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川语落, 两人沉浸在令人恶心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气氛中,默默对视一眼。

顾白芷翻着白眼拧开了脑袋;

初礼选择跳起来揍昼川的脑袋。

最后不得不用手挽着昼川,像是哄一个宝宝似的哄着他继续往下走, 也不敢每个独立的小房间啥的都伸脑袋进去看看了,只能直奔景点著名的哭泣柱(Weeping n), 哭泣柱周围有很多人,大家把大拇指放进洞里,手转一圈, 相传这样可以祈求平安喜乐。

初礼把拇指塞进去,一边碎碎念:“爸爸妈妈平安健康,昼顾宣老师、昼夫人平安健康,昼川热爱运动,能闭上嘴,迈开腿,坚持完接下来的地下水宫。”

初礼在碎碎念的时候,昼川在她身后手塞在卫衣口袋里冷笑,相当惹人讨厌的样子……轮到他的时候他把大拇指塞进去,看了眼初礼的肚子,然后就收回目光。

初礼一把捂住肚子:“别看了,里面啥也没有。”

“我跟它祈福你每个月亲戚按时一点啊,不是很好吗?”昼川懒洋洋道。

初礼:“……”

逛完圣索菲亚大教堂,手机里存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穹顶,在昼川和江与诚讨论着“有这时间老子可以多码多少字加更一波,又有多少读者哭喊着大大万岁祈福我健康平安”之中,四人逛到了地下水宫。

初礼和顾白芷排队买票的时候稍微谈论了下,如果不是因为男士的照相技术太差,她们俩谁也离不开谁,今天之后真的不想再继续见面——主要是不想听两位白长两条大长腿的懒鬼在后面一唱一和的讲着相声扫着性。

地下水宫又名美杜莎宫殿,整个宫殿位于地下,里面四通八达得像是迷宫且光线昏暗,趴在走道边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整个水宫下半部分浸泡在地下水里,青石砖上,有硕大的鱼游来游去……

初礼垫着脚趴在栏杆边看得出神。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游客。

生怕媳妇儿被挤掉下去的昼川不得不紧紧跟在她后面看着,当她趴在栏杆边看鱼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在自己的怀中固定好,用自己的背挡住身后偶尔走过会撞到的人……见初礼看得那么开心,也伸脑袋看了眼:“有什么好看的?”

“昨晚你还说要把我扔下去喂鱼,”初礼说,“现在我想跟这些鱼沟通一下它们吃不吃写文佬,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可能带不回去的大型累赘可以给它们加餐。”

昼川:“……”

昼川:“一会儿走回去?”

初礼:“酒店又不远。”

昼川:“可是我有钱可以打车。”

初礼:“可是酒店又不远。”

昼川将初礼从栏杆边拖走:“我有钱。”

顺着走道来到地下水宫深处,最大的承重柱下倒立雕刻着美杜莎的头颅,柱子旁边金银闪烁着印着各种图案的各国银币……在顾白芷跟江与诚开玩笑说“你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往我脑袋上砸钱可以以钱生钱”时,初礼余光瞥见身边一道银色弧线划过,然后“咕咚”一声落入水底。

一块钱,人民币硬币。

初礼拧过脑袋看着昼川,看着男人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祈祷着什么……心中正感动这家伙终于舍得融入景点,扒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凑近了去听,这才听见他说碎碎念的是——

“一会儿我要打车回酒店,一会儿我要打车回酒店……”

初礼:“……”

然后三个景点就逛完了。

也许是昼川最后这一波许愿真的虔诚到触怒了神灵,总之在后面的总结里,初礼认为接下来自己迎来了今日整段旅程中真正的高.潮——

而任何的腥风血雨,开端都只是主角上路这么平淡无奇,所以初礼她们回到蓝色清真寺,爬上出租车时,还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几步路就能走到的路,司机愣是给开出了一百二十多里拉(越等于人民币二百五十块),初礼坐在副驾驶看着他的计价表跳得欢快,心里还非常想得开:出来玩,被坑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没想到的是,这还没完。

当出租车达到酒店,下车给钱时,她数了一百五十里拉交给司机,正等着司机找钱,没想到司机突然拿着一张二十里拉的纸币,跟她说她只给了一张二十的和一张五十的,现在还差五十块。

初礼眨眨眼,心里第一反应是什么鬼?!

