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惊讶,“他不是坏人吗?”

白舍挑挑眉,“坏人是坏人,不过他形势看得准,觉得我这边比较有胜算,若是跟着秦项连迟早掉脑袋。所以他说了个条件”

“哦!”石梅立刻明白了,“他想做救驾功臣,名扬四海,是不是?!”

白舍点了点头,“真聪明!”

“太便宜他了啊!”石梅又有些纳闷,“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贪图名声呢?”

“人活世上,不就是贪图这名利二字吗?!”白舍搂着石梅掂量了一下,“瘦那么多?摸起来不好,多吃点!”

石梅伸手搂住他脖子,撒娇一般,“饿死了!”

白舍与她相拥温存了一番话,忽然就听到一声划破夜空的呼啸声。

石梅仰起脸,只见一枚响箭直冲天际,在这靛青色夜幕的衬托之下异常清晰。

石梅只觉得好看,耳边白舍低声道:“大军打来了,我带你和皇太后先走!”

“嗯!”石梅点头答应。

此时秦鲽已经将石梅给他的迷香摆的皇宫里头,到处都是,那些太监宫女,外加秦项连的守卫一个个都熏晕了。

白舍呆着石梅她们出了宫门,先将太后送上了马车,傅四亲自护送她走。白舍却是带着石梅去了皇上的书房。

“去书房做什么?”石梅有些不解。

“找东西!”白舍四处翻找,却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嗯”

“你想找什么呢?”

白舍低声问石梅:“你说,如果皇上要藏东西,他会藏在哪儿?”

“嗯”石梅抬头想,“他藏在哪儿,都没人能找的到吧?”

“你说如果皇上得到了那尊玉佛,他会藏在哪里?”

白舍一句话,可是点开了石梅的窍门了。

“哦!”石梅立马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两人又兜兜转转,最后跑到了正殿。

大殿雄伟气派,特别是那几根雕龙的巨柱,石梅围着柱子转了转仰起头看,“好高!”

白舍想了想,攀着柱子一路爬了上去,到顶端之后,竟然发现有些柱子的上方与屋顶之间还有一丝缝隙。七种的一根立柱之上,有一个箱子。白舍立刻跃了过去,拿了那箱子落到了地上。

石梅跑过去,“找到了吗?”

白舍点头,打开箱子,果然就见里头有一尊玉佛!

“这不是貘玉,是真的玉佛!”石梅将玉佛拿出来,前后看了一看,在底座之处找到了一个机关,从里面取出了一尊小玉佛来,那玉佛的背部,刻着纹样,石梅想了想,将她从笼屉之上拓印下来的那张画拿出来一比较,就见两张画重叠到一起后,是一张完整的图。

“找到了!”石梅一阵欣喜。

白舍微挑嘴角,突然对着门外喊:“找到了,你可以出来了吧?”

石梅一愣,转眼望去,就见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是那个一直以来假扮白舍,坏事做尽的白衣面具男。

“又是你?!”石梅果断地拿起玉佛就要摔碎它。

“劝你别轻举妄动。”那白衣人说着,从门口拉进来一个绑着的人——霍姨。

“霍姨?!”石梅惊诧。

霍姨轻轻叹气,也不说话。

“将玉佛给我,我们两不相欠。”那白衣人道,“不然的话,秦项连他们很快就会知道鬼刀门避难的场所,那些老少妇孺都会死!”

“你是不是人啊!”石梅恼怒,“玉佛给你,放人!”

那人伸手,“扔过来!”

石梅将玉佛放到了箱子里,图纸也塞进去,白舍轻轻将那箱子踹了一脚箱子滑了过去,那人伸手拿了箱子。

这时候,就听见外头已经有喊杀声传来了,众人就知道大军已到,看来双方已经交上手了!

那人拿了箱子,扔下霍姨转身就跑了。

石梅过去将霍姨解开。霍姨坐在地上不说话。

“霍姨?”石梅安慰她,“你没事吧?”

