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怡侧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自打重生以来,日子过得顺心,她已经很少去想前世的事情了。尤其是弘晖出生后,她更是决定忘记过去,给他安稳幸福的一生。

但如今,这份安逸被打破,前世安歇记忆统统飞了出来。

“难道不是么?爷或许觉得,你迁就了我们娘俩十年,你委屈。”

“你还知道,你骗了爷十年。连带这混小子,也多番对爷不敬。今天爷定要教教他,什么是孝道。”

看着丝毫听不进话的四爷,笑怡终于忍不住了。

“但你有没有想想,上辈子妾身是如何度过那漫长的四十年?

而晖儿,上辈子身为嫡子,他见到阿玛的机会,甚至不如李氏所出的弘昐和弘时。如果不是你的纵容,妾身不会被李氏步步紧逼,让她和钮钴禄氏钻了空子。

的确妾身笨,不像别家福晋那样能一手掌握住府里。可你不想想,没有爷支持的福晋,面对受宠的侧室,哪个能真正硬气起来?

他才八岁就死了,临死的时候你却没有来看他一眼。而且对于凶手,你一力袒护,甚至将身后的荣耀全都给了他们。

可以说弘晖的死,那俩人是主谋,你是递刀的侩子手。如今好不容易晖儿重新回来,你有什么资格打他罚他?你下手那么重,是想让他再死一回么!”

一百零六章

胤禛喘着粗气,因沉浸在背叛中,极度愤怒之下失去的理智逐渐回笼。

看着面前的福晋,记忆中的她,刚成亲是活泼跳脱,之后没几年就变得沉稳大方,就连上辈子要调查弘晖死因时,也严守着规矩,轻声细语的同他慢慢周旋。

如此愤怒且不顾一切的笑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她方才那些话,尽管怒气难平,但他找不出任何辩驳的理由。

李氏骄纵他是知道的,可他是男人,李氏伺候的舒服他当然会宠爱几分。而且他堂堂皇子,难道还不能纵容个女人了?全天下规矩都是如此,爷们在外面打拼,后宅女人伺候舒服他就好。

就像这十年,他已经尽力去补偿,去宠溺福晋了。为何她没有一丝感动,反倒对他心存怨恨?

对,笑怡怨恨他。

想到这点,他心里一阵抽痛。明明他想要的不是这种结果,难道他的心意,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么?

四爷陷入了愧疚与愤恨交叠的情绪中,那边笑怡顾不得站起来,整个人张开四肢护住儿子,沉浸在无边的回忆和悲伤中。

“爷想要低调,躲在府内一心不问窗外事,紧跟在太子后面表忠心。所以作为你的岳家,乌拉那拉氏也必须让人放心。

本来阿玛去世后,以他从一品内大臣的官职,五格哥哥怎么都能封荫一二。但最后哥哥如何,想必爷心里一清二楚。

妾身娘家失势了,宫里宫位,谁都可以来踩一脚。如果当初爷多为乌拉那拉家想一点,哥哥但凡有个职位,弘晖也不至于没有舅家支撑,那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去。

最后,爷登基后是怎么做的,擢升李文烨和年羹尧。整个乌拉那拉家到底哪儿得罪你,这么不招待见。妾身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你迁怒整个乌拉那拉家不止,还要把这份怒气转移到弘晖身上?

这问题憋在妾身心里两辈子了,爷给个准话,然后我们母子就是死了也瞑目!”

胤禛只感觉脑子嗡嗡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当时他被李氏蒙蔽,以为弘昐的死是福晋动的手。

加上福晋性子摆在那,哪有李氏那般温柔小意。他是个男人,每天前朝的事情已经够忙了,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揣度女人心思。

“爷好了,得利的不还是你们母子?至于乌拉那拉家那边,当时八大姓的势力太大了,这是为大清天下考虑。

你是中宫皇后,还有人能欺负他们不成?等到新帝继位,他们不是尊荣无限?”

似乎终于找到了辩驳的落脚点,四爷平静下来。他没错,爷们就该在外面打拼,他的兄弟们也都是如此。他承认自己对福晋不够关心和信任,可这辈子他已经改了。况且前世,福晋也享受到了天下女人最高的尊荣。

随手擦了把眼泪,笑怡将儿子抱下来,安置在椅子上。

“尊荣?就是那连隆科多的宠妾都能在面前放肆的皇后位置么?就是直到我死,弘晖都还是孤魂野鬼,没有任何皇家册封,没有任何香火供奉么?