每个纸币面值不同颜色也不同,她也不可能智障到二十块和一百块都分不清楚,唯一可能的就是司机换钱了——问题是虽然她也没刻意盯着,但是司机接过钱的一瞬间就告诉她拿错了钱,这他妈要是换钱,这司机根本就是光影魔术手。

“是不是你拿错了啊?”昼川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撑着车门弯腰问,“你跟他扯能扯得清楚吗,英语他又听不懂,再给他五十拉倒了。”

初礼挣扎了一下,不情不怨地又掏出五十,下了车。

晚上坐在酒店床上数钱数了半天,掰着手指财迷似的一样样数今儿花了多少钱,越数越觉得今天肯定被司机换了钱,顿时蓝瘦得不行。

直到昼川洗完澡出来。

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她掰着手指在那数钱。

最后看不下去了,转身回了客厅。

初礼抽空抬头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直到男人迈开腿百米冲刺从客厅又回来,把手里一大叠各种面值的土耳其币往床上一扔,然后双手并用把这些钱迅速和初礼在数来数去那些混做一团打乱——

初礼傻眼,尖叫:“啊啊啊啊!!!!!昼川!!!!!”

昼川脑袋上顶着浴巾包的像印度阿三,叉着腰一脸霸道:“数个毛线,被坑就被坑了,睡觉!”

初礼:“……………………”

……

介于第二天约好了要见赫尔曼先生,初礼心中一万个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收拾了下钱包,抱着那些小钱钱,一边碎碎念地睡下了。

然而心中的不爽并没有因为一夜睡眠而平息。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初礼再次做出个伟大的约定——再次去蓝色清真寺下打车到赫尔曼先生家里,她还就不信了!

“你为什么非要跟这事儿死磕?”

“因为没有人能够从我手里骗钱!没有人!”

“……香蕉人,你这种性格要出亏的。”

“我不管!”

昼川看她一脸鬼迷心窍,也就没有阻止,跟着她一路懒散走到蓝色清真寺附近上了出租车——这一次,司机大哥是个一只手打着绷带石膏的,看着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司机大哥知道昼川会一点土耳其语,震惊又欢快,跟昼川以英语和土耳其语尬聊了一路,而坐在旁边的初礼全程脑子都是——

一只手断了总不能够换钱了把?

玛德这次老子递钱出去时候要录像!

玛德计价器还是跳得好快啊……大哥你一边和我男人聊天一边坑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初礼:“你跟他聊啥?”

昼川:“他说中国人有钱。”

初礼:“骂谁人傻钱多速来?”

昼川:“……你这样草木皆兵的人生不会快乐。”

初礼:“……”

就这样,在初礼的草木皆兵之中,计价器跳得欢快地来到了三百多,终于车子停在了赫尔曼先生家的地址附近,初礼心跳加速。

打开钱包,认认真真数了三百五十块给司机。

司机单手接过钱,展开,还没等初礼来得及说话,他就直接拿起了一张二十块,用英语说:“小姐,你给错钱了。”

一路上他英语一个个词往外蹦哒。

就这句说得最溜。

初礼:“…………………………………………”

昼川凑过来:“这次看清楚了吗?”

初礼:“他一个残疾人,凭什么?这么快?他什么时候……”

初礼:“……没有。”

昼川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早上同意她非要再来试一次蓝色清真寺下的出租车的行为无比智障……跟一个傻子在一起久了,智商都被拉至同一水平,再被其丰富的智障经验打败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记又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

这章是没啥主线内容,说了就是换个地方谈谈恋爱,写写日常,剧情走急了又说我剧情太多看着累,不走剧情又说我水…………我是顾不过来了

☆、第157章

失去了巨额财产的初礼已经被抽掉了一半的精神气, 然后等她无精打采地被昼川拖着走进赫尔曼先生的别墅——整个别墅很大, 门前有庭院, 庭院青翠草地、池塘, 还非常有人文气息地摆放着雕像……

不远处有葡萄架子搭成的纳凉长廊,长廊下摆着藤编椅子和沙发还有茶几,看上去倒是一处别有风味的会客之地。

初礼走了两步,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的鹅卵石道路上,埋头走了一段感觉到在前面带路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她愣了愣抬起看向昼川,却发现此时男人正看着那个葡萄藤架下……

“怎么了?”

初礼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抬眼一看,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江与诚和顾白芷。

初礼:“……”

当时就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己来过的路:莫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脚踏入了地狱?

昼川倒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双手插在裤兜里, 迈开沉稳的步子走过去踢了下江与诚:“不是昨天被扫地出门了,怎么今天又臭不要脸地回来了?”

