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凤清歌眨了眨眼睛。

这是她第一次看上床上的女子,脸色很苍白,甚至有些发青。含在女子口中的千年冰晶正渐渐的融化,效果越来越差了。再过不久,尸首就要腐化了吧。

她取来一个小刀在她的手指上一划,将鲜血滴在白色的大约丸子大小的药丸上。药丸顺着鲜血而融化,形成一滩淡红色的物质。

将药物服下后,凤清歌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她其实挺怕搞砸的,毕竟这圣药只有三粒,她已经用掉一粒了。她的手指突然一暖,却见穆祈低着头,竟然很认真地为她包扎着伤口。

这是穆祈第一次主动的靠近她,她不由有些小高兴。

她道:“若她复活了,你准备做什么?”

穆祈一愣,他从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由深思了起来,缓缓才道:“回西锦。”

凤清歌睁大眼睛道:“原来你是西锦人。”她心里微微偷笑,又套出了一个他的消息。

穆祈皱了一下眉头。

“你讨厌西锦?”见他表情如此怪异,她忐忑的问。

“恩。”穆祈看了看躺着的段钰,轻轻道,“那些害她死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微风从窗户的隙缝中不断涌入,吹得他发丝飘扬,正好露出他那双暗沉的黑眸。

凤清歌的心一阵紧缩,眼前之人竟然给她一种意外落寞痛苦的感觉,他的话中难以掩饰他身上一种孤傲,叫人心生疼惜。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再靠近他。

“是谁?我为你报仇。”凤清歌忍不住许诺道。

“不必。”穆祈淡淡道,“这是我的事…”

“我喜欢你!”凤清歌表情严肃地插话道,“我喜欢的人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穆祈苦笑地不知道怎么答,直直摇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你们女尊国和我们可不同!”

“喜欢难道还分男尊国和女尊国吗?喜欢难道不是一样的吗?我懂,你能为她做什么,我也能为你做什么。华言,我要告诉你…”凤清歌直率道,“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人。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了。这就是我喜欢你的第一点。”

穆祈被吓得愣住了。他从来不知女子竟然不过羞涩,如此大胆地表白。这就是女尊的女人不同之处?

凤清歌长舒了一口气,脸红红道:“我知道我们才遇到不久,彼此还不了解,我甚至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我也知道你喜欢她,用情至深。但我不讨厌她,相反觉得,如果不是她,你就不会来到东沐,如果不来东沐,你就不会救我。如果不是她,我根本就看不出原来你是有感情的。你武功很高,和这里东沐依附女子生存的男的不同。你用情专一,和外界那些三妻四妾的男子也不同。我不喜欢软绵绵的男子,我要娶的是和我对等的人,而我就是喜欢用情之深的你。”

“所以,他日我帮你扫平了你恨的人,便以此为嫁妆来西锦迎娶你吧…”说完,她脸色绯红着。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最后一更。这文也没什么遗憾了。

去年的4月9日是我注册这个笔名的时候,如今已经一年了=w=希望明年的4月9号我会更好。

番外:穆祈与重生之术(全文完)

“七王爷,你严重了。”穆祈后退了一步,淡然道,“我不值得你怎么对待,你若喜欢我这种的,随便出东沐都能碰到好多,你只是没见过,所以感觉稀奇罢了,这不是喜欢。”

他原以为这是她的一句戏言,哪知后来,她真的为了他带兵攻入西锦,闹了一场大大的误会。

凤清歌气急,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终日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家伙,她不说明白时永远不明白,她说明白后又要装糊涂。她都如此豁出去了,为何他还像个石头木头似的。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感情,还是他永远只对一个人有感情。

凤清歌想着想着有些委屈。因为她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男子,那么那么喜欢。

她记得,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穆祈从天空翩然而降,她仍然记得,那时他一身洒着血迹的墨衣,墨发凌乱吹拂,却意外得清俊不凡,宁静淡然。

她就这样在第一见面时,对他一见倾心了。

凤清歌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嗤笑宋晓宠夫,没有大女子应有的气派时,曾被宋晓反笑的说:“像你这样眼光高看不上任何男子的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惨了。”

她不解地反问:“为何?”