霍姨仰起脸看白舍,“给他个痛快把,归根结底,是我不好。”

白舍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处理的。”

这时候鬼刀门的弟子也到了附近,“少主,秦项连已经被皇上生擒了,战事结束。”

这会儿,秦鲽也来了,“帮主,都办妥了!”

白舍点头,示意秦鲽照顾石梅,他去去就来。

石梅扶着霍姨等回去香粉宅安顿,为什么霍姨会有这种神色,石梅已经明白了最坏的结果让白舍猜到了,之前白舍就跟她说过,她怀疑那个白衣人的身份,看来不假,这才是始作俑者呢。

郊外。

那白衣人到了大宇山前,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拿出来一看——那白玉佛他将白玉佛拿起来端详了半天,这哪是尊佛,这根本就是个胖乎乎笑眯眯的招财童子,而在它底座抽出来的是个白色的小观音菩萨,菩萨背上只有四个大字——阿弥陀佛,连那张图纸上也就几个字——你中计了!

“这”

“这玉佛根本不在皇宫里,早先已经被人毁了。”白舍落到了他身后,低声说,“端家的,之前江湖上抢夺的、所有的玉佛都是假的,而且就算是真的,也毫无意义,因为那个宝藏根本不存在。”

“你说什么?”那人大吼,“不是,你骗我!”

“该醒醒了,老宽,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自己不知道吗?”白舍淡淡叹息,摇了摇头,“霍姨告诉你说祖上是没落皇族,那是骗你的。”

“那人!”那人猛地摘下面具往地上一扔,指着白舍,“你骗我!”

再看那人面容,果然是应该早已死了的那位——神偷乔老宽。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局而已。

乔老宽早年沦落江湖,生活凄苦成了盗贼,后来与霍姨姐弟向人,然而霍姨已经是火焰堂的堂主,鬼刀门也算一号人物,可他不过是个盗贼。

乔老宽留住在鬼刀门之后,发现周围都是江湖大人物,而他却是个人人唾弃的梁上贼。虽然白舍等一直跟他称兄道弟,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为了追上几个人他拼命练功,可总会听到写风言风语,说他是贼,甚至连霍姨也带着被骂进去。乔老宽是个多心的人,很自卑。霍姨看出了这些后,想让他自信一点,就骗他说:“小宽,你知不知道,他们才是凡夫俗子呢,你可是皇族后裔哦!”

随后,霍姨编了个没落皇族的谎言给乔老宽听,还随口说了句,皇族的古墓就在大宇山里呢。因为霍姨也知道,大宇山一带的古墓很多,所以容易糊弄过去。

果然,乔老宽整个人自信了很多。然而正如之前所说的,他是个多心的人,就开始留心古墓、祖宗白藏之类得事情。人心不足蛇吞象,乔老宽整天胡思乱想,若是皇族,会不会留下宝物之类的呢?

正巧,那日他在酒楼无意中听到了端家老爷子和端砚正在雅间里头聊大宇山、玉佛和貘玉宝藏的传说,心动不已。

偷偷到了端家后,他在禁地找到了假的玉佛,在追杀的时候受了伤,使用龟息功装死、于是就引起了这一连串的江湖时间,为的只是一个目的,找到属于他祖上的宝藏,可没想到,设下一个妙局,困住的确是自己,白白牺牲了那么多人,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第67章 笼屉定情 皆大欢喜

香粉宅里,姑娘们都在陪着霍姨,大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直在安慰。

石梅在门口等待着白舍,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等得焦急,乔老阔虽然这次错得离谱,但是白舍若亲手杀了他,霍姨定然心酸。可不杀他吧,他也算罪恶滔天,这一路走来死了多少人!就光红叶的那些兄长、茗福的大哥、还有来来去去这场江湖恩怨之中死去的众人,哪儿都有他的份呀。就算白舍不杀他,官府饶不了他,江湖人也饶不了他虽然说,这次真正的罪魁其实是人的贪欲。

