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儿默默的在心里啐了自己的岳父一声。

他皱着眉头道:“刚刚玉梅就担心呢,说是她娘不知道咋回事儿,央着我去打听。”

陆朝阳道:“照理说,他们家的事儿,也不该咱们管。可是哥你瞧瞧这是什么事儿,我嫂子可刚有了身子,听了这个消息,可就该气死了啊。”

赵宝儿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劝劝岳父?”

陆朝阳“呸”了一声,道:“劝个鬼啊!有啥劝的。照婶子说的,那人装可怜能耐着哪。现在她是没地儿去了,还不就得死巴着我嫂子她们家啊?你这头去一劝,让我嫂子她爹心里头醒了醒神,回头那婊子一哭,他又该心软了。说不定,还得怨上你哪。”

她的那句“婊子”,骂得无比顺溜,让赵宝儿和朱庆堂两人都傻了眼。

赵宝儿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很是烦恼。

这时候,陆朝阳朝朱庆堂勾勾手指,笑道:“庆堂兄,我这儿有点小忙,想劳烦你…”

朱庆堂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陆朝阳能有什么事儿是她办不了的,就笑道:“朝阳请说,只要我能办,一定给你办好。”

赵宝儿听了不禁就又皱眉,心想这人话说的好听,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而且油腔滑调的,和陆展瑜比差远了…只可惜陆展瑜已经不在了。

陆朝阳听了,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朱庆堂顿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其实陆朝阳的想法很简单,陆元宝舍不得撵人,那就让她们自己走。顺便也让陆元宝瞧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

连氏和林氏说了许久的私房话,出来的时候许是发泄过了,所以脸色不错。

赵宝儿这才带着刚刚和自己兄妹二人谋划好的朱庆堂去给林氏请安。

朱庆堂走的时候,脸色就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林氏自然是浑然不觉,等客人都走了,就对着在自己膝下打转的陆朝阳道:“咱们还没正经的给老陆家报喜讯呢。虽说三月里不报是规矩,可是人家都已经知道了,还上门了,这个规矩咱们就不讲究了吧。赶明儿,就让你哥去给人家报个喜。”

陆朝阳笑嘻嘻地道:“娘,我也想去。”

林氏笑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你去凑啥热闹?”

陆朝阳道:“娘,我就要去。”

林氏自然不是不让她去,笑道:“去,去!去散散心,再去逛逛集。一个姑娘家,成日和猪搅和在一块儿,像什么话。你也不瞧瞧你,都是已经定了亲的人了。咋就不能像样些哩?”

听着林氏又开始唠叨,陆朝阳不禁吐了吐舌头。

不但要给陆家报喜,还要给林家报喜。这算上去,也是林老爷子名义上的重孙子孙女儿。虽然没有血亲,可也是一件大喜事了。林氏心情也好得不得了,喜滋滋的开始算计着该给陆家回什么礼,该给林家捎带什么东西。

NO216碰瓷了

隔日,陆朝阳和赵宝儿各自收拾了一下,一人换了一件轻便的小袄子,骑马上集去了,打算先去给陆家报喜。

到了集上,远远地就瞧见陆家门口有两个孩子在玩耍。上前一看,那两个孩子虽然都穿着新棉袄,但确实就是那天被那个妇人带到赵家来的孩子。如今才看出来了,两个都是男孩子。

陆朝阳和赵宝儿骑了马上前,翻身从马上下来,大点的那个就跑过来,嬉笑道:“好白的马花。”

陆朝阳的坐骑是朱家送来的白绣球。性情平时是很温顺的,所以陆朝阳也没有防备它。万万没料到那孩子竟然绕到白绣球后面去拔了白绣球的尾巴上的毛,结果把马惊了一惊,反身就给了他一脚…

“小心!”这下就是陆朝阳也吓得花容失色。

那孩子虽说拔了就跑,却还是被踢中了左肩,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陆朝阳连忙拉住受惊的白绣球。

“我的儿啊!”听着这揄扬顿挫的一声哭喊,陆朝阳就觉得头皮发麻。

果然见孩子的母亲从门里奔了出来,冲过去抱住地上好像不省人事的孩子一顿猛摇,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这是咋了?快别吓着娘,你快睁开眼睛瞧瞧啊!”

