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哥,刘二哥,我们走得太慢了。照这个速度,到京城都到下月初了。你们留着看货吧,我先回京城。”苏一一把玩着茶杯。

“那怎么行?”刘孟海一跳三尺高,“你的货,又不是我们的货小姐,我们不是生意人,你才是吧?”

“可这次的生意,是为了救你家五公子才接下来的。我只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再耽搁下去可不成,许先生要改拿笔为拿剑了。唉,虽说许先生手无缚鸡之力,”苏一一说着摊了摊手,脸上却是笑意吟吟。

“我们一起走。”刘伯韬开了口,把马缰丢给了伙计,甚至没有理会还在门口争执的苏一一和刘孟海,就走进了店门。

苏一一愁眉苦脸:“不是吧?全都走了,我的货怎么办?你不能让我做赔了本儿的买卖吧?本来这回就够亏的了…”

“这点本钱算什么…你不是在右贤王那里吹嘘过资本雄厚吗?”刘孟海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取笑。

“你难道不知道做生意的人,向来是在外人面前装阔绰,在自家人面前装寒酸的吗?装阔绰是为了做大生意,装寒酸是为了少花血汗钱。”

刘孟海瞪大了眼睛:“难怪人们都说是奸商呢…难道我想从你手里拿什么钱财物品不成?你也太小瞧我们刘氏兄弟了。”

苏一一笑嘻嘻地回头:“那是,所以你要记得啊。商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睚眦必报,下次小心一点儿,别得罪了我。”

刘孟海看着她的背影,恨得跺了两脚:“一个小奸商,神什么气赶明儿五公子看不上你,瞧你上哪儿哭去”

“我可不会哭的。”苏一一回首一笑,“他看不上我,那是他的损失,而不是我的。况且,我还未必能看得上他呢”

“呵…你口气还真大…”刘孟海愣了愣,才咕哝了一句。

苏一一得意地翘起了唇:“刘二哥,如果你少耍一点嘴皮子上的功夫,跟刘大哥似的,我就不会白养着一个人了。”

“你…”

“嘻嘻。”苏一一笑着跨过了门槛,“刘大哥,看来刘二哥已经气得大饱了,咱们可以省下一个人的份儿,咱们两个可以吃得丰盛一些。”

刘孟海冲进来,苏一一躲到了刘伯韬的身后。

“就知道躲在哥哥的身边,我就不信,你没有落单的时候”

“别闹了。”刘伯韬正襟危坐,微皱双眉。这一路走来,两人吵吵闹闹,就没消停过。可是,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如果听不到两人的斗嘴,倒还有些不习惯呢

他一发话,两人立刻就老老实实地吃饭,只是席间少不了还要横眉竖眼,却只是让刘伯韬看得哑然失笑。

这两人,要能静下来,可还真不容易啊…他努力板着脸,不让两人看到自己隐藏的笑意。

“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刘伯韬的插话,让两个人偃旗息鼓。

“就是嘛…你看,大哥也同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一一皱着眉:“可是,毕竟还带着几车货呢虽说托了镖局,可这好歹也是第一回和鞑靼人做生意,自然要更谨慎着一些才行。要不然,就算我舍得下这个本钱,那也不能让鞑靼人心存疑虑,对五公子的事可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到时候拖他的后腿,那可就更加不妙了。所以,这一批的货,一定要安然运抵京城。”

“不行。”刘伯韬抢先答话。

“我哥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苏一一不耐烦地打断了刘孟海的话,“他的意思是说,要么就是和我一起走,要么就是大家都留下来。”

“你也知道?”刘孟海惊愕地瞪着她。

“当然,也不想想,咱们同甘共苦了这么一路,这心思怎么着也能猜个七八分吧?”苏一一不屑地瞄了他一眼。

“反正你是舍不得那批货的,商人嘛…怎么可能扔下货物自己跑路呢?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孟海”刘伯韬沉下了脸。

刘孟海也自觉说话孟浪,倒没有反驳,只是挠了挠腮:“我这个…人吧,你也知道的,一向口不择言惯了的,我的意思就是说…”

“童言无忌。”苏一一窃笑,“放心,我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刘孟海为之气结,他跟她比,到底谁算是小孩儿啊?