弘历那种白眼狼,钮钴禄氏会咬的狗不叫。怕是等爷身后,得力的是钮钴禄家!这就是你口中的尊荣,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牺牲掉岳家。这份尊荣,还真是让人欢喜啊!

这就是你口中的尊荣?每日守着没完没了的规矩,咽下一盆又一盆的苦水。

如果这是尊荣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而且我相信,但凡不傻的,也没人乐意享受这份尊荣!”

四爷完全被震住了,的确弘历那混小子就是如此做的。伸出手,他想擦去福晋脸上的泪珠。

可如今的笑怡,浑身上下跟个刺猬似得。见他扬手接近,她立刻将弘晖护在怀中。

“你敢再打他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虽然矮四爷一头,可笑怡也是做过皇后的人。如今她瞪着双目气场全开,四爷仿佛看到了当年册封时,那个母仪天下的乌拉那拉氏。虽然没有其它女人妖媚温柔,但她的确做好了皇后的本分。

默默收回手,他明白福晋的心情。可皇家死儿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弘晖死了爷也难过,福晋先冷静下。”

冷静?笑怡被气笑了。

“四爷难过?所以难过的去李氏院里求安慰,难过的在弘时身上寻找父子亲情?”

她可没有忘记,前世就是在旁边的耳房中,她整日抱着儿子冰冷的尸体。一直到内务府来人,一卷草席抬到西边城外去火化。规矩如此,满人又兴火葬,没成人的孩子是不能发丧的。

当时她就晕倒,醒来强打起精神来,却被告知爷来看过她,然后转身歇在了李氏院子里。的确她不如李氏解风情,人也不如李氏娇俏。

双重打击之下她一病不起,而这位爷顾念着弘时,竟然让李氏暂代一部分管家权!

四爷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福晋说中了一切,弘时的确安慰了他的心。

“弘晖和弘时,都是爷的儿子。”

笑怡已经再也不想说什么了,两人思想不同,怎么沟通都说不到点上。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比起前世他要高大许多。许是注重养生,他的面色要丰腴些,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张俊脸。

可如今,她只恨不得这张脸消失在她面前。

往常她还不敢,但现在她却直接这么做了:“那爷去找你的弘时吧。”

说完她伸出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往门外推去。

“妾身确实重活了一遭,爷认为这是妖魔鬼怪附体也好,怕泄露您的秘密也吧,随便你处置。但是现在麻烦你出去,回你的前院,找你的弘时和弘历,李氏和钮钴禄氏去!

去啊!你快点出去,出去!”

弘晖显然被吓住了,可他向来无条件的站在额娘这边。见额娘力气不够,他跳下椅子,推着阿玛的右腿。

“阿玛去找弘时弟弟吧。”

看着福晋的脸色,四爷也知道事情糟糕了。虽然有这个意识,可他还是不习惯说谎。

这辈子瑶儿和弘晖聪明,加上愧疚之情,他的确十分喜欢,也以有这样的孩子为傲。可上辈子,不管谁生的的确都是他的孩子。他是他们的阿玛,弘晖死后他也命人查过。结果出来后,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死掉的儿子,去牺牲另外两个活着的。

“出去啊,别让我再看到你!”

笑怡大声吼着,突然她下腹一阵抽痛。捂着肚子,一股热流涌出。

“啊…”

“额娘,你怎么了?”

四爷顾不得其他,双手扶着她,将她抱在床上。同时朝门外大声吼着:“传太医,快。”

躺在床上,笑怡将儿子拉上来。母子俩转到朝墙的那一侧。

四爷先前还很愤怒,出生即是皇子,他的人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在他的一生中,除了宫内那少数几个人外,其它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因为上辈子的愧疚,他是第一次对着一个人低头,多加关心。

笑怡考虑的那些妖魔泄密,他压根就没想。毕竟他也是重生的,如果福晋是妖魔,那他是什么。至于泄密,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暴露了,她和弘晖也得跟着一块受惩罚。

但是看到如今的福晋,他搓着双手有些忐忑。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可是顺着她的话绕了一圈,除了前世有些亏待外,他真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那福晋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孩子不会出事吧?

