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跟宇文家有关?”看着宇文晨轩蹙眉的表情,凌烯意识到这事跟宇文家或者精武门一定有些牵连。

“崔相的意思是用怀柔政策,将米粮运往锡镕,救灾救人,同时也要救国,令锡镕百姓记住华夏王朝的好处,收买人心。庚城的米、盐业都在精武门的掌控之中,只要崔相能说服皇上,此地便会立刻响应朝廷征召捐粮。现在庚城什么状况你也是看见了,本地的百姓和难民都照顾不过来,皇上很难打赢采用崔相的方法。”

“若是打起来会怎么样?”

“若是打起来,朝廷一样要征收粮食作平乱之用,灾民一样没有吃食。而这次出兵同时会拖垮成鼎原本的本土力量,倘若不能一击即中,彻底消灭叛军,必定引起民怨,届时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以我对宜王的了解,他决不会为了皇位,而做出任何可能动摇国本的决定,这一次是怎么了?”

“会不会动摇国本恐怕还是宜王说了算。以前任何时候,宜王都不会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声,说华圣帝的遗子和当年的靖王妃现在身在锡镕,宜王平乱是假,要诛杀祸根才是真。”

“...你是说,宜王怕华圣帝的遗子回来争夺王位?”

宇文晨轩不再回答,只是点头示意,这件事才是他心里最烦的。

“二十年前,华圣帝猝死,宜王没有根基和势力夺取王位,二十年后,他已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怕什么呢?”

“你该了解宜王的,他不是那种会冒险的人,除非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我懂。不管是因为何种原因,他一直留着华圣帝的旧臣,留着皇上,他自然不怕这些人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只是在文至和锡镕任然有妄图复国的贼人作乱之时,他不会冒险夺帝位,让其他人有机可趁。”凌烯想了想,仔细分析道,“但是华圣帝的遗子却是不同的,他不仅能以龙芯环佩控制军权,华圣帝的旧臣也会鼎力支持,加之锡镕公主封姒妍,他还能招揽锡镕方面的力量,王位唾手可得。”

这就是宜王和皇帝避忌环佩和华圣帝遗子的原因,这个随时可能突然杀出的遗子,才是这场王权争斗中最强大的力量,也是最不可探测的变数。

这些事情不仅宜王和皇上心里清楚,凌烯、风清玥同样清楚,朝廷中官员心里也清楚,只不过这天下是谁的,轮不到他们做主罢了。不过凌烯和风清玥却不同,他们二人本就是为了颠覆这个王朝而活着的,为的就是这天下二字。所以,宜王、皇上和华圣帝遗子,这三方之间纠葛着的种种力量,都是他们需要掌握和权衡的,只有知先机才能先发制人。

方才宇文晨轩说的消息,风清玥和姑姑都该知晓了,现在是个僵局,只有有一方先动,那整个局面都将改变,无疑,现在就是最重要的转折点。

“舅舅的意思是想让我去一次锡镕,无论如何要保华圣帝遗子周全。”

“你答应了?”凌烯问道。

宇文晨轩看着凌烯,笑了笑:“不能不答应啊,若是不答应怎能请得动刹那出来?不管朝中如何闹腾,都是我管不着的,我现在只想快些将叶可情引来庚城,什么比为你解毒更重要的了。”

这样的话,凌烯听了怎能不感动,此时此刻,她不得不问自己,这个世上是不是只有他会这么在乎她了?只是那么单纯的在乎着,不是利用,只是因为喜欢。这十多年的生活一幕一幕从她眼前闪过,不禁泪流满面,她究竟只是各女子,压抑和仇恨最终也敌不过他的几句柔声细语。

