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焘疼极大叫:“我爹是警察局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却发现在场诸人除了崔静香身子往旁边缩,那小姑娘连同她身边的警卫竟然无一害怕。

胡玖见黑熊尝到了血,急召它回来,手掌抚在它额头,默念咒语清除它身上的戾气,怕它养成见人就咬的习惯。

明禄卸了谭焘的弹匣,空枪拿在手里一扔一扔的玩,笑道:“麻烦谭公子回家请令尊来大帅府领你的枪。”

走的时候刘洋可是再三提点,若是胡玖磕到碰到一点,仔细他的皮。

谭焘面目扭曲,嘶吼道:“你们别想拿大帅的名头来吓唬老子!你们等着!”撑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出了饭厅,怒火冲冲坐车回城就医。

饭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老杨头默默退到厨房去处理牛肉,崔静香很是为难:“胡小姐,今天还要继续骑马吗?”

“为什么不骑?”胡玖好不容易能够跑出来玩,当然要玩够本了才回去。

崔静香欲言又止:“可是谭公子……”

谭焘受伤,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胡玖不解:“他不是走了吗?”打扰她们玩乐的苍蝇都被赶走了,她不明白崔静香为何生出早点回城的想法。

崔静香结交胡玖原本就是别有所图,为的是借帅府之力拒绝谭焘的追求,可是谭焘真的吃了大亏之后,她心里反而更不踏实了。

“谭公子的爹是警察局长,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被你的狗咬伤了,谭局长肯定会很生气,他要是跑去大帅府理论,该怎么办?大帅……他会不会生你的气?”

易大帅目前尚未对外公布要娶妻,崔静香对胡玖的定位是得宠的姨太太,还是没进门的那种,不然为何大帅府的人称呼胡玖都是胡姑娘?

姨太太最要紧的是男人的欢心,崔静香有点担心胡玖失宠。

胡玖对此满不在乎:“大帅脾气不大好,三不五时总要生一回气,等他自己想通就好了。”

崔静香更紧张了:“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吧,万一大帅生气,你还可以哄哄他。”

胡玖惊讶之极:“哄他作什么?他气着气着就自己好了。”好几次都这样,她都习惯了。

她高高兴兴牵着黑熊出去玩,明禄随后跟上,崔静香担心受怕的跟上。

胡玖从来没骑过马,但她大妖的身份放在那里,动物多少都能感受到来自大妖的威压,在她面前极为乖顺,就连翁连唐去年从新疆买来的一匹野性难驯的白马在她面前都乖巧的不像话,还对着她的手心喷气,试图用马头去蹭她,被黑熊狂吠着驱赶,一狗一马上演了一出争宠记。

看守马场的伙计都看呆了:“这位小姐会训马?”

胡玖摸着蹭过来的马脑袋摇头:“从来没学过。”

伙计激动不已:“老板要是知道小姐能驯服这匹马,不定得多高兴呢。”

胡玖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你们就喜欢给动物套上绳索,用棍棒虐打它们,好让它们服从你们的意志。这匹马是野马,它是自由的,你们想要给它套上鞍子,让它忘了自己的天性,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去骑马,摸着这匹白马的脑袋嘀嘀咕咕跟它说话,那马儿时不时打个响鼻,直到玩够了才打道回府。

翁家的马场在城外开阔之处,胡玖一行人又玩的比较久,进城之后先送了崔静香回家,等到了大帅府已经是金乌西坠,倦鸟返巢之时。

胡玖饿的饥肠辘辘,觉得自己一口气能吞下去三只烤鸡,哪知道才下了车,刘洋就小跑步冲过来通风报信。

“胡姑娘,你赶紧躲躲吧,谭宝全来了。”

胡玖牵着大熊下车,原本都要去拴狗的,听说谭公子亲爹来了,又改了主意,要牵着黑熊过去。

“他来的正好,他的儿子——那位谭公子用棍子狠狠打了黑熊,他得给黑熊请个兽医瞧瞧,别伤了脑袋,变成一只傻狗。”

黑熊:“汪汪——”

明禄差点在车门口崴了脚。

胡玖执意要去找谭宝全,刘洋急的跺脚:“我的姑奶奶,您就别添乱了行不?谭宝全只有这一根独苗苗,他跟着大帅没多久,表面上忠心,私底下滑头的很。”

“他滑头还是忠心,跟他儿子打了黑熊有什么干系?”狐大仙是直线思维,也没什么连坐的概念,更不必说这背后复杂的政治原因。

易修得位不正,那些曾经支持过易为民其余儿子们的老下属表面对他恭敬,内心里未必没别的想头,是以这两年才加紧笼络易为民的旧属,对他们比较优容,谭宝全更是其中之一。

胡玖可不管内中情由,直接问:“大帅让我躲一躲?”

