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耀瞟了他一眼:“嗯?你是说我心眼小?”

虞幼棠在他脸上拍了一下:“这怎么还冲我来了?”

金光耀仰天长叹:“他妈的,今天心情不好,我要把你掳走!”

虞幼棠笑问道:“干什么?”

金光耀转向他,半笑不笑的答道:“炖了吃肉!”

虞幼棠知道金光耀现在正处于暴怒边缘,所以处处笑着哄他:“我的肉太软,没味道。”

金光耀一拍他的膝盖:“没关系,我就爱吃嫩的。”

大小把头们站在脚行门口,就见大老板和二老板坐在车内谈了三言两语,随即汽车发动,二老板果然是把大老板这尊瘟神给带走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十分庆幸的想要散去,哪晓得汽车忽然从远方绕圈兜转回来,随即车门一开,金光耀再一次出现了。

这回他倒是没有骂人,而是小心翼翼的把虞幼棠搀扶出来,而后两人进入脚行的办公室内,将门一关,开始密谈。

这所谈的内容,无非是脚行内的生意状况。金光耀本是打算将其推到明天再说,还是虞幼棠坚持返回,理由是“今日事,今日毕”。

码头上本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而脚行操纵码头,情形更是复杂得很。金光耀是个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格,一点涵养也没有,终日只是指使手下出去舞枪弄棒,搞得上下一起焦头烂额。

虞幼棠静听他讲述了如今的几桩问题,却是觉着这都不算什么大事;而两人再深谈下去,渐渐各自都感到惊讶起来——金光耀没想到虞幼棠这样聪明,虞幼棠也没想到金光耀这么愚蠢。

两人这回倒是都没有实话实说,各自揣着这个发现不肯言语。

金光耀知道虞嘉棠当年就是个狡猾人物,所以虞幼棠得了遗传,自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虞幼棠则是觉得金光耀这些年被他叔叔彻底惯坏了——霸道太过,智力随之就有些退化。

金光耀对虞幼棠是不生外心的,虞幼棠既然精明伶俐,金光耀就暗暗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其实这样比喻也不大合适,因为他对虞幼棠心爱的很,是万万不肯将其放在臂膀位置上的。

一时商议完毕了,他让虞幼棠坐到了自己腿上,然后故意颠动大腿摇晃对方;虞幼棠向后靠在他的身上,果然随着他的力道东倒西歪,一点自主的能力都没有。

两人如此玩闹片刻,虞幼棠先是笑,后来忽然用胳膊肘向后连杵金光耀的胸口,又羞又恼的说道:“金哥,你那儿硌着我了!”

金光耀自从开辟过虞幼棠之后,现在大胆许多,听了这话竟是笑嘻嘻的向上一挺腰:“你不要乱动,它过一会儿自己就软下去啦。”

现如今天气日渐和暖,虞幼棠穿的单薄,股间受了他这一顶,触感竟是十分清晰。他奋然一跃想要起身,偏巧金光耀一时疏忽,并未搂抱住他,结果他一下子起猛了,一个急冲就向前趴在了地上。

虞幼棠那皮肤细嫩薄弱,经此一摔,当即就蹭破了手掌和下巴。金光耀慌忙赶上去蹲下来扶起了他——先还没看出他受伤,然而问候了两句之后,就见他那下巴上渐渐血润了指顶大的一块,再抓起他的手一看,发现掌心上卷起一层皮,连里面的嫩肉都露出来了。

金光耀对虞幼棠一直是爱护有加,从小到大就不曾让他在自己手中带过伤,如今见了此情此景,当即心痛的要死要活。虞幼棠也觉出了疼痛,不过见金光耀显出了六神无主的模样,他倒是强忍痛楚安慰对方道:“金哥,只是破了一层油皮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金光耀攥着他一只手腕,竟是有些发抖:“你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别害怕啊。”

金光耀觉着虞幼棠是摔成了重伤,不过医院内的医生还是很理智客观的,只用纱布简单包扎了虞幼棠那两只手,又用消毒药水擦了擦他那下巴。

虞幼棠至此就出了院。

因为金光耀是无比的自责,几乎到了痛心疾首的程度,所以虞幼棠为了表示安抚,决定带他一同回家——正好也快到傍晚时分了,可以让自家那个善炸肉丸的厨子做点好饭好菜给他吃。等到他吃饱喝足后——虞幼棠自己琢磨着——那愿走愿留就都随他吧。

两人顺顺利利的到了家,一路上将晚饭的菜色也定下来了。哪晓得甫一进院,忽有仆人小跑过来通报道:“先生,家里来了一位盛先生,来了好一会儿了,还在小客厅里等着您呢。”

虞幼棠登时提起了一颗心,同时下意识的扭头看了金光耀一眼。金光耀很惊讶:“嗯?你今天不是刚去过他家里么?”

