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有雨 作者:明开夜合
新文案:
宁愿是条船
如果你是大海
就让她降落在你怀中

旧文案:
想做枚钢钉,钉在你心上。
让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
免费不V ,可能会虐,慎。
洁癖者慎。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菀,叶嘉树

☆、第一章【改】

作者有话要说:我和晋江已经解约,今后所有的长篇小说都将直接出版。
长篇试阅会发在自己的卫星公众号,公众号同样会时不时刊载一些短篇。
这个故事会在晋江免费更完,如果大家喜欢,并且愿意继续阅读我的故事,关注我的动态的话,可以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和微博。
我的公众号是mkyhhz,微博是“明开夜合盒子”。
预警:
(1)本文为作者放飞自我之作,情节淡,慢。
(2)男女皆非善男信女,洁癖者慎入。
(3)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言情,三观略歪。
(4)狗血,可能会虐,慎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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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有雨》
文/明开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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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铅灰色夜尽头,攒着一闪一闪的黄色小灯。老宅子立在那儿,黑黢黢,活像下一秒就要从铁嘴里吐出一口尖利獠牙。
叶嘉树站在门前,背着风,裹紧身上黑夹克。冻僵的手指划了再划,终是把烟点燃。
他沉沉吸上一口,在寒风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今天年初十,叶嘉树刚准备睡下,接到雇主唐蹇谦电话,让他到芙蓉路接一个人。
司机的工作,是叶嘉树的一位朋友老刘介绍的。老刘要回老家结婚,辞职之前向举荐了叶嘉树,说他虽然年轻,但车开得稳,而且嘴严,不该说的一句话都不会往外捅。
这工作清闲,且唐蹇谦开的工资很高,叶嘉树缺钱,没有犹豫就接手了老刘的这个肥缺。
此前他试开过两次,唐蹇谦很满意,正式把他定了下来。
待一支烟抽完,叶嘉树推开门,一股香气混杂热风扑面而来,二楼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声音,女人抬高了音调,夸张娇俏的笑语一叠声传出。
这宅子装修十分复古,厚重绿色丝绒窗帘,将窗外灯光遮得密不透风。脚底下编织地毯花纹繁复,灯影幢幢,极其昏暗,衬得灯下那暗红的扶手沙发,显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色调。
红木扶手楼梯向二楼延伸,楼梯入口处摆了一台木桌,上面放着一盆花,看不出品类,但约莫似是晚香玉。
这宅邸的装潢,让人疑心到了民国的年代戏里。
叶嘉树正在踌躇,一个作仆佣打扮的中年女人自一侧房间里走了出来,瞧一眼他,“做什么的?”
“唐先生叫我过来接宋小姐。”
中年女人斜提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刚来。”
中年女人指一指客厅里暗红的扶手沙发,“等着吧,我上去叫小姐。”
人踩着地毯上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叶嘉树到那扶手沙发上坐下。沙发旁摆了一张小桌,上面支一盏小灯,墨绿色灯罩,民国电影里国/民党办公室里常摆上的那样。叶嘉树浑身不舒坦,觉得自己一身混街头的打扮,与这宅邸风格格格不入。
没一会儿,上面几道女声由远而近。
叶嘉树抬头往上看,楼梯顶端,这宅子的主人宋菀正被三人簇拥着下楼。她穿一件红色丝绒的袍子,也是民国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样式,领口遮得严严实实,袖管里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手臂。
宋菀手臂攀着朱木雕花的扶手,歪斜着身体,与另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说话。那女人瞅着眼熟,似乎是今年刚得了影后的当红影星傅小莹。
宋菀笑说:“今儿没打尽兴,有空再约。输的这些钱,当我请你们喝茶。”
傅小莹笑说:“可没见过你这样的怪人,赢了不高兴,输了才舒坦。”她仰起头,在宋菀脸上碰了碰,“不过我得准备进组拍戏了,下回再陪你。”
宋菀似笑非笑:“别再大晚上出去吃烧烤了,也不嫌油腻。”
傅小莹脸色未变,道一句“我走了”,高跟鞋踩着木楼梯,噔噔噔地越过几人,率先下了楼。
与宋菀打麻将的,除了傅小莹,还有两个女明星,其中一个是大眼睛锥子脸,典型“网红”的长相。“网红”下了两步,又背过身去,仰头望向宋菀,笑得极尽谄媚,“听说唐总开年了要投资两部电影?宋菀姐会不会参演?”
宋菀瞅着她,“参演什么?我演技比你还差。”
“网红”顿有些尴尬,勉力把那笑挂在脸上,嗔道:“宋菀姐不要埋汰我。”
宋菀斜眼审视,“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唐总呢?”
