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下表,明显有些迟疑,我忙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下,那我走了。”

“南江,你等一下。”我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他在身后喊住我,我停下来,却没有回过身去,因为就在那个瞬间,我忽然大口地喘起气来。

景之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南江,你怎么了?”一边说,一边扶着我的肩:“快,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拉着他的衣摆,喘息着艰难地说:“药……药在公寓,你,送,送我上去可以吗?”

没等我说完,他就拦腰将我抱起来,飞奔到公寓,还好公寓修有电梯,可即使在电梯里,他也没有把我放下来。我在他的怀里,动也不敢动,可是即使这样还是会忍不住抬起眼睛,去看他。因为奔跑小滴的汗水流到了他的蟹壳青的下巴上,让他看起来有些性感。

这次,我是在沙发上平息过来的,他递了一杯水给我,窗外有斜阳照进来,透明的杯子像是镀了一层亮光,他握着杯子的手修长干净。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在一旁坐下来:“你又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对不起?”

我把水杯放到桌上,有些愧疚地说:“因为我给你添了麻烦。”

“什么麻烦?”他黑眸像一片静默的海。

“自从你把公寓让给了我住后,自己一直学校家里两边跑,一定很辛苦。”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别瞎想。”

他的手掌干燥,宽厚,这个小动作让我心里一暖,而我忽然想起什么,认真地说:“你让我写的影评我都写了,你说要来检查的。”

他满意地笑了笑,说:“你已经自我检查了,你做得很好。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太孤僻不好,要多和同学相处。”

原来,他知道我在这个学校里没有什么朋友,他什么都知道。

04

当常蔬颖极力拉着我去加入她们的瑜伽社团时,我忽然想起景之行和我说的话,他说“南江,孤僻不好,要多和同学相处。”

他说的没错,我从小就孤僻,也许心理上讲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懒得去凑别人的热闹,也拒绝别人参与自己的人生,可他说孤僻不好,那么我就要学会热闹。

这样想时,我跟着常蔬颖去报名,可是在看到他们社宣传栏上的活动照片上那些高难度的瑜伽动作时,顿生退意,拉了拉她的衣服跟她说,“我还是不报名了。”

“为什么?”常蔬颖实在不解。

“我可能不是很喜欢瑜伽。”

“那你想加入哪个社团?”

“电影社。”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常蔬颖说:“我可没听说学校里有电影社,倒是有一个戏剧社。”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亮了亮:“戏剧社的社长可是霍源。”

这回轮到我疑惑了:“霍源是谁?”

常蔬颖做了一个扶额的动作:“姑奶奶,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吗?还是火星来的,霍源都不知道。”

见我仍旧一脸迷茫,只好给我科普道:“药学系的霍源,在我们学校明星一样的人物啊。”

我“哦”了一声。

常蔬颖并没有看出我的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也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对长得好看的异性总是有些幻想的,她像想要打断我的幻想般说:“不过就冲着霍源,他们社团报名的女生也人满为患,基本上不需要和别的鸡肋社团一样大张旗鼓地对外招人。”

我本也没想加入戏剧社,所以连忙表示:“没关系的。”

常蔬颖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就这样,加入社团的事又搁浅了。

周五晚上,我跟我妈通了一个长达二十几分钟的例行电话,虽然其中有十几分钟是她说,我听,间或答应一声证明我在听。

我妈:“你吃饭了吗?”

我:“嗯,吃了。”

我妈:“我让你姐常去看看你,她有没有去看你,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我:“嗯,打了。”

我妈:“你姐夫那朋友对你还好吧?”

我:“嗯,挺好的,老妈你明明上次才问过的。”

人家说,重要的事说三遍。我妈最大的特点就是,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都说三遍,收线的时候,她还在反复交代,平常出门过马路一定要注意安全,天气热就把头发扎起来,又说要我晚上睡觉前检查门窗有没有关好,注意感冒巴啦巴啦。

我无奈地说:“老妈,我真的知道了,你不要担心。”

好不容易让她放心的挂掉电话后我准备去洗漱,结果没到一分钟又响起来了,我一只手拿着牙刷,一只手拿着手机,刚想接起来问我老妈还有什么事?

结果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竟然是——Professor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