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姑姑,最会做螃蟹,能把螃蟹弄出七八种做法来。”

“这是小姨,你上回吃的果脯就是她晒的,等会跟她搞好关系。小姨夫做的草莓酱也是一绝,一会儿求求小姨让她给你拿点儿……”

第30章

程易安仔仔细细给楚清介绍完了家里的亲戚,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家爸妈不在厅里。

“爸妈呢?”他扭头问程易笙。

程易笙见他终于想起父母里,又好笑又好气,“老话儿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不光是忘了娘了,连爹也不要了。”进来这么一会儿都没发现厅里少了两个大活人,俩眼睛珠子净看着未来媳妇了。

“行了,别逗小安了。”程老爷子出来打圆场,“他带个女娃娃回来也不容易,管他们做什么……你爸接到通知要去趟T市,你妈帮他收拾东西去了。一会儿带小楚去问个好,你爸晚上七点的飞机。”

程易安应了一声,跟亲戚长辈道别后带着楚清往后院走。

“过年伯父还回来吗?”今儿个已经腊月二十七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年夜饭。

程易安倒是习惯了父母的忙碌,母亲时不时出趟差还算清闲,父亲则是整年到头地在外头开会。偶尔闲下几天在家里,被临时喊走也是常有的事情。

“爸、妈。”程易安敲了敲房间门,里头传来程妈妈的声音,让他们去小客厅等着。

程家都是独门独栋的住处,各个院子连着却又相互独立,保证了私人空间。

客厅的格局同方才的大厅差不多,空间却小了一半儿。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还有一副书法。那字儿楚清瞧了半天都没认出是什么来,也没好意思问程易安,约莫是草书,笔触十分狂放。

楚清和程易安在客厅了坐了一会儿,程父程母就从卧室出来了。

程爸爸手里拖着个皮质的行李箱,看见楚清以后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儿,乐乐呵呵的,“小楚啊,这些天还头痛吗?”

楚清倒是没想到来找程易笙瞧了个病,病情都传遍了程家了。她笑着摇摇头道不常痛了,随后起身和程家爸妈打招呼。

早前见他们二人的时候还是在高二暑假前的家长会上,那时候学校要求了每家至少去一个人。

程易安父母在家里为了谁去开家长会吵闹了许久,旁的人家是怕老师点自己家孩子的名字,嫌丢人。程家父母则是从小到大被老师夸多了,每次班主任说程易安哪哪儿好,哪哪儿能干的时候别人的家长总会投去羡慕的眼光,程家父母就恨不得提早离席。

那次两个人实在是僵持不下了,恰逢二人还都休息在家。程家父母一合计,干脆两个人一块儿去好了。到了学校以后才知道别人家都到了一个人,他家来两个人座位不够坐。恰巧楚清家里没人过去,程妈妈索性就坐了楚清家的位置,冒充楚清的家长。

要说两个人的缘分是早就定了的,高二的时候就替自己未来儿媳妇去开家长会了,这经历程家二老能在外头吹一年。

“好孩子,你就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儿尽管使唤他。”程妈妈摸了摸楚清的头发,开心得合不拢嘴,“瞧瞧这满脸的胶原蛋白,跟刚毕业的一样。”

楚清听完这话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程易安,用眼神示意他。

程易安跟楚清呆了这么些天自然是知道这姑娘想什么呢,他抬手看似不经意地摸了摸头发,气得楚清差点儿当场跳起来。

程妈妈瞧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也不扣着两个人了,当即就赶着程易安和楚清两个人回去休息。

告别了程家父母,程易安领着楚清去了客房。

“本来是想让你住隔壁院子,怕你晚上害怕睡不着觉……”隔壁院子不住人,专由客人住的。程易安后来想了想还是将人安顿在了自己这儿,万事都方便。

“那是你房间?”楚清指了指南边的房间问他道。

“嗯,我不关门。”

“什么?”楚清没听明白。

“晚上不关门。”程易安加重了前两个字,随后又道,“想我了直接过来。”

楚清白了他一眼,抢先跑进了房间,随后拉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把门一关,贴着门说道:“我不会想你的。”