“好端端的哭什么呀!”宇文晨轩被凌烯突如其来的眼泪惊住了,不知所措起来。

凌烯不语,只是摇摇头,依偎进他怀里,寻找另一种温度,一个依靠。她暗暗告诉自己,放了自己吧,等姑姑拿到了她想要的情报,就把事情都告诉他吧,别在为难他了,也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江山,是谁的都好,不要管了。只要能将母亲救出来,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拥她在怀,晨轩心里是另一番滋味,他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只有他们两个人,以后可以带她游遍天下,吃遍美食,赏冬雪看日出,简简单单地过日子,无拘无束的就好,只要她还是她,只要她愿意。他愿意赌一把,为了他们两个人,他必须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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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晨轩让凌烯联络叶可情,她照做了,没有做任何手脚,一来是怕他瞧出什么来,二来,她也想知道姑姑究竟想怎样。

时间过得很快,宇文晨轩和凌烯几乎是形影不离,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怎么安排的,心里总是不踏实,就跟着天气一样,一阵阴一阵雨,好好坏坏,说变就变。

不久之后,三娘从外头买菜回来,给宇文晨轩带了消息,皇上准许出兵锡镕,由穆维信大将军为帅,带兵走水路去锡镕,一个月后会到达庚城补给军备。征粮的皇榜已经发出,庚城顿时一片混乱。

“怎样?”凌烯也有些紧张了,她想复国,不代表她愿意见到百姓饿死街头,又或者是炮火连天,血流成河。

“庚城的存粮还足够庚城百姓吃一两年的,征粮也不是应付不过来,只是要安定民心不太容易。舅舅的意思是从其他州省调运粮食来救急,我想跟他商量一下,向风公子做笔生意,让他的人来帮忙。”

“风清玥?”

“嗯。”

风清玥...他应该是会答应吧,可是跟他打交道,凌烯本能的不情愿,风清玥太能猜了,城府深的太可怕了。

凌烯点点头,现在这种状况,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好插手。

宇文晨轩低下头,皱了皱眉头,偷偷瞄了她一眼,轻声道:“舅舅要我随穆大将军的军队一起前往锡镕。”

凌烯愣了愣,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脸上的不情愿很明显,她无法责怪他什么,毕竟他会答应去锡镕也是为了她,而且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来得及吗?”姑姑的回信刚来不久,她人在文至,要到庚城须得花费不少时间。

“如果叶可情在一个月内到不了,那也只能先将你托付给舅舅照顾了。”宇文晨轩看着她,恋恋不舍,“等你身上的毒解了,就在这里等我,不会用太多时日的。”

“嗯。”凌烯温顺的微微颔首,直叫晨轩心中不舍猛增,这是一次冒险,他的赌注是她,万一输了,他该怎么办?晨轩轻轻为她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暗自说道,要相信她,要相信他自己!

凌烯不敢抬头看他,是心虚,当晨轩说要离开的时候,她心里划过一丝窃喜,在那些不舍和牵挂之中,是那么不协调的感觉,她是那么害怕晨轩识破这场骗局,他短暂的离开是给她纠正一切的机会,待他回来,什么都解决了...

第五十章

宇文晨轩离开之前带凌烯见了一次容涵俊,他的舅舅,精武门的两大护法之一,门主刹那从不现身于人前,精武门大小事务都是由容涵俊和钟少龙二人把持,足可见他在精武门的实力。原本钟容两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术世家,二十年前因人陷害,两家几乎遭到灭门之祸,最后成就了精武门,融合了钟容两家的实力,又吸收了不少江湖力量而成,今时今日在江湖上,精武门这三个字既是传奇也是力量,一呼百应。

二十年前的事情凌烯并不清楚,甚至连姑姑和风清玥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们都可以确定,精武门一定跟华圣帝有关,而且非常密切。华圣帝称帝之前,曾经以靖王的身份保护和安置过容涵俊和钟少龙,当时清风书院的学生称他们为师父,有此可推断,精武门一定也是靖王的势力,只是精武门门主刹那究竟是谁,却不得而知了。

凌烯承认,容涵俊确实是个厉害角色,老辣深沉,不似宜王那般冷冷淡淡,或者风清玥那样表里不一,而是另一种沉稳气度,眼神如刀,犀利的很,一字一句都极为有力,让凌烯有压力。