虞幼棠心里有鬼,生怕盛国纲是来给自己送虞光廷的账单的,故而神色不定:“这……我也不大清楚。你要见他吗?如果不想见,那不露面也可以。”

他以为金光耀对盛国纲是完全没有兴趣的,想必不会出场;哪知金光耀今天转了性,竟是很痛快的一点头:“好啊,那就见见吧!”

第62章 温柔乡

虞幼棠今日运气不济,怕什么来什么。

他带着金光耀走入小客厅,先是提心吊胆的和盛国纲寒暄了两句,随即就盘算着要向对方发出些许暗示;然而盛国纲自搞一套,和他心无灵犀。

盛国纲对虞幼棠的伤势表现出了无限的心痛,在得知对方的确无恙之后,他转而去热烈的问候了金光耀。金光耀无非是一时兴起过来瞧瞧他,结果见他还是老样子,一派虚伪,故而就很觉无趣。

他刚想要撤退,忽然听到盛国纲那边说出了重要内容。

“幼棠!”盛国纲亲亲热热的笑道:“今天上午吩咐我去办的事情——”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上衣怀里,摸出几张叠好的纸单子:“已经办好啦!令弟的欠款从今年二月起就没有再算利息,如果要还的话,有个四万多也就够了!”

单子递出去,盛国纲就觉眼前一花,却是金光耀劈手将其夺了过去!

打开单子草草浏览了一遍,金光耀拧起眉头望向虞幼棠:“怎么回事?背着我要给那个小混蛋还债?”

虞幼棠如今也来不及埋怨盛国纲,只得是尽量收场,希望不要惹得金光耀公然大闹:“金哥……”他和声细语的笑道:“盛先生还在这里呢,我晚上再详细告诉,好不好?”

金光耀生平最厌恶虞光廷,如今一看虞幼棠这种怯生生的反应,立刻就心知肚明了。将那几张纸单送到虞幼棠面前抖了抖,他气的恨不能跑出去狼嚎一通——可是当着盛国纲,他理智尚存,也晓得勉强压低声音保持平和:不用和我详谈,我就问有没有这件事?”

虞幼棠强笑着叹了口气:“金哥……当着盛先生,给我留点面子吧。”

金光耀将那纸单子嚓嚓撕成几半,恨恨的扔在地上,而后瞪着虞幼棠怒道:“我说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卖染厂……好,好,就贱吧!我看到底有多少钱去供那个败家子挥霍!”

说完这话他扭身就走。虞幼棠知道金光耀这是怪罪自己欺瞒了他,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哪晓得金光耀走了两步后忽然转身返回,伸手一指对方脚下斥道:“站住!这软胳膊软腿的还到处乱跑什么?咱们是得好好说说这事儿,胆子不小,竟然瞒着我做了这么大的手脚!”说完这话他上前两步,弯腰作势要把虞幼棠硬扛起来:“跟我回家去,今晚儿非给我讲明白了不可!”

虞幼棠一心惦念着旁边的盛国纲,这时又见金光耀行为过分,就又急又气的试图后退:“金哥,别闹!”

话音落下,金光耀眼前忽然多了一个脑袋,却是盛国纲双手插兜探过头来,笑微微的劝道:“是啊,金先生,有话好说,不要闹嘛。”

金光耀素来看不上他,这时就不耐烦的答道:“我自家的问题,外人别插手!再说这儿今天可不管饭,要是没别的事情,那就好走不送吧!”

盛国纲迈了一步,很灵活的挤到二人中间,却是把虞幼棠和金光耀给隔开了。

“们两位也不算一家啊!”他用一种不怀好意的无辜语气笑道:“再说金先生这人脾气太大,瞧把幼棠给吓的……”他背过一只手去回护身后的虞幼棠:“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此言一出,未等金光耀爆发,后方的虞幼棠先听出了不妙。强打精神绕过盛国纲,他伸手一拍金光耀的手臂:“金哥,好好,我和走就是了。不要生气,有话我们慢慢谈。”说完他回头对着盛国纲匆匆一点头,苦笑着轻声道:“盛先生,对不住,我实在是太失礼了。今天我先失陪,改日定到府上赔罪。”