程易安低头笑了笑,想推门进去,谁知道那姑娘还上了插销推不开,看来她这是铁了心赶他回去。

“嘿嘿,没有办法吧?我就是这么强大!啦啦啦啦啦……”楚清隔着门唱道,她还十分得瑟地扭着腰。

歌儿刚唱完,楚清突然听见身后嘎吱一声。

下一秒,程易安利索地双手撑着窗框,翻身进来。

程易安掸了掸手上的灰尘,看着目瞪口呆的楚清,模仿着她方才的唱词儿,“没有办法吧,我就是这么强大。”

他没扭,甚至站在原地都没动一下,可楚清还是从他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喜悦之情,而且贱兮兮的。

这房里的窗户没有锁,是老式的木头窗子,开窗都得靠木棍撑着。就是说这窗户就相当于一扇形同虚设的大门,程易安想来就来,不想走……楚清还拿他没办法。

打也打不过他,叫人也叫不来,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叫破喉咙叫来的都是姓程的。

两个人晚上吃得清淡,过几天就过年了,得留着肚子。程家也有个这么不成文的规定,逢年过节前几天菜色就会差些,以素的为主。一是怕荤的吃多了年就没有年味儿了,二是清清肠胃,一年到头天天吃荤的也不好。

程易安去厨房捧了两碗阳春面到院子里,还顺便拿了一小碟肴肉。

他跟楚清二人坐在小圆桌上吃面,后者低头吸溜一口面条,再咬一口肴肉,胃口十分好。看着楚清吃得香,程易安也觉得胃口大开。

两人将面碗舔了个干净,楚清连碟子里的肉沫沫都没放过,直说好吃。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阳春面了!”楚清满足地小声打了个饱嗝儿,她打完嗝儿以后还十分不好意思地看了程易安一眼,问道,“你知道是谁煮的面吗?”

程易安用肚脐眼儿都能想到她要问什么,直道:“不接受采访,也不打算出去开面馆。”

楚清撇撇嘴,嘟囔道:“你们家可以来一个一条龙服务,排队等着看病的提供阳春面,开完药以后送一包果脯……”

“我爷爷肯定得把我轰出去。”正儿八经的医术不学,倒是学了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吸引病人。

晚饭吃完后二人就分别回了房间,楚清得将年前最后一个测评文案赶紧写完,程易安则回屋泡安神茶,自个儿跟自个儿下棋去了。

自从程易安和楚清一间屋子住以来他就没早于十一点睡觉过,天天的跟楚清一块儿看完电视剧看综艺,看完综艺吃宵夜,这么多年的良好作息习惯毁于一旦。

楚清也觉得委屈极了,她是个实打实的夜猫子,平日里都是一点多闭眼睡觉的,自从程易安住进她家以后每晚的休闲娱乐时间生生少了两个小时。

那人吃她的住她的不给钱也就罢了,事儿还特别多。瞧见她吃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草莓了,啰啰嗦嗦。瞧见她洗完澡不及时吹头发了,絮絮叨叨。瞧见她半夜点宵夜外卖了,咋咋呼呼……数落完楚清以后还顺便拿过手机也给自己点一份宵夜吃。

晚上一直熬到了十一点半,楚清觉得困了。短短两周的时间生物钟就被程易安掰回去了,也不知道是程易安太厉害,还是自己年纪大了熬不动了。

她洗漱完躺到了床上,那床嘎吱响了一声儿。

楚清吓得从床上蹦起了身,站在床边用力晃了晃,觉得它似乎是没有要塌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她觉得有趣儿,平躺在床上,靠着腰部的力量前前后后晃了起来。真别说,这老木头床的嘎吱声还挺好听的。又清脆又利落,配上楚清天生的节奏感,晃出了一股子rap的味道。

程易安今日失眠了。好不容易不用陪人看综艺可以早早睡觉了,没想到居然失眠了。他在床上挣扎了三个小时,肚子饿了。

刚开开灯寻了个陈皮糖出来,还没撕开包装纸,他突然就听见了十分有节奏感有韵律的嘎吱声。程易安仔细一寻思,今日里黎菘也不在啊……而且程易笙那院子少说离他这地方也有十几歩路呢,隔音应该没这么差啊。

那声儿挺大,听着倒像是隔壁房间传来的。

程易安翻身下床,开门凝神一听。果然是楚清房间里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大半夜不睡着在房间里作什么妖,那动静大得能将土地公公召唤出来了。

推开窗子翻进去,程易安将楚清的被子一掀,整个人钻了进去,问她:“大半夜唱歌呢?”

