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萧士及新房的院子,一直空着,没有人住,但是一直有人打扫收拾。

这边离清音阁远了许多,再关上窗子、大门,就一点都听不见了。

杜恒霜想睡了,可是两个孩子发现换了地方,一直哼哼唧唧不肯睡。

杜恒霜只好一直哄着他们。

到了晚上,戏终于结束了,杜恒霜带着孩子回到正院。

孩子睡了一小会儿,又在半夜照例醒来。

杜恒霜也跟着醒过来,笑着哄他们,跟他们玩耍。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个孩子才睡过去。

杜恒霜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躺下,立刻睡死了过去。

不过她好像刚阖眼不久,就又听见了锣鼓喧天,无奈地睁开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盯着床顶的帐子,杜恒霜又听见了锣鼓声,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一时累得不想说话,只在床上闭目养神。

很快外面的锣鼓声越来越大,将两个孩子又惊醒了,又是一顿哭闹,哄劝,然后再次带着孩子去新房的院子。

这一次,杜恒霜没有马上睡下,她命人叫了萧义过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义很是为难。道:“老夫人订了鸾回头,说要连唱十五天,直到大少奶奶生日,是给大少奶奶庆生呢。”

杜恒霜是六月的生日。算起来,却是快到了。

杜恒霜无语。居然挑了这么个理由。

鬼才信是为了杜恒霜的生日。

明明就是为了报复她,因为她不让龙香叶在满月前看孩子。

“好吧,她们喜欢听戏是不是?——去,给我把长安城最好的参军戏班子请来,让他们给我唱《四郎认父》,《伍子胥大摆阴魂阵》,《孙行者大闹天宫》,还有《姜子牙斩将封神》!”杜恒霜冷冷地吩咐道,“给我把‘鸾回头’赶出府。让参军戏班子进来。这四台戏轮着唱。她们喜欢听戏是吧,我让她们听个够!记住给我守着清音阁的大门。不听完戏,一个人都不能放出来!”

萧义听了暗笑,忙去请了长安城最有名大嗓门的参军戏班子。让他们马上过来唱戏。

幸好今日没有别的达官贵人预定,这戏班子正好有空,连忙赶了来。听说是要跟最近风头最近的‘鸾回头’别苗头,更是高兴。

来到萧家的清音阁。他们很快装扮起来,将‘鸾回头’赶下戏台。自己装扮了唱起来。

戏台上顿时热热闹闹,不同刚才的儿女情长。一时扬幡过会,号佛行香,大声吼叫之声不绝于耳。

听得台下的人都捂住耳朵,斥道:“这是哪里来的野班子?”

龙香叶大怒,站起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给我下去!

那班主得了萧义的嘱咐,将锣鼓敲得更响,同时命手下的戏子更加卖力的唱戏。

这些参军戏班子唱的戏本来就不同‘鸾回头’那种班子,他们讲究的只有一个字,就是“高”,只要能唱得声音大,音量高,就是好戏。

他们的锣鼓铜跋都是特制的,敲起来比一般戏班子的乐器都要响亮许多倍。当然他们的戏,也一般是在空旷的露天下唱的,现在到专门搭建的封闭戏台上唱戏,那声音更是非同凡响。

龙香叶的大叫声,周围人没有一个人听得清楚。

所有人的耳朵都被那铿铿锵锵的锣鼓声塞的满满的。

“姑母,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龙淑芝的耳朵被震得生疼,拽着龙香叶的胳膊说道。

龙香叶大声问她:“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龙淑芝也听不见龙香叶在说什么,索性拖着她的胳膊一起往外走。

在座的客人也连忙跟着起身,一起往外走。

可是她们出不去。

清音阁的大门被反锁。

门外一个婆子大声道:“听完戏,自然放你们出去。”

龙香叶要把耳朵贴在门上,才听见那婆子在说什么,气得对着门大骂,“反了你了,再不开门,我出去就把你卖了!”

那婆子笑着道:“老奴是大少奶奶的陪房。老夫人想卖老奴,先去找大少奶奶要卖身契吧。——老夫人,老奴还是劝您回去接着听戏吧。大少奶奶知道老夫人喜欢听戏,特意叫了这个戏班子过来,让老夫人听个够呢。”

龙香叶这才明白,是杜恒霜的主意,一时气得发抖,用力拍门道:“放我出去!等我大儿回来,我让他休了那个恶妇!”

