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嘴角一牵,握着她纤腰的大手一转,熨平她的衣衫,低声道:“我好像很久没好好儿看看你了。”

“你太忙了。”静漪吸了吸鼻子。

陶骧这样同她说话,她有点心酸。片刻,她抬手勾了他的颈子,让他身子沉了沉,距离自己近些,亲在他唇上…亲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渐渐觉得面颊火烧般的热,陶骧却离开了她唇畔。她睁了眼,看他。

陶骧拍拍她的面颊,低声道:“上去休息吧,我还有事。”

静漪看着他,点头。没有一丝抱怨。

“有时候我想,你要是不这么懂事就好了。”他似是在开玩笑,说。

他托了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要是没有这个,你还愿意陪着我吗?”他问。

各位读友:早上好!

通知下周末停更,下周一老时间复更。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结文前最后一次停更。

感谢各位近一年以来对这个故事和作者的支持和厚爱。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二十二章 遏云摧风的雷 (五)

静漪怔在那里,还没有回答,他松开她手,在她腮边轻拂一下,耳畔落下的小发卷儿飞起来。

“牧之,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他,问道。

书桌上电话响,陶骧起身去接。静漪的目光随着他过去,看他接了电话,说了句“让他进来吧”,便放下了听筒。背对着她,他点燃一根烟,没有马上转身禾。

“牧之,你刚刚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她问。心尖儿仿佛是有一堆火,猛然间被撒了一把冰屑,正滋滋作响。

“费玉明派他的秘书来给我送东西。是挺重要的事,你不方便在这里。上去吧。”陶骧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静漪道。

静漪愣在那里。

陶骧靠在桌案上,看着她。

打火机的火焰随着啪的一声细响闪了出来,一簇小小的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他的瞳仁亮极了…火焰熄灭了。

他刚刚话里一定有话,她的确是有心病,但她也不会听错的。这个时候,费玉明派秘书来…说她不心慌是假的。他这样阴晴不定,越发让她心里不安。但她已经不能再说什么,生怕他原本不疑心,反而生了疑妲。

“哦,那你们谈吧,我先上去。”她轻声说。

陶骧看着她起身,收拾好东西要出去了,又叫住她,说:“以后出门当心些。自己开车,也要人跟着的好。”

她看了他。

“好。”她说着,开了门出去。

上楼时看了看门口,并没有人影。直到在楼上待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些微动静。她来回地踱着步子,守在一旁的秋薇和白狮,目光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摇摆…她终于站下来。这么不安,这么煎熬…若被陶骧知道了,更不知会怎样。

她看着他的眼的时候,简直像是在被他逼问。她也险些就要说出来了。

她好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走下去究竟如何她并不知道…她打了个寒战。

“小姐,茶都凉了。”秋薇提醒静漪。

静漪走来走去,袍角飞舞,晃的她头晕目眩。

“要不要加件衣服,小姐?”秋薇问她。

静漪摇摇头。

她咬着指尖。无名指上一点金色晃着,她看了戒子。随即她心烦意乱地将手覆在戒子上。

她会对陶骧坦白的。但现在不是时候。

“今天有信来吗?”她问。

秋薇忙点头,跑去将一叠信拿给静漪。

静漪接过来,翻看着。其他都是家信,只有一封是水家二少奶奶请她参加一个西餐厅开幕仪式的邀请函。她细看了看,西餐厅开在城东繁华地带。

“又开了一家西餐厅。”静漪将邀请函放在一边,说。

水家二少奶奶热衷于做生意。是个头脑很精明的女子。

“那您去吗?”秋薇问道。通常静漪若是不去,也要让人送只花篮去捧场的。

“去。”静漪回答。

她拆了一封信,坐下来,读着。

秋薇看她面色不太好,问道:“小姐,家里有什么事吗?”

静漪攥着信,转身下楼去。

她站在楼梯拐角处,秋薇跟着她跑下来,她轻轻嘘了一声。书房门恰好开了,陶骧送客人出来,走在前头的是个长衫男子——那人回身对陶骧鞠躬道别,由马行健送出门去了——陶骧站了一会儿,转身要回书房时,发现了楼梯上的静漪——他皱了皱眉,看她从容地下来,问道:“怎么还没休息?”

“我等你呢。来人走了么?”静漪说着,快步朝陶骧走去。

陶骧望了望外头,说:“是费玉明的机要秘书黄芳,刚走。”

静漪耳边嗡的一下,看了陶骧,简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陶骧看着她

她走近些站下,仰脸看着他,说:“你来看看这封信吧。”

信是慧安写来的。十天前寄自南京。想来嫡母病倒后,慧安与之慎陪着在南京的。

“母亲病了。九嫂很担心。母亲还不让告诉我们的。”静漪轻声说着,陶骧一边看信一边往书房走,她跟着走了进去。

陶骧看了她,问道:“你想回去看看?”

