飞凌与西楚国九皇子西飞扬。

一时间,云止心中不由好奇起朱银安与宫宸戋之间的关系!

“少夫人,左相,好久不见。”朱银安在对着宫宸戋拱了拱手后,立即对着云止一拱手。

“朱公子,好久不见了。”云止回以一礼,也拱了拱手,莞尔一笑。

“请。”朱银安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片刻后,大厅内。

下人送上茶盏后,便快速退了下去,没有一个人靠近半步。

宫宸戋端坐首位,云止与宫宸戋同坐,中间隔了一张桌子,分别放了两盏茶。

“少主,房间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入住。另外,派出去的人已查到东清帝东方卜的下落,至于北堂帝琳琅还未有半分消息。”朱银安坐在下方右侧的首位,对着宫宸戋道。

宫宸戋听着,侧头望了一眼云止,吩咐道,“继续派人查。”

“是。”朱银安立即应道。

云止看着听着,一时间,心中不由越发好奇起宫宸戋与朱银安的关系。朱银安他,俨然听从宫宸戋的命令行事。另外,隐氏山庄与宫宸戋究竟有什么关系?与朱银安又有什么关系?庄内的人,明显视朱银安为主。

·

夕阳西下,云止独自一个人坐在湖畔边的亭内品茶。

朱银安漫步到来,浅笑着步入亭子,“左相这般好的闲情逸致,可是在等在下?”

“朱公子,请坐。”云止抬头望去,抿唇一笑,确实是特意在此等他。因为,自来到了这隐氏山庄后,她心中布满了一系列的疑问,她想要解开。

“依在下看,还是请左相随在下走一趟,自可解开左相心中的谜团。”

朱银安笑着道。话落,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云止起身后带着云止往庄外而去。

·

隐氏山庄横跨两国,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又或者可以说同时属于南灵国与西楚国。而隐氏山庄的外面,周遭一圈,乃是大大小小的村子,再远些便是两国的城镇了。多年来,因隐氏山庄不具任何威胁性,南灵国与西楚国平分秋色,便一直未有任何一国对付隐氏山庄来打破这一平衡,隐氏山庄便在这样的平衡中岿然而立。

酒越陈越香,隐氏山庄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显神秘,而又神秘得不引人注视。

云止对于这隐氏山庄,是听闻过的。并且,当初还曾派人调查。只是,派出去的人始终未查到任何消息。

“左相,请。”朱银安再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止顿时倏然回过神来,面上未露分毫,在朱银安的带路下,与朱银安一道上山。

隐山,离隐氏山庄不远,从隐氏山庄的后门出去便可一眼看到,高耸入云。而隐山原本并非这一个名字,因后来有人这么叫,久而久之便以此为名了。

山顶,寒风萧萧。

云止负手而立,放眼往前望去,淡笑问道,“不知朱公子为何特意带我来此?”

“对于宀氏一族的灭亡,天山二十多年前那一场大浩劫,左相可知?可清楚?”朱银安不答反问,同云止一样负手而立。

“知道。”云止一怔,不解朱银安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些。

“当年,四国一起出兵攻打天山,欲平分了天山。后来,东清国突然毁约,助天山一脉的部落一起对抗三国。最后,东清国在三国撤兵之后,一举灭了天山一脉…”朱银安再道,而这些几乎是众所周知的,“虽说天山一脉最后是灭在了东清国手中,可是,与其他三国也绝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云止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听着。

“当年,在下的命由少主所救。之后,在下冒作商贾之子前往西楚国。表面上经商,实则暗地里为少主收集情报与扩展少主在西楚国的势力。其他两国,少主同样安排了人。而他们现如今的身份,或许是左相你也猜想不到的。”

朱银安竟是宫宸戋派去西楚国的人,而朱银安现如今乃天下第一首富,那可想而知宫宸戋派往其他两国的人其现今的身份也绝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云止听着听着,心下不由一惊,难怪当日东方卜会说那样的话,而宫宸戋身上还多得是她所不知道的。

“当初,在得知少主与左相在一起的时候,在下还想前往祝贺。而不久,乍听闻少主竟有归隐的意思,实在太过震惊。在下一直以为左相不同于一般女子,是能与少主携手天下的,而左相与少主在东清国共事多年,应该很清楚少主绝不是喜欢归隐之人。左相,你可知在下为何除在少主面前依旧称你为‘左相’?”