刘洋沉默片刻:“那倒没有。是我觉得你现在过去不合适。”

他跟着易修多年,深知大帅的不容易,但凡有一点让大帅为难的地方,都恨不得想办法替对方把事情给平息了。

谭宝全是出了名的老滑头,偏偏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向易修表忠心那是大势所趋,认清现实,可是亲眼见到谭焘受伤的小腿,狼狈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拍案而起,在家中破口大骂:“婊*子生的玩意儿,做了几天大帅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老下属的支持,能轮到他当大帅?”

他在家里骂完了,亲自带着伤口已经处理过,包扎完毕的儿子来大帅府告状:“我就不信了,是他的狗重要,还是老子的儿子重要?!”

谭焘只听明禄说是大帅府的,还抱着一线希望,想要知道胡玖的身份,怂恿其父:“那警卫说请父亲去大帅府讨回我的枪,他身边还跟着个小丫头,就是那个可恶的丫头唆使狗咬我的,咱们也不必说别的,找出那个丫头交给儿子处置就好。”

谭宝全也好色,且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再漂亮的女人到了他手里,若是身上弄出点伤来,他就更兴奋。

他的儿子他知道,谭焘别的没学会,于仕途无缘,于学业无望,政治敏感度更是为零,唯独女人方面随了他,追花引蝶,风流无度,仗着亲爹的势没少作孽。

他瞪一眼儿子:“那个小丫头漂亮吧?”

谭焘被黑熊咬伤的地方打了麻药,木木的发痒,让他一时忘了胡玖的可恶之处,单只记得她那张脸色,一径点头:“漂亮!贼漂亮!儿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如果她真是大帅府的养狗丫头,求父亲跟大帅讨过来,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谭宝全对这个儿子是又宠又无奈:“你呀,也该改改老毛病了。”

谭焘嬉皮笑脸:“爹都不改,我凭什么要改?”

谭宝全变色:“孽子,你作什么拉扯我?”

纵然如此,谭宝全还是带着儿子来大帅府了,他悲愤表示:大帅您养狗的爱好属下不敢置喙,可是您家里养狗的丫头唆使狗咬伤了我儿子,这件事情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谭焘在旁摇旗呐喊:对对对!您家的养狗丫头太可恶了,不处置她不足以平民愤,她唆使狗咬的可不止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呢!大帅您一定要秉公处理,把她交出来!

易大帅:“养狗丫头?”

他不记得大帅府里还有过养狗丫头。

胡玖人还在马场里玩,苦主已经找上了门。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谭焘从来没见过胡玖, 况且她的穿着打扮也很随便,如果不是容貌太过夺目,依她的穿着说是崔静香的丫头都不为过。

有些女人天生一副好皮相,就算是披件麻包也美若仙子, 有些女人的美丽却是用首饰衣服精心堆砌。

上次翁家的宴会, 谭宝全正忙着一桩命案,未及参加, 事后听说大帅带着女人现身, 还跟同僚打听了一番。

不过男人们看女人的眼光不同, 再说碍着易修的面,也不好盯着他的女人细看, 那日胡玖的打扮与城内富贵人家的小姐大差不离, 他们除了说长的挺漂亮,好像姓胡, 家世背景不详之外, 也说不出别的来。

谭宝全问及儿子:“那丫头姓什么?”他也有些疑惑:“大帅倒是养着一只体形巨大的番狗,也不知是不是那只。”

谭焘内心里希望胡玖是养狗丫头,跟亲爹讲起来也是按照自己的主观臆断直接给出了结果, 略心虚的说:“那丫头穿的一般般,身上连件首饰也无, 牵着条狗,听说……听说是大帅府里的养狗丫头。”

一锤定音。

谭宝全对于儿子被狗咬伤的所有信息都是从谭焘嘴里得到的, 为了增加说服大帅把那丫头给儿子讨过来的机率, 还黑白颠倒给胡玖增加罪名:“大帅有所不知, 我儿子去的时候,那丫头正牵着狗威逼翁家马场的老杨头替狗炖牛肉。谁都知道那老杨头是个老倔头,每日定量炖的牛肉,人都不够,哪里有替狗炖的道理?”