“网红”脸色一变,“…唐总大忙人,我这种不出名的演员,哪里联系得上他。”
宋菀笑而不语,把身上袍子紧紧一裹,打了个呵欠,声音一股惫懒,“你们自己回去吧,不送了。”
袍子很长,直到脚踝,她脚迈得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往下走,摇曳生风。那手就缓搭在扶手上,酒红色指甲油,十指羊脂玉一样白得晃眼。
下了楼,宋菀没往客厅里来,转了个身,径直往旁边的一道门里去了。
那两位女演员走了有一阵,宋菀才从那道门里出来,卸了妆,长袍子换成了白色毛衣和牛仔裤,海藻似的一头黑色长发随意披着。
叶嘉树站起身,“宋小姐。”
宋菀没应,到对面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只黑漆描金的木匣子,她打开来,从里面摸出烟和火柴。是女士烟,细细长长的梗。她咬住滤嘴,侧头去点,头发垂下来,笼着半面脸。
一小朵火焰跳了跳,晃一晃火柴,烧黑的梗上一缕烟缓缓散去,她缓慢地抽了一口烟,抬头看向叶嘉树,“唐蹇谦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
“他没给我打电话。”
“唐总让我直接来接你。”
宋菀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又说:“…之前没见过你。”
“我刚来。唐总让我顶老刘的班,以后专给宋小姐开车。”
宋菀掀了一下眼皮,似有话想说,最后却懒得开口,把烟又抽了几口,站起身说:“走吧。”
出了宅子大门,料峭寒风只往骨头缝里钻。
叶嘉树替宋菀打开了后座车门,待她上去之后,自己绕去驾驶座。
叶嘉树听老刘讲过规矩,这位宋小姐坐车时从不听音乐,也决不与司机聊天。因此,自上车以后,他便一言不发。
风刮进来,冷风嗖着眼睛。
宋菀手搭在车窗上,烟捏在手里,一口也没抽。直到她被烫得手一抖,松了手,才发现一支烟已燃尽。那烟头很快被风卷入后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菀很喜欢晚上出门,路开阔而笔直,两侧路灯照得夜晚如同黄昏,总疑心沿着这路开下去就能时光流转,回到十六岁,还住在清水街的那些年岁。
这一段时间,她失眠的老毛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每日直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睡去。夜里无事可做,就开着车在南城的老街里跑,像是一缕孤魂野鬼,总找不见地狱的门开往何处。
宋菀心里清楚,唐蹇谦之所以赶在这时候着急见她,是对旧历新年没同她一起过略感愧疚,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时间一句话也没说。
宋菀以为这种愧疚毫无必要,明显唐蹇谦是来向她求和的。
唐蹇谦住那种带游泳池,灯火通明的现代别墅。他不喜欢她在芙蓉路上那民国装修的大宅子,总说阴沉沉的,鬼屋一样。
但孤魂野鬼,可不就得住在鬼屋里么。
车开入停车坪,宋菀下了车,停顿一瞬,想对这位新来的年轻司机说声谢谢,但没想起他叫什么名,便就作罢,“砰”一下摔上门。
一进门,家里用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唤她“宋小姐”。唐蹇谦洗过澡了,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居家服,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一册《毛/泽/东选集》。
他是这样长相的人,20岁的时候,看着像30岁,到了现在48岁的年纪,看着仍像30岁。沉稳,风雨不动,城府写在脸上,可也没人能知道他与人交际的时候,到底用上了几分城府。
用人很有眼力价,把酒酿搁在了茶几上。
宋菀走过去,在唐蹇谦身旁坐下,身体前驱,捏着碗里调羹,舀了一勺热腾腾的酒酿送进嘴里。
唐蹇谦手臂探过来,碰一碰她的手,“怎么出门不戴着围巾。”
“一直在车上,没多冷。”
“你手是冷的。”他阖上了书页,侧过头去看她,发现她卸了妆,露出干净清晰的眉眼,他很是高兴。她才25岁,但与他一起,总以浓妆示人,像是挂了一副面具,哭与笑都不能使这面具崩裂分毫。
“我明天不去公司,你想不想出去?我听说你常去的店都上新了,我陪你去逛逛。”
唐蹇谦日理万机的人,说要陪她逛街,明显是放下了身段同她示弱。
宋菀十指捧住瓷碗,似要从那上面汲取一些温暖。
她说好,没有任何的异议。
宋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大灯已经灭了,唐蹇谦戴上了眼镜,借着台灯的光继续看书。
他抬起头来,问她明天几时起,拿手机随手定了一个闹钟。
等到台灯光也灭掉,黑暗之中,宋菀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条鳞片被刮干净的鱼。唐蹇谦手臂伸过来,把她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让两人肌肤紧贴。
他声音沉沉又平稳,好像三个月前那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自己。他压着她,呼吸很重,汗津津的手掌按着她的额头,话似警告也是恳求:“阿菀,那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你听话,别再惹我生气。”
宋菀说“好”。
她还是觉得冷,又很疼,像那些最深的夜里走过的路,总也到不了尽头。

☆、第二章【改】