“好吧,我们就一起走吧…”刘孟海其实早没有了耐心,使用激将法的目的,就是想让苏一一带着他们哥儿俩先走。这女孩子年纪小,却沉得住气。跟她比心眼儿,他好像还少了一点儿道行。

“刘大哥,我想…请你留下照看这些货。”苏一一却忽然站起来,敛衽为礼。

“不行。”

刘孟海叫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把大哥留下,我呢?”

“你做事没有刘大哥稳当,我自然要把你带在身边了。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只能委屈我自己带着你先回京了。”

“那行。”刘孟海听说自己可以快马加鞭先回京,立刻就把她的明嘲暗讽抛诸脑后了。

“刘大哥,我知道你不耐烦和那些镖局的人打交道,所以你不用跟他们搅在一起,遥遥地辍着就行了。一切顺利便罢,若是不顺利…”

“放心。”刘伯韬又是掷地有声地扔下了两个字。

“你知道我的意思?难道我也可以话儿只说一半,就能让人明白我的意思?”苏一一做出一副纳闷的样子,嘴唇微微地噘起,却偏是带着三分俏皮,让人生不出气来。

“你这话,谁还不明白啊…不就是说,如果不顺利的话,就让大哥出手,替你保住货物呗。就知道你这个守财奴,舍不得你那点货的。”刘孟海撇了撇嘴,一副很不以然的模样。

“胡说八道,只有你这种像木做的脑子,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呢刘大哥功夫是不错,可是也架不住镖局人多吧?若是那么些镖师都挡不住的话,刘大哥出手就能保住货物了?”

刘伯韬看向她:“我能。”

苏一一不耐烦道:“我知道你能,豁出性命是吧?若是你有三个长两个短的,倒是让我怎么跟五公子交代?再说了,货物没了还能再买,人没了我上哪儿找个这么帖心的侍卫啊若是我让你二弟留下,兴许倒会打着这么个主意…”

“小姐,你也太欺负人了吧?”刘孟海不满。

“本来就是啊…刘大哥武功又高,心思又细密,而且还不像某人长着一张大嘴巴…”

刘孟海大恼:“喂,别以为你以后能当皇子侧妃,就不把我瞧在眼里”

苏一一抬眸看了他两眼,忽然捉弄他的心思,就这么的没了,一时之间也没有兴致,有点意兴阑珊。皇子侧妃,很稀罕的身份吗?每个人都替她自作主张地给出了位置,却没有人想一想,她是否需要。

怅然或失地叹了口气,苏一一直接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刘大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见有人劫货,那就赶快返京,只要知道劫货的线索就行了,不必以身犯险。”

刘氏兄弟同时愣了一愣,这个命令可实在有点奇怪。

苏一一把袖子抚平,才淡淡道:“只要知道是谁劫了货,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他连本带利地吐出来,并不光用打打杀杀的。再说,货没了…也就没了。”

“可是,你就不心疼你的货物吗?”

“当然心疼,可是也要有比较,跟刘大哥比起来,十车货也换不回一个,你说我怎么选?”苏一一白了刘孟海一眼,“今儿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和刘二哥先回京去,刘大哥就慢慢儿地走罢。安全第一,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她说完了话,就径直往楼梯上走去,留下兄弟俩面面相觑。

“看来,小姐的心肠还真不错,就是嘴巴太厉害了点儿…”刘孟海喃喃低语。

刘伯韬看着苏一一的背影,没有说话。他有些羡慕弟弟与苏一一斗嘴,他头一次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

正文 第175章 我苏一一回来啦

第175章 我苏一一回来啦

苏一一带着刘孟海先行回京,不过几天功夫,就看到了高大的城墙。天幕压得极低,城碟上因为连日的阴雨,而生出浅浅的青苔。

“终于回来了”苏一一微眯着双眼,心情复杂。这一个月的奔波,与姬流夜相见的,仅有短短的三五天时间,却像是把一颗心从头至尾梳了一遍。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用笑容掩饰了自己复杂得难以言说的心境。

“还是京城繁华,这一路够你受了吧?”刘孟海笑道。

“嗯,是啊…”苏一一伸了伸懒腰,“可不是吗?还是繁华盛世的好,那些边民们才是真的苦。明明知道战乱苦,为什么不迁往内地呢?哪怕再苦,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刘孟海奇道:“你不是被称作才女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语气里倒没有不屑,而是真切的诧异。苏一一扬了扬眉,她应该知道这个么?