他忽然想起来那条狗可不是一般的狗,可是大帅的狗,比城里许多人还要尊贵,当下又改了口:“当然大帅的狗什么吃不到?老杨头炖也是应该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那养狗丫头竟然敢打着大帅的幌子在外面作威作福!”

他语声转为沉痛:“谁都知道大帅一向秉公处事,她却在外面横行霸道,败坏大帅的名声,不如就交由我去处置了,也好还大帅一个好名声!”

“好名声?”易大帅玩味一笑:“谭局长,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的‘养狗丫头’?”

谭宝全听着有门,更要摇唇鼓舌加劲游说:“大帅放心,我一定按照法律来审问她,绝不会滥用私刑,恂私枉法。”

正说的热闹,胡玖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暗中阻止未果的刘洋。

谭焘一见到她,顿时激动不已:“大帅,就是她!就是她唆使狗咬伤了我!”

谭宝全一根独苗苗被她唆使的狗给啃了,心疼的都快背过气去,在家里发泄了泰半怒火,见到真人还是没办法平心静气:“大帅,我儿腿被咬伤,还有几家受伤的孩子都已经来警察局报案,您可不能宽纵凶手哇!”

胡玖打眼一瞧,小的不是善类,原来老的也是血债累累,当着一对豺狼虎豹的父子,她偷偷瞄了一眼易修,发现对方温和的注视着她,当即想起初初投入老山羊门下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她还是一只无法无天的小狐狸崽子,打遍前山后岭无敌手,本来无父母管束也就罢了,忽然之间多出来个师傅,可给那些告状无门的小兽们的家长找到了庙门,纷纷上门来告状。

老山羊性格温和,小狐狸崽子靠着兔子精的看家本领躲过一场又一场的告状,还成功把“揍人”颠覆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反抗欺凌”,可把老山羊心疼坏了。

那还是小时候的把戏,可是今日历史重演,胡玖一只五百年的大妖脑子里全是小时候的事情,惯性使然,神情眼见的凄楚,眼圈渐红,小身板抖的跟风中的树叶一样,歪歪斜斜朝着易大帅跑了过去。

待站定在易修面前,她已经恍若一只饱受欺凌的狐狸崽子,凄惶无助,怯怯喊一声:“大帅——”两管泪簌簌落了下来,毫不犹豫扑进了他怀里。

可把她委屈坏了!

易大帅常年面色阴沉,抚摸着扎进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语声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柔:“阿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一想起谭家父子好色的毛病,腔子里就好像一锅滚油里扔了只火把,砰的一声就要炸锅烧起,勉强还能压抑怒气,已经是长年隐忍的结果。

胡玖哭的哽哽咽咽,从他怀里伸出一只手指,颤颤微微指向谭焘:“他……他欺负我,我好害怕!他用枪打我,还打了黑熊……大帅他好凶……”小狐狸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易大帅顿时心疼坏了。

“乖乖别哭!”

谭家父子宛若被雷劈中一般,呆若木鸡。

谭宝全到底多年修炼,立刻便猜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这位恐怕就是跟着易大帅参加宴会的女人,大帅心尖上的人。

他自己在男女之事上随意放*荡,历经花丛片叶不沾身,不知道□□了多少无辜女性,可是却颇谙男女之情,见到易大帅呵护备至的模样,头一个想法念头便是:坏了!

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玩物,但如易修这种从未动过情沾过女人、在情场上远未历练,可称得上毛头小子的男人来说,第一个女人那可真是意义非凡,极有可能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谭焘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满脑子都是“妈的她怎么瞎了眼看上了易修”的疑问,进而觉得可惜,暗恨没有及早遇上她。

易修是谁啊?