静漪说:“我知道父亲身体也在恢复中,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不过我…”

陶骧道:“大姐也回来了,你离开倒也不是不行。按道理说我该一起去的。”

静漪一口气几乎松下来,看了他,说:“我先回去探望下,好么?我想,或者只是水土不服引起的。母亲在北平习惯了,乍一到南方,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若是实在严重,可能你也得去了…可现在你忙成这样,如何能脱身?那我…明天跟母亲去说,好么?”

陶骧把信递还给静漪。

杜氏近来身体不好,他也有所耳闻。

“既然这样,就回去吧。”他说。从书桌上也拿

起一样东西来给静漪,“乔瑟夫神父需要的特别通行证,等下我再…”

静漪将手中的信往旁边一扔,伸出手臂拥抱了陶骧。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几乎要落泪,她低声说:“谢谢你。”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

长长了不少,发梢齐着颈子了…她白皙的颈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链子,他伸手将链子挑了起来。玉坠带着她的体温,躺在他手心里。

“母亲待我好…我真怕留下什么遗憾。”她看着他手心里那白玉,盈盈一汪如月般光洁。

陶骧将玉坠放下。

“牧之,”她觉察他心绪不宁,“你不会怪我吧?”

陶骧低声问道:“怪你什么?”

“要是…你需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我该在你身边的。”她说。

陶骧无声地笑了。他托着她的小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低低地,他在她耳边说:“我可不要你人在,心不在。”

他的话轻飘飘的,说完了,他将她人拥在怀里,抱了起来。

她头晕,扶着他的肩膀,想看他的眼,却没能看清…来不及看清。

他后来有点凶狠,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简直想把她给撕碎了。痛苦是极致的,可快乐也是,但是这样极端的情绪仿佛冰与火两重交替的折磨…

她精疲力竭地躺在他身旁,他的手臂绕过她的颈子,两人都是一身的汗,屋顶风扇呼呼地吹着,搅动起来的轻风让人遍体生凉。她几乎要哆嗦起来,又被他搂的紧一些,玉坠滑下来,停在他们身体贴合的缝隙间。

“牧之。”她此时能感觉到那玉坠的重量。已经在她身上三年多了,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时常会忽略它。

他手滑在她肩头,轻抚,但没开口。

“娘…那时跟你说过什么吗?”她问。

他的手停住了。

静漪似乎能听到血液经过心房的声音,细细的,但是潮起潮涌。

陶骧清了下喉咙,问:“怎么忽然想知道这个?”

静漪说:“我想她了。”

“并没说什么特别的,就让我好好照顾你。”陶骧说。

静漪其实有些不信,不过既然陶骧不想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她闭着眼睛,听着他匀净的呼吸…她以为他睡着了,慢慢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撑着手臂,俯身看他。黑暗中他的轮廓并不清晰,可她看了好久。

她轻轻地靠近他,分明是想在他唇上印个吻,可是在距离他只有寸许时,止住了。

她并不知道,陶骧也没有睡着。

在她轻手轻脚地溜下床去时,他睁开了眼。

身边余温尚存,她身上的馨香柔柔环绕着他,仿佛她并没有离开…他也起身,穿过卧室,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她蹲在地上,在一盏有着柔光的灯下,对着白狮,好像在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她都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语气很忧伤…

隔天静漪抽空去了水家二少奶奶新投资的那家西餐厅的开幕仪式。

开幕仪式搞的很简单,被邀请的都是水家二少奶奶的朋友。餐厅占地虽然不大,装潢却精致,来的人也不少,显得有点拥挤。静漪提早让人送了花篮来道贺,等她人到场时,未免又有一番客套。来这里的人她大多都认得,水家二少奶奶要做总招待、无暇照应她时,她置身于众宾客之中,也不愁寂寞的。

水家二少奶奶交游广阔,请来的还有报社的记者。难得在这样的场合见到静漪,记者以为是难得的采访机会,总试图接近她提问几个问题。静漪是从不私下接受记者采访的,跟在她身边的秋薇及时制止记者们。

大多数记者们都很识趣,明白其中的规矩。陶司令的太太不接受采访,即便是他们写出了报道,也可能惹来麻烦,不如省下力气来写些别的文章。只有一个年轻的女记者在其他人走开后仍然与秋薇磨牙,试图让她通融、好让自己能接近静漪。

——

亲爱滴大家:

早安!回来还是老规矩每早一更。

第二十二章 遏云摧风的雷 (六)

静漪早已习惯了被记者追逐纠缠,已有一套应对的方式。她姑且留秋薇与她周旋,自己拿了杯桔子水想往僻静处走。哪知这位记者相当难缠,秋薇被她弄的都要不耐烦起来。

“陶太太,我真的只有一个问题!”记者对着静漪窈窕的背影扯着喉咙大声叫道。

几乎所有的人都朝她看过来,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只望着静漪,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自来水笔,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的相机——静漪看了她,忽然被她那满脸的稚气和锲而不舍打动。

“秋薇,你来。”静漪招手禾。

秋薇瞪了那记者一眼,来到静漪身边,说:“小姐,她太难缠了。”

“真的只有一个问题,陶太太。”那记者紧跟上来,几乎贴在秋薇身后。秋薇张开双臂,挡着她。她翘起脚来,“可以吗?”