她的声音淹没在一片锣鼓喧天中,连她身边的人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龙香叶拍了一会儿门,实在累了,只好走回去坐下,愣愣地看着戏台上一个个戏子在装神弄鬼,声如炸雷,耳朵里面只余一片嗡嗡之声,完全听不见他们在唱什么。

杜恒霜带着两个孩子早早地去了新房的院子,关上门窗,还能听见一点点的声音,在耳朵里塞上丝绵,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舒舒服服带着两个孩子又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

“戏唱完了吗?”杜恒霜起身,伸了个懒腰。

知画笑道:“唱完了。”

清音阁内,戏已唱完,参军戏班子已经走了。

客人都纷纷告辞,独龙香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龙淑芝的耳朵里嗡嗡地叫,早一个人跑了。

梅香过来接龙香叶回萱荣堂,“老夫人,咱们回去吧。”

龙香叶还是不动。

梅香有些着急,轻轻推了推龙香叶,“老夫人?”

龙香叶回头,看见是梅香的嘴一张一阖,忙问道:“你说什么?!”

龙香叶的声音响似炸雷,把梅香吓了一跳。

梅香只好又说了一遍。

龙香叶还是听不见,再问她:“你说什么?”声音更大。

梅香顿时明白过来,老夫人的耳朵,大概是被今天的戏班子给震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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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分崩 (4K,含浅笑轻纱和氏璧+)

梅香忙对着龙香叶的耳朵狂吼,“老夫人——回去了——!”

龙香叶才隐隐明白梅香的意思,茫然地站起来,跟着梅香往萱荣堂去了。

杜恒霜在新房的院子里听见梅香遣人过来的回报,也有几分不安,对欧养娘私下里道:“……怎么就聋了?不会真的聋了吧?”若是萧士及回来,发现他的娘亲因为这件事聋了,会怎么想?

欧养娘也觉得不会就真的聋了,给杜恒霜出主意,“请素素姑娘过来瞧一瞧吧。”

杜恒霜也笑了,点头道:“我真是太不经事了,现放着素素那样的大医士不请,尽自己在这里瞎琢磨。”便叫了人过来,去请诸素素。

诸素素听说原由,拊掌大笑,连夜赶过来,给龙香叶看诊。

萱荣堂里,龙香叶一脸郁郁地坐在,那里,任由诸素素诊脉。

诸素素又是切脉,又是拿一根顶端可以发出荧光的小玉棒探测龙香叶的耳朵,做足了戏份,才给了龙香叶一个小木板,和一支炭笔,让她有什么需要,就写在木板上装订的宣纸上。

为了示范,诸素素写了第一张纸,给龙香叶看。

龙香叶才知道,自己的耳朵是暂时性失聪,不是永久性耳聋,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诸素素手里接过小木板,写了“多谢”两个字。

诸素素笑眯眯地接过木板写道:“不谢不谢,我看诊是收银子的,份内之事。”说完给了一个温补的方子,就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开萱荣堂,去杜恒霜那里挤一夜。

杜恒霜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诸素素的消息。

听说龙香叶无事,只是暂时性失聪。过几天就好了,杜恒霜也放下心来。她只是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还真没想过就真的让龙香叶成为聋子。

不过龙香叶的耳朵不好使,听戏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杜恒霜就和诸素素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正院。

两个孩子白天兴奋过头,入夜就可是犯困,现在居然已经睡着了。

晨昏颠倒这么久,他们终于要恢复正常了。

杜恒霜笑着给他们掖了掖被子,自己回床上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诸素素就离开萧家。回自己的医馆坐诊。

杜恒霜这么多天,头一次在晚上睡了整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萱荣堂里。龙淑芝一大早起来,发现龙香叶还在睡觉,百无聊赖,吃了早食,就去二房萧泰及的院子找他说话。

谁知萧泰及一大早去自己的铺子里了。只有关芸莲在家。

龙淑芝一向跟关芸莲不对付,随便客套两句,就闷闷地回来了。

萱荣堂里,龙香叶刚刚起来,龙淑芝就撺掇道:“姑母,昨天大表嫂太过份了。姑母一定不能饶了她。让她出了月子,来给姑母立规矩,顺便还能每天看见两个侄儿、侄女。—姑母。我听说他们长得很好看,可惜我一次都没有见过。”

龙香叶坐在妆台前梳头,对龙淑芝的话置若罔闻。

龙淑芝有些讪讪地,又问了一声,“姑母。我刚才说的话,您听见没有?”