说这话时他直视着盛国纲的眼睛,目光中是满含了歉意,神情中又带着些许无奈意味。

盛国纲了然一笑,果然是后退一步撤到了旁边,而后就冷眼旁观着金虞二人。

因为金光耀那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虞幼棠极力要控制住他的情绪,不让他在盛国纲面前对自己爆发。而金光耀往日以虞幼棠的靠山自居,自以为可以处处操纵对方,如今一旦有了不如意的地方,心中就腾起了怒火。

金光耀是任性惯了的,冲动起来经常就不把旁人当人。此刻他见虞幼棠气喘吁吁的想要推搡自己出去,就偏站住了不动,且对盛国纲大声道:“盛先生,从今往后甭搭理幼棠!虞光廷的那些烂事和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盛国纲双手插兜挺拔站立了,听了这话不肯定也不否定,就只是微微的笑。

金光耀说完这话,随即受了惊似的“哎哟”一声,低下头一把攥住了虞幼棠的手腕:“傻子,这手上刚掉了一层皮,这么拍打我不疼么?”

虞幼棠下意识的答道:“我说话不听,还要对盛先生胡言乱语——这么气我不疼么?”

金光耀像烫了舌头似的,对着虞幼棠那双手又皱眉又吸气,心疼的要死要活,方才那怒火也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末了他抬手揽住对方的肩膀,亲亲热热的带着虞幼棠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道:“这个东西,只有在冬天生病的时候才最听我的话;身体这才好了几天,就开始对我说谎……手上真不疼么?”

盛国纲眼看着金光耀携着虞幼棠走出楼去,不发一言。

后来待那两人没了踪影,他也并不告辞,而是一屁股坐回了沙发,并且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虞幼棠,处子,美人如玉,飘飘欲仙,现在被金光耀连搂带搀的挟走了。

盛国纲自觉出了愚蠢——他这方面真是单恋太过了,一味的独自浮想联翩,就没想到虞幼棠既然能把自己勾引的神魂颠倒,那自然也能和旁人生出暧昧来。

先前看这两人,似乎也就是亲密而已;然而今天盛国纲这么一细瞧,就发现那双方的感情可绝非“亲密”二字能够概括。

盛国纲缓缓的喷云吐雾着,心中默默生出许多计较,最后就在烟草的云雾中对自己点了点头。

盛国纲在虞家坐了许久,就是不走。后来外出闲逛的阮明志回来了,见他独自坐在小客厅里发呆,便很不得人心的发问道:“盛先生,等着吃饭哪?”

盛国纲是不讲什么体面的,说不要脸就可以立刻不要脸:“是啊。”

阮明志又问:“他还没回来?”

盛国纲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幼棠回来了一趟,和金先生又出去了。”

阮明志做了个失望的表情,转身要走;盛国纲却是起身几大步撵了上去:“哎……这位医生,倒是让人给我弄点儿饭吃啊!”

阮明志仿佛是心情很不好,噔噔的向前跑上楼去:“我才不管呢!”

盛国纲死乞白赖的在虞家吃了一顿晚饭,然后就晃晃荡荡的离去了。

他把他的张参谋长找了过来,嘀嘀咕咕的很是密谈了一番。张参谋长领会了命令之后,只觉莫名其妙——然而又不敢深问。

告辞之后,张参谋长按照指示选派了几名伶俐人手,将其连夜派去了北平。

而在盛国纲和张参谋长商量阴谋诡计的时候,虞幼棠也正在金公馆设法制服金光耀。

此时两人已经更衣上床,虞幼棠盘腿坐在金光耀对面,循循善诱的表白心迹:“金哥,我并非是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向来厌恶我家老二,我实在是不敢和说。”

金光耀不耐烦的一挥手:“让他去死吧!”

虞幼棠低下头慢慢说道:“金哥,我知道对我是一片回护好意;不过自从知道老二堕落到了这般地步,我这做哥哥的真是觉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应该如何措辞:“真是觉得没脸见人!这次替他结了债务,我打算把他送回北平家里——哪怕是关起来呢,也万不能再让他到外面自甘……下贱了!”

金光耀又一挥手:“我明天就开始下手,非找机会宰了他不可。”

虞幼棠抬头望了他,皱着眉头发笑:“金哥……”

金光耀摊开被子躺下来:“别说了,气的我连晚饭都吃不下去,还说什么?”

虞幼棠伸腿蹬了他一脚:“我不是也没吃么?”