赵宝儿皱眉道:“不知道伤着骨头没有,还是别摇了。”

那妇人听了,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儿啊,娘没权没势,没法给你讨个公道!你要是有事儿。娘也就不活了!”

陆朝阳无奈地看着形色匆匆的陆元宝和连氏,又看看哭声震天的那妇人,顿时知道——这是碰瓷了。

陆元宝匆匆出来,倒是先注意到了自己的女婿。道:“宝儿,你咋来了?这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直接无视那个哭哭啼啼的妇人,道:“先别吵了。快先把人扶进去,再去请个大夫来。”

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女儿的夫婿跟前儿,陆元宝还是要些脸面的,嘴里道:“慧娘,你先别哭,赶紧把人扶进去。请个大夫来是正经。”

那慧娘苦苦地抱着受伤的小孩儿,道:“姐夫,如今我可只能倚仗你一人了…若是儿子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也就不活了!”

说的倒像是她和陆元宝的孩子一样。

陆元宝面对赵宝儿,倒是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道:“慧娘,你快别胡说八道。”

说着,就去让她让开,自己抱着孩子进门去了。那慧娘亦步亦趋的跟着,瞧着倒像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受伤了那般。

连氏的脸色有些发白,尴尬地朝陆朝阳兄妹俩笑了笑。

陆朝阳对赵宝儿耳语了几声,让他去。

虽说是打乱了计划,倒也是可以顺水推舟。

陆朝阳跟着连氏进了门。

连氏不安地道:“宝儿。去干啥了呢…”

陆朝阳笑道:“跑跑腿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连氏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大夫就来了。陆元宝见赵宝儿不在,便只跟陆朝阳打了个招呼,就焦躁不安的和那慧娘一块儿守在门口。连氏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拉着陆朝阳到厅里喝茶。一边问起事情的始末来。

陆朝阳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连氏听了,颦眉道:“虽说是孩子先拔了马尾巴,但是如今人伤成这样,少不得也是你们吃亏些。”

陆朝阳笑道:“赔就是了,我们也没说不赔。”

连氏有些歉意,又觉得生气,陆元宝招惹了这样的人在家里,如今冲撞了亲家。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却又无可奈何。

陆朝阳看起来很淡定,她道:“婶子,我们这趟来,就是来给你们报喜的。你也知道我大嫂有了身孕,这身边离不得人。我娘呢,又被我弟弟绊着。这年末杀猪正是我忙的时候…所以婶子,您看看,要不要抽个空子,过我们家去住两天呢?”

连氏一怔。

陆朝阳慢慢地道:“我嫂子是,心里害怕得紧。这时候,谁也比不得亲娘在身边不是。”

连氏有些心动,却又放不下家里这边。心想这那小狐狸魅子在这儿呢,自己看着都不消停,要是自己走了,那不是正成全了他们吗?

正想着,那边陆元宝已经亲自送了大夫出去。

陆朝阳就去问,怎么了?

陆元宝对着陆朝阳,自然不可能像那慧娘一样,恨不得杀了她的。但是脸色也好看不到那儿去,他道:“说是伤着左肩。”

连氏道:“孩子淘气,去拉马尾巴,所以才弄成这样的。以后还是得小心些看着才是。”

陆元宝就自然而然地看向慧娘,好像是在问,是这样的吗?

连氏的心里就一凉。

陆朝阳笑道:“叔,当时这位婶子可不在呢,就我和我哥两人在。我是亲眼看见那孩子来拔白绣球的毛的。所以才被踢了一脚。”

她略一顿,又道:“也难怪,那毕竟是我的马,我哥又是我的至亲,我们俩看见了,算不得什么。倒是这位婶子,虽然不在,或许她知道得更清楚呢。”

连氏哼了一声。

陆元宝被陆朝阳这样呛了一声,也有些挂不住。心里寻思着该是好端端的来报喜,却摊上这样的事儿,所以心里不痛快吧。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被陆朝阳抢了先。

陆朝阳问连氏,道:“对了婶子,这位是谁啊?是你们家的啥亲戚来着,我得咋叫?我就知道上次他们来我家,说是我嫂子的亲戚,就是不小心把我嫂子吓昏过去那次。哎呀,要不是那一下,我们还不知道我嫂子有喜了呢,再由着她到处跑,那还得了?”