“…”

“左相,你现在所站的这个地方,少主当年也站过。放眼望去,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能将四国尽收眼底,你可知少主当初站在此处俯瞰天下时的心情?”

“…”

“少主与其父的感情不好,少主可以眼睁睁看着其父出事却无动于衷。可是,与其母的感情却至深。然,他却不惜为了你而放过三国,甚至差一点连东清国都…左相,自从少主与你在一起,你束缚了少主,你有没有认真问少主一句,他更喜欢什么?从头到尾,不过是少主在迁就左相的喜好。”

话落,朱银安转身离去,留云止一个人在原地。

云止听着朱银安离去的脚步声,良久,不觉慢慢闭了闭眼。对于天山一脉的事情,她当然早已清楚。天山一脉乃是毁在了东清国先帝东哲辕的手中。而若真要追究起来,其他三国也确实有责任。

毕竟,开始之初,乃是三国先联手对付的天山。

宫宸戋他,势力遍布天下,除了东清国,他是想连其他三国也一并毁了吗?

宫宸戋当日站在此处,他俯瞰天下,可是想将天下收入手中?若是没有她的出现,宫宸戋会顺利扶东玄绪登基为帝,到时候,东清国便是他宫宸戋的了。届时,再对付三国…

整整三年多时间,云止自然清楚,宫宸戋的确不是那种喜欢归隐之人。

而当初,在宫宸戋决定与她归隐的时候,她真的很意外。

这一刻,云止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日,竟会有人对她说,宫宸戋一直在迁就她,而她束缚了宫宸戋。

晚霞,渐渐陨落天际。夜,悄然落下帷幕。

云止孤身一人一动不动站着,脑海中全都是朱银安所说的话,怎么也挥之不去。

“是不是朱银安对你说了什么?”突的,一件外衣披上云止的肩膀。而伴随着落在云止肩上的外衣,一句话突的响起,一下子打破平静。

宫宸戋站定脚步,侧身望向云止,将云止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微微皱眉。

云止顿时回过神来,侧头望去。依稀记得初见之时,面前之人的冷酷与无情,而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威严历历在目。可如今,他为了她,放下了一切…

她感动他一直以来为她所做的一切,可却从没有真正想过能为他做些什么。

“他到底与你说了什么?”见云止不语,宫宸戋不由再皱了皱眉,黑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能说什么,他只是说你以前很喜欢站在这里,这里视野很好。”云止抿唇一笑,所有的神色顷刻间掩藏下去。

宫宸戋显然不信,但并没有再追问,随即俯瞰向前方。

云止抬头,借月色望向宫宸戋。如今近的距离,几乎可看清宫宸戋眸中所映衬的一切。

“时间不早了,回吧,你还没吃晚饭。”宫宸戋自己也还未吃,在久等不到云止回去,便亲自出来。

“宫宸戋,你的势力究竟有多大?”

云止不动,一句话异常突兀的问道。而神色中,异样的认真。

宫宸戋微微一怔,没想到云止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随后,略一沉默后,宫宸戋回道,“遍布天下。”

“遍布天下?那又是多大?”云止再问。

“…”宫宸戋微皱眉,不知道云止到底想问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若是眼下这个时候为帝,你的势力,够吗?”云止一笑,随即侧身望向前方,俯瞰向底下的茫茫大地,一字一顿道,“宫宸戋,其实,比起隐居,我更喜欢平定天下。现今乱世,战乱不断,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倒不如一举统一了天下,创一和平盛世。”微微一顿,云止侧头回望向身侧的宫宸戋,紧接着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只是不知夫君是否有这个魄力一试?”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落下,云止的眉宇眼梢间隐约划过一丝挑衅的味道。

“你…”

“乱世天下,确实有的是能人义士,人才辈出。也有的是明君。就说南灵帝南临风,西楚帝西飞璟,便都不错。便是琳琅,也是可造之材。可是,比其他们,与其为他们出谋划策,为妻更想为夫君谋定这天下。只是…”再度的微微一顿,云止挑了挑眉,笑道,“…只是不知夫君想不想坐拥这天下?又不知夫君能不能坐拥得下这天下?”

