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酒宴散尽后,不会有人低头议论说,“看,褚桐找了个富二代,结婚至今才露面,这里面肯定有事!”

如今的他和她,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层次上的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吃中饭时,褚桐和简迟淮坐在一起,表舅妈非要坐到他们一桌上。简迟淮说话时不喜讲话,可表舅妈总爱问东问西,不少话被褚桐挡回去,但她也真够八卦的,“桐桐,你老公教什么的啊?”

“他教好几门学科呢。”

“那等你妹妹结了婚生完孩子,以后给我们宝宝当家庭教师吧?”

这考虑得也太远了吧?“好,等生了再说吧。”褚桐只得答应下来。

“你放心好了,待遇方面不会给差的。”

简迟淮太阳穴处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那天说他没空来,那是真不想来。表舅妈这样的亲戚,也在简迟淮的意料中,他们从小到大接触的圈子完全不一样,简家那头,虽然也会围着你团团转,但说话得体有分寸,能让人舒服。

褚吉鹏从远处一桌桌过来发烟,每桌六包,捆成一扎,一包最好的中华烟,依次下去是二十块出头的云烟和南京烟等。

他们这桌上,同样放了一扎,褚桐吃着饭,漫不经心同简迟淮说话,“你不说今天有别的事,过不来吗?”

“是家教去了吧?”表舅妈不自觉地接口,“据说一节课好几十呢,桐桐,你老公挺能过日子,你看,休息天还要赚钱,穿衣服又不买真的名牌…”

等表舅妈说完后,简迟淮这才看向褚桐,说了句话,“你不是让我吃饭过来吗?说还有烟可以拿。”

“啊!”褚桐忽然捂住嘴,简迟淮攫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近,“怎么了?”

她捂住嘴唇,居然把自己的舌头咬了。这话,褚桐在去参加段吏弘的婚礼前说过一次,没想到被他给引用了,这一‘光辉形象’是在他脑子里印得多深刻啊?

表舅妈皱皱眉头,立马不说话了。

饭吃到一半,褚桐跟简迟淮说句话,“我去看看爸妈那有没有要帮忙的,马上回来。”

“好。”

褚桐在里面找了圈,没看见爸妈的身影,她来到外面,刚走到楼道前想要上楼,就听到爸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褚桐循声而去,居然看见爸爸拿着根木棍正在驱赶一人。向来软弱的妈妈也没拦着,站在旁边。

而被驱赶的那人,竟是段吏弘。

褚桐快步上前,“爸,妈,出什么事了?”

李静香拦住褚桐,“走,这儿交给你爸就好。”

“妈,我知道她是姐姐以前的男朋友,”褚桐越过李静香走向二人,她从褚吉鹏手里接过木棍,口气不善地冲段吏弘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褚玥晴死了,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些人生活的有多好。”

褚吉鹏气得不行,咬牙切齿,褚桐上前一把拎住段吏弘的领子将他往外扯,“别在这发疯,出去。”

段吏弘没有挣扎,顺着她手里的力道往前走,李静香拉过褚吉鹏,“快回去吧,待会让亲戚们看见不好,走走。”

褚桐将段吏弘带到后面的围墙处,这儿只有停车时才会有人过来,她松开手,冷冷出声,“你还真会挑时间。”

段吏弘胡子拉碴站在阳光底下,眼睛有些睁不开,“我很想晴晴,虽然她没了,可我哪怕是看看她的家人也好。”

“你变态吧!”褚桐手朝大门口方向一指,“滚。”

段吏弘来之前探过路,简迟淮的车没在,这小区里就没辆能在宝马奔驰档次以上的车,那就说明,简迟淮肯定也不在。

“褚桐,那天告诉你的那番话,我事后想想特别后悔,你姐姐肯定也不希望你活在内疚和难过中…”

段吏弘视线落向褚桐,余光瞥见的一幕令他浑身如坠冰窟。简迟淮就在不远处站着,背光而立,面容阴狠,他并未上前,犹如在那看着一出精彩至极的好戏。

57原来,你们今晚约好了?