“晨轩,我想跟凌姑娘单独聊聊,你先出去吧。”容涵俊看着凌烯道。

宇文晨轩看了一眼凌烯,缓缓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将凌烯和容涵俊单独留下。

凌烯缓缓吐息着,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抚弄着自己脸侧的长发,等着容涵俊问话。他会问什么,她猜不到。

“凌姑娘,三娘那里住得可好?”容涵俊的问话异常的温和,没有任何刁难的意思。

“好,三娘很照顾我。”

他微微点点头,道:“那就好。晨轩要离开一段日子,他该告诉你了吧?”

“嗯。”

“哎...你也别怪我这个做舅舅的,晨轩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什么事情都太随他性子了,这次若不拿你做交换条件,说什么他都是不肯去锡镕的。”

“...我懂。”

“你身上的毒,无论如何我都想法子给你解了,至于极乐门,你也不必担心,不是问题。”容涵俊说得很有诚意,但是眼神中的杀意很浓烈,令得凌烯不寒而栗,这一次她们是不是做错了?

容涵俊看着凌烯,笑了笑,“这么些年,晨轩在外头疯玩,却没有带过一个女孩回来,你是例外。晨轩把你带来,不仅是因为极乐门,他对你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这个做舅舅自然是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好姑娘,为他高兴的,不过这毕竟是人生大事,也不能全由着他自个喜欢。”

凌烯听着,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究竟想告诉她什么?是要她识相些离开晨轩吗?

“宇文家非比寻常大户,我想凌姑娘已有知觉,晨轩身上担子不光沉重而且危险,恕我直言,他并不是一个好归宿。若姑娘只是想过着逍遥自在的平安日子,还是早些抽身而去的好,精武门自会保姑娘周全。”

凌烯愣了愣,抿唇不语,容涵俊轻笑一声,说话依旧十分温和:“容某这番话不是要棒打鸳鸯,只是请凌姑娘为自己考虑考虑,若是你与晨轩真心相爱,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希望你们好,若不然,还请姑娘想清楚自己所求为何,尚有转圜的余地,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是,凌烯明白了。”凌烯的脸色有些发白,嘴角依然挂着微笑,眼里却早已没有了笑意。

容涵俊的话似乎是处处为她着想,作为一个长者循循善诱的教导,和蔼可亲的言语中没有一丝责备或者强迫她的意思,但是她听得出来,这绝不是善意的谈话,她有种感觉,容涵俊怀疑她,甚至可能知道她的底细,只不过没有挑明,现在这是算放她一条生路吗?还是她自己多心了?不管是不是她多心,反正她早已没有退路了,只有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才能坦坦白白地面对晨轩,面对她自己。

容涵俊点点头,道:“晨轩该等久了,姑娘请吧,恕容某不远送了。”

“告辞。”

凌烯出来之后,晨轩立即迎了上去,紧张地问道:“舅舅与你说了什么?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他说了什么难为你的话了?”

“没有,”凌烯摇摇头,淡淡一笑,“你舅舅只不过是说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罢了。”

“闲话?”晨轩显然是不相信凌烯所言,容涵俊是他舅舅,他岂会不了解,“我舅舅一定是为难了你。”

“走吧。”凌烯拉着晨轩离开,说道,“只要你不为难我,就没有其他人能为难我啦。”

晨轩会意地笑了笑,可是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两个人一路走着,相互都没有言语。

灰蒙蒙的天沉沉压下,正如同他们各自心里的大石,风雨欲来却又僵持着,早已灰暗无光的天空透出的寂寥阴郁,让人很不舒服,却又无法纾解,直到惊雷划破天际,响彻云霄的雷鸣惊醒路人。

磅礴大雨瞬时倾下,走在路上的两人才忽然发现现在不是发呆走神的时候。

晨轩拉起凌烯一边跑一边说道:“走,先找个地方躲躲。”

藏身在屋檐下,一阵阵狂风将雨水吹得满天满地,躲也躲不开。

看着凌烯狼狈的模样,晨轩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不是也一样全身都湿透了。”真不明白,为何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状况下,他都能笑得出来。

晨轩收敛了笑容,挑开黏在她脸颊和额头上的碎发,擦了擦她脸上的水迹,道:“还是下雨的好,下雨了,离天晴就不远了。”

凌烯有些莫名地瞧着他,这话是另有深意?

