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认同这个道理。夏宣不就是一路把她‘惦记’到手的么:“小打小闹的,我不怕,总不能给我下药让我小产吧。”

夏宣想了下,除非王氏疯了,且也不想亲生儿子活了,否则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应该不会,我保了老六一条命,就是怕他们狗急跳墙。”

“那就行了。”她笑道:“真遇到事,我就派人去找你,你尽快赶回来就是了。以后你离家的时候还多着,总不能每次都这样肉疼吧。”

谁知夏宣斩钉截铁的道:“我必然每次都要这样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唉,就算你生完孩子,可你的模样也不能女扮男装混进军营去。”

怎么,难道他还想把她随身携带?雨楼不敢相信的道:“你居然还敢这么想?”夏宣并不否认:“想过不止一次,但每次看到你的模样和身段…就不得不打消念头。”

“…”雨楼拍了拍他胸口,道:“我虽然不和你在一起,但你心里有我,我就在你身边。”觉得有些肉麻,赶紧接了一句:“想回家见我们娘俩,就在军营好好做事,事情做完了,就能回来了。”说完,觉得这样说更妥当,中规中矩的,很好。

可夏宣显然只听到了第一句,笑的极灿烂:“我心里当然有你,你时时刻刻都跟我在一起。”雨楼敏锐的觉得他又要说不正经的话,果然就听他又道:“一直不都是么,自己弄的时候,想的都是你。”恼的雨楼直骂他没正经,佯装生气的又和他闹腾了一番,才笑笑闹闹的睡了。

这是成婚后,第一次和夏宣长时间分开。他一走,和想象中的一样,她觉得呼吸舒畅了不少,每日心情也很好。这种轻松的感觉持续了几天,之后慢慢的变了点,时不常的会算一算,他终究走了几天了。

闲得无聊时,想起他曾经给自己写过的信,翻出来挑了几封看。说来也奇怪,当初觉得他缠着自己很烦,写这些信,简直可以用‘恐怖’形容。但这会,接受夏宣了,再读这些信,倒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起码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会把自己这样挂在心上。

第九十二章

夏宣不在这段日子,她虽然有点想他,但远达不到牵肠挂肚的地步。大概就像她自己的说的,她对他的感情远没有那么深厚。

况且,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腹中的孩子。

过了大半个月后,接到一封夏宣派人捎给他的信,信中写了许多肉麻的话,看的雨楼又气又笑的。家里还有许多没看完的书信,她不想再接他的来信了,便没有回信,只让信使口头带了个平安给他。

结果,几天后就又来了一封信,雨楼估计,如果不回信,他就会一封一封的递信回来,没办法,回了封信,让他安心在军营待着,家里一切安好。

这封信派出去没几天,雨楼有了一个访客,不是别人,竟是闽江王妃,也就是她的嫂子。她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有清醒的认识,虽封了郡主,却不以此自居,与所谓的皇亲们更是少有联系,除了进宫碰到的那几次,向来没有来往。

闽江王妃的出现让她吃惊不少,客客气气的接待了,收了礼物后,与嫂子聊了些家常就送走了客人。她想,大概是自己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了,对方处于客套,才来见了自己一面。但,没隔几天,王妃又来了,又带了厚礼,与雨楼相处,明显比之前亲近了。

她才隐隐明白,王妃是想和她经常走动的。

对方有来往的意思,雨楼便也以礼相待,她并不讨厌闽江王妃,并且,很喜欢她身上的那股淡然的气质。不过雨楼,还是留了个提防的心眼,破例写信给夏宣,告诉他这件事,让他拿主意,和闽江王妃走的近好不好?