“才女二字,不过是个虚名,也是别人硬塞给了我的。再者,说到军国大事,我是不懂的,左右只是诗词小章、作文写赋上胜人一筹,当作怡情养性就好。你也知道,我真正有天赋的还是赚银子嘛…”

刘孟海咕哝了一句:“那倒也是,你光顾着赚银子了我看,不用几年,你就能富可敌国。但若是没有了五皇子的支持,这些财物还是说没就没的罢?要我说,女孩家的,还是嫁个好人家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家?这要看缘份,有遇而不可求。”苏一一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手里虚虚地握着马缰。

“五公子不好么?”

“嗯,很好,但不是适合我的那一个。”苏一一耸了耸肩,面纱下的脸有些黯然,目光直视前方。正是黄昏时分,街上的人流渐渐地散了,不复白天的喧嚣。

“那你想找什么人?”刘孟海诧异地问,他和刘伯韬早就把她看成了是姬流夜的女人,千里追夫可以成为美谈,难道她自己倒还有异议么?

“你不懂的。”苏一一摇了摇头。在现代社会里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并得到大多数人道德认同的一夫一妻,在这个时代难以被人所理解。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刘孟海好好气地冲她瞪了一眼。

苏一一哼了一声,没有坚持辩驳下去:“等哪一天你爱上了某个女孩子再说吧”

刘孟海“哈”的一声,笑得有点嚣张:“有那么一天吗?”

苏一一耸了耸肩:“那你就永远理解不了,我说了也白说,那不如不说。你还没说呢,那些边民怎么不移往内地来”

“户籍在那里,自然只能生生世世住在那里了。除非朝廷有旨,不然的话,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哦。”苏一一有些恍然,边地总是要有百姓的,要不然谁给军队屯田呢?就算没有,朝廷也会着人迁过去。在这个专制的君主时代,一人之言便可决生死。边靖不宁,苦的终是百姓。苏一一摇了摇头,把自己悲天悯人的心思压了下去。

她不是上帝,没有救人的能力。

“怎么了?”刘孟海看她神情有点恍惚,忍不住追问。

苏一一悚然而惊:“啊,没有什么。”

她只是忍不住就想起了当年的富商沈万三,那道闻名遐尔的名菜“万三蹄”,也不过诉说了一位倾了无数家产的商人,面对至尊的无奈罢了。

幸好,她选定了姬流夜,而且一定要把他送上那个位子。她相信,懂得隐忍的皇子,一定会笑到最后。有了他的支持,她才能坚定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小姐要回国子监吗?”刘孟海虽然爱和她斗嘴,心里其实还是多少尊重她的。就凭她一个弱女子,不远万里追踪姬流夜的毅力,就值得他兄弟二人对她死心塌地。只可惜家世差了一点儿,不然的话,她倒是最好的王妃人选。

“嗯。”苏一一刚点头,又皱了眉,“不,明天再去销假好了,先去一一制药罢。”

“小姐果然还是更看重生意的。”刘孟海笑道。

“那是自然,我总不能拿着才女的名声当饭吃罢?吃穿用度,那都是需要银子的。就算是五公子,他也需要。”苏一一撇了撇嘴,“有一句话你给记着了,有钱不代表万能,但没有银子却表示万万不能。”

刘孟海立刻没有声音,算是默应。姬流夜是他的主子,每一分助力,对于现在势单力孤的五皇子来说,都弥足珍贵。一旦成功,他们便是从龙的功臣。

“你回去罢,到了京城,我是安全的。”苏一一笑睇着他。

“哦…有事就找我。”刘孟海急忙回答,勒住了马缰,心里多少有点依依的眷恋。这一路,吵吵闹闹,竟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自在。她爽丽明快,偏爱作弄人,每每成功,便是满脸笑意,灿烂如正午的阳光,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笑,竟然有着蛊惑人心的效果。

苏一一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依然信马由缰。马速极慢,京城路宽人堵,再不能像是塞外那样快意驰骋。忍不住,她又怀念起了当日和姬流夜并肩站在草原边缘的日子。