宋晓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因为你的脾性。你性子单纯直率,但一根筋到底,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不喜欢东沐男子那柔柔的摸样所以一直对男子抗拒着。等到你有日碰到一个比你强的男子,说不定爱上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咯!”

她那时反驳她胡说八道,哪知几月后,宋晓再见到她时,啧啧摇头道:“有人思春了。”

宋晓说的如此肯定,她脸涨得通红,瞥开眼睛,心虚地道:“没有。”

宋晓围着她绕了一圈,哈哈大笑,“我随意说说,你那么心虚干啥。你竟然真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是谁,什么样子的?”

“是…”凤清歌将当日自己被一个男子救下的事说了一遍,顿了顿道,“他不是东沐人。来这寻药的。”

“原来当初就是他救的啊。”宋晓手扶着下巴为她思考着,突然眼眉一弯道:“一见钟情?”

凤清歌红着脸点头。

“他后来就一声不响地走了,你在凤凰城药店四处寻找也没找到?”

凤清歌失落地点头。

“受伤的那人确定是女子?”

“他说是他主子。凤清歌呐呐道。

“他说是主子就主子啊。笨蛋。”宋晓好笑地摇摇头,“千里迢迢来东沐求药,他一定喜欢那个女子。清歌,你追夫之路太过艰难了!”宋晓只是随意一说。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条路真的很艰难,艰难到,凤清歌几度想要放弃。

“对不起。”凤清歌软下了语气,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可怕的沉默。

凤清歌走到段钰的身边,也不敢看向穆祈,害怕他冰冷的眼神,也害怕他嘴里再吐出什么伤人的话语。

她的手抚上段钰的手,温的。

她高兴地大叫:“华言,你看,温暖了,温暖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穆祈瞬间一喜,连忙抬步走了过来,缠着手轻触着段钰的脸。

不再是冰冰凉凉的,而一股暖意顺着他指尖游走。

“谢谢。”穆祈真诚地道谢着,眼睛却一直温柔地看着段钰。

凤清歌眼神一暗,转而咧嘴一笑道:“看样子传说的圣药真能使人起死回生。华言,你累了先休息下吧,我来照顾她。”

“好。”见段钰渐渐好转,脸色越发红润,穆祈也放下心来。

晚上睡觉时,穆祈突然惊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好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匆匆忙忙地赶到段钰那里,一推门扑面而来的腥腻气味将他吓了一大跳。

穆祈一把抓住凤清歌的手,大喊道:“你在做什么!”

她的手咕噜咕噜地不停地流着血,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可怕,面对他的吼声害怕地缩了缩,轻轻呢喃道:“一定是血不够,一定是血不够…所以…所以才会失败的…”

穆祈转头望向床上,手不自觉地松了开,颓废地垂在身边。床上的女子哪有之前红润的样子,甚至比更早之前的苍白摸样更糟。她浑身腐化,身体的四周更是出现了尸斑。

“怎么回事,到底什么回事?!”穆祈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手已经不自觉地抚上了段钰的脸。啪嗒一声,整张脸都凹陷了下去。他的眼睛瞬间紧缩。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因为太累我不小心睡着了,可是一醒来,她的身体一直冒着水汽,我以为是药效不够,是不是血滴的太少了…”凤清歌脸色苍白的,那虚弱的摸样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穆祈将段钰的嘴打开。果然里面的冰晶已经全部融化了。

怎么可能,应该最少能支撑一个月的…

穆祈的脸色白了白,他的眼睛瞬间灰暗了下来,对着仍旧试图放血救段钰的凤清歌,轻轻道:“谢谢你。够了…够了…是冰晶融化了,不是你的错…我刚才应该注意到,她的身体突然异样的升温…”

他哽咽地望着床上的尸体慢慢变成白骨,那个瞬间揪心的可以。

然后,他找来一个罐头将所有的尸骨全部放入,缓缓地离开了。

他让段钰复活的梦,该破灭了。

其实他不知道,如果段钰刚死下就服此药,她就会复活到她原本的身体,但在她要重生的时候,她的尸体因为药效过猛融化了千年冰晶,尸体瞬间腐化,化为了白骨,导致段钰的灵魂一直在世间漂浮着。直到后来,段钰的灵魂找到了刚死不久的南周郡主穆青暖的尸体,并最终成功的借尸还魂了。