段吏弘瞬时说不出句完整的话,面色发白,嘴唇哆嗦。

褚桐看他这样,心里生出悲凉,“我真不明白我姐姐当时爱上你哪点,你有什么好的?”

他的精气神被阳光一点点吞噬掉,段吏弘甚至都不敢像方才那样歇斯底里地说话,他垂下眼帘,也不敢去看远处,前后判若两人,犹如丢了魂似的。

褚桐盯着他的脸,想一走了之,可心里隐隐的不舒服令她还是选择问出口,“段吏弘,你给我看的那张支票,真是简迟淮给你的吗?”

段吏弘知道,他完了。

其实他早就完了,将钱梦关进精神病院,是因为他跟那个富家千金好上了。人家有权有势,可以让他走得更高,他当然要牢牢攀住高枝才行。可褚桐的突然出现,不止搅乱了他的婚礼,还把他精心设想的美好生活全部毁了。准岳父火冒三丈,他之后的穷困落魄也全是拜褚桐所赐,他当然不能让她活得那般如意。

可是,他得罪不起简迟淮,又看不了褚桐逍遥自在,只能兵行险招。再说,段吏弘自己认为,他所说的那些并不是污蔑。

他和简迟淮的第一次见面,褚玥晴也在。

彼时,段吏弘刚是个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毛头小子,仗着一腔热血开始创业,赚到第一桶金后,就想犒劳自己犒劳女友,便拿出一半的钱去了家高档会所。

褚玥晴留着齐肩的头发,攥着段吏弘的手一直在用力,段吏弘不由取笑她,“我的手指头都快被你捏碎了。”

“吏弘,我觉得这儿没什么好玩的,还是走吧。”

“我知道你舍不得钱,没关系,钱可以再赚。”段吏弘牵住女友的手,跟着服务员往前走,这种高档的地方,好像连脚下的毛毯都是不一样的。软的出奇,一步一步,整个人都跟着飘飘然。

“前面是台球区,底楼有游泳馆、健身房,西南区还有高尔夫球场。”

“我们先去打桌球吧?”段吏弘询问身侧的褚玥晴,她安静地点头,“好。”

走到活动室前,里面有打桌球的声音传出,服务员替他们开门,第一时间将他和褚玥晴引到靠窗的酒柜前,“这儿的酒品类都是免费的,您若需要开取,可以招手示意服务员。”

“好的,谢谢。”

段吏弘拉过褚玥晴的手,“我们先去打一局。”

前面那桌人玩得正在兴头上,酒杯放在台球桌上,起哄声打赌声不住传入耳中,一人拿起酒杯转身,却不想正好撞上走过来的褚玥晴。杯中红酒顺她领口处往下灌,里面加了冰块,褚玥晴冷得忙用手去捂。段吏弘见状,怒火直飚,“干什么你!”

执酒杯的男人手指朝他一点,“臭小子,找死啊!”

“你才找死,道歉!”

褚玥晴见他们人多势众,怕段吏弘吃亏,忙去拉扯他的手臂,“吏弘,算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

手里拿着酒杯的年轻人态度同样横,“让我道歉,你也不多长个眼睛,看看我是谁。”

“东子,”这时,另一名男人插了句话,褚玥晴循声望去,看到对方身材高大,面容出众,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明显高人一等,“算了,让他们走。”

被唤作东子的年轻男人轻哼声,可段吏弘却反而不罢休起来,“你们泼了别人酒,难道不该道歉吗?”

“别他妈没地方找死,找爷的晦气…”

两人眼看着要干起来,褚玥晴也劝不住,却见一只手伸到自己跟前,她吃惊抬头,接过对方给她的白色餐巾,“谢谢。”她垂下头,用餐巾整理着领口,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男人转身轻拍东子的肩膀,“要打出去打,别扰了我的兴致。”

褚玥晴拉了拉段吏弘,满脸哀求,“算了,算了,我们去打桌球。”

两人这才骂骂咧咧分开,段吏弘打球的时候,褚玥晴就坐在旁边的沙发内看,他偶尔抬头,却看到方才劝架的男人正盯着褚玥晴看,面目沉寂,满眼深意。

东子笑着高声说道,“四哥,你要对人家有兴趣,就抢过来!”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倚着台球桌沿淡淡的笑,褚玥晴也知道他们在拿她开玩笑,她越发垂着脸,面色羞红。