在未登上大帅宝座的时候,试问南城的公子哥儿们有谁瞧得起他?

且不论他的性格阴晴不定,便是他的出身也足以令人诟病——妓*女的儿子,还能是什么好货?

谭宝全见儿子失魂落魄只管盯着易大帅怀里的女人瞧,从来对儿子闯祸也毫不犹豫收拾烂摊子的他头一次生了怨言——混蛋你看中谁家丫头不好,非要盯着易大帅的女人不放?

他咳嗽一声,老脸一阵作烧,但事已至此,再说儿子的伤势是实打实的,也不能就此作罢,只能强撑着说:“大帅,这个……这位小姐纵狗咬伤了我儿子,您说怎么办吧?”

豁出去他这张老脸,也不能让儿子吃这个大亏。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儿子还朝我开枪来着, 你怎么不管管自己儿子呀?!”

胡玖含泪扭头瞪了一眼谭宝全, 一张小脸怒中带俏, 仿佛晨间带露的玫瑰, 谭焘无意之中对上她的泪眼, 只觉得灵魂出窍,神魂俱失, 连她说的话都没听进耳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一定要得到她!

让这张美丽的脸蛋上布满痛苦的泪痕,不知道是何等**的感受。

谭宝全尚在垂死挣扎,为自己儿子辩解:“你说我儿子开枪, 不知道小姐枪伤在何处?”

胡玖嘤嘤哭泣:“你儿子是个草包,枪法不济没打中,难道要我站在他面前再让他补一枪?”

易大帅本来心疼不已, 差点被她这句话逗乐, 低头安抚的拍着她的后心,听到她打了个小小的哭嗝,怜惜之心更甚。

“乖乖,别哭了, 我在这里呢。”

胡玖重又扎进了易修怀里哭诉:“大帅, 他说自己父亲是警察局长,说……还说要把我关到警察局里去, 让我坐牢!大帅, 他差点一枪打中了我, 你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阿玖了!”

易修给她哭的心都要碎了, 搂着她的双臂不觉用力,再三保证:“别害怕,你又没犯法,坐什么牢啊?”

可是小狐狸看起来吓坏了,在他怀里不住瑟瑟发抖,连他也一同指责了:“你又骗我!他父亲好大的官,说想抓谁就抓谁,想弄死谁就弄死谁……多可怕!”她仰起一张泪眼斑驳的小脸,满怀了希冀的问:“大帅,警察局长是不是比大帅的官还大?是不是手里有好多枪?大帅……也怕警察局长吗?”显然她想要的是否定答案。

一路跟过来的明禄站在门口,听到这番话顿时目瞪口呆——不怪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问谭家父子的事情,连谭焘如何追求崔静香都详细询问。

原本还担心她吃亏,赶过来替她作证,没想到都不用他出手。

明禄默默的闪到了一边,假装自己是今日值守的警卫,一边竖着耳朵偷听房里的动静。

他听到大帅讥诮的冷嘲:“是啊,阿玖担心的没错儿,整个南城警察局长官儿最大,想抓谁就抓谁,想弄死谁就弄死谁,我也很害怕呢。”

明禄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大帅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俊脸上全是嘲讽之色,可是声音却格外镇定,那是动了真怒的前奏。

刘洋就站在他身边,低压了声音说:“谭宝全这老小子,好日子到头了……”

谭宝全听到易大帅的话,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头一次生出想要揍儿子的念头——这不是坑爹么?

这小丫头看似随口所说,可是细品却句句带着杀机,让人毛骨悚然,真是好狠毒的女人!

他一个警察局长,权利再大难道还能越过南城的土皇帝去?

“大帅,你看这事儿整的。”谭宝全擦一把额头的冷汗,脑筋急转想着对策:“我儿子他也不知道胡小姐的身份啊……”真是混帐倒霉孩子,现放着容易的丫头不去折腾,非要调戏大帅的女人?

他丝毫都不怀疑胡玖的这些话,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做父亲的最清楚不过。可你平日张狂就算了,为何偏要往易大帅的枪口上撞?