金光耀闭上眼睛:“是没吃,喝了!”

金光耀赌气要睡,可是心思烦乱,兼之没有闭灯,所以一时不能入眠。背对着床外阖目片刻,他忽然觉着背后一暖,却是一具身体贴了上来。

他不理会,继续装睡。这回等待良久之后,果然又有一条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金哥?”虞幼棠的气息暖暖的扑在他的耳畔:“金哥?睡了?”

他依然不理会,随之就感觉有两根手指钳住自己的手掌,一点一点的向后拽去。

笑声在耳后轻轻的响起来,他那手上有了温软的触感。他在那大腿上试探着捏了两下,随即猛一翻身转向了虞幼棠。

虞幼棠笑的很好看,双手向上扬起放在床上,因为怕碰疼了自己。

二人相视片刻,金光耀这回也笑了。

“不许总惦记着别人!”他一边说一边蜷缩进被窝里,把虞幼棠那退到腿弯的睡裤继续向下脱去。

虞幼棠侧身躺着,也没有力气躲闪,只是出言笑道:“金哥,不是生气不理我了么?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金光耀藏在被窝里不出来,闷声闷气的答道:“本大爷要非礼报复!”

虞幼棠见他已经露了笑脸,就不想再玩火下去了。可是就在他要说出告饶言语之时,忽然觉着对方那手挤进自己股间——然后他就惊叫一声夹紧了双腿。

这回换做金光耀在被窝里嘿嘿发笑了。

金光耀的确是笑得出——他又一次如愿以偿了。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这次他下手的格外坚决利落,不理会虞幼棠的任何痛呼哀鸣。嘴手齐上的撩拨扩张了一番,他背倚床头坐起来,然后将虞幼棠抱起来跨坐在了自己身上。

一抖棉被裹住了对方的上半身,他把人揽到胸前依靠了,并不急着动作,只是留意观察着虞幼棠的反应。

虞幼棠的面孔有些泛红,身体有些发抖,畏惧似的深深低了头,呼吸也十分紊乱。金光耀总疑心他是在疼,可是试着向上顶送了两下,对方那身体却是瘫软如泥,同时发出了轻轻的呻吟。

他把虞幼棠扶起来面对了自己,只见对方一张脸上白里透红的,半闭着眼睛,那神情慵懒而脆弱,仿佛又在强忍着某种欢愉。

于是他把双手插进被中,稳稳当当的托住了虞幼棠那赤裸着的屁股,开始一上一下的动作。虞幼棠软绵绵的重新倒回他的胸前,咬着嘴唇却是并不肯出声。

金光耀如今彻底了解了他的身体,故而就低头柔声说道:“傻子,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么着舒服,我也舒服,不是挺好的么?”

虞幼棠委顿着枕了他的肩膀,心里简直痛恨自己这具身体——金光耀那东西即便是插进来丝毫不动,也足以让他感到快活;及至那家伙在体内磨蹭着出出入入了,就更是要燃起一串小火花,连神经末梢都起了反应。

若依他的本心,他真是万分的不愿做这种事情;可是除了本心之外,他肉体的各部位都在配合渴求——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那后庭穴口正紧紧夹着对方的命根子,而金光耀则是一边动一边快活的气喘吁吁。

“金哥……金哥……”他挣扎着伸出双手搂抱了金光耀,昏沉中终于说出了实话:“停一停……我、我要死了……”

金光耀果然就停了一停,片刻之后他大汗淋漓的笑道:“幼棠,这……真是个宝贝。”

金光耀就这么歇歇干干,一直闹到了午夜时分方休。

因为他这回加意小心保护了虞幼棠,所以事毕之后,对方除了后庭有些红肿之外,倒也并无大碍。金光耀扳开他那双股一看,就见雪白粉红中一片粘腻水光,而那入口紧紧闭合,非用手指深入抠挖了,才能导出白浊精液来。

“幼棠,别睡。”他轻声唤道:“我抱去洗一洗。”

虞幼棠低低的哼了一声,极力合并了两条白皙绵软的长腿——这仿佛是一个抗拒的姿态,然而金光耀的手指略略一动,他那臀部大腿就要一起颤抖,后穴也绞着对方的手指不肯松开。

虞幼棠大睡一场,也不吃药了,也不喝酒了,直至翌日下午方是睡足。

金光耀明明是事务缠身,可硬是不肯出门。待到虞幼棠清醒过来,他就坐在床边俯身下去,耳语般的笑问道:“幼棠,怎么样?我看昨夜都“酥”了。”

虞幼棠懒洋洋的抬起手,用睡衣袖子盖住了脸。

金光耀见虞幼棠还不好意思了,又怕他恼羞成怒,以后再不肯给自己这个甜头,故而就收敛言行,改换话题道:“还睡不睡了?今晚上我带看电影去,好不好?”