段吏弘想,他真是不该带褚玥晴来这种地方,能在这潇洒玩乐的,有几个会像他一样,砸了全身积蓄的大半才能走进这个门?他们个个都比他家世好,财富、样貌,举手投足的范儿力压他一等,他怕褚玥晴的心会跟着飞走。

褚桐盯着跟前的男人,他大口大口喘起粗气,汗珠顺他瘦削的脸颊滚落,渐渐地,衬衣浸湿后附在背上,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

午后的阳光亮的晃眼,一点点粘落在男人的眼睫毛上,他吃力睁开眼,似乎这才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段吏弘怕死,还想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不敢正眼去看远处的简迟淮,他握紧粗粝手掌,脑中好不容易搜素出褚桐方才丢给他的那个问题。“是,我…我那时候就跟简家有生意往来,这是货款,也是简迟淮唯一签给我的一张。”

“你之前不说,他拿这个钱让你离开我姐姐吗?”

段吏弘嘴唇颤抖,“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为什么要让你好过?”

褚桐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这番话而愤怒,她平静地摇摇头,“真为我姐姐不值。”

段吏弘眉角处轻跳下,想要动怒,可却不敢放肆。褚桐生怕有人过来,便挥了挥手,“你走吧,以后别来打搅我们的生活,我曝光你,是因为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一个钱梦被你毁了,这是你欠她的。”

男人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褚桐见状,自己先离开了。段吏弘像条丧家犬似的站了许久,知道有些事躲不过,这才抬起脚步往前走。简迟淮已经出去了,他走出小区门外,看到简迟淮站在公交站台下方。段吏弘耷拉着脑袋过去,“四哥。”

“是你跟褚桐说,我和褚玥晴认识?”

“是。”

“是你跟她说,我和她在一起,是把她当成了褚玥晴的替身?”

段吏弘脸色晦暗,不敢隐瞒,“是。”

“是你跟她说,我拆散了你和褚玥晴。”

“是。”

简迟淮抽着烟,抿紧的唇瓣犹如道直线,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随着他开口说话时,薄烟自潋滟的嘴角处散开,“段吏弘,你可真是不争气,你这样的人,应该换你死去才是!”

段吏弘的脸色由白变至透明,可他不敢强辩,“四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看在晴晴的面上,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不去打扰褚桐,我放弃让她也不好过的念头…”

“你以为她听了你的话,会一个人藏起来哭死去?她比你聪明。”简迟淮用烟指了指段吏弘,目光落到他手上,他掌心不由攥紧,害怕无比,身体抖成筛子,简迟淮狠狠吸了口烟,段吏弘咬咬牙,将手掌伸出去。

简迟淮将明亮的烟头戳在他掌心内,崩开的烟星伴随着段吏弘强忍疼痛的嗓音传到简迟淮耳朵里,他率先抬起脚步,“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烦。”

段吏弘抱住手腕往下蹲,脸色因疼痛而涨的通红,五指张开,掌心内被烫出个黑洞。

褚桐在棚子内找了圈都没看到简迟淮的身影,刚走出去,就看到他从不远处过来,“你去哪了?”

“你出去后,你表舅妈坐到了你位子上,缠着问我,我身上这套假货在哪买的,还说要买套一模一样的给她老公穿。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把人往下贬低呢?”

褚桐捂着嘴笑,“她就是这样的人,我偷偷告诉你吧,以前还拿我和她女儿比,可我成绩好,又貌美,我表舅妈逢人就说,褚桐没我女儿的屁股大,她生不出儿子。”

简迟淮站在门口,微笑展颜,棚子里热闹极了,待会还要唱大戏,这样的生活,告别了觥筹交错,在简迟淮眼中,有点像是…回到原始社会。听人斗斗嘴,攀比攀比,有褚桐在这,倒也有些乐趣。

这两日,褚桐又忙起自己的工作,秦秦走后,等于她缺了最得力的助手,什么事都得自己谋划自己干。所幸最近新闻不少,也很有热点,主编看她累得不轻,说是给她安排些轻松的活。