“因为我臭不要脸啊, 然后那边, ”江与诚指了指顾白芷,“有个比我更不要脸的,尸体都凉了还非要抢救一下, 昨晚回到酒店以后跟赫尔曼先生的翻译打了一通长电话,解释了下那个坑比翻译的事, 顺便道德绑架。”

初礼看向顾白芷。

顾白芷面无表情地接过话题:“我说,以赫尔曼先生这样深明大义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就让一个充满了文学创作之梦的青年失去自己的梦想。”

初礼:“……”

果然非常道德绑架。

昼川也是非常会抓重点:“青年……三十多岁的人还能称呼为青年?那我是什么, 少年吗?”

顾白芷假笑了起来:“后来赫尔曼先生说,你们今天也会来拜访他,正好大家就凑个热闹,有什么事坐下来一起聊一聊……其实我也没怎么跟他解释太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故是不是故意的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别枝惊鹊》合作的时候我都没提《龙刻写的天空轨迹》这本书,这个时候又刻意提莫不是弱智?”

顾白芷在那里笑得非常淡定,就像是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江与诚看着她演技一流,没有揭穿她昨晚打电话给新盾社时如何地暴跳如雷,像个泼妇似的丝毫不讲道理地吼新盾社老总,让社里立刻给她找个正规的土耳其翻译进行抢救性洗白,否则他们在收到土耳其机票报销单的时候,还会一同收到她的辞职信。

……难以想象她白天是压抑着怎么样的怒火和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在那淡定的逛景点玩耍。

而昼川这边心也很大,没怎么细想这件事就挨着江与诚坐下了,两人在等赫尔曼先生的时候喝茶闲聊,反而是初礼这边心思动了起来——

原本以为江与诚都死透了。

没想到突然死而复生。

这说明什么?

肯定不是表面上说的顾白芷有特别的能力洗白啊还是怎么的,洗白也要有人听才对,很显然顾白芷主动道歉只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真正的原因是赫尔曼还是对江与诚有兴趣的,并不想就此放弃和他合作的可能性。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赫尔曼和江与诚合作的意向有多大?

是否已经大过昼川?

确实,要说实在的,从两人目前连载作品的大世界观构架、故事曲折性还有结合赫尔曼个人风格来说,也许一开始可以说就是为赫尔曼先生准备的《消失的天帝少女》更得他喜爱一些……

思及此,初礼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认真考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她之前还天真地以为,昼川和江与诚的战争已经默默结束,却没想到,原来这才刚刚开始!

初礼扯了扯昼川的衣角:“好好做人。”

昼川懒洋洋地应了声,一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初礼想打爆他的狗头。

片刻后,初礼和昼川由赫尔曼先生的管家引领也在葡萄藤架下入座,这个时候葡萄藤上已经挂满了果实,初礼好奇地抬起手碰了碰其中的一串,管家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剪刀,将那串葡萄直接剪下来洗净端上来。

一起上的还有热茶和点心。

等不到赫尔曼先生,谁都没什么胃口……初礼只是端起热茶杯抿了口茶,左顾右盼,等到她精神都有些不集中了,然后余光一闪,看见一个拄着手杖的身影慢吞吞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初礼率先站了起来,还踢了脚昼川。

紧接着整个葡萄藤架子下的人都站了起来。

“大家坐。”

赫尔曼先生说过什么后,他身边的翻译远远地说着,大家入座后初礼才敢正大光明地看向赫尔曼先生:比电视里看着的稍微胖一些,脸色不如电视上看着的那样好,穿衣服很讲究,留着的络腮胡有种老年组英俊派作风。

——这就是国际知名大导演,国际知名作家、编剧,赫尔曼。

与他握手的时候,初礼感觉自己活在梦里一般:钥匙刚毕业的时候谁告诉她有朝一日她能亲自握一握赫尔曼先生的手,她会冷笑着叫那个人醒一醒。

现在她做到了。

站在赫尔曼先生的面前。

“你激动什么?”昼川向着初礼歪了歪身子。

“见到大大了,”初礼瞥了他一眼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这么激动。”

“然后呢?”