“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雨下得好啊,下完这一场,雨季也就过了,没有雨就没有灾,没有灾便什么都好了。”

“是啊,什么都好了...”凌烯轻悠悠地接了一句,抬眼望天,却只能看见密密麻麻飘洒而下的雨丝。

“不要担心,耐心等我回来。”晨轩将她揽进怀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好似一生一世的誓言那般慎重,而且动人。

凌烯无意思地点头,双眼开始变得没有焦距,深思回到在鲁城城门口的那个雨天...薛璟的话,姑姑的话,都似乎离她远去了,什么样话,什么样的威胁,什么样的仇恨,都比不上此时此刻一个温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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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凌烯送晨轩上船,前往锡镕。

当她回到三娘的小院,立刻收到了风清玥派人带来的口信,酉时相聚。

风清玥所约之处是庚城一家小有名气的酒馆,凌烯到达的时候,酒馆里已经客满,小二一见到她立刻明了她是风清玥请来的,便带她上了包间。

“你找我?何事?”

“坐。”

“说吧。”

“呵呵,你可真是心急,不先尝尝这里的酒菜吗?”

凌烯看着风清玥笑容满面,心中好不奇怪,他的笑从来都很浅,笑的时候也少,在熟人面前更是一张冷脸摆在那里,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虚伪客套一番。

“你来就是为了请我喝酒?”

“当然还有其他事情。若我只是请凌姑娘喝酒,你肯赏脸?”

“风清玥,别在绕弯子了,有话直说吧。”

“宇文晨轩走了?”

“嗯,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

风清玥了然地点点头,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道:“刚收到消息,尹峰和冷清都在往锡镕方向赶。”

“那即是说,华圣帝的遗子果真是在锡镕?”

风清玥摇摇头,道:“这才是精武门的高明之处,令得所有人都去锡镕找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正在的皇子一直都在我们眼皮底下。”风清玥故作高深莫测,突然掉转了话题,问道,“你姑姑何时到达庚城?”

凌烯叹了口气,道:“她不会来的,因为她也正赶往锡镕。”

“哈哈,那可更有意思了。”

“你怎么知道我和姑姑的计划?”凌烯对风清玥不敢掉以轻心,他犹如毒蛇一般,四处游走叫人拿捏不住,待他张口,必定是一击即中。

“宇文晨轩离开,而你没有跟着,必定是与你姑姑有什么计划要实行,不难猜啊。”

“你究竟要说什么?”

“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

“记得。”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正的皇子在哪里,现在正是你我合作的最佳时机,能不能抓住这颗最关键的棋子,全看你的决定了。”

“要我嫁你,没的商量,我不会答应,姑姑也不会。”

风清玥笑了笑,信心十足,道:“别急,等事成之后,你再答复我也来得及。”

凌烯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心下却是震惊不小,他的自信绝不是妄自尊大,要不要答应?不,她不要再管这些破事了,等姑姑掌握了华圣帝遗子的下落,她便可以抽身而出,救回母亲之后,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不,这事,我们不用再谈了,我没兴趣做这样的交易,告辞。”

凌烯起身离开,风清玥没有加以阻拦,笑了笑独自饮酒,他一点都不意外凌烯会有这样的反应,一切都会如同他预料的那般进行,他不着急。

第五十一章

凌烯离开酒馆,一路走着,心里盘算着风清玥的话,这是精武门的障眼法,真正的皇子并不在锡镕...在他们眼皮底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冷清、姑姑、尹峰都在往锡镕赶,谁有这样的本事同时骗过他们?