“你小看为夫?”

“是与不是,试过才知。”勾唇一笑,云止明显的挑衅道。

而这一刻,云止已经想得很清楚。其实,隐居真的不适合宫宸戋,宫宸戋也并不见得真的有多高兴。在天山那一段时间,他除了陪她,便是自己与自己对弈,或是闲来无事抚琴。他的人在天山,可他的心却一直有留在外面。

他说,对他而言,她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想她离开他一步。

而她,不管他想要走哪一条路、又最终选择了走哪一条路,她都绝不会离开他,此生此世她已认定了他。

标题有些奇怪,其实是续前面那一章嘿嘿。本来想将这些内容加在前一章里面,免费送给亲亲们看的,可是,貌似如此一来,今天就没办法更新了,杯具,所以另外开了一章,上一章的接下去。从明天开始,更新会放在早上八点到八点半之间,我会在每天上班之前先更新了再去上班哈哈,不会再断更了,前些天始终抱歉。等过些天,忙完手头这个项目,我会加倍更新补偿的么么。下一章,左相,云恢复左相的身份,但已不是东清国左相,是云国左相嘻嘻。最后,推荐风华好友的唯丝的文文《重生之将门狂妃》,刚刚完结,亲们可以去看看,完结文,免去了追文的痛苦。(我更新太少还不稳定,让亲们追得很辛苦,我始终抱歉,努力努力)

第五一章 云国

由于隐氏山庄横跨南灵国与西楚国的特殊地理,隐氏山庄对出去的左右两侧村镇似一道长长的分界线将南灵国与西楚国给泾渭分明的划分了开来。

山顶,云止放眼望去,茫茫夜幕下灯火阑珊,星星点点的亮光连成一片。

而眼下这样的平静,已不可能维持太久,四国平衡互制的局面早在东清国惨败、退守入东临城那一刻被彻底打破。届时,与其看着天下陷入战乱、纷争,不如由人迅速统一之。

宫宸戋不知朱银安都对云止说了些什么,但不难猜出个十之八九。

夜,月光皎皎,如一层透明的薄纱笼罩下来。

·

一个月后,天下疆土已明确形成了新的格局,东清国除韩乂退守入的东临城外,其余疆土被西楚国与南灵国瓜分。北堂国前后不受影响,至少表面上没什么影响。

东临城内,年久失修的行宫经宫女太监及侍卫一番彻彻底底的修善,焕然一新。

消失已久的东方卜与琳琅两个人分别端坐大殿首位,正慢条斯理的品茶。“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句话用在此时此刻的琳琅与东方卜身上,再适合不过。

“北堂帝,此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否则东清国恐怕真要毁于一旦了。”

“怎么,东清帝觉得现如今的东清国,还有与他国相抗衡的能力?”琳琅闻言,尤其是那‘毁于一旦’四个字,不觉嗤笑一声。

东方卜听着,一刹那,面色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变,有些难看,随即回道,“现如今,恐怕北堂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者,北堂帝想以死来分化云止与宫宸戋之间的感情,可事实上北堂帝远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云止对北堂帝的‘死’根本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还不是依旧与宫宸戋在一起?”