“幻灭。”

“……”

赫尔曼先生入座后,众人停止愉快的闲聊,安静下来等着他开始说话……与此同时,他身边的翻译也开始前进行同步翻译——

“我知道大家今日前来拜访的目的,对于你们这样主动的、积极的、热情的争取合作意向,我深感荣幸,”翻译缓缓道,“我们之间拥有过赏识,也有过一点小小的误会,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依然为我们未来的合作充满了信心,我有预感,这将会是我个人创作生涯之中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一波商业互吹。

接下来,赫尔曼先生暂时没有理会江与诚他们。

而是选择非常客气地和昼川聊了下他的作品——

本来今天就是昼川他们约的主场,赫尔曼先生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

这个过程长达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赫尔曼先生详细地问了《命犯桃花与剑》的大世界观构架,在昼川和蔼可亲地以“温润如玉公子川”的形象吧啦吧啦地说着自己文里的狐族、翼族和汐族时,初礼同情地看向了翻译先生,最后翻译忍了又忍,不好意思地问昼川:“请问汐族,可以翻译为人鱼族吗?”

昼川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没关系,我来。”

接下来就是土耳其语装逼模式。

初礼明显能感觉到昼川在蹦哒出土耳其语的第一时间,赫尔曼先生明显也懵逼了一下,几乎是无法掩饰地从认真攀谈状态中醒过来,他抬起眼看了眼昼川,问了什么。

昼川回答了什么。

初礼:“……”

一个字也听不懂,急得想上吊。

情急之中初礼把求救目光投向整个人都闲下来的翻译,为了让大家都显得不那么尴尬,初礼选择和他攀谈一波:“他们说啥?”

“赫尔曼先生问昼川先生为什么会学习土耳其语,这太让人震惊,”翻译面瘫着脸复述,“昼川先生说,赫尔曼先生是他非常尊敬的作者,为了拜读赫尔曼先生的作品,了解更多有关于他的事迹,他选择学习土耳其语。”

江与诚:“……”

顾白芷:“……”

初礼当时就想站起来为昼川鼓掌,奏乐——

干得好!!!!

讲道理这种马屁赫尔曼先生肯定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但是当别的完全不是一个语系的外国人,用他的母语,这般的情深意切的拍马屁,他绝对是头一遭遇到。

赫尔曼先生非常受用……从他逐渐歪向昼川这边的身体倾斜度就可以看得出——

而这种情况下,哪怕是顾白芷也只能在旁边啃着葡萄干着急:“你怎么没想着学下土耳其语?”

江与诚:“我没昼川那么闲。”

顾白芷:“多一门手艺多一条活路。”

江与诚:“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饭碗碎到要靠土耳其语活下去。”

顾白芷:“现在你想到了吗——昼川正用一口天知道正宗不正宗的土耳其语,砸碎你的饭碗。”

听着他俩蛋疼的对话,初礼也丢了颗葡萄进嘴巴里,整个人都觉得美滋滋得不行,哪怕听不懂也假装听得很认真地面带微笑看着昼川和赫尔曼,后来回忆起来,当时大概就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老母亲式慈祥笑容。

……

大约一个小时后。

赫尔曼先生终于结束了和昼川的亲切交流,期间两人笑声不断,非常和谐,合作之花生根发芽,一片欣欣向荣。

直到赫尔曼先生身体稍稍往中间倾斜,意味着他与昼川的单独对话结束,他看向顾白芷和江与诚——

“今天请你们二位前来我的私宅,实不相瞒,我也确实已经准备在二位之中选择一名合作者……”赫尔曼先生慢吞吞道,“而就我所知,二位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上都有着卓越而杰出的优秀成绩。”

赫尔曼先生顿了顿:“但是身为文人,这些都是虚名。”

他慢吞吞地扫视了一眼围绕在他的桌边的年轻作者们:“作为文学创作者,忠于心,忠于灵魂,忠于自己的双眼——我不会再去询问你们过去获得了什么荣耀,今天坐在这里,你们应该是我追寻的合作者,站在同一起跑线。”

初礼坐直了身体。

对面的顾白芷眼珠子转动,安静地看了初礼一眼。

同时,他们听见赫尔曼先生慢吞吞道——

“作为前辈,或者说是老师,我想我还有一些本事,使你们这些年轻的创作者去做一些事情,而我也将会从此选拔出最后的合作者……而文人,就该有文人的决胜方式。”

赫尔曼先生撑着手杖站起来,目光环绕庭院一周。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进院子的时候,谁也没怎么在意的池塘上——

“池塘里有一尾鱼,唯一的一条,就根据这个来做篇文章吧,”赫尔曼先生说,“三个小时后,我期待着你们的作品能够惊艳我,在此期间,茶店任用,我来自遥远的东方的朋友们。”