许贤回来了,说皇上已经上朝,对众臣说明了情况,将秦项连的党羽全部抓获,论罪处罚。秦项连罪不可恕,但是皇上念在他是手足兄弟,将他废黜后幽禁,石梅叹息,王府之中的茗福与鸾儿,还有鸾儿即将出世的孩童,才是真正的权力争夺的牺牲品。

石梅想着,过几天再去帮他求个情,让皇上放了他,贬到地方上,做个无权王爷,好好与茗福与鸾儿共度天伦吧。

白舍不多久就回来了。

乔老宽自知罪孽深重,也不让他人为难,自尽了,只托白舍跟霍姨说一声抱歉,权当没他这个兄弟。

霍姨自然还是免不得伤心难过,刚才她在避难之所被乔老阔抓了来,就知道这人是谁了,因为除了鬼刀门的人,没人知道避难之地宄竟在何处。

府里的好些姑娘都陪着她哭了一阵,给乔老宽准备后事。

之后的三天,乱中有序。

之前受牵连的官员纷纷回归朝野,皇帝重掌朝政,嘉奖这次的有功之臣。

第三天上了一次大朝,皇上宣旨,一是严惩了这次的作乱者秦项连,端砚父子也在其中。

说到这端砚父子,端老爷子真的是没死,只是他们投靠了秦项连,演了这一出戏,为的是借江湖武林的力量除掉白舍,不想害人不成终害己。

傅四因为救驾有功,如如愿战胜了自己的那些兄长,得到了傅家族长得位置,名扬天下。

石梅为此常撅嘴,“太便宜那个小人了!”

白舍却是安慰她,“你都讹人家那么多银子了,偶尔也给他们留点儿好处是不是?”

石梅叫他一逗也没脾气了。

当然,随后皇上还做了一件颇让傅四吐血的事情,就是封鬼刀门为天下第一门派,选白舍为驸马,与香粉公主择日完婚。

这下可好,白舍风头上又压过了博四。

秦鲽总拿这件事打趣,“知道傅四输在哪儿吗?输在没个好媳妇!”

半个月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香粉宅也重新开业,做起来买卖,这回生意更加红火了。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公主大婚的大喜日子。

石梅穿了红色的喜服在香粉宅李穿堂过院追小福子,要让它一起上轿做陪嫁。红叶和赞儿满屋子追着她,给她戴头饰。

鬼刀门人多,满城发红包,庆祝他家庄主大婚。

吉时到的时候,石梅上了马车,却忽然看到车外围观的百姓之中,有两位夫人,看起来都很华贵,其中一个是鸾儿,怀中抱着一个娃娃,一旁站着的是茗福。石梅知道,她们今天就要离开京城了。她跟皇上求了情之后,皇上剥夺了秦项连的兵权,让他去南海一个富饶的岛屿做了安乐王爷,享福是有,权利则无啊。

茗福和鸾儿也要动身,就来见石梅最后一面。

“男孩儿女孩儿?”石梅撩开帘子往外看,这一掀开莲子好些百姓都看到她了,连连称赞石梅好看。

鸾儿对她比了个口型——男的!又指了指茗福的肚子。

石梅一乐,难怪觉得茗福胖了呢,原来也有了啊,这下可好!秦项连这回又有事情做了,可以撺掇他两个孩儿日后造反再做皇帝,不过就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吧,谁知道呢。

石梅跟二人告别后,满意地合上帘子,搂着小福子蹭蹭,“太好了,小福子!”