说着,就冲慧娘和善一笑。

连氏低声道:“这是玉梅她姨。”

陆朝阳道:“哦,姨娘啊?”

陆元宝非常尴尬,终于意识到这个晚辈恐怕意识到了什么。

倒是慧娘,惨白着一张脸,道:“先别忙着攀亲戚,我儿子现在伤成这样,难道就这么算了啊?我可不依。姐夫,你可得要给我做主。”

陆朝阳道:“那不能算了,肯定不能算了。不管咋样,横竖姨你也没亲眼瞧见我的白绣球儿踢了你儿子一脚。所以光我说,你也不信。你儿子治病的钱,我都出。还有炖补品啥的,也不用和我客气。”

陆朝阳又转向陆元宝,道:“叔,这是伤得怎么样?我看看,十两银子够不够?”

连氏已经觉得没脸见人了,就对陆元宝道:“你看着办吧,这钱你要是好意思接着,你就接着!”

陆元宝被连着呛了好几口,也有些恼羞成怒,看着陆朝阳,面色也不和善起来,道:“朝阳,你哥呢?”

陆朝阳道:“我让他去跑个腿,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就见赵宝儿带着朱庆堂,和一个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来了。陆元宝也没料到朱庆堂竟然会在镇上,连忙把这两人迎了进来。

朱庆堂就问陆朝阳:“到底咋回事儿?”

陆朝阳嘟囔道:“你不是说白绣球脾气很温顺吗?怎么人家拔了它一根毛,它就把人家踢趴下了?现在可好,也没人瞧见,就说是你的马踢了人家。”

朱庆堂皱眉道:“再好脾气的马,拔了尾巴上的毛,也得发怒。”

慧娘以为她是想赖,连忙上前了一步,道:“奴家刚才也是一时激动,现在想通了,也知道是小儿命苦…白白托了个人身,倒还不如做畜生呢。赵小姐你那匹马一定很贵吧?我就只求你行行好,我们孤儿寡母的,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你要我们赔,我们可是万万赔不起的。”

这话说的,陆元宝竟然是一副深以为是的样子。陆玉梅的嫂子白氏已经到了,在旁边直颦眉。

陆朝阳转过身,道:“朱庆堂,我告诉你,今儿这钱你可得给我出。我可是一本分老实的,谁不知道啊?今儿出了门不但马屁股被人拔了毛,还摊上这么一事儿,说的我倒成了什么了?”

虽然和原来计划得不大一样,但是朱庆堂还是很爽快地道:“行。徐掌柜,你去问问这位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徐掌柜就是旁边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主家吩咐了,他就答应了,看起来不卑不亢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肯定是主家跟前儿有脸的。

在朱家这样的人家,能谋得一席之地,可是寻常地主不能比的。慧娘原来那个死鬼丈夫不过是个小地主,就更是差得远了。

他向慧娘做了一个请的礀势,就很顺利的把还在暗自思量的女人带走了。

陆元宝有些不高兴,觉得陆朝阳竟然把朱家人找来了,难道她和朱家订了亲,就了不得了?何况陆朝阳一句话一句话都是对慧娘的不满意——同时那精明劲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让他很不舒服。

陆朝阳却更懒得理他,直接对连氏笑道:“我们都是说好的,今儿朱庆堂也在这儿,所以让他一块儿来给你见个礼。”

朱庆堂笑道:“是这样,我爹前些日子才对我说起了那柳东村的房产的事儿…”

陆朝阳不冷不热地道:“这人还躺在里头呢,元宝叔可没心思和你谈生意。”

朱庆堂讪笑了一声,果然就不说话了。

NO217不清净的人家

陆朝阳看了看陆元宝的脸色,又换上一张笑脸,道:“对啦,元宝叔,今儿我们兄妹俩可是特地来道喜的。”

赵宝儿也道:“恩,差点忘了这正茬了。”

他有些尴尬地道:“我们先前来,实在是没听说岳父家里多了几口人,所以也没置办下啥。”