太医来得很快,见房内气氛低迷,他可以放慢了脚步。隔着丝绸帕子诊脉,果然是动了胎气。

“福晋这是动了胎气,索性及时躺下休息,现在并无大碍。奴才开两幅药煎服下,安心静养便可无恙。只是头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再有此事,恐怕就危险了。”

送走太医服下药,笑怡抱着儿子睡着了。四爷弯腰探过去,睡梦中她的眼角沁出了两滴泪珠。

难道他真的错了?即使有错,也没这么离谱吧。

况且,他们母子不也欺骗了他。身为内宅妇人,竟然瞒着他这么大的事。

睡梦中的笑怡,却是梦到了前世。李氏与她同一天生下弘昐,高兴的四爷给了两个孩子同样的赏赐。而永和宫那边,捎来的赏赐也是一模一样的。

婆母丈夫如此,她真是有苦说不出。再然后洗三礼上,李氏被请封为侧福晋。本来顺便跟着的弘昐,同李氏一起抢了弘晖所有的风光。然后满月,再然后逢年过节。而且由于弘昐提前一个月早产,四爷总是要他多关心下那个孩子:

“你是嫡母,他们以后都要孝敬你。”

四爷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笑怡一阵厌恶,那种熟悉的气息又来了。

往内侧挪了一下,她满是厌恶,心里想着:“弘昐又不是我生的,跟我没有关系,让他找李氏去。”

床边,四爷的手愣住了。福晋竟然会如此,怪不得,这就是她生气的原因。她不是最贤惠大度的么,难道上辈子的她都是装出来的?

他很想摇醒她,问问她这是不是真的。可是太医嘱咐过,她不可再动怒。

愧疚夹杂着愤怒,面前大小两人发出均匀的呼吸。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要如何做。再呆下去,他会忍不住发火的。

潜意识里,他不想再让他们娘俩害怕了。

收回手,他转身走出房间,现在他需要冷静。

笑怡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她是在两个小家伙的叽咕声中醒来的。

“额娘怎么还不醒?”

弘晖小手捂住姐姐的嘴:“嘘,不要吵醒额娘和弟弟。”

伸个懒腰,笑怡刚想同孩子们说话,就见乌嬷嬷端着一碗药汁进来。

中午的记忆突然回笼。天呐,她竟然把藏在心里的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以四爷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可能无动于衷。现在她该怎么办?

还有面前的一双儿女,他们还那么小。万一跟前世那样,她失势,管家权落到他人手里,他们该怎么办?

不行,她得好好想个办法。

一百零七章

当天的晚膳时分,四爷并没有起身去正院。

“爷,要不要去禀报福晋摆膳?”

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问着,主子的低气压他感受到了。往常这时候,见到福晋他就会风雪初霁。而且先前的惨痛经历告诉他,如果不及时问候福晋,等待他的会是非常悲惨的结果。

虽然不会扣月钱,也不会打板子,但是爷眼神上的凌迟,比那种种刑罚要可怕一万倍。

胤禛死死地捏紧毛笔,他手上是粘杆从南边传回来的密报。大哥作战英勇,两年来东南沿海再无倭寇入侵。在他的震慑下,洋人也老实的缴纳关税。

往日他都能很快的分析出有用的信息,确定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可现在,望着书桌周围散落一地的纸团,密报上方方正正的字迹,他却是一个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里都是福晋那句话:弘昐又不是我生的,跟我没有关系。

她怎么能这么想!

他想不通,就像皇阿玛那样,皇玛姆也不是他的生母。但如今还不是被孝顺着,享受着全天下的尊荣。

虽然弘历不孝了点,李氏和年氏他们没规矩了点…四爷也想到了这些,似乎他是过分了。

但同时他想到了隆科多的福晋,被四儿害成那样不还是一句爷们的不是都不说。还有三哥府中的田佳氏、五弟府中的刘佳氏、七弟的那拉氏、十弟的郭络罗氏…哪个兄弟府中没有个宠妾?就连和她关系好的十三弟十四弟,先前最宠的也是瓜尔佳氏和舒舒觉罗氏。

大家都这样,他也没有错吧。胤禛有些心虚,但很快坚定起来。

一定是他对福晋太好了,才让她这样的不知所谓。前世也没见她如此发脾气,还是冷一段时间吧。

至于欺瞒之事,就当他欠她的,这下两清了。

苏培盛低着头,他可不敢催自家爷。半响,他听到座位上传来一句:“把晚膳摆在…”

本想说郭氏,但想着她是永和宫派来的,他一阵厌恶,“宋氏房内。”

苏培盛打了个哆嗦,四爷并未抬头:“怎么,没听清楚?”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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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内,瑶儿拿着毛巾,小心的爬 ,帮笑怡敷着眼睛。

“额娘睡觉都肿眼睛,那以后瑶儿是不是也会这样。”

睡了一下午,笑怡早就恢复了正常。这辈子一嫁人,她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再付出真心。

果然现在看来,她是明智的。四爷那种人,让他动真情,比让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上辈子李氏年氏何等得宠,可最终一个儿子被出继早逝,另外一个娘家被满门抄斩。

哪家女儿入了四爷府,还真是倒霉,最好每天烧三柱高香祈求多福。

“瑶儿不会这样的。”

小丫头软软的小手拿下毛巾,又给弟弟擦了擦脸:“额娘,你和弟弟是不是不高兴啊。”

弘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姐姐,阿玛欺负额娘了。”

瑶儿满脸的不相信,“怎么会?”