音落,立即换成琳琅面色一变,同时端茶盏的手明显收紧。

“北堂帝,现今你我可谓是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或是有什么打算?”东方卜将琳琅的神色尽收眼底,一时间,因东清国沦落至今时今日这一步而一直低沉的心情不觉微微好转,紧接着道,“北堂帝,相信你当时出手相救,也是出于对当今天下的局势考虑。”东方卜当然不会愚蠢的以为琳琅出手相救是出于什么朋友的道义或是两国的交情,而不管是道义还是交情,他与琳琅之间半分也无。下一刻,不紧不慢的衔接道,“唇亡齿寒,东清国若真灭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轮到北堂国了。而眼下东临城因地处险要之故,易守难攻,西楚国与南灵国定不会贸然出兵。再说,东清国已不具备任何的威胁性,相信西楚国与南灵国也不会再花费过多的兵力与人力来对付东清国。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只要好好守好这东临城,朕眼下还安全的很。但北堂国似乎就不一定了…”

“看来,东清帝并没有受东清国此次溃败的影响,依旧将天下局势看得很透彻。”琳琅闻言,恢复平静道。

“这还要多谢了北堂帝。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就当是一次教训好了。”微微一顿,眼下的东清国,虽说短时间内自保并不是什么问题,但若想夺回失去的一切,想重振东清国,就必须仰仗其他势力了。而这其他势力,眼下也只能与北堂国合作。再者,如今这个局面,若北堂国真出了什么事,东清国灭亡乃是迟早的事。东方卜紧接着再道,“不知北堂帝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任何事,北堂帝尽管说,朕定竭力相助。”

“听说,东清国六公主刚刚丧子,西飞璟正好好的安顿她…”

东方卜心中所想,琳琅岂会不知?而正如东方卜所言,琳琅听着,淡漠说道。

东方卜闻言,微微沉默了一下,心中岂会听不出琳琅此时此刻特意提起那东锦瑜、想要利用东锦瑜那一丝弦外之音。片刻,点了点头,东方卜心照不宣地应道,“这一件事,交给朕去办,朕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希望东清国不会令朕失望。”琳琅说着,放下茶盏起身离去。

韩乂在琳琅离开后不久,慢步步入大殿内。当日,乍听闻东清国皇陵着火,东方卜葬身火海的消息时,他顾不得其他,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去,但却不想在半道上恰遇到了琳琅。并且琳琅像是特意在等他似的。而原本,他以为琳琅会想要杀人灭口,但不料他却告诉他东方卜安然无恙,并暗助他带着东清国剩余的兵马与东清国文武百官及时撤离了东清国皇城,成功退守入东临城。

“父亲。”看到韩乂,东方卜站起身来。

“卜儿,你准备怎么处置关在牢内的宀戟?”韩乂走近,开门见山问道。

那一日,皇陵着火,根本逃不出去。东方卜险些丧命,幸好在最后关头逃入了皇陵内而得以幸免。至于宀戟,自然也是一样,同东方卜一道躲入了东清国皇陵,最后借皇陵内的秘密通道从另一出口出去。

眼下,宀戟身受重伤,落在东方卜的手中。

“先留着,虽然宫宸戋一直不认他,可云止却重视的很。”东方卜回道。

韩乂原本想劝东方卜放了宀戟,因为,他已经困了宀戟那么多年,心中或多或少会有些亏欠。但闻言之下,却是点了点头。毕竟,那丝亏欠与自己儿子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韩乂庆幸道,“卜儿,看着你安然无恙回来,为父总算是放心了。为父才刚与你相认,若真要有事,为父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看着你受伤。”

“父亲…”

东方卜听着,心下一动,但最后却只吐出两个字“父亲”。

韩乂明白,笑着伸手拍了拍东方卜的肩膀。同时,这么多年来,苦了他了,一心想为他报仇。

·

另一边。

西楚国与南灵国交界处,隐氏山庄内。

几天时间,云止对庄外的一切已基本了解。各村各镇内,其实并非一般普通百姓,都乃隐氏山庄的人,一心向着隐氏山庄,听从隐氏山庄的命令行事。

“左相,多谢你劝少主出山。”

隐山山顶,依旧是当日的情形,只有云止与朱银安两个人。

“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有且试天下之心。而你当日所说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说错,从头到尾他都在迁就我,而我却一直不曾为他考虑。所以,你不需要谢我。”

云止回道,白色衣袍在夕阳西下的晚风中飘摇。

朱银安闻言,微微一笑,话题一转道,“眼下,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