言罢。

留下在场桌边四人八眼懵逼。

转身扬长离去。

昼川和江与诚不知道是不是震惊过头还是压力太大谁也没说话,初礼看看顾白芷,顾白芷干巴巴道:“看我干嘛,老娘十年没写命题作文了,还是看图说话……”

初礼想说我也是。

然后默默转头看向已经被迫拿起武器,一言不合就被扔进了角斗场的两位作家,想了想,开口道:“整个中国文坛的脸面都在你们身上了,你们……”

昼川换了个坐姿,轻描淡写道:“我大脑一片空白。”

江与诚:“我也是,看来中国文坛要在今天走到绝路。”

初礼、顾白芷:“……”

☆、第158章

文人最开始学习作文章的时候, 只需要一支笔, 和一张纸——

这就是眼下昼川和江与诚的状态。

他们两面对面的坐着, 两人的面前各自摆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动作整齐划一地抱着手臂,盯着面前的笔纸——沉默——就好像只需要沉默,就会有卓越的文章自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纸张之上。

昼川的脚有节拍地敲打踩踏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江与诚怒目而视:“吵死了你。”

昼川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有种你不要抖腿, 我都没嫌你地震,男抖穷,女抖贱,听过不?”

——卡文之中的作者总像是一只暴躁易怒的狮子, 而眼下的智障二人组就是这样的状态。

初礼和顾白芷两人像是小太监似的站在他们身后, 伸着脖子翘首以盼,看着他们俩互相甩锅, 品味着什么叫真正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在顾白芷开口之前, 初礼已经抱着手臂冷冷道:“在你们有空吵架的时候,闭上嘴,说不定已经想好怎么开头了。”

顾白芷:“……”

顾白芷欣赏地看了初礼一眼, 就仿佛她只是率先讲出了她想说的话。

而顾白芷并不知道的是,事实上, 初礼比顾白芷着急得多——

之前她就在猜测,赫尔曼先生一二再地给江与诚机会,是不是因为他本身更加喜欢江与诚的作品, 而现在一看,她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赫尔曼先生这看似随便一点的出题,事实上对于江与诚更加有利。

这是一个很容易想明白的问题——

同样题材的短篇文章,如果非要对比起来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那显然灵异悬疑类更容易让人如此印象深刻;而相比之下,中规中矩的东方幻想或者就没有那么出彩。

或许赫尔曼本人并没有这个倾向,但是事实上在他做出最初的“即兴写作”选择时,已经伸手亲手给江与诚增添了一个砝码,让胜利的天平向着江与诚倾斜。

这很麻烦。

该怎么办?

初礼思考之中,抬起眼,发现江与诚已经开始动笔。

……

江与诚这边想的倒不是很复杂,在《消失的天帝少女》里,女主通过一面镜子穿越到“孔雀阿修罗王喜获麟子”祭奠的当夜,庆典之中有无数戴着锦鲤面具的孩子在嬉戏舞龙——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真实面目,只是给它们取名为:徊。

在那个世界之中的人们同样不知道它们来自于哪里,《天帝少女》中,女主曾经与这种名叫“徊”的孩子玩耍,并在他们的引导下爬上了高高的悬梯,接近苍穹与星辰……

但是正文里,江与诚没有给这些看似龙套的小妖怪模样角色设定具体的来历和故事。

所以这一次,他干脆把“徊”作为主角拿出来,设定每一个“徊”都是在人间早年夭折的孩子的灵魂,阿修罗王怜悯他们可怜,便让像是无根的浮萍的孩子们以“徊”的形态进入到“阿修罗王的世界”,戴上千奇百怪不同模样锦鲤的面具,等待着与他们有着机缘巧合的父母怀上新生命时,他们才会离开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他们的父母周围一定会出现有“鱼”的暗示,或许是家里的锦鲤游动献礼;

或许是看见天空有鱼形白云漂浮;

或许是家中池塘里,一条鱼正好跃出水面……

那是他们的孩子回来了。

“徊”,拆字为“双人旁与一个回字”,双人旁为“走走停停”

,回为“归”——即为,人生漫漫之路,在行走中走走停停,最终辗转折返回到原地。

江与诚一改往日的偏暗黑式写作风格,而是书写了一位孩子病重的母亲在失去了孩子后,将池塘里的一条锦鲤当做是精神寄托,朝夕相处的故事——

故事之中,每天落日,年轻的母亲都会坐在池塘旁,将脚放入池塘里,踩着水将每一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锦鲤;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变作是“徊”的孩子游荡在夜王的世界里,只是每当落日之时,他仿佛都能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于是他停止了嬉戏,茫然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方向,逆着人群,茫然地张开双臂,像是拼命地、拼命地逃离这里,想要回到某一个该去地方……