弘晖反问:“怎么不会,这府里除了阿玛外,谁能欺负额娘。难不成,还是额娘欺负阿玛不成?”

瑶儿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额娘那么温柔,怎么会欺负阿玛呢。可是阿玛也很好啊,但是…似乎额娘更好。哎呀,她脑筋好乱,想不过来了。

“晖儿,先别说这些了。”

笑怡有些不赞同,女儿同儿子不同。瑶儿总归是要嫁出去的,如果有四爷的真心喜爱,那她未来的额驸,无论如何也不敢亏待于她。

他们母子同四爷的纠葛,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瑶儿。这么粉雕玉琢又乖巧懂事的小女儿,理所应当的被人捧在手心里,幸福顺遂一生。

“额娘放心,等过会阿玛来用膳,瑶儿跟他说下。让他不要欺负额娘还有肚子里的小弟弟了。”

小丫头话音刚落,乌嬷嬷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主子,爷将晚膳摆在了宋氏房里。”

果然如此,笑怡没有任何失望。满洲爷们好面子,作为皇子的四爷,更是把面子看得重要。一门心思的认定她错了,他怎么会不采取点行动。

但是现在,她却不想再妥协了。如今她儿女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而伤神。当下最重要的,是瑶儿和晖儿,还有她肚子里这一胎。

“怎么会这样,额娘我去找阿玛。”

笑怡起身,将女儿抱回来。瑶儿随了她,身量小,抱在怀中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额娘没教过你规矩么!”

“可是额娘,难道你不难过么?”

笑怡摇摇头:“你不是也见过你皇玛法,还有各位叔叔伯伯,他们都有好多女人。你阿玛是郡王,跟他们都是一样的。”

八岁的瑶儿已经懂了这些事:“可是郭罗玛法和舅舅就没有,他们说那都是摆设。阿玛这样不好,瑶儿不喜欢。”

“这是规矩。”

瑶儿终于平静下来:“那今晚我和弟弟陪额娘睡。”

“好,嬷嬷我没事,你找人传膳吧。对了,让厨房准备一盘金丝糕。”

自始至终弘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握着额娘的手,无声的给予她支持。知道听到有金丝糕,他雀跃起来。

在他心里,阿玛始终可有可无。如今他不来正好,额娘可以陪他一整晚。而且还有好吃的金丝糕,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至于额娘在府中的地位,他和姐姐已经长大了,他们会帮着额娘。只要他成器,皇玛法是不会眼睁睁让世子的位置,落在其它奴才生的阿猫阿狗身上的!

这一夜,笑怡怀中抱着一双儿女,母子三人缩成一团,闻着彼此的呼吸,睡得格外香甜。

而后院的四爷,拿着一本《资治通鉴》看了半天。抬头瞅着宋氏略显老气的面容,闻着她满身的脂粉味,心情越来越烦躁。

这些庸脂俗粉,怎么能比得上福晋。

不行,他堂堂皇子郡王,怎么会却那么个女人。

福晋会不会在想他,她会不会等他回去,然后跟他道歉。再然后,两人可以一起等着孩子的出生。到时候,他会再次拥有一个聪明的儿子,而且不像弘晖那样老是跟他作对。

想到这,他有些按捺不住:“正院那边如何?”

宋氏一惊,爷好不容易来一次,无论如何她也得留住。这几年,这种一潭死水的日子,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回话:“爷,福晋和大阿哥大格格他们用过晚膳,酉时三刻睡下了。”

酉时三刻,睡得还真早。这个女人,果然一点都没将他放在心上。正院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给爷更衣。”

宋氏一喜,忙殷勤的换上纤薄的睡衣,伺候他换好衣裳。

四爷闭上眼,将手伸到她脸上。

不对,不是这个感觉。怎么如此粗糙,摸到手上特别不适应。头往下低去,近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味道传来,他张嘴晚膳全都吐到了宋氏胸前。

“你用了什么香料。”

宋氏无限委屈,“是内务府送过来的,福晋派人分配给妾身的。”

“混账,你这是说福晋给的香料有问题?”

四爷了解福晋,她根本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虽然不管府中事物,但他多少却是知道的。福晋一切按规矩办,从未短过宋氏一丝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