这么赶鸭子上架的,陆元宝反而有些不舒服,他道:“是玉梅她娘娘家的姐妹,在这儿住一阵子,不需要特别准备啥。”

娘家有污点,对于女儿在夫家…可不是啥好事儿。陆元宝终于意识到这么一件事,连忙请女婿等人进屋去坐。

陆朝阳也没打算死咬着那件事儿不放,坐下之后,就听赵宝儿,和陆展瑜,同陆元宝说些收成营生上的事儿。

朱庆堂道:“我听人说,如今是打算在这儿一代开个运河…源头应该就是在柳东村那,那一代的地皮恐怕要涨了。我爹是有这个意思去跑动跑动。这事儿我已经和宝儿说了,想着明年能有些打算。”

陆朝阳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这个消息她是早就知道的。赵家人也确实准备动手。如果说从前都拘泥在发财致富的前提下,如今这个时候,也该图一个发展了。林家的大孙子林志虎今年刚十五岁,已经考上了秀才。赵家若是能趁现在打好根基,林志虎要是能继续高中,以后也能给赵书耀铺一条路。这样一来,赵氏一门就能实现质的飞跃。

这是赵牧和赵宝儿现在的奋斗目标。虽然这个计划跨时很长,但是并不影响赵家男人。以及陆朝阳的斗志。

开运河的事儿还没舀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就连陆元宝这样的百宝通,也没有得到很多消息,正是磨砺两可的时候。但是从朱庆堂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十舀九稳了。

赵宝儿点点头,深以为是,道:“现在虽说忙些。可是家里个个都是能做事的。连朝阳也能独顶上一边天儿。咱们才能分得开身来好好谋划这些。”

朱庆堂看了陆朝阳一眼,哈哈一笑,道:“这就叫,家有贤妻,事半功倍。宝儿你也是好福气,娶了陆叔的女儿,那也是个贤良能干的。以后还怕赵家起不来?”

陆朝阳笑道:“那是我婶教的好。我嫂子别提多能干了。进门才多长时间。就能一手把事儿挑起来了。我哥是一点儿也不用操心。”

“看看陆家是怎么败的吧,说是那陆大爷买了个妾,引狼入室,才弄得一家鸡犬不宁的。本来也是不错的人家,现在败成那样。听说兰英的娘是不打算回来了呢。”

赵宝儿道:“别提那糟心的事儿了。”

好像有些责怪妹子太过八卦的意思。

朱庆堂却很纵容地道:“我听说过一些。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陆朝阳来了劲儿,道:“你不知道啊?其实原来陆家的那个大爷,他媳妇何氏是个顶顶能干的。不管咋样,这伺候公婆,教孩子,都是没得挑的。可惜人家说男主外,女主内,这陆大太太把内给管好了,陆大爷却没有本事。要是夫妻俩都是能干有本事的。陆家早就兴旺起来了。后来陆大爷弄了个小妾在家里,这小妾以前就听说是手脚不干净的。就偷了东西和人跑了。”

赵宝儿冷冷地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就要穷折腾呢。难怪家要败。”

朱庆堂涎着脸对陆朝阳笑道:“你们说的对,说得对!我家里我爹就我娘一个,也才有了这许多年的安稳日子过。你放心,我都懂。”

陆朝阳白了他一眼。

朱庆堂又道:“既然知道以前手脚不干净。咋还往家里领?就算先前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也该赶出去的。”

陆朝阳淡淡地道:“被迷昏了头呗。这狗还改不了吃屎呢。果然没几天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陆元宝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啥。

赵宝儿就转移了话题,改在说起了柳东村的事情上。几个人倒是说得热闹,陆元宝也会插上几句嘴。但是朱庆堂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想帮扶陆家一把的心思了。陆元宝不由得暗自着急。

他自然是知道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挑人,那家里头乌烟瘴气的是绝不沾惹的。这样的大户人家,都讲究先修身,再齐家,再做大事。家里都安置不好,多出来的都是麻烦。谁愿意和这样的人来往?

他不由得又想到那慧娘时不时就要大哭大闹一番,家里的儿子儿媳妇都特别不喜欢她,难道是儿媳妇白氏出去和人说了舌根子,把这话传出去了?