冷清领着宜王的命令离开尚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被薛璟挟持就在那段时间里,若宜王早已肯定了皇子所在,又何必多此一举令薛璟来找她?据风清玥所得的消息,冷清本是先到了庚城才折去锡镕的,这又是为了什么?

姑姑数日前给她的命令是要她以环佩的下落作为交易的目标,这原本是她早已猜到的,可现在却让她更加糊涂了。

依风清玥所言,皇子在锡镕乃是精武门为保住秘密使的手段,那便是说,从一开始就是精武门将华圣帝的遗子藏了起来,自然必定知道真正的龙芯环佩在何处,若是如此,为何这么些年来都相安无事,到了现在又突然风雨交加了?

在这其中宇文晨轩又是个什么角色?他出现在尚京是巧合?或者根本就是有计划的。他说放入皇宫的那块环佩是假的,是宜王伪造的,那么真的环佩就该在精武门内,若是如此他为何要与皇上定下半年之约?这拖延时间的招数最后只能是自寻死路。他是全不知情?又或者是故意瞒骗?

第一次,凌烯感觉自己身处在巨大漩涡之中,辨不清方向,也稳不住重心,似乎在她周围盘旋撕扯的力道扭在一起又相互排挤。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情理不出一点头绪来,她要如何是好?

凌烯不敢想象,若是宇文晨轩也欺骗了她,那会是什么样子。细想一边,蓦然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退路。

最可怕的是风清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又谋划了些什么,以至于三方人马都急急赶往锡镕,而他则做壁上观,丝毫不见忧虑或焦躁,一派稳操胜券的模样。

在这种复杂的状况下,若不能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她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但是她要如何做呢?与风清玥合作自然是最快捷的方法,她相信风清玥能给她许多意想不到的情报,但是她不能,也不愿意,跟风清玥做交易从来都是她亏,况且,她不能把自己都赔进去。撇开风清玥,还有谁能给她一些线索呢?

“姑娘,”就在凌烯神思混乱之时,路边的一个小女孩拉住了她的衣袖,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姑娘,这封信是给你的。”

凌烯紧了紧眉,接过了那份信,上面写了两句暗语,指的是时间地点---现在,街角的茶楼。

这种传递消息的方法,她再熟悉不过了,找她的人是薛璟。

她抬眼望去,坐在茶楼上看着她的人不正是薛璟?凌烯冷笑一声,果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上了茶楼,薛璟摆了摆手,示意凌烯坐下,朝她微笑道:“小丫头,我交代你办得事情如何了?”

“在锡镕,宇文晨轩已经跟着穆维信的军队坐船出发了。”

“哦?果真如此?”

“是,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

薛璟笑起来,道:“哈哈,我以为宇文晨轩对你还是不大一样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关键的时候,还得瞒着藏着。”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可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情关,你过不了,太用心的人,都过不了。”

薛璟的话已经摆明了告诉凌烯,宇文晨轩瞒了她很重要的事情,他对她是有戒心的。

“烯儿,你是我一手教养大的,这么着也比外人更心疼你一些,”薛璟说话的时候神情中带着十分的诚恳,十分的同情,十分的爱怜,却让凌烯感觉到了十分的虚伪。

“你千里迢迢地来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哎...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好吧,闲话就说到这里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吧。我的时间不对,你最好尽快地把人给我找出来,不然休怪我太无情。”说罢,薛璟便起身离开了,留下凌烯独自一人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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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娘的小院里,凌烯已然打定了主意速战速决,不管宇文晨轩瞒了她什么,是有意还是无心,她都不能就此算了,这事一定要尽快了解,为了她,也为了她娘。

第二日一早,凌烯便给容涵俊捎了信去,说叶可情已到庚城,次日子时于城外百里亭约见精武门门主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