楚清吓了一跳,大叫着要让他下去。

程易安连忙捂住她的嘴,随后翻身将人压住,食指竖在嘴边,“嘘……”

“你做什么!”楚清伸手去推他,“采花贼啊,半夜翻窗户进来。”

“你叫得再大声点儿,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这院子摇床?”

楚清一懵,“你那边能听见啊?”

程易安点了点头,随后无奈地问她:“好玩儿吗?”

“还成吧……”楚清缓缓地舔了舔嘴唇,“你家隔音挺好的吧”这要是让人听了去,她明天可就不用见人了。

“只要不散架。”这么点儿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我看这床虽然晃荡了点儿,还是挺结实的。”

程易安低头亲了亲楚清的锁骨,一嘴的水蜜桃沐浴乳的味道,“我房间的床更结实,而且不晃荡。”

楚清弯了弯嘴角,递给程易安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一字一句道:“管我屁事儿。”

第31章

“你房间隔音好管我什么事儿?”楚清瞪了他一眼,催促道,“赶紧走,我要睡了。”

身旁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程易安背对着楚清一动不动,缩着脑袋装乌龟。

楚清抬脚踹了旁边人两下,她脚都踹疼了,可程易安还是不动如山,晃都不带晃的。她没了耐性,一把用被子蒙住头。不走就不走吧,反正程易安睡觉也不爱打呼噜。

迷迷糊糊之中,楚清仿佛听见了旁边人说了句什么,她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易安睡前问了楚清三句“你睡了没”,最后一遍的时候她连哼都不哼了,这才确定楚清是真的睡着了。他在躺在床上盯着房梁数羊,本就精神好得很,如今换了张床以后更是难以入睡。

他对着楚清的后脑勺发了会儿呆,程易安突然想到了今日在微博刷到的某个视频。视频里的父亲学着给女儿编小辫儿,笨手笨脚的样子看得程易安很是着急,视频里男人的手就跟被封印了一样,一点儿都不利索。

程易安越想越心痒痒,他伸出手,用小指勾了楚清的一绺头发出来,先分成三股,然后按序编成麻花状。

程易安很快就完成了一个,他将小麻花辫拎在手里看了看,十分满意。楚清头发虽然少点儿,可发质很好,乌黑顺亮,小辫儿的手感也是滑溜溜的。

程易安满意地抚了抚小辫儿,随后将手里的“成品”放下,又挑起了一绺头发……一连不知编了多少根,程易安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楚清起来的时候见程易安睡得正香就没叫他。自己套了件外套出了房间,在碰上了给他们送早饭的程易笙。

程易笙手里拎着包子和豆浆,看见楚清从房里出来愣是站在树下没动,他这弟妹的发型实在是一言难尽。

“你昨晚唱rap去了?”程易笙把东西递给她,随后指了指房间门,“他还没起呢?也别太累了,凡事要适度。”

他嘴里嘀嘀咕咕个没停,楚清是一句都没听清。隐约听见几味药材和什么食补,便以为是程易笙在背食补方子。

把早饭放到了客厅,楚清就去了卫生间洗漱。她耐心地将洗面奶打出泡泡,然后抹到脸上,洗完脸抬头一看镜子,楚清被自己狂放不羁的发型吓得洗面奶泡泡钻了一嘴。

镜子里的人头发乱糟糟地蓬在头上,满脑袋的细麻花辫,一根根辫子不用皮筋儿固定也没散,可见编辫子的人手劲儿十分大。

楚清这才反应过来程易安嘴里的“唱摇滚”是什么意思,她这一脑袋的小辫儿要是随意挑染几根高高束起,往街上走都是自带“呦呦呦”的背景音乐的。

此刻也顾不得程易安睡得多香了,楚清气势汹汹地走进房间,将被子一掀。

“你给我起来。”她伸手推了推程易安的背,“起来看看你昨晚干的好事儿!”