人流撞歪了它脸上的锦鲤面具,露出了面具之下,茫然的孩童的脸——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作为人类时的一切。

锦鲤惊起,从母亲的脚边游走。

很早以前网络上流行一句话,鱼在水中,所以人类看不见它的眼泪。

再后来,母亲怀孕,喜获麟子。

孩子很健康,只是背后生来就有一片片淡淡的斑驳胎记,就像是鱼鳞被撞掉之后,鱼身上会留下的伤痕;

孩子睁开眼的那一天,脸上的茫然与归宿,也如同那天,站在人群之中,被撞掉了脸上锦鲤面具的“徊”。

是早夭的孩子,终于在那一日逆流而上,撞碎了人间与那个世界的结界,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出乎意料的温馨圆满大结局。

……

文章的描述过程中,因为江与诚知道赫尔曼要的是什么,所以着很中的笔墨放在了母亲的身上,失去孩子的伤痛,坐在水池边与锦鲤说话的失魂落魄,直到最后,始终咬着牙没有哭泣过得母亲抱着小小的孩子,抚摸着他背上的胎记却流下了从文章开始之后的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滴眼泪。

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做到将一个人的感情描写到如此细腻的程度。

在江与诚刷刷写作的过程中,初礼就站在他身后看,越看心里越鸡儿凉,心想玛德,他怎么写得这么好——

头一次觉得原来看到作者写出的好文章,作为编辑的她也不一定是欢欣鼓舞的。

作为江与诚死忠粉,她一眼看出这已经是江与诚能够写出最好的故事,好到甚至让她想想摁住江与诚的手,让他赶紧别写了。

再抬头看看昼川,一个小时过去了,江与诚已经快完成八百字小作文的长度,这家伙还捧着脸咬着笔在那放空,一脸让人焦虑的呆滞。

初礼:“……”

初礼不得不走到他身边,抬起脚踢了他一脚:“老师,请问你的魂儿还在家吗?”

昼川“嗯”了一声,初礼低头看了眼,发现男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动笔,在他面前摆着的纸张上写了几个梗,其中一个被圈了起来,大概是说鱼从一条鱼,修炼成一个人的故事——总之初礼看见的是鱼和人之间被划了个等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想法没毛病。

至少昼川也知道赫尔曼曾经提到过,他想在新作品里表达的,是东方女性之美,柔软,温柔,黑发齐腰,慈爱以及西方女性没有的神秘妖娆。

但是,太普通了。

相比起江与诚那个结合了亲情、母爱、爱情等题材的小短片,光光是想用“鲤鱼成精”这个题材,便已经活生生在开头的设定上矮人一头……

初礼从背后看着昼川,看着男人抽出一张新的稿纸,在上面书写下“从前从前”四个字的时候,突然就有了一种“好像要走远了”的绝望。

她从侧面看着昼川,男人一只手撑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也不焦虑了,也不着急了,就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是的,最了解江与诚的就是昼川,他肯定觉得自己也猜到了江与诚会写什么。

初礼:“……”

初礼看在眼中,心中焦虑,非常想揪着昼川的脖子,告诉他:今天的江与诚不走寻常路,你想要写这种普通的套路无可厚非,但是,至少在今天,这种东西赢不了江与诚!!!!

然而,初礼却什么都不能说。

她只能满脑子胡思乱想地站在昼川身后看着他落笔写下第一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池”的村子,村子长久祥和'安宁,与天很近,仿佛触手就能触摸到碧蓝苍穹……】

是要输了吗?

是要输了吧。

初礼背着手,抿唇站在昼川身后,专心致志地盯着写下第一行字的昼川,心中,前所未有地地觉得,昼川会在这一天败落。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串场……改了改了

要写出两个惊天动地的鱼故事不可能了,你们凑合看吧,我脑洞就那么大………………………………再挖就漏了

PS:有宝宝说江与诚的故事和大鱼海棠有一点像,为了避嫌,修改了下故事设定,买过的亲请下缓存看新版本

给基友们推波文

《玛丽苏历险记》bySISIMO

金手指女主都市历险记,女主又苏又帅,一个个小故事脑洞奇大。都市男频主角性转,人人都爱女主角,可是女主她不想按照剧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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