又想到慧娘带来的那两个拖油瓶,时常在外头惹事儿。大约也是惹了众怒。

看着这些年轻的小后生眉飞色舞的开始讨论前景,俨然是没有自己这个老头子什么事儿了。陆元宝不禁暗暗着急。看了赵宝儿一眼,心想好歹是自己的女婿,到时候私底下再说两句…说不定会好些。

也暗暗打定了主意,要约束一下慧娘和她那几个孩子。

这时候,连氏亲自带着儿媳妇来给这些人奉茶。

陆朝阳连忙站起来,笑道:“婶,你是长辈,可别客气。”

连氏在待客上,礼数永远做的非常的足。此时就笑道:“客气啥,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婶子心里头是高兴。”

陆朝阳笑道:“您快坐,怎么说,我也是在这儿最小的。又不是外人。嫂子,您也坐。”

连氏谦让了两句,就挨着陆朝阳坐下了,一边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瞎凑合着像什么话。”

白氏笑道:“娘,您看这哪里有外人?就当是闲唠嗑唠嗑,要做饭了,咱们再一块儿去。”

连氏笑着答应了一声。陆元宝去觑她的脸色,却发现她面色如常,只是一眼也没看自己的丈夫。

陆朝阳拉着连氏的手,笑道:“婶,我刚跟你说的,想让您到我家去住几天,您觉得怎么样?”

不等连氏回答,她又道:“我嫂子可是头胎,您可不得去陪着啊?再说了,我家那是乡下地方,广阔的很。婶子您刚搬到镇上,就不想啦?也正好散散心,陪我娘唠嗑唠嗑,还有从前要好的乡亲。”

连氏有些心动。陆元宝让她心灰意冷。罢了罢了,横竖儿子也已经大了,她也不用再忧心了,便叹了一声,道:“成,我也放心不下玉梅。赶明儿就收拾着,跟你们一块儿藏冬去。你们可别嫌我赖着不肯走。”

陆朝阳笑道:“哪儿能。”

陆元宝忍不住道:“孩子娘,你跟着猫冬去了,丢下这一大家子的,就不管了?”

连氏淡淡地道:“不是还有儿媳妇吗?就这么几口人,难道还就打点不过来了?”

这是有多少人要伺候啊?

陆元宝不大高兴,沉下了脸。

然而连氏一向知道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的丈夫留脸,哪怕是心里凉,她道:“玉梅这是头胎,我实在是不放心。她年纪又小,我怀大郎那会儿,也就想着我娘。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候才知道做娘的苦,就想着我娘要是在就好啦。也不是说婆婆不好,那时候就是特别想自个儿的娘。”

朱庆堂笑道:“这话,我听我娘也说过。说是怀胎的时候,就想着我外婆,还想吃外婆做的梅子。”

连氏笑开了花,道:“嗳,横竖这边也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想着要去瞅瞅。这心啊,还真是收不住。就是苦了我大儿媳妇了。还有我当家的屋里没个人伺候着。我当家的也心疼闺女儿心疼的紧。这打小,就是大郎也没这么疼。”

这样一来,陆元宝反而不好说什么了。慢慢的却想起连氏生大郎的时候,自己还年轻,好像做了许多荒唐事儿…大郎和玉梅年岁差得远,得了玉梅,陆元宝也算是中年得女,着实是非常欢喜的。

当下就敲定了连氏要去赵家做客的事儿。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连氏热情的留赵宝儿等人留下来吃饭,三个人都拒绝了。

赵宝儿道:“家里的事儿也丢不开呢。”

连氏笑道:“行,看你们都是能干的。”

朱庆堂自然也就不可能单独留下来了。

他的眼睛四下转了一圈,道:“咦,我把徐掌柜给忘了。徐掌柜呢?”

这时候,那个徐掌柜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脸的笑意,和他先前来的时候那个冷淡的样子大相径庭。

朱庆堂倒是怔了怔,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似乎有些暧昧的笑容。

徐掌柜也是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这两人的德行落在陆元宝眼里,陆元宝也是一头雾水。结果等人走了才想起来,刚才,朱庆堂是叫这个徐掌柜去问慧娘怎么回事儿的,后来大伙儿就把这两人给忘了…这么长时间,这孤男寡女的,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