“嗯……”程易安翻了个身,右手想要去揽楚清扑了个空。发现楚清站在床边,他看了眼表,“才八点,你怎么起这么早……”

“才八点?你那六点的生物钟呢?被你熬夜熬死了啊?”楚清往他腰上踹了一脚,“别给我转移话题,你昨晚都对我干了些什么!你交代吧。”

程易安本是在揉眼睛,听完楚清的话以后他先是咽了口口水,随后一双朦胧的眼睛缓缓睁大……

他猛地掀开被子低头一看,见裤子好好儿地穿着呢才放下心来。重新把被子盖好,程易安双手揪着被沿,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没干什么啊……”

楚清一听,将鞋子脱了直接趴到了床上。她将脑袋埋在程易安胸口,把那一脑门的小辫儿送到他眼睛跟前,“这辫子鬼给我编的?”

程易安伸出手来,摸了摸楚清的脑袋,“挺好看的。”昨夜天色太暗,看不清整体效果,白天这一瞧,觉得自己手艺还真不错。

“你给我解了!”楚清狠狠地往他胸前撞了一下,“你们这什么毛病,手痒痒了去厨房剖鸡宰羊去,我这宝贝头发自己都舍不得折腾,你这么一闹非要掉个百八十根的。”

“我们不学剖鸡……”程易安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给她拆小辫儿,看着楚清那头麻花辫儿他满是不舍,同楚清商量,“以后生女儿吧……”

楚清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你是编辫子上瘾了是怎么的,用不着生女儿,你去幼儿园找个兼职,每天午睡完给女孩子编小辫儿,多好。”

程易安耐着性子拆了半天才拆散了小半,手都酸了,他昨晚编的时候也没觉得数量这么多啊……

楚清趴着趴着眼皮子耷拉了下来,刚觉得要睡过去,就被程易安拍醒了。

“拆完了,就掉了两根头发。”程易安拍了拍楚清的背示意她起来,他要赶着去帮爷爷写春联,此刻已经晚了。

楚清伸手想用指头顺顺头发,五指张开,插进发间,随后往下梳……梳不动。她暗道不好,连忙掏出手机前置摄像头,屏幕上出现自己的脸的时候,楚清差点儿没晕过去。

她那满头的小辫儿拆散了以后就跟Tony老师给烫的头一样,还是用最小号的卷发筒给烫的。那发型要是再剪短些,立刻能跟迪克牛仔称兄道弟。

楚清看着照相界面欲哭无泪,她今天说什么都不出门了。这要是在外面碰见条泰迪狗,人家狗非以为是遇见同类了不可。

第32章

楚清跑去卫生间将头洗了两遍,才勉强变直了一点,也仅仅是直了一点而已。

她看着镜子里金毛狮王一样的发型,想起了幼儿园上台表演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那个时候每到文艺汇演,负责扎辫子的老师会把女孩子的头发分成几股,然后喷上发胶,由发尾往发根梳,让整条辫子蓬起来。回家洗头的时候就很痛苦了,一脑袋的发胶和乱七八糟的杂毛,楚清怀疑她头发稀少就是从那个时候来的。

早饭是程易笙送来的,午饭就得去餐厅吃了。

楚清勉强将头发梳顺,然后按着程易安给她的定位往餐厅走。一路上遇上了两个阿姨,见着她的时候都是笑着叫她楚小姐。楚清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她方才远远看见热情的阿姨的时候,生怕阿姨脱口而出一句二少奶奶。

到餐厅的时候程老爷子已经到了,楚清坐在了程易安的右手边,对面坐着程易笙。

“小菘还打扮呢?”老爷子问程易笙。

程易笙看了眼表,十一点五十分,“她昨天睡得晚,马上就到了。”