因为神思不属,苏一一竟差点撞了行人。听到一声惊呼,才吓出一声冷汗,连道“对不起”。

好在对方只是受了惊吓,又看她小小年纪,又是锦衣华服,不敢敲诈勒索,悻悻了骂了两句晦气,便自去了。

苏一一哑然失笑,不管在哪朝哪代,迎高踩低总是免不了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姬流夜的影响,羡慕他那一身云淡风轻,进城前自己也特意换了一袭新衫。

到得一一制药的门口,还不曾翻身下巴,就忽然愣了。那个站在一一制药角门边是的,可不是魏尔瞻么?

“怎么,在塞外骑惯了马,不舍得下马背了?”魏尔瞻含笑问。

“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欣喜地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捉住了魏尔瞻的手,还像小时候那样,带着一种孩子似的孺慕。

“不欢迎先生呢?怎么看起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魏尔瞻的笑容,还是谦和俊朗的。随着她渐渐长大,岁月到底还是在他的脸上,也镌上了印迹。浅浅淡淡的皱纹,在眼角晕开。不笑的时候还好,笑的时候便形成了鱼尾般的纹路。

可是这些无损他谦谦君子的气质,看着便让人心里熨贴。

“是惊喜”苏一一白了他一眼,又莞尔,“当然是喜大于惊。先生能来,真是太好不过了,我还以为你在南陈乐不思蜀了呢”

“胡说八道”魏尔瞻笑骂,“计算着你也该回来了,横竖我只是个闲人,除了闲逛,也没有正经事可干。正好便看到了你的马,却是失魂落魄似的。怎么,今次出了大亏么?”

苏一一扬了扬眉:“正好相反。进去再说话,我渴死了,喝两杯茶再跟先生叙旧。”

魏尔瞻似乎觉得不妥,把手微微一抽。苏一一却拽得很紧,浑然不管尊师重教,竟仿佛是拖着他往里走。

一路征程,离开姬流夜的怅惘,因为意外见到魏尔瞻相迎,而被驱得只留下一点尾调。

“喝这个罢,是我从南陈带回来的大红袍,大周的贵人们都是极喜欢的。”魏尔瞻亲手替她泡了茶,苏一一喜孜孜地接过了杯子,丝毫不觉得以尊师重教论,泡茶的应该是自己。

“先生,南陈的贵人们都爱喝大红袍么?”

“物以稀为贵,大红袍因稀少而倍受追捧。”

苏一一忽地一笑:“那先生这个大红袍,又是怎么弄来的?我可是听说,这大红袍就算是在南陈,也是贡品,等闲人家只能喝到小红袍。”

魏尔瞻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你管起先生的事来了,打量着如今你另拜了师父,罚不得你了?”

“怎么会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我开蒙还是先生开的呢”苏一一急忙讨饶,眼珠微转,“先生不说,依依也是知道的。以君师姐在南陈的地位,什么好茶叶弄不到呢?”

魏尔瞻哑然失笑,却并不否认。

“先生,南陈的大红袍,外销么?”苏一一忽然眨了眨眼,问。

魏尔瞻连眉都不用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贩卖来大周么?”

“是啊。如今大周上上下下都嗜饮大红袍,若是能每年供应上那么一点点,其获利自然是丰厚的。而且不光是在眼前的利字上,还能交好宫廷和一些朝臣。”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魏尔瞻忽然皱紧了眉,“你想要插手朝政么?”

苏一一失笑:“先生,你可高看我了。我这人啊,对生意有一套,不谦虚地说一句,就是很有经商的天份,有生意的头脑。但是对于朝廷上的大事小事,可是一窍不通。要真卷进去了,恐怕自己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要把生意做大,却必定要在身后有人。”

“所以啊…就算不懂,也要去做的。”苏一一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反正我也不管,交个朋友多条路,撒下大把的银子下去,总是有用的。”

魏尔瞻却缓缓摇头:“那比不撒,也好不了多少。要紧的,是站对了队,而不是胡子眉毛一把抓。不然,你任有多少的银子扔下去,不过是落个不为难的结局而已。”

正文 第176章 投资前景

第176章 投资前景

苏一一精神一振:“依先生之见呢?”