作者有话要说:
叶嘉树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两点。他脱了夹克,背靠在旧沙发上点了一支烟,脚一磴,踢掉了脚上鞋子。他把腿搁在茶几上,头往后靠,人很乏力,疲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一样。
白天老刘搬家,他帮忙收拾东西,顺道接收了一些老刘带不走的大件儿——现在它们全堆在客厅里,占得他无处下脚,但他提不起一点兴致去收拾。
抽完了烟,他往浴室去,准备洗个澡,取下花洒的时候,才想起来热水器坏了,还没喊人来修。他脱了衣服,拿冷水冲凉,寒冬腊月,管道里出来的水冰得刺骨,冻得牙只打颤。
人却清醒了,再躺去床上,到三点才睡着。
早上七点,叶嘉树起床,在楼下早点铺子里买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站在车外吃完了,提前把车开去唐蹇谦的住处候命。
上午九点,唐蹇谦和宋菀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唐蹇谦左腿不便,走路拄拐,步子很慢。宋菀换了身衣服,灰色长裙,白色羊绒大衣,戴一副墨镜,她化了浓妆,深红色口红,和指上的蔻丹一样醒目。
上了车,唐蹇谦说去南城天河。叶嘉树一声不吭,平缓地把车驶出去。
唐蹇谦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完公司一些公务,把手机搁到一旁,转头去看宋菀。她还戴着墨镜,直挺挺坐着,一动也不动。
唐蹇谦伸手,把那墨镜摘了下来,看着她脸上毫无破绽的妆容,蹙了蹙眉,“…我瞧你是瘦了,有空让王妈给你补一补。”王妈是一直在唐蹇谦手下干活的保姆。
宋菀笑了笑,“你肯把王妈借给我用?”
“不过一个保姆,你想要就借过去。”
宋菀调转了目光,轻声说:“…你留着吧,我开玩笑的。”
唐蹇谦表情平淡,“回去你跟王妈说一声,让她择日搬去你那儿。”
宋菀没应,看向车外。
到了南城天河,宋菀和唐蹇谦下了车,一道进了商城。他们这一逛,少说也得两小时。
但叶嘉树没敢走远,去停车场洗手间那儿放了水,回到车里补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响了,唐蹇谦打来电话,让他把车开去南门。
在南门,叶嘉树接上人。
唐蹇谦让他先把车开去附近一家酒店。到那儿,他下了车,让叶嘉树把宋菀送回芙蓉路。
宋菀坐在一堆的购物袋里,意兴阑珊,等唐蹇谦走了,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没带烟——唐蹇谦不喜她抽烟,在他跟前她必须克制。
宋菀把目光投向驾驶座,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这人叫什么名儿,“哎。”
叶嘉树把车放慢了速度,“宋小姐什么吩咐。”
“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嘉树。”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嗯。”
宋菀觉得奇怪,这名字挺好听,按理说她不至于没印象,想了想,才发现是因为见面起这人就没自报过家门。
“哎,有烟吗?”
叶嘉树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黄鹤楼。
“打火机。”
叶嘉树又摸出打火机。
烟冲,有点儿辣着喉咙,宋菀伸手把烟和打火机一并换回去。叶嘉树腾出手去接,另一手掌着方向盘,车子依然保持绝对的平稳。
宋菀开了车窗,风吹进来,抖落一阵烟灰,她食指弹了弹,把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很满地吐出一个眼圈,看着风把它飞快地扯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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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宋菀招待傅小莹来宅子里喝茶。
傅小莹刚得了影后,入行12年卯着的一口气,到如今总算能稍稍地舒出来,不用再费力把自己往丑里捯饬,开始向卖座的商业片路线转型。
傅小莹其实心底里不那么瞧得上宋菀,觉得这种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成日游手好闲不劳而获。
可宋菀背后有唐蹇谦,她再瞧不上,也只能把自己嫉妒和鄙夷兼而有之的情绪深藏心。
傅小莹听说了唐蹇谦陪着宋菀去扫货的事,但见了面发现,宋菀并未换新衣,还是穿着一件水粉色真丝的袍子——在这芙蓉路的宅子里,宋菀很少穿别的,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生活在民国的姨太太。
会客厅里,地毯上堆了无数购物袋,显然是逛街回来就扔那儿了,一个也没拆。
傅小莹笑说:“这就过分了,你要是不穿,何必把限量的都买回来?我看目录好几件都喜欢,一问都已经没货了。”
宋菀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你可以挑两件去。”
“我哪儿敢,这是唐总送你的。”
“他送的东西多,自己也不见得记得送了哪些。”
傅小莹还真有些心动,瞅了半晌,搁下红茶杯,“我就试试,好看我让人去欧洲调货。”
她从购物袋里翻出件一早就看上眼的裙子,也不避讳,就在会客厅里换上,转过去合拉链,问宋菀:“好看吗?”