程家的规矩,十二点开饭,很少有人迟到。

“弟妹这头发……”程易笙怎么瞧怎么觉得奇怪,好好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弄了个五十几岁的发型,“还不如小辫儿好看。”

程易安听完偏头看向楚清,仿佛是在炫耀他的编麻花辫技能。

“爷爷。”黎菘踩着拖鞋从侧门进来,头发随意地盘了个松散的丸子。羽绒服外套里头的珊瑚绒睡衣的衣领还露在外面。

“坐,这是小安的女朋友,你昨天回来的晚没见着。”程老爷子先动了筷,给黎菘介绍身边的楚清认识。

“弟妹!”黎菘激动得很,她听说楚清和程易安是高中同学,管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叫弟妹,这便宜占得痛快。

楚清被她这身弟妹叫得一愣,她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了句:“我得……叫大嫂吗?”

黎菘那一身穿得跟在校大学生似得,她张不开嘴。

“不用不用,梨子啊,菘菘啊……随便你叫。”黎菘只是爱抄便宜,并不在意辈分,她喝了一口程易笙递过来的汤,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楚清道,“你这叫公主烫还是麦穗烫?”

楚清这个大半年都不去理发店的人被她问懵了,合着自己这个金毛狮王头还有专业的名字。

“我这是他给烫的……”楚清斜了一眼程易安,没好气儿道。

“爷爷你看看,小安这才住出去几天啊,学了个手艺!一会儿让他也给你烫个,过年了也新鲜新鲜。”程易笙差点儿笑呛着,自己这弟弟没女朋友以前除了喝茶就是下棋,如今讨着了女朋友,兴趣爱好变化挺大。

程老爷子当了真,连连道一把年纪弄那个像什么样子。

黎菘咧着嘴直道好看,被程易笙揪了揪头顶那颗丸子,“好看晚上回去我给你弄。”

“算,算了吧……”黎菘捂着自己的脑袋,“我这头发可值钱这呢,你别给我祸祸了。”

一顿饭下来,楚清那一脑袋头发被cue了无数次。她曾天真的以为像程家这么传统的家庭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可是她错了……饭桌上的气氛活跃得很,黎菘一个人能说二十分钟的单口相声,把程老爷子乐得筷子都拿不稳。

程易安饭后去了医院,今天下午还得跟主任出趟门诊。

“你下午去公司吗?”程易安惦记着她不认路,有些担心。

“不去,我写完直接发就行了……”楚清手里的稿子今天晚上要发,她才写了一半。

这拖延症是从小就有的毛病,楚清小学的时候暑假作业就是不到开学绝对不会翻开。如今上班了,所有的任务也还是拖到不能再拖了才开始做。

“没事儿到处逛逛,后头有个小花园。”程易安又指了指窗外,“从这儿出去,右拐往前一点儿就是我大哥的住处,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黎菘,迷路了直接给她……直接给我哥打电话。”黎菘也是个路认不全乎的,他差点儿忘了。

楚清手里一刻不停地敲着键盘,听见程易安絮絮叨叨个没听,将电脑往沙发上一丢。

“我知道啦,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她将衣架上挂着的外套取下来给程易安穿上,还没忘往他腰上摸了一把,“你最近是不是很久没健身了?”肚子上的肉软乎了不少。

“你说呢?”跟楚清一屋子住的这些天一天四顿一顿都没拉下,健身房也是一次都没去过。不长肉程易安已经很满足了,肌肉没了就没了吧。

“同志,这可不行啊,你别还没结婚呢就胖个二三十斤的,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人家都说男人结了婚就会胖,可也没听说过婚前就开始发福的。

程易安从衣柜里抽了条围巾出来递给楚清,示意她给自己围上。

楚清微微踮着脚,将围巾绕在他的脖子上,末了揪着围脖将程易安的脖子往下一拽,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程易安嘴一抿,刚要低头亲她,被楚清一把推开。

“大白天发什么疯,赶紧走。”

刚往外走了两步,程易安又被她拽了回来。

“你今年三岁吗?程易安小朋友。”衣服要人帮他穿,围巾要人帮他围,大衣纽扣自己也不知道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