马车拉着公主去皇宫,白舍已经骑着白马在宫门口等了。

石梅忽然又想起了头一回相见那时候的光景。那天晚上她和香儿逃入皇宫,也是在这条路上,白舍帮她们解了围,从此便开始了不解之缘。

金殿之上,百官道贺,皇上很贴心,知道石梅跟太后的关系,因此将这婚礼办得和正式公主一样隆重,也算圆了皇太后的一个心愿。

石梅下了轿子,撩开挡着脸的珠帘看前方的白舍,这人也怪,还是一席白衣,潇潇洒洒,大概秦鲽强行给他围了块红绸子在身上,样子有些滑稽。

白舍看石梅可不同了。

公主大婚的华服,是皇太后亲自找了上百个工匠,用几个月的时间做的,华美绝伦。白舍伸手去拉她,风冠前面的珠帘可挡不住石梅的脸,这几天开心,胖了些,笑意盈盈。

石梅原本该拽红绸的,她也不是个懂规矩的,白舍更是懒得搭理,拉着她的手就进了宫,去给皇太后和皇上敬茶。

石梅刚刚接了皇太后塞过来的一个玉如意,说是白舍对她不好就用这个打。众人正大笑呢,外头一个侍卫跑进来,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上气的脸都青了,“朕今天嫁妹子,那藩王来干嘛?!”

太后皱眉,“什么事?”

石梅也不太明白,不过说到藩王二字,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哦,查哈克说公主给他的早生贵子香是假的,他查出来他妃子和侍卫有奸情,已经将那对奸夫淫妇杀了,要找公主讨公道,不给个说法就要打仗。”

石梅一听差点喷饭,赶巧在这时候东窗事发了呀!哎呀,因为前阵子事情太多,忘记跟查哈克解释一下了!这下糟了。

“什么?”皇上不是太明白。

石梅将事情说了一遍,皇上也有些傻。

“母后”皇上看皇太后,“这如何是好?”

皇太后接了白舍给她奉上的茶喝一口,幽幽地对他说,“我这闺女可算是给你了,你要好好疼爱她,不然你鬼月门再大,我也有法子收拾你”

白舍点点头。

皇太后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我这香粉公主,原本也不是我儿陈式楣了,是我见她和拭楣相似,留在身边的。拭楣不久前,在一次意外中已经死了。”太后说着,叫那个目瞪口呆的侍卫出去回查哈克,“,大婚当天,白舍带着香粉公主私奔了,与我皇室无瓜葛,让查哈克自个儿找鬼刀门麻烦去吧。”

说完,皇上笑了,对那侍卫点头,“还不去说。”

“是!”侍卫出去回话了。

石梅有些愣。

太后放下茶,伸手轻抚了一下石梅的脸,笑得慈祥,“有功夫,要经常回来看娘啊。”

红着眼圈点点头,石梅就让白舍拉着跑出了门。

二人不理会朝中众人惊奇的目光,石梅抱着裙子,自舍抱着她翻身上了那匹白马,一甩缰绳冲出城门。

公主和驸马在大婚当天私奔了!

一时间,全城的都炸开了锅,众人不明白,都大婚了还私奔什么?!

可白舍和石梅真就隐遁了,香粉宅的生意接着做,查哈克去找了一次,被鬼刀门众人赶了出来,很是气恼。

只是一个月后,又传出消息。说查哈克已经不再追杀两人了,反而要摆酒谢媒。好像是他在追杀白舍和石梅的途中遇到了山贼,被一个姑娘救了,于是得到了真爱。

初春三月。

香粉宅的大门口人满为患,满是年轻姑娘,拍着长长的队伍,因为今日香粉出新品。

“要多福多寿香!”

“要情深似海香!”

“洞房花烛香!”

瓚玥和香儿忙着招呼生意。

外场小席子已经接了老管家忠伯的班,成了香粉宅的主事。

香儿和小席子成亲了,都有了六个月身孕,在家里养着。秦鲽总算是得了红叶的芳心,准备年前成亲,瓚玥和许贤也定下来。

红叶拿着信匆匆跑回来,“瓚玥,梅子来信了!”

“是么?”瓚玥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跑过来,“他们这回到哪儿了?”

“刚到大漠去了一圈,说是弄到很多珍贵的香料,就要回来了。”红叶展开信念给众人听。

此时,入京的官道上。

一匹白马悠闹地踱着步子,往城里的方向赶。马上坐着的,正是差不多一年没露面的白舍和石梅。

白舍抖着缰绳,看着怀中正看信的石梅,“毒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