谭家数代单传,只有这一根独苗苗,就算是拼着得罪大帅,也不能让自己儿子被白白咬伤。

易修瞳孔微缩,旋即又放松了,恍若闲谈,话里的锋锐之气却刺的谭宝全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说:“谭局长的意思是说,谭公子如果知道了阿玖是大帅府的人,便不会下手?”

谭宝全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但匆忙之间也来不及去想,只能小心应对:“大帅说的是,我儿子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大帅府的人下手啊?”

易修慢吞吞说:“那刚才进来叫嚣着跟我讨要养狗丫头的又是哪一个?莫非不是谭公子?”

谭宝全语塞。

来之前父子俩商议过,他也觉得一个养狗丫头而已,大帅这个面子还是会给他的,所以才敢开口。

要是知道那小丫头是易大帅心尖上的人,打死他也不会直不愣登开口就讨人啊。

谭焘平日嚣张惯了,再说从小跟着易府别的公子们打混,压根就瞧不上易修的出身,以前还是宴会上戏弄易修的主力,而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轻视蒙蔽了他的双眼,又有老父的阴荫,至今都没有见识过易修的政治手腕,还不能认清现实,居然在此刻拍着胸脯说:“好汉做事好汉当,小爷我是跟大帅讨人了,区区一个丫头而已,大帅难道还小气至此,舍不得给?”

谭宝全恨不得给儿子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睁开看看,那是“区区一个丫头”吗?那可是大帅头一回动情,分明拿这个丫头当眼珠子护的。

他恨铁不成钢,转头怒骂:“闭嘴!”

易大帅闲闲笑了:“谭局长不必动气,其实贵公子说的也不错,在南城这片地界上,谭局长想抓谁就抓谁,想弄死谁就弄死谁,听儿子的也没错啊。也就是我家阿玖运气好,今天出门带了警卫,都差点被抓去坐牢。就是不知道令贵子瞧中了普通人家的姑娘,会怎么样?那些姑娘们还有命吗?”

谭宝全急恨了:“误会!大帅,这都是误会啊!”

易修:“来人。”

门外正听的热闹的刘洋跟明禄一起冲了进来,两人对谭局长的下场都很感兴趣,互不相让,全冲了进来。

易修:“刘洋,你带谭公子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要小心伤口化脓。谭局长,不如我们等令公子的伤势鉴定结果出来再讨论如何?”

谭宝全本来想说:我儿子在医院已经检查包扎过了,现在纱布上都有血迹渗出来,难道伤口还能作假?

但易大帅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再与他扯皮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谭局长请。”

谭宝全:“……”

谭焘急眼了:“这事儿还没完呢……”

易修冷下脸:“谭公子做警察局长的主就算了,难道连督军府的主也想一并做了?”

谭宝全气的一巴掌拍在儿子脑袋上:“混帐,还不走?!”

谭焘气鼓鼓被谭宝全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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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胡玖把眼泪都擦在易修的军装上,抱怨他:“你就这么容易让他们父子俩走了?我跟你说,这俩父子坏透了,身上都背着人命呢,你不管吗?”摸摸自己的脸:“你的军装料子太硬了,擦的我脸疼。”

易修拿帕子替她擦眼泪,十分无奈:“你自己非要用军装擦眼泪,拉都拉不起来,我有什么办法?”帕子倒是绵软,可也得能把她脑袋从怀里拉出来啊。

他拉着她从上到下细心检查了一遍,只差剥开衣服瞧一眼身上有没有伤,还不放心,再三问:“谭焘的枪真的没打中你?”

“没有啊。”胡玖哭了这么久,来回折腾了一趟,肚子又饿了:“我还没吃饭呢。”

明禄:“……”老杨头炖的牛肉,难道全进了狗肚子?

他提心吊胆,老实缩成鹌鹑,生怕大帅找他算帐,好好的一个人带出去,差点没带回来。

易修松开了她,目送着她回房去洗漱,等胡玖走了之后,他才审问明禄今日之事。

“你是怎么回事?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明禄要哭:“大帅,真的不是属下的错,是谭焘不知死活,太张狂了!属下都说了我们是大帅府的,他还是不肯罢休,还想抢人,简直丧心病狂!”

他一五一十禀明当时状况,末了哭丧着脸进言:“大帅,谭家父子也太过猖狂了,太不把大帅府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平日谭宝全在家里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