“你要走了…?”凤清歌缓过神来,眼睛里不知怎么湿润了起来。

“恩。我要给她找个安身之所。”穆祈轻轻道,“是我傻,真相信世上有什么重生之术。对不起,还有…谢谢。”

“不用谢…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凤清歌望着那个黑衣男子越走越远,就这样在这个朦胧的月色下消失在她的眼前,她蹲□,捂着脸哭泣了起来,一瞬间浑身的伤势都不那么疼了,只是心,好痛…

凤清歌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却最终为了一个一见倾心的男子,哭了。

南周。

“太子殿下?”少女仰着头问道。

穆祈未理,抬脚边走。

她摇晃着脑袋拦住他,笑眯眯道:“陛下有意让你娶我,但我有喜欢的人。我们做个约定吧。”

穆祈诧异地停下步伐,他原本以为对方是想来纠缠他的。

“我不喜欢被束缚。我以为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她绕着穆祈转了一圈道,“我听过一些传闻,曾经,太子殿下府中的院子里一直躺着一名女子。太子殿下是喜欢她的吧。你喜欢别人,我也喜欢别人。婚约就作废吧。陛下如果不答应,我们就装装样子。总有一天陛下会明白的。”

穆祈点了点头,紧缩了一下怀中之物。

“你怀里是什么东西?”少女好奇地问。

穆祈长舒一口气道:“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哦。那我回府了。”少女也没在意,走了很远,依旧朝着穆祈挥手道,“祝太子殿下有朝一日得偿所愿,与心爱的女子幸福地度过一生。”

穆祈淡淡地笑了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却见少女还望着他,便笑道:“我也祝郡主得偿所愿。”

随后穆祈出了皇宫,骑上一匹马,来到了段钰战死的迷雾森林。

在那里,他为她造了一个无名墓碑。后来,他一边振兴南周,一边几次三番地前去西锦查探消息。

后来,西锦突然开战了,南周边关危机。他连忙匆匆忙忙赶了回去。

东沐。

“凤清歌,你惨了。”宋晓有些怜悯地看着自己身前颓废的女子,难过的摇摇头道,“当时你浑身重伤,去陛下拿里求圣药,陛下也没有多想。便将药给了你,你却给了外人,还落得今日的下场。你真是我认识的凤清歌吗?”

凤清歌恍恍惚惚地,没有回话。

“相思病真是害人。”宋晓叹了一声道,“随后那女子没有救活,他怪在你的头上?”

“没,他谢谢我了。”凤清歌低声说。

不谢你才没人性。宋晓心中暗骂,看到凤清歌阴阳怪气的样子,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怒道,“你这幅颓废的样子到底做给谁看。陛下都不责怪你了,你还想干嘛!”

“我想他…”凤清歌喃喃道。

宋晓气急,一把将她丢开,道:“你这个疯子。当初我就是说对了,你真不应该喜欢人!”

“我想去找他…”

“你和他没有可能的!”

宋晓说完,转身想走,却被凤清歌拉住了衣角,闪着她漂亮的眼睛道:“晓晓,你那么肯定,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谁了?”

宋晓一时语噎。她的确知道,不知她知道,凤翎汐也知道。这也不能怪她们,毕竟凤翎汐见自己的妹妹被一个男的迷得神魂颠倒难免怒极攻心,已经决定暗地要将男子弄到东沐来,就是逼,就是强迫也要他嫁给凤清歌。

可是…

她嘴角抽了抽。

凤清歌喜欢的人还不是普通的人…竟然是南周太子穆祈!

但见凤清歌那么期盼的目光,宋晓不由脱口问道:“你知道又怎样?”

凤清歌瞬间来了精神,道:“我要去哪里找他,我要娶他!”

“他不是东沐的男子,怎么心甘情愿嫁给你呢…外面的男尊社会都是男子娶妻的。”宋晓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原来他不愿意嫁给我是因为这个。”凤清歌眼神一亮,“那我嫁给他。”

宋晓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插话道:“你不是说他有仇人在西锦吗?我知道是谁…你想知道吗?”若是被凤翎汐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要嫁人而不是娶夫,一定会抽死她的。

凤清歌眨了眨眼。自己的嘴被捂住了不能说话吧。

“是西锦皇帝段宵。”宋晓缓了一口气,道,“他带来的女子是西锦太子段钰,而他的身份是西锦太子身边的暗卫之一,谢华言。”

凤清歌身在女尊国家,所以对于女子当太子没什么觉得奇怪的。

“但他真正的身份是——南周太子穆祈。而现在南周和西锦快开战了。”宋晓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下来。

“穆祈…”凤清歌轻念着他的名字,随后心情很好地嘴角上弯道,“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竟然是太子。正可谓是门当户对!”