梅香一边给龙香叶梳头。一边笑着道:“表小姐,我们老夫人昨儿听戏伤了耳朵,郎中说要过一阵子耳朵才能听见。”

“啊?”龙淑芝太吃一惊,“那我有话要跟姑母说怎么办?”

梅香朝着妆台上放着的一个四四方方镶着宣纸的小木板道:“表小姐想说什么,就写下来给老夫人看就行了。”

“这样啊……”龙淑芝嘟了嘟嘴,“好吧。”将小木板拿过来,将她刚才说的话,言简意赅地写了一遍,给龙香叶看。

龙香叶瞅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又横了龙淑芝一眼,将龙淑芝写的那一页扯下来扔到小筐里,然后对着门外指了指。

梅香忙道:“老夫人让表小姐出去。”

龙淑芝窒了窒,慢慢地站起身,见龙香叶没有挽留的意思,才磨磨蹭蹭走出龙香叶的内室,回自己住的屋里去了。

没过多久,龙淑芝写的这一页纸,就被人暗中送到杜恒霜坐月子的东次间。

杜恒霜展开卷成一团的宣纸瞧了瞧,叹息着摇头,问道:“真的是表小姐写的?”

那婆子不识字,只是陪笑道:“是的。奴婢亲眼见到表小姐写下来,被老夫人撕下来扔到小筐里的。”

“你在萱荣堂是做什么的?”杜恒霜隔着屏风问道。

那婆子忙道:“奴婢是萱荣堂管洒扫的。”

“我知道了。你的好意我记住了,你先回去吧。”杜恒霜淡淡地吩咐道。

那婆子高兴得不得了。本来以为是要倒掉的垃圾,结果梅香有意指点她,让拿到大少奶奶这边来示好。

那婆子走后,杜恒霜先让知画去查一查那婆子家里的情况。

知画很快就查清楚,那婆子夫家姓蒋,府里都叫她蒋婆子,他们一家子都是卖的死契,她男人在驷马院管喂马,还有一个女儿,叫蒋玉环,今年刚十岁,据说生得好样貌,正准备要进府当差。

杜恒霜点点头,吩咐知画,“你去安排,让她的女儿到我们院子里做粗使丫鬟吧,看看人怎么样。若是伶俐,就再提拔。”

知画忙应了,自去安排。

等屋里的人都走了,杜恒霜又看了一遍龙淑芝写的字,不屑地笑了笑。——跟龙香叶斗法,杜恒霜总有些不自在。若不是为了两个孩子,她真的会忍忍算了。可是龙淑芝这种人也敢踩在她头上,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她不能真的对婆母龙香叶怎样,但是收拾一个龙淑芝,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下杜恒霜将龙香叶萱荣堂管洒扫的婆子笼络住了,一直按兵不动,等着那边有更多的字条送过来。

龙淑芝这些天没事做,就在龙香叶身边尽出馊主意。打算等杜恒霜出了月子,就变着法儿折腾杜恒霜。

到了杜恒霜出月子的前一天,她手里已经有了龙淑芝四五张字条,都是写着如何让龙香叶折腾杜恒霜的法子。

杜恒霜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在龙香叶面前调三窝四。

她是当家奶奶,她要谁不好过,简直易如反掌。

从七八天前开始,龙淑芝就发现自己的饭菜越来越难吃。

开始只是味道不好,后来端来的饭菜,不是馊的,就是剩的。有些甚至喂给猫,猫都不肯吃。

龙淑芝哪里受过这种罪,让自己带来的丫鬟去萱荣堂的小厨房问话。结果小厨房的婆子反而将龙淑芝的丫鬟训了一顿,说外面的帐房在查账,她们小厨房,只负责预备老夫人的饭菜,别的人。都应该去大厨房吃。这几天的饭菜,都是她们下人自己掏钱出来给龙淑芝准备的。她们财力有限,只能做出这样的饭菜,想吃和老夫人一样的饭菜,请自己拿银子,或者去大厨房端饭。

龙淑芝气得倒仰。赶紧去找龙香叶哭诉。

龙香叶如今耳朵还没有恢复,虽然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她也没有精力管。便让龙淑芝先忍一忍,等她耳朵好了,再一起算帐。

龙淑芝便打算每天和龙香叶一起吃饭。

谁知萱荣堂的小厨房如今给龙香叶的饭菜做得越来越精致,份量也越来越轻,可着龙香叶的胃口做。只够她一个人吃,多一口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分给龙淑芝吃的份儿。