很快,夏宣的回信到了。书信中洋洋洒洒写了数行对她的思念,直到最后,他才用一行说,既然王妃希望走动,你在家养胎就和她亲近亲近,没坏处。

雨楼拿着信,心里想,像夏宣这种写东西找不到重点的人,是如何通过会试的?真是匪夷所思。

夏宣不在身边,日子过的平淡,所以时间好像过的也快了许多,一转眼,他离家快两个月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雨楼自从怀孕,小心谨慎的,怕冷怕热。天气热了,也不敢贪凉。

这一日,午睡前,她又摸了摸肚子,仍旧觉得平坦,身形并不明显,尤其穿了衣裳遮盖,根本看不出怀孕。在瞧瞧自己仍旧细胳膊细腿的,她不禁又开始纠结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把孩子生出来呢?明年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抱着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了吧。

这么想着,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天气热了,雨楼睡觉时盖的又多又严,半梦半醒间只觉得睡了一脖子的湿汗,自己抹了一把汗,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睛看下眼前,然后闭眼就要睡去。

猛地,觉得哪里不对。

她惊的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摸眼前的人脸,确定是真实的,吃惊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宣认真的想了想:“回来有一会了。没看我已经换了常服了么。”她赶紧坐起来,推了他一下,嗔怪道:“神出鬼没的,可吓死我了。”

他被她一推,就势斜着身子,倒在床上,然后才坐起来,朝她笑道:“想我了么?”她撇撇嘴,眼睛含笑的道:“你自己说呢?”

“我自己说多没意思,得听你说了才算数。”

她瞅着他笑,脸扭到一边偏不说。夏宣反倒觉得这样有趣,缠着她问,终于从她嘴里听到:“想了。”两个字,才笑逐颜开的搂着她吻了又吻。

雨楼乖乖的让他抱了一会,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虽然他不在的时候,她过的也不凶险,她仰头问:“还走吗?”

“嗯…我偷着回来的,明早还要走。”

“啊?”她失望的道:“明早还走啊?都两个月了,还没结束吗?非得你在军营吗?都不轮休的吗?”胡乱发问了一通,忽然看到夏宣眼角含着丝丝笑意,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他骗了,使劲拧了他一把:“哪有你这样的,这种事也骗我!不是承诺以后都说实话的么。”

夏宣一边躲一边笑:“我看看你什么反应,是不是听到我离家又高兴了。”雨楼恨道:“胡说,我怎么可能高兴?”又向外推他:“行了,你走吧,最好一年半载后再回来,直接喝孩子的满月酒算了。”

夏宣老实的认了错,着实哄了一会才将她哄的笑了。再者,她也并没有真的生他的气,几乎话后就与他和好如初了。

她在他怀里,和他说着最近家里的事。有些自己拿不准的,先听听夏宣的意见,事情涉及四嫂那边,雨楼管家后,便对那边放了权,她们自己院子的吃穿用度自己拿捏,不和这边一起算了。用什么,买什么,不需要经过雨楼同意,同样雨楼也不替他们付银子。

等于变相的分家单过。

她这么办了,四嫂那边并没什么反应,没说高兴也没说不高兴,她去过一趟,聂氏对她客气的不像话。所以她猜,四嫂大概是高兴的罢。

“你觉得呢?她是真的高兴吗?”

“她未必是装的,这么多年在太太手下压着,一针一线都要经过太太点头,你这么让她自己单独过,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雨楼处事,不故意找茬,也不故意苛待,在府里尽量少折腾,最好别折腾。她没有在府里搞改革的想法,虽然有一些弊端,但她决定在怀孕期间,就这么放任不管,只要不出人命,允许做事的下人从中间偷懒渔利。

“…不管她高不高兴,现在你回来了,我也不怕了。”

夏宣捧起她的脸,笑道:“你怕什么,我不是叫了个人陪你么?”

雨楼道:“是闽江王妃吗?其实我也想到了,府里能这么安安静静的,没人欺负我,和王妃频繁到访做客有关系。”说完,无不担心的道:“…咱们和闽江王走的这么近,对康王那边好吗?大姐会不会恨咱们?”

“管不了那么多了。”夏宣道:“我也给康王那边透了消息,她不愿意和你亲近,难道怨咱们吗?”