“大影后穿什么都好看。”
“你走点心。”
宋菀笑了笑,定睛凝视,“墨绿色很衬你。
傅小莹转个圈,看着裙子下摆转起来,很是喜欢,当下就有些不想脱了,又问,“真好看”
“我也没骗过你吧。”
傅小莹笑了。这裙子版型合衬,她肌肤丰腴洁白,很显气色。
说是女为悦己者容,总有些道理。
傅小莹对这裙子爱不释手,心里有些活泛了,靠着会客厅里的壁柜,看向坐在对面的宋菀,“宋老板,今天来两局吗?”
宋菀缓缓地抬眼。
傅小莹笑说:“我喊人,你只负责输钱就行。”
宋菀表情很淡,“都开始用我打掩护了。”
“不是因为你这儿安全嘛。”傅小莹踮脚踩着地毯,去够自己搁在椅子上的手包,摸出手机来,发了条消息。
她想到什么,忽说:“前天我在南城天河那儿碰见你弟了,带着两个小嫩模,在那儿教训酒吧的一个保安——你该管管他,怕是迟早给你捅篓子。”
“我管得住他什么。”宋菀垂眼,似在沉思,“…你把他也喊过来吧。”
“你是他姐姐,你让我喊?”虽这么说,傅小莹还是翻出宋芥的号码,拨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后,宋菀的弟弟宋芥,和傅小莹约来的人前后脚到达。
傅小莹的新相好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上回她领人出去吃夜宵,被人拍了亲密喂食的照片,花了好大代价才公关下去。经纪公司让她低调些,她不敢再堂而皇之。
四人打了几局麻将,傍晚时分,傅小莹领着那小生走了。
宋菀不留宋芥吃晚饭,自己有些乏,想上楼去睡觉。
“姐。”宋芥喊住她,“听说唐叔叔上周带你买衣服去了?你俩和好了。”
宋菀手搭着扶手,站在楼梯上往下看,蹙眉道:“管好你自己,别在外面惹事。”
宋芥笑说,“出了事不还有唐叔叔吗,他总不至于不管…”
宋菀神情淡漠,“你快滚吧。”
宋菀卧室的房间朝南开,同样一水儿的丝绒窗帘,大白天拉上也不见天日。此时窗帘是开的,夕阳殷红的光淌进来,照在地板上,又折向那摆着玫瑰花的五斗橱。
她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直到那光一寸一寸后退,一寸一寸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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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马上就要离开南城,临走前,叶嘉树给他饯行。
约在南城老街的一家大牌档里,以前同在车队的时候,叶嘉树跟他就常来。五年过去了,店里没怎么涨过价。
他们点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蝎子,一瓶高度数的五粮液,没怎么克制,敞开了喝。
喝到酣处,老刘开始满口跑胡话,“兄弟,我回去以后,估计以后没事儿,就不会往南城来了。临走前呢,给你几句忠告。你现在给唐总和他小情儿开车,凡事儿独善其身,别往里掺合…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两人都有点不正常。”
“怎么说?”
老刘四下看了看,凑到叶嘉树跟前,低声说,“…你知道唐蹇谦的小情儿,几岁时候跟的他吗?十七…未成年啊,真他妈的下得去手…”
“你听谁说的?”
“我给她开了三年车,什么不知道?还有,听说唐蹇谦这人…干那事儿,花活儿特多,有点变态…”
叶嘉树笑一笑,不置可否,“…这也能知道,趴人家床底下偷听的?”