龙淑芝没法子,将所有的私房钱拿出来,才在小厨房吃了两三天像样的饭菜。

她也没有多少银子,萱荣堂小厨房的婆子们胃口似乎很大,她的十两银子,没几天就给哄得干干净净,一文都不剩了。

龙淑芝实在受不了了,每天去求见杜恒霜。杜恒霜一直闭门谢客,直到杜恒霜出月子的前一天,才命人将龙淑芝叫了过来。

龙淑芝在萧家有十来天了,才第一次见到杜恒霜。

来到正院的上房,看见杜恒霜一身朱橘色人字襟织金暗纹七分袖短襦,系着暗金色百蝶穿花高腰裙,头上梳着堕马髻,额发绞得干干净净,露出光洁白腻的额头,整个人似乎罩了一层荧光,熠熠生辉。

龙淑芝暗暗吃惊。这杜恒霜不过生了孩子,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不仅秾丽斐然,而且更多了几分从容沉稳的气性,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忍不住暗暗咬了咬下唇,才过来给杜恒霜见礼。

杜恒霜坐在堂上,微笑着道:“不敢。表小姐的礼,我受了是要折福的。”

龙淑芝没料到杜恒霜居然这样说话,一个福礼蹲了一半,将拜未拜,十分尴尬。

“大表嫂说哪里话……”龙淑芝讪讪地直起身,一双眼睛往两旁一溜,“我的外甥们呢?”

杜恒霜伸出一只手,端详着自己葱管一样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道:“他们在小睡呢。大中午的,连大人都撑不住,何况小孩子?自然是要打个盹儿的。”

龙淑芝见杜恒霜如此托大,正眼也不看自己,更是气愤,冷笑道:“大表嫂好大的架子。不给我姑母看她嫡亲的孙子孙女就算了,如今连客人都不放在眼里。这话要出去,萧家上上下下都别做人了。”

杜恒霜顿了顿,一双黑眸瞟了龙淑芝一眼,寒浸浸的目光看得龙淑芝有些瑟缩。

龙淑芝不甘示弱,梗着脖子追问道:“大表嫂,我们萧家没饭吃了吗?待客都是用的残羹冷炙,也不怕寒骖人。”

杜恒霜这才嗤笑一声,拿出那四五张宣纸,往身边的紫檀木透雕垂纹方桌上一放,也不理龙淑芝的话,问道:“龙姑娘,我早说过,你姓龙,不姓萧,‘我们萧家’这四个字,你说不得。”

龙淑芝咬着下唇,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知道杜恒霜在搞什么鬼。

杜恒霜指了指那几张纸,道:“龙姑娘,你说我们萧家没有待客之道,可是你看看你自在做的事,你好意思称自己是客人?——我看是搅家精还差不多。”

龙淑芝大怒,视线随着杜恒霜手指的方向落在桌上的宣纸上,马上认出是自己在龙香叶那里写得整治杜恒霜的字条,脸上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

背后使坏的人,最忌讳被人当场抓住。

杜恒霜这一次,几乎是人赃并获了。

龙淑芝一下子明白过来。她吃得那些搜饭馊菜,其实都是这个大表嫂在报复她,不由很是气愤,道:“我不过说说而已,你也当真?居然还故意给我吃剩饭剩菜!”

杜恒霜淡淡地道:“你说我不该当真?好,明天是平哥儿和安姐儿的满月礼,我就在满月礼上,给来访的客人看一看,让她们主持公道。到底是客人存心不正,在人家家里搞三搞四;还是我们萧家,真的没有待客之道,怠慢了贵客。”

龙淑芝顿时傻眼了。

明天萧家的满月礼,她可是知道,请了非常多的客人,从达官贵人,到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各种牌面上的人都有。她们龙家的人也会来,她娘亲还说,要借这个机会,多认识几个贵人,好为她,还有她的弟弟妹妹们谈亲事。

如果杜恒霜真的把自己写得这些东西在明天的满月礼上公诸于众,别说自己的婚事从此泡汤,就连自己家的弟弟妹妹,和叔伯家的兄弟姐妹,都要因为自己而蒙羞……

真是太狠了。她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龙淑芝到底才十三岁,城府不足,心里的愤恨都表露在脸上,一脸恨恨的样子。

杜恒霜静静地看了龙淑芝半天,才道:“你回去,从此不登我们家的家门,我就饶了你。若是你再来我们家,后果自负。”

龙淑芝咬了咬牙,伸手道:“把这些字条还给我,我就回去。——再也不上你们的门!”

杜恒霜笑道:“这些是把柄,我要还给你,你出尔反尔怎么办?——你当我是傻子?”