“…”雨楼对盘根错节的各种势力不了解,也不想胡乱发表意见,夏宣在这方面比自己懂的多,听他的总没错:“反正我不懂,一切都听你的。”

他偷瞄她,打趣道:“真奇怪,今天怎么这么乖?”雨楼脸一红,皱眉道:“不喜欢的话,我就跟你作!”夏宣赶紧道:“别,别,这样最好了。”搂着妻子,幸福的拥抱了一会,才对她道:“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嗯…已经不孕吐了,身体…”她道:“身体没什么感觉。我自己都不觉得是怀孕了。”

“不是,我是问你现在,此时此刻。”

“你抱着我,有点热。”她实话实说。

“…”太诚实了,夏宣继续问:“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雨楼道:“没有,怎么了?”

“如果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现在下床随我去一趟客厅。”夏宣道:“我有个人要给你见一见。”

雨楼一听这话,大概猜出他的意思了,激动的猜到:“你要让我见谁?我爹,我哥还是雨堰?”

他安抚她道:“身体要紧,你慢点。”

雨楼哪里能慢得了,赶紧下了床,对镜正了正衣裳就往外走,见夏宣走的慢了,就拽着他前行,一个劲儿的催促:“你快点走呀。”等他赶上她的步子,她又兴奋的问:“是谁呀,是谁呀?是不是雨堰?你怎么忽然把人带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夏宣心想,幸亏没早告诉,否则他刚回来和她的缠绵也得泡汤。

雨楼走进客厅,见到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果然是妹妹雨堰,一瞬间,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夏宣十分贴心的想给妻子擦擦眼泪,不想雨堰忽然扑过来,直接抱住雨楼的腰,咧嘴开哭,让夏宣不得不退让到一边。

看着泪眼汪汪的两姐妹,夏宣想说几句话劝一劝,但想到自己算是始作俑者,不好开口,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在旁边的屋子待着,让她们叙旧。

等雨楼和妹妹哭了一通,说完话,已近傍晚,夏宣杵着下巴,几乎睡着了。见到雨楼的第一面,他关心的问:“累不累?没哭坏身子吧。”

她摇头:“我哪敢呀,孩子要紧。”明白夏宣为什么要问她身体状况好不好了,就怕她情绪激动,伤了身子。其实她心里也有数,不管怎么说,都要控制情绪,不能随意大哭大闹的了。

从雨堰口中,她得知大哥也有了消息。不出意外,雨堰会回到大哥身边去生活。据说大哥现在已经换了身份,重新置办了屋舍田地,在地方生活的富足,就等着妹妹过去团聚了。

至于大哥哪里来的钱财,自然是夏宣给的。

雨楼并不担心大哥和雨堰今后的生活,对大哥,她还是有点信心的,只要给他本钱,他就能经营起店铺,用钱生钱,绝不是好吃懒做的人。

妹妹有了着落,她还有一个担心的人,便是自己的养父,现在还在充军地,虽然有夏宣派人打招呼照应,但毕竟不是自由身。

夏宣看出她的担心,指了指天:“至于卓雨堰的父亲,只能等百年以后了。”

百年以后,是指皇帝驾崩之后,再想办法。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了。晚上雨堰留下住,雨楼陪她在别的屋子住了一晚,留夏宣独守空房,寂寞的他无以言表。掰着手指头算着卓雨堰什么时候才能离府。

雨楼也不敢留妹妹多住,小住了几天就将她送走了,不过已经约定了,每年都要来京聚一聚。

之后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雨楼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夏宣不再去营地,只在都督府待命,有事没事,找到时间就往家溜。

这一日,他回家后,见妻子一直笑盈盈的,他也跟着欣喜:“有什么喜事?”

雨楼幸福的笑道:“今天我和王妃聊天,她摸着我的肚子说,她当年身形跟我差不多。你猜怎么着,可真巧,这时候,孩子突然动了。这可是第一次胎动呢。”

“啊?”夏宣的表情却不高兴,嚷道:“我孩子第一次动,居然叫她摸去了?”他天天早出晚归,一直守着,居然还是错过了“…”雨楼苦笑道:“别急,刚才又动了。”招呼他过来,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腹上:“等一会。”

越盼望越不出现。足足让夏宣等了好一会,仍不见动静。雨楼道:“月份还是小,等以后就明显了。”

他盯着她的肚子,十分肯定的判断:“在娘胎就跟他老子对着干,必然是个儿子!”