到了主办方单位,褚桐背着包往里走。她今天要打交道的人名叫温乔,是上个世界80年代最有名的女影星,至今出演过上百部电影,大大小小的奖杯拿到手软,就算到了今日,她在娱乐圈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上个月才力压江意唯,在上海举办的电影节上夺冠成为影后。

而这,哪里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啊,褚桐拿到节目单时就被虐了。谁都知道温乔难伺候,近50岁,却因保养得当而在娱乐圈中以不老美人自居。走到哪,都会带上自己的造型师化妆师,据说拍戏的时候,连灯光师都是自带的。

台下,温乔和江意唯并排坐着,台上有人致辞讲话,温乔穿了身黑色的丝绸晚礼服,雍容高贵,“江意唯,听说你最近很少拍戏,难道是想淡出娱乐圈?”

“温老师想多了,我只是前段日子太累,想歇歇。”

“以前你靠着简迟淮,靠着殷少呈片约不断,可如今,他们一个结婚了,一个另结新欢,你当初真应该跟了简迟淮的。”

江意唯冷笑下,尽管是晚辈,她气势上却并不输人,“我要真心想跟一个人,那人必定要能娶了我才行,没名没分的事情,我才不做。”

温乔顶着精致妆容的脸看向江意唯,上下打量她,眼露不屑,“你跟殷少呈的事情在圈中传得沸沸扬扬,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男未婚,女未嫁,谈场恋爱而已,谈的好就结婚,谈不好就分手,这么平常的事,温老师有必要拿出来说吗?”江意唯丝毫不让,同样的表情,她学起来惟妙惟肖,那种不屑还给温乔,一张美人脸瞬时就要崩塌。

这时,褚桐走了过来,笑容温润,站到温乔的跟前,“温老师您好,我是易搜的记者,先前跟您助理约好等活动结束后要给您做个专访。”

温乔收敛起脸上的不悦,她抬头看眼褚桐,却在看清楚她的五官后,眸子一紧,江意唯注意到她的面色,不由轻笑。温乔很快镇定下来,面带微笑,“好,待会会有人通知你。”

褚桐退出活动现场,在外面的休息区等温乔。她把待会要提问的问题重新捋一遍,抬起头,却看到江意唯不知何时站在沙发前。

“江小姐,有事吗?”

“你可别以为温乔是什么好人。”

褚桐跟江意唯之间的这层关系,很微妙,要说情敌吧,似乎谈不上,可江意唯不喜欢她,她也不见得喜欢江意唯。毕竟江意唯跟简迟淮曾经也算…算是看对上眼过吧,褚桐点下头,“谢谢你的好意。”

江意唯知道她听不进去,她毫不在乎轻耸肩,“俪缇最近,还好吗?”

“很好。”

江意唯噢了声,“那就好。”她还要回去会场,逗留不过三五分钟,便转身离开。褚桐看眼时间,看到江意唯挺直了脊梁一步步地走,她觉得奇怪,她怎么好心好意来提醒她?

半个小时后,活动结束,温乔的助理过来问褚桐,“你是想在这采访,还是出去找个地方呢?”

“一切随温老师,她方便就好。”

“那好,你随我来吧。”

褚桐跟在助理的身后,她觉得江意唯应该言重了,温乔的助理既然来询问,单单这方面讲,就已经很尊重别人。助理将她带到底楼,推开扇门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个露天泳池,温乔就在躺椅上坐着,黑色的礼服还未换下,而且已经补过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讲,她仍然精致的要命。

褚桐走过去打招呼,“温老师。”

“坐吧。”温乔笑容和蔼,“你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

“来杯果汁吧。”温乔冲旁边的助理吩咐。

很快,鲜榨的果汁送上,温乔自顾端起手边的酒杯,“我最喜欢就是蓝天、白云,碧蓝碧蓝的海水,可惜工作忙,我都想退下来了。”

“温老师,这么多影迷可还等着您的新作品呢,您啊,这么年轻,还没到享福的时候呢。”

温乔觉得这Y头,嘴巴真是甜,她笑眯眯轻啜口酒,“你可比江意唯会说话多了。”