龙淑芝气结,大大地“哼”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就传来消息,说表小姐带着自己的丫鬟回家去了。

萧泰及赶着来送,骑着马一直跟在龙淑芝的大车后面,一直送到龙家。

当头晚上,萧泰及没有回家,就宿在龙家。

第二天,是两个孩子的满月礼。

杜恒霜也出了月子,打扮得焕然一新,戴了一套珍珠红宝的头面,衬着石榴红的罗裙,烟霞色的半臂,站在堂上招待客人,宛若神仙妃子,秾丽华美,又气度雍容。

陈月娇跟着金姨妈走进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堂上的杜恒霜,也看见了杜恒霜身后抱着两个孩子的乳娘,一双眼睛就粘在两个孩子身上。

杜恒霜一转眸,就看见了陈月娇。

迎着门外的日光,杜恒霜眼神连闪,再看过去,就算在大白天,她也清清楚楚看见,陈月娇背后的两个重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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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揭穿 (粉红360+)

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影子,除了陈月娇,她有两个。

是为重影。

有人提醒过她,要小心有重影的人。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懵懵懂懂中,直到有了那一场无妄之灾,她被撞成重伤,有魂体侵入她的身子,企图占据…

杜恒霜心中警铃大响。

那一个企图占据她身体的魂魄,明明就站在陈月娇身后,是那重影中的影子之一!

蛛丝马迹连成了网,一些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渐渐清晰起来。

杜恒霜目光更加幽深,静静地看了陈月娇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视线,跟坐在她旁边的慕容兰舟攀谈起来。

陈月娇只觉得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便闪了开去。她抬头,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却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如有形质的目光。

“许夫人到!”一个丫鬟在门外通传。

杜恒霜知道是娘亲和妹妹杜恒雪来了,忙起身对慕容兰舟道:“失陪。”

慕容兰舟端起茶碗,轻抿一口,“你自便。”

杜恒霜从陈月娇身边擦身而过,眼角的余光感受到陈月娇身后的重影似乎动了动,就像饕餮看见美食,恨不得扑上来。

杜恒霜挺直了脊梁,从容从陈月娇身边走过。

你敢再抢一次试试!

陈月娇有些莫名的心悸,不知道是什么原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门边的阴影里面,藏在金姨妈身后,不敢再探头看杜恒霜,只敢偷偷看着两个乳娘抱着的孩子。

方妩娘带着杜恒雪经过垂花门。绕过影壁看见杜恒霜从屋里走出来,神清气爽,眉目嫣然,比生孩子之前更美貌了几分,很是得意,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别出来,别见了风,以后头疼一辈子。”

杜恒霜笑道:“没关系。素素给我做了这个防风的抹额,待在头上很舒服。”

方妩娘这才看见杜恒霜头上。在珍珠红宝的头面首饰中,还戴着一个棕红色毛茸茸的抹额,比一般的抹额要宽四五倍,毛尖一缕雪白,看上去像是上好的雪里貂的皮毛做成的。雪里貂毛色棕红。但是毛尖却有一缕雪白,这种貂只在大雪山附近活动,行动警醒,非常难捕捉,千金难求一貂。

方妩娘忍不住点头赞道:“不错,不错。”

杜恒雪抱着杜恒霜另一边的胳膊抱怨道:“姐姐,你这个月连我们都不见。想死我了。我要看两个外甥外甥女。”

杜恒霜见到娘亲和妹妹,忍不住又想起一个人孤身在海外的爹爹杜先诚,心里有几分酸涩,一手拉着娘亲。一手拉着妹妹进了中堂,和慕容兰舟彼此见过。

今日来萧家的女眷当中,慕容兰舟虽然是毅郡王的未婚妻,但是到底还没有成亲。没有品级。现在品级最高的,就是方妩娘。

龙香叶的耳朵还没有完全好。她觉得有些丢人,就称病躲着不出来见客,担心说话大嗓门,让人看笑话。

有宾客问起来,杜恒霜都说:“婆母这阵子累了,身子不适,才瞧了大夫,需要静养,不能吵着。如今遵医嘱,在别苑养病。”

萧家最近确实是多事之秋。除了杜恒霜生孩子,还有萧士及一时贬官,一时打胜仗,简直让人目不暇接,看不出这家人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很快宾客就到了,杜恒霜便招待大家去花厅坐席,同时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给大家瞧了一圈。

除了正式的礼物,来访的客人都是事先由自家的管事送到外院的,现在见了孩子,当然还有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