静漪见她们被宾客们关注着,这么僵持下去不好看,于是微笑着坐下来,示意秋薇和女记者也坐,问道:“你是哪家报社的?”

“《大河报》的实习记者文燕儿。”文记者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规规矩矩地把纸笔都摆好,看着静漪。她的眼几乎直了,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个传奇一般的美人妲。

秋薇既不耐烦她死缠烂打,又瞧不上她这般盯着静漪,皱着眉站在静漪身后,小声说:“文记者,你想问什么,快些问吧。”

文记者看看她,笑着对静漪说:“沈姑娘可真凶。”

“你还知道我姓沈?”秋薇都被她气笑了。

“想要采访陶太太的记者不知道有多少,不做功课怎么可以?我还知道沈姑娘过不久就要成亲了呢,对方是陶司令爱将图虎翼图上尉。”文记者吐吐舌尖,见秋薇一时愣住,赶忙转向静漪,“谢谢陶太太。就是您不接受我采访,我也能理解。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给我机会。”

静漪示意秋薇去拿点饮料给文记者。

“不不不,谢谢,不必,我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文记者忙说。秋薇仍然走开了。

“文记者,请吧。”静漪说。

过午的阳光十分热烈,被遮阳棚遮了些去,窗下的荫凉正好。街上偶尔经过的汽车,撑着描花油纸伞的行人,路边密植的行道树…这是个静谧安然的下午,她们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里,感觉很舒适。静漪觉得自己也在放松,她有多时不曾稍稍放松下了。

文燕儿则看着稳稳地坐在自己面前的程静漪,原本的伶牙俐齿都有点笨拙起来。

她想了想,才开口道:“陶太太,我在《大河报》的妇女专刊担任实习记者的。”

静漪点头。

她接触过不少记者,看得出来文燕儿的稚嫩。她的样子更像是个还在念书的大学女生。

“首先允许我向您表达敬佩之意。我知道在本地的妇女界,陶太太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尤其陶太太做善事从不落人后,更受人赞扬。而且,不久前陶太太慰问伤员、亲赴前线,不仅表现出非凡的勇气,也鼓舞了很多人。我们报纸派往前线的战地记者,曾经发回关于您的很精彩的报道,我仔细读过,非常敬佩您。”文燕儿脸上发光。

静漪轻声说:“文记者,谢谢。夸奖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实在不值一提。”

“那我进入正题,陶太太,听闻您从前也曾经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更曾经考到过外国医学院的奖学金。但是您中止学业、组建家庭,请问您的选择,是不是因为受到家庭的压力?在您看来,旧的礼教和世俗的观念,是不是阻碍现代女性自强自立的主要原因?如果现在让您选择,会不会继续学业、出来工作,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人?”文燕儿问。

静漪笑了笑,说:“文记者,你说过只问一个问题的。”

“抱歉,机会难得。这些其实也是我想对陶太太说的话。”文燕儿准备拿笔记下来。

静漪摆了摆手,说:“既然这样,如果你不记录不发表,我可以回答你所有的问题。就当这是一次在聚会上普通的聊天。”

文燕儿想了想,点头。

“放弃学业,的确有家庭的原因。但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能够继续完成我所喜爱的专业学习,我有遗憾,但不后悔。如你所见,如今越来越多的妇女接受教育、出来工作,甚至拥有自己的事业,这都是很好的现象。但是,譬如我参与的慈善活动,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底层的妇女。对她们中的很多人来说,教育甚至都不是必要的,食物和药品才是。所以文记者,如果有机会,请你写写她们吧。也可以写写为她们做了许多事情的人。作为我个人,我做不了大事,但愿意为她们多做力所能及的小事,改善她们的生活。”静漪轻声细语地说。

文燕儿仔细听着。静漪说完了,她也没出声。

在一旁,有人轻轻拍掌。

静漪转脸看时,拿着桔子水的秋薇身后,是水家二少奶奶和费法娴。拍巴掌的是费法娴。她丝质手套外面的钻石镯子,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闪闪发光。

往时静漪或许会觉得费法娴的打扮言谈有轻佻之嫌,此时却断然不会。

“说的真好,陶太太。”费法娴微笑着。边笑,边碰了下水家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也是妇女界的骄傲,这位记者小姐,你不如细细采访她。”