有了这样愉快的开场,接下来的采访自然也很顺利,温乔倒没像传说中那样的难伺候,本人很好相处,不知不觉聊得久了,超过了约好的半小时。她的助理从外面进来,俯身说道,“待会还要去广州,快点吧,不然来不及了。”

“好的。”

褚桐也采访的差不多了,温乔先起身离开。褚桐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将它们一样样归置放入包中。她站起身,才要离开,就看到两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迎面走来。她以为是来这游泳的,所以并没放在心上,直到他们拦住她的去路,褚桐不由停顿脚步。

其中一人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旁边的泳池方向推,她吓得忙挣开,往后退去,“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两人伸开手,要去抓她,褚桐脚底打滑,可还好站稳了没有摔跤,这时,有道女声从男人们的背后传来,“你们做什么?”

褚桐循声望去,居然是江意唯。她已经换了套休闲装,只是头发盘起,妆也没卸,她踩着高跟鞋过来,“外面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可都没走光呢,我知道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就不怕我报警?”

两名男子对望眼,江意唯丝毫不畏惧,擦过他们身侧走向褚桐,“你怎么还在这?殷少呈在外面等你。”

“殷少呈?”

江意唯冷哼声,“对,三分钟内不出去,他就进来,还不快走,别以为他现在对你有兴趣,你就争得过我。”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殷少呈是谁,相信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褚桐抱紧手里的包,迈开脚步,离她近侧的那名男人伸了伸手,可最终没敢去抓她。江意唯也想走,却被他们轻松拦了下来。

“做什么?”江意唯扬高精致下巴,“不认识我是谁?”

“既然殷少给别人撑腰了,你的身后,还会有人吗?江小姐,外面那么多媒体,要不要他们都进来看看?”

褚桐清楚听到这句话,她回头看了眼,脚下步子没有减速,很快走出去。到了外面,哪里有什么殷少呈的身影,光可鉴人的微晶石砖发出冷硬光芒,一眼望去,大厅内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褚桐心口扑通扑通直跳,她撤回去两步,偷偷来到游泳馆门口,往里探头看去,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两名男子一人一边按住江意唯的肩膀,正将她的头往泳池内按。隔个不过三五秒钟,将她拉起身,然后再度往下按!她想掏出手机报警,可时间有限,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她又想张口喊人过来,但江意唯的身份摆在这,如此狼狈不堪,指不定随后会传出怎样的新闻。

她谎称殷少呈在外面,显然是帮了褚桐。褚桐心急如焚,一抬头,猛地看到顶上的一个小圆孔。她心生一计,目光朝四下搜索,看到旁边陈列架上有给客人提供的打火机。褚桐忙脱下外套,焦急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挥舞着,外套很快燃烧起来,出来的烟蹿升到上方,紧接着,尖锐的警报声在头顶传开。

褚桐丢下手里的破外套,“起火啦!”

不远处的两名男人听到报警声,忙松开钳着江意唯的手,朝着另一边的出口快步而去。江意唯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头率先埋进水中,窒息感迎面而来,褚桐快步跑过去,隔着水面冲她喊,“江意唯,你没事吧?”

江意唯跃出水面,还好她会游泳,她不住咳嗽,一时也答不上话。褚桐蹲下身,仔细端详着,江意唯头发凌乱,盘起的发掉下大半,眼线也花了,总之,绝对绝对狼狈。外面有脚步声蜂拥而来,几名服务员冲上前,看到地上有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发生什么事了?”

江意唯忙背过身,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刚有个变态在这烧衣服玩,还不清理掉。”

“江小姐,那您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我游泳。”

服务员满脸的疑惑,还有人穿着昂贵礼服游泳的?有钱人就是任性啊。她们很快将地上的衣服和灰烬处理掉,然后退了出去,又极有素质地关上门。

褚桐皱皱眉头,“都这幅样子了,还装什么啊。”

江意唯将头上的发夹一个个摘下,“我就喜欢在人前漂漂亮亮的,怎么了?不行啊。”

“行行行,成了吧?”褚桐仍旧维持着蹲下的动作,“要不要我拉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