凤清歌紧握着宋晓的手兴奋道:“晓晓!谢谢你。”

她的眼眉弯了弯,“我曾说过要将他的仇人消灭后,亲自迎娶他。即使对方是一国的君王,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国家,我也不会退缩。”

宋晓忍不住想要劝,凤清歌连忙道:“晓晓,你应该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看不见他的时候想他,想的我都快疯了。”

“你会后悔的。”宋晓忍不住道,“清歌,你不该这样…”

“我不悔。”凤清歌笑着对她眨了眨眼,随后对着她招了招手,道,“晓晓,祝福我吧。”

宋晓望着她突然轻快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人都拥有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清歌付出了那么多,她是该要祝福她。但是,穆祈和清歌真的是两个世界。他们一个是南周太子,一个东沐女王爷。让穆祈嫁过来显然是白日做梦,那只有清歌嫁出,凤翎汐那么宝贝自己的妹妹怎么可能同意将她嫁出呢。

几个月后,凤清歌亲自带兵出战西锦,一路有人为她大门敞开,打到京城,眼看胜利在望,谁知她竟然主动与西锦言和。

然而,攻打西锦的东沐军回来了,她却失踪了。

听到凤清歌消失的消息时,宋晓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一定为了那个人去了南周。

半个月后,凤清歌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东沐,当日便与东沐女皇谈心一晚。第二日,宋晓得到消息赶去皇宫时,便见凤清歌跪在女皇寝宫前,任何人劝都不起身。

宋晓连忙焦急地要去扶她,当年为了重伤自己求药,她身上可落下了病根啊。跪不得啊。

凤清歌甩开了她扶着的手,她求救般地看向凤翎汐。

凤翎汐怒道:“不是朕让她跪的。她若只想去南周玩,朕一万个同意。但她要嫁给别人,嫁谁不好,竟然要嫁南周太子。你我都是皇室中人,知道后宫佳丽三千。皇姐不是想害你才阻止你去的。清歌,你听皇姐的话,好吗?”

凤清歌红了红眼睛道:“皇姐,清歌心意已决。”

见两人又僵持不下,宋晓连忙圆场,问道:“南周太子答应娶你了?”

“没…”凤清歌轻轻道,“他拿我的身份回绝了,说他此生是不会嫁人的。”

凤翎汐听闻怒了,道:“宋晓,你看看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竟然要放弃王爷的帝位。”

“是皇姐说,东沐皇室的人绝不能嫁人。那清歌只能…”

“凤清歌,你身为东沐皇室的傲气去哪里了!”

“清歌心意已决。”

凤清歌自己也没有想到,像她如此傲然的人,有一天竟然为了追夫,使劲了各种手段。最后,她难得放下了自己的傲然,对着穆祈道:“穆祈,如果你不希望我娶你,那你娶我吧。”

番外:穆祈与凤清歌

“陛下,有人在皇城门前,说要见你,怎么赶都赶不走。外面现在下着雷雨,这么下去要生病的。”

穆祈批奏折的手一顿,皱了皱眉道:“为何不走?”

侍卫支支吾吾道:“女子说了,你不出来见她,她就是不走。”

穆祈揉了揉眉头,最近他刚即位,事情有些繁多。此时应该不理睬外面的人。南周君王哪是想见就能见的。但此时,他却鬼使神差地随着侍卫来到了皇城前,想见一见那个固执要见他的女子。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带着朦胧的雾气。此时几道雷电闪过,照映着雨下红衣翩然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个布袋,头发淅淅沥沥地垂了下来,那样子想起十分可怜,像被人丢弃的小动物一般。

穆祈忍不住地想靠近她,但他知道,他不能过去。他转身离开,而此时侍卫多话的说了句:“陛下,这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