“爱信不信——我他妈当你是兄弟才跟你交底,你好好开车,装聋作哑,啥也别管,只管拿钱。”
“知道知道,嘴这么碎,不知道嫂子怎么受得了你。”叶嘉树举杯,跟老刘走了一个。
快打烊时,两人散了。都喝得有点儿足,走路时左脚绊着右脚。
老刘拍着叶嘉树肩膀,大着舌头道,“嘉树啊,我虚长你六岁,也算是你哥,听我句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人活一辈子,不就得靠狼心狗肺?凡事都当成自自己的包袱,背得多累…”
叶嘉树敷衍着应了一声,把他塞进出租车里,祝他明天出发一路顺风。
出租车驶远了,叶嘉树在墙根下点了支烟,南城料峭的春风里,他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夜色。

☆、第三章【改】

等天转暖和的时候,宋菀被唐蹇谦领去城郊过周末。那是唐蹇谦投资的地产,依山傍水,早有权贵预定,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着。
下了车,宋菀隔着白色的木栅栏往里望,英式庭院的格局,小而紧凑,满院子轻红浅黄的蔷薇花都开了,晚照之中香味浓而不郁,不同于那一种在大宅子里捂久了的鲜切玫瑰的味道,更清新些,有种春天的气息。
晚饭就在露天庭院,蔷薇丛中。宋菀吃东西一贯不大行,只吃了几个翡翠小卷和小半碗的阳春面就下桌了。
庭院角落里有一处小小的喷泉,设计独特,往外喷射的水帘合拢,形成一个完整球状。她把披肩掖紧,伸出手去,那圆球面瞬间缺了一块。
唐蹇谦遥望片刻,拿起手杖,缓缓走了过去。他把拐杖立在石板上,双手相叠搭在拐杖持握的部分,低头看她,沉声问:“这儿怎么样?”
宋菀转过身来,“嗯?”
“你喜欢清净幽僻的地方。”
宋菀笑了笑,“可是没有你喜欢的游泳池。”
“想游泳哪儿不能去。”
在唐蹇谦跟前生活了八年,他每一句话她都能听出弦外之音。唐蹇谦特意带她来此处并不是心血来潮,他是选了个折中的方案,希望今后两个人长期——或者说相对长期地住在一起。
宋菀不说好与不好,背过身去,弯腰去捞喷泉底座里洁白圆润的鹅卵石,“…我脾气不好,在跟前会惹你生气。”
“你既知道,又何必故意如此?”
宋菀淡而短暂地笑了一下。
到晚上,宋菀洗过澡,趴在床上跟傅小莹聊天。
床沿下陷,唐蹇谦伸手把她手机拿过去按了锁屏,顺手将台灯拧暗。
黯淡的光线,轮廓看不真切,但触感都是真实的。
她瑟缩着,始终无法完全舒展,只能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别着脸,用眼睛一遍一遍去描摹黑暗之中那书架、橱柜…一切能让她分心的物体。
唐蹇谦手指抽出来,将她的腰一拧,直接覆压而下。
…他没采取措施。
宋菀骤然一惊,急忙伸出手臂推他胸膛,“你…”
唐蹇谦低头吻她,“阿菀…这回,你别任性了。”
宋菀双目圆睁,一种巨石般的重压沉在心里,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她一手去推唐蹇谦,身体往后缩,“不。”
唐蹇谦拧眉,手掌紧箍着她手臂,“我亏待过你吗?你想要什么,都能跟我提。”
“我什么也不要,现在这样就很好…”
“听话,”唐蹇谦把她往自己跟前带,五指用了十分的力道,强硬不容拒绝,“今天我心情好,你别惹我生气。”
宋菀终是克制不住浑身觳觫,她小时候是个顶怕疼的人,感冒打针都要哭上半天,后来总有更疼的境遇,但不再哭。若哭能解决问题,大抵她也愿意哭倒一座长城。
她继续挣扎,唐蹇谦五指攥在她腕上,几乎能听见里面骨头错位的声响,疼得她眼发晕。然而仍然不肯示弱,好那从屠夫手里溜走的鱼,陷在干土里也想求个全尸。
唐蹇谦被败了兴,骂了一句,松手,一脚踹上去。
宋菀骨碌一声滚落在地上,带落了床上的薄被。
唐蹇谦抄起浴袍裹上,踩过那薄被,微跛着往门口走去。
走廊里灯亮起,强光切进门里,但照不亮这一隅。楼梯间急促紊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久彻底消失。
没一会儿,外面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白色窗帘后面,夜色里车灯光微微一闪,紧接着所有一切陷入彻底的寂静。
宋菀缓缓地站起来,一件一件穿上衣服。
唐蹇谦那一脚就揣在心口,疼得她脸上直冒冷汗,缓上许久,才觉得稍有减轻。
楼下灯都开了,家里保姆迎上来,急忙道:“宋小姐…”
宋菀双手抱着手臂,摇一摇头,被头顶灯光照着,还沾着薄汗的脸上,显出一种枯槁死寂的惨白,“…没事。帮我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