“什么样的投资收益最大?”魏尔瞻却没有直接给她答案,而是像幼时那样,总是一步步地循循善诱,让她自己找出答案。

“投资收益?”苏一一精神一振,这不是问到她的老本行上了么?“依学生的见识,自然是投资给黑马…呃,就是别人都不看好,但你看好,以后能一鸣惊人的,收益是最大的。”

“黑马?”偏偏魏尔瞻耳朵尖得很,虽然苏一一改口得快,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两个词儿。

苏一一讪笑:“呃,一时口误,就是黑色的马。”

魏尔瞻凝睇着她,嘴角似笑非笑,看得苏一一心里发虚。

“这次去鞑靼,刚听到这个词儿的。原是指赛马场上不被看好的马匹,却能在比赛中让大多数的人意料不到的夺冠。”

“唔,这个词儿倒是形象。”魏尔瞻释然。

苏一一大汗,这个词儿,在现代社会中都快被用滥了。

“先生,你还没有说,我说得对不对呢”

“对。”魏尔瞻笑道,“你能明白自然更好,所以…你选择了五皇子。”

“先生也知道了…”苏一一讪讪,却没有掩耳盗铃。

“要不然,你在这种时候远赴塞外做什么?”魏尔瞻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反问。

苏一一的脸有些发烫,却毫不含糊地问:“那么,先生可以告诉我,投资在五皇子身上,是否能一本万利?”

“五皇子如今势单,他最大的凭借,就是皇帝的重视。我观此人平日行事,小心谨慎,颇懂得收敛。日后纵然不能成事,也可裂土分侯,不至于一败涂地。你今天投给他的,日后多少总有回报。若能成事,自然是一本万利,好处无尽。若是不能,也能得到一块封地,你也不吃什么大亏。”

“那以先生之见,他能成功么?”

魏尔瞻笑道:“他虽然一直不受重视,但近年来皇帝似乎渐渐看重,再加上…这次又立下新功,恐怕就正像你说的,已经成了皇子中的一匹黑马。

“新功?”苏一一又惊又喜,“他收复海燕城了么?这座城池虽然丢了,严格地说,可不是他的过错。若能在他的手里收复,自然称得上是奇功一件。”

“八百里捷报昨儿已经传回来了,你没有听说么?”

“忙着往回赶呢,明儿就到了一月假期,若是赶不上,我可不知道许先生会怎么样的暴怒呢”苏一一吐了吐舌头,“若是先生,就不必这么紧赶慢赶了。对了,传回了什么捷报?”

“五皇子重返少洛城,阵前斩将,夺了兵权,如今已收复少洛城,并正围攻幽云二州。”魏尔瞻沉声向她通报了军情。

“什么?”苏一一喜道,紧接着又垮下了脸,“他的动作可真快只是他胃口也太大了些,收复少洛城也就够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去围攻幽云二州呢?若是围攻不成,反遭失败,那这一次的新功,便没了。”

“若是能收复幽云二州,他的功劳便在诸皇子之上。若是我,也如是。”魏尔瞻淡笑。

“若是我,肯定是见好就收,先收了点好处,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再说。要立功,还怕没有机会吗?”

魏尔瞻摇了摇头:“仅是收复少洛城,算不得什么不世奇功。若真能收回幽云二州,那才值得皇帝另眼相看。”

“哦。”苏一一担忧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五皇子和鞑靼人达成了什么密议,这一回,夷人在鞑靼人重兵之下,竟对北刘的危境袖手旁观。”

“那是自然…”苏一一得意地笑。

“果然是和你有关的,这一趟走得值么?”魏尔瞻淡笑着看了她一眼。

“值啊,这一趟货还在路上呢,至少有上万两银子的纯利。”

魏尔瞻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去帮五皇子的,还是去做生意的呢?”

“自然是一箭双雕两不误。”

“依依…”魏尔瞻的笑容渐渐地浅了下来,只留下唇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一一等了半天,没有听到下文,忍不住抬起头来:“怎么?”

“别和五皇子走得太近,若是被旁的皇子们知道了你在里面搀和,恐怕会对你极其不利。如今,你还是只能在暗处活动。”

“嗯,我明白呢”苏一一乖乖点头。这也正是她的方针,连和姬流夜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