水家二少奶奶就是过来给静漪解围的,果然笑着请文燕儿去参观餐馆的厨房。文燕儿还想再问静漪问题,但静漪只是微笑,她又被二少奶奶拉着,只来得及站起来对静漪鞠了个躬,说:“谢谢陶太太。以后我做了正式的记者,希望还有机会对您做正式采访。”她说完还要拿着她那杯桔子水,才跟着水家二少奶奶走了。

“真是个认真的姑娘。”费法娴以目光询问静漪自己是否可以坐下。

静漪点头。

费法娴坐下来。

她依旧是艳丽的装扮,新潮的不得了。在素雅的静漪面前,这对比过于强烈。她看看静漪脚下,微笑道:“密西斯陶,今日这身白色洋装,那对水红的皮鞋正好相配,怎么没有穿呢。”

静漪笑着点头,拿了桔子水喝。

费法娴打量着她,轻声问道:“刚刚密西斯陶对记者说的那番话固然漂亮,也有些敷衍。”

“怎么密斯费认为我在敷衍么,那恰是我的肺腑之言。”静漪微笑着说。

费法娴细而长的眉挑了起来,说:“那么也恕我直言,密西斯陶,靠你做这点善事,即便能帮到人,也只是暂时的。这里需要的是彻底的改变。”

“我大约知道密斯费在想些什么。也许密斯费认为,在这个国家尚未完全统一,派系仍然互相倾轧的时候,我所说的那些,只能是敷衍记者的话,远不如身体力行做些大事去。但是密斯费,罗马并不是一天建成的。无论什么愿景,空谈都是无用。我既说的出,自然是要尽力做到。不管身处何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助人总是可以的,也是应该的。”静漪望着费法娴的眼睛,说。

费法娴点了点头,说:“密西斯陶果然如人所言,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有担当的女性。”

“过誉了,密斯费。”静漪淡淡地说,“听说密斯费近日将启程返回加国。我祝密斯费前程似锦。”

“多谢。”费法娴微笑着说。

静漪看了看时间,费法娴见她有要走的意思,便说:“请便,密西斯陶。”

“我另外还有事,再会。”静漪起身。

“再会了。”费法娴点头。

静漪看了她,点点头。

她找到水家二少奶奶,告辞离开。

秋薇跟着她,轻声嘟哝着道:“那位费小姐,是来找小姐的碴儿的么?她父亲找姑爷的碴儿,她看你不顺眼…小姐说的哪儿错了?”

静漪看了她,轻声说:“都没有错,立场不同罢了。在她看来,我必是个旧时代的影子。”

也难怪秋薇。在她看来,与她深深信任的姑爷作对的,大约都不是什么好人——费玉明启动的对近几年政府财务的审计,直指时任西北军司令的陶盛川借兼任省主席之便挪用政府税收资金…今天的报纸上,有大幅的报道。

也许在这个时候,她接受记者的采访,并不是件坏事。

她没有办法帮助陶骧分担太多的压力,同样利用报纸舆论,分散些民众的注意力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她若想在报上露面,最好还是先和陶骧打个招呼的好…

“少奶奶,还要去万香斋嘛?”张伯问道。

静漪点了头。

到了万香斋,她亲自下去买了几盒点心,才上车回家。

张伯车子刚刚开上青玉桥,就与一辆车子错了过去。

“好像是逄旅长的车。”秋薇轻声说。

静漪回头看时,车子已经风驰电掣般地开走了。

她微微皱眉。

第二十二章 遏云摧风的雷 (七)

最近她都没有机会面见逄敦煌,也没有听说他回来了…她忽然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但是又安慰自己,觉得没什么事。

她也已经同他说了,不要他卷进来。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一力承担。

虽然逄敦煌听着她这话的时候,简直嗤之以鼻。他骂起她来从不留情。忍着不说时反而不妙。逄敦煌说,其实你是在赌万一出了事,牧之不忍心…牧之再不忍心,也有个限度。他能忍你挥金如土散尽家财,也不会忍你烽火戏诸侯。你不如把事情交给我。

她没有同意禾。

逄敦煌让她先掂量下自己在陶骧那里到底几斤几两。话说的那么难听,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当然知道以自己的分量绝不足以影响陶骧的决策。她也不忍这么做。

敦煌看她点头答应不要铤而走险才离开的。她知道以逄敦煌的性情,此时绝不会坐视不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哪怕只是不想让她单独行动,只是陶骧即日便调他的栖云营去甘南了…逄敦煌没来得及与她通气就走了,只让靠实的人传给她一句话,让她不要乱来。

她那日去给乔瑟夫神父送去特别通行证时,乔瑟夫神父高兴的不得了,说是总算能把那批药品接进来了。任秀芳正在帮助协调。看着新婚不久的任秀芳和赵仕民一同高高兴兴地做着事,她看着都觉得幸福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