虞幼棠在袖子下面点了点头,知道这个例一开,往后是收拢不回来了!

第63章 回北平

金光耀很愿意带着虞幼棠四处逛逛——虞幼棠难得外出,几乎不大认路;两人坐在汽车里,金光耀可是当真的说一不二了。

当然,从带着虞幼棠看电影这件事本身上来看,其实那乐趣是很有限的。虞幼棠身娇体贵,难得能够坚持着看完全片,常常要中途退场——然而对那剧情又总是很关注;金光耀没有办法,只好是耐着性子再来重看一遍,回去好向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解说一通。

此刻虞幼棠懒洋洋的起了床,见金光耀不提昨日之事,心里倒是略略平静了些许——金光耀发起怒来气势如虹,他虽然能够制服对方,可心中也很是打怵。

“有什么好片子?”他在洗漱完毕后坐回床上,一边低头穿袜子一边出言问道。

金光耀十分认真的想了想:“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楼下报纸上写着呢,我看过就忘记了,反正是最新的片子,都说好看。”

然后他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看对方脚上那双桃红配黑白的花格洋袜子,感觉虞幼棠这个爱好简直堪称是恶趣味。

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大腿,他没话找话的笑道:“挺有肉啊,给我吃一口吧!”

虞幼棠扭身一躲:“走开,你还闹?”

金光耀跟在虞幼棠身后撩闲,一直闹到出门为止。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小白楼一带,路途不远,尤其是乘坐汽车,那就愈发近便之极。金光耀见虞幼棠那手上拆了纱布,瞧着也没有什么大碍,就小心试探着握住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起士林怎么样?吃饱了再去看电影,看累了就回家。”

虞幼棠望着窗外答道:“那我要回自己家去!”

金光耀做了个惊讶表情:“什么?本大爷不是花一毛钱把你买下来了么?”

虞幼棠这回转向金光耀,用一根手指点了他的鼻尖:“你再敢胡说八道,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金光耀笑嘻嘻的一缩脖子:“哎呀……吓死我了,救命啊!”

金光耀和虞幼棠,这一晚上过得很快乐。

晚餐很合虞幼棠的胃口,电影也十分动人,以至于他坚持着看到了结束。散场之后和金光耀回到车上,他还沉浸在电影情节中不能自拔:“唉,那女人太傻了,怎么就自杀了呢?”

金光耀答道:“她情人不是战死了么?”

汽车发动起来,虞幼棠还在大摇其头:“她年轻健康,生活又过得下去,死了多可惜!”

金光耀随口解释道:“她情人死了,她难过嘛!”

虞幼棠用心思忖了片刻,还是很不赞成:“多可惜啊!”

金光耀从电影院拿来了一大叠电影画报。

当晚回到家后,他倚着床头分开双腿坐了,身前搂抱着虞幼棠。两人亲亲热热的翻看画报,同时商议着改天再去看上一场。

虞幼棠向后靠近金光耀的怀里,拿着一张彩色纸页给对方看:“我就喜欢这个明星,我看她最漂亮。”

金光耀接过纸页细看了看——那是个有着苹果般鲜润面颊的外国少女,一头金发亮闪闪的披散着:“我不认识她。”

虞幼棠应和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金光耀探头笑着问他:“你是不是想娶这个金发女郎做老婆?”

虞幼棠回手夺过纸页,掖到那一叠画报的最下面,口中很惭愧的低声咕哝道:“我不配。”

金光耀见他忽然自卑起来了,就用鼻尖一拱他的后颈:“傻子!”

金虞二人太太平平的共度了一夜,其间除了虞幼棠半夜醒来充作猫头鹰之外,再无其它波澜。

翌日清晨,金光耀照常醒来,可见虞幼棠还在沉睡,他就留恋着不肯起;正是在这缠缠绵绵的睡意中迷糊之时,房门忽然被擂鼓似的敲响了!

金光耀当即跳下床去答应了一声,而虞幼棠一个激灵,也清醒了过来。

敲门人乃是金公馆内的男仆,十万火急的送来一封译好的电报——电报来自北平,上面说虞嘉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