第九十三章

雨楼抿嘴笑道:“那可不一定,女儿也有调皮的。”尤其夏家有过像夏宓这样的女中豪杰。

夏宣摸了摸她的肚子,摇头道:“我有预感,定是个儿子。”雨楼笑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调皮就对了。”低头朝着腹部道:“快点动一动,让你爹摸摸你。”

可遇不可求,越是求越是没动静,夏宣的手在她肚皮上放了一会,失望的缩了回来:“唉——真是不听话。”

雨楼戳了下肚子,佯装生气的训斥道:“是呀,真不听话!等你出世,看娘怎么教训你。”说完了,抬眼见夏宣笑眯眯朝她乐,弄得她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越发爱胡思乱想了,先是担心胎位正不正,后又担心孩子是不是健康。

是夜,自个纠结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将夏宣也给弄醒了。她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他听,她什么都不求,不求孩子如何聪慧,漂亮,只要健康就好。

夏宣理解她,耐心的安抚了一通,先是说夏家的子嗣都是健健康康的,鲜有胎里不足的,所以叫她不用担心。结果雨楼得了安慰,放心的安睡了,夏宣却睡不着了,他不担心孩子是不是健康,而是担心妻子生产是否危险。并且这种担心,随着她临盆将近,越来越重。

两人各有各的担心,各有各的忐忑,转眼就到了日子。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产婆稳婆都在府内候着了,可她羊水真的破了,还是气氛紧张,众人如临大敌。

雨楼那边厢产子,这边厢夏宣的脑子仿佛都不存在了,一片空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期间去产室外转了一圈,被请了回去,接着在屋内来回踱步,也不知踱了多久,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去了祠堂求祖宗保佑雨楼母子平安。谁知进去时,发现父亲已经在里面敬了香了,一瞬间颇有些感动。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又过了一会,有丫鬟来报,说郡主给他添了位千金,母女平安。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落了地,竟有虚脱的感觉。

她和他之间有了第一个孩子,他们的长女今日降世。

等产后的雨楼休憩的差不多了,他过去陪她说话,握着她的手问道:“是不是第一次做父亲的关系,我今天有几次险些心脏都要紧张的跳出来了,若是以后都这样…我可受不了。”

她虚弱的笑道:“生孩子的又不是你,你瞧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这么一说,夏宣真的让人取了手镜来瞧,他本来眼窝就深,今日这么一折腾,眼眶凹的更深了。他揉了揉眼睛,低声道:“可比打仗吓人多了。”

这时乳母抱了孩子过来,雨楼坐起来与丈夫一起看女儿。虽然刚出世的孩子,还没长开,不大好看,但瞧着女儿皮肤白皙,眼睛黝黑有神,她终于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了,孩子像她和夏宣,真好。

雨楼生的是个女孩,让许多人放了心。再者,雨楼本身也喜欢女孩,此时得女,顺心顺意。

就像雨楼说的,他们有了孩子,感情会更深。以前有了口角,夏宣还要绞尽脑汁的想和好的借口,盘算着如何与她说话,现在就简单了,抱起女儿说一句:“走,找你娘亲去。”就行了。

女儿满月酒摆的隆重,京城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忙完满月酒的事,短时间内再没有需要特别费心的事了,日子越加平稳了。

之前,夏宣晚出早归的缠着她,她嫌他烦。现在,想和他长久的过下去,瞅着他顺眼了许多,他对她动手动脚的起腻,倒也不觉得腻歪,有的时候,把女儿放在两人中间,和他一起哄哄孩子,斗斗嘴,会觉得十分温馨。

她原本的想法,就是过个舒心的小日子,不求富贵但求安逸。现在么…虽然嫁给了夏宣,搅进了许多麻烦事里,但他在努力让她过的安稳,她也满意了。

转眼又到了初冬,雨楼最讨厌的季节。当初进国公府就是在这个季节,冻的穿着薄衫的人瑟瑟发抖。所以,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她就心里隐隐不安。

好在今年有丈夫和女儿在身边,看着他们,她心中便能重新变得宁静。她瞅着女儿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见他也怔怔出神,她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夏宣苦笑:“只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觉得今日真是来之不易。”

是在忆苦思甜么?她轻声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从遇到他开始,前前后后闹腾了快五年了,终于安定了下来。

“雨楼…咱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吧。”他像是祈求某种承诺:“好好的,不吵不闹了。”她颔首:“嗯!”夏宣揽过妻子的肩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雨楼,我爱你。”

不知为何,这句话听了千百遍了,此时此刻再听,竟觉得心里酸酸的,眼泪盛在眼眶里,她仰头:“我…”

不等她说完,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来报:“爷,都督府有人来了。”

夏宣奇怪的嘀咕:“什么事,追到家里来了?”对妻子道:“我去去看看,就来。”又在她脸上吻了下,便出去了。

雨楼起初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当是他是公务上的事,可她等了一个时辰后,仍不见夏宣回来,她有点担心了,派人去看。结果丫鬟回来禀告说,国公爷早就出府去了。

怎么走了,也不知会自己一声,看来是急事了,弄不好今夜都不会回来了。竟真如她所料,夏宣晚上也没回来,且连个信都没派人递回来。

她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按理说,他如果晚上不回来,必然是要派人告知自己的。雨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穿戴好衣裳,让丫鬟在前提灯,主动去找老国公商量出乎预料,老国公那院灯火通明,且里面多了几个没见过的男子,看打扮像是侍卫。

这是谁的侍卫,怎么在这里?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派人通报的同时,自己就向正屋闯。进屋后,见除了老国公外,还有其他几个陌生男子,似在商议什么,猛地的见了雨楼,皆是一惊。

雨楼担心的道:“爹,宣爷晌午走了,人还没回来,连个信都没知会我,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夏庆庚表情凝重,想了一番,才道:“皇上龙体欠安,京畿驻军原地待命,老五回军营了。你不用担心,先回去休息罢。”

雨楼吃惊,所谓的‘皇上龙体欠安,京畿驻军原地待命’,她当然这寥寥数语中隐含的危险。原地待命,待什么命?自然是平乱的命令。

她再看看屋内其他人的表情,越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她只是觉得夏宣今夜没归,其中有蹊跷,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

“这…”

夏庆庚摆摆手:“回去罢,回去罢。”

雨楼无计可施,带着从老国公那听来的震惊消息,飘飘忽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夜未眠,好不易撑到天亮,才睡了一会。

等醒过来,却又听到另一个让人心里不安的消息,老国公爷吩咐紧锁府门,不许任何人随便出入。这还不算,据说街上的行人也颇少,大家都多少感觉到了世态的不稳。

她不知道夏宣做了什么选择,但她能做的只有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稳定府里的人心。

整整一天,仍旧没他的消息。昨晚上,她已经看出老国公那边也是一团乱麻,她去了也是添乱,能做的唯有等待。

这种时候,谣言也多了起来,一会有人说某某看到驻兵进城了,一会有人说某某听说宫门紧锁,里面出大事了。起先雨楼的心还跟着一揪一揪的,等听的多了,不仅不怕了,反而越加镇定了,只坚守着一个信念,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终于,第五天中午,夏宣回来了,人瘦了一圈,精神却不错,见了她,还能打趣:“想你相公没?”

雨楼看着他,心里一酸,一下子抱住他:“你没事就好!”这几日过的提心吊胆,此刻如释重负。

夏宣抱着妻子,亦觉得恍如隔世。皇上忽然病危昏迷,在没有遗诏的情况下,二王皆蠢蠢欲动。更有一帮想拥立新君立功的武将计划起事。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他回到营地时,里面已经人心不稳,哗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