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七起了个大早,早早地沐浴熏香,梳了一个钱儿拿手的灵蛇髻,插了一支五尾红珊瑚点睛金凤步摇,额头上带了一条黄金三链抹额,正中吊着一枚红晶石,越发称得沈七的肌肤白皙娇嫩。

沈七选了一袭鸭黄色曳地长裙,裙摆为薄纱,层层叠叠了十二层,既能保暖,又显不出冬天的厚重,反而清雅飘逸。裙边是浅金线绣的繁复牡丹,枝枝蔓蔓,于鸭黄中隐隐约约,更显别致。

“主子,你今儿可真美。”钱儿看了看铜镜里的沈七,又取了一支龙眼大的珍珠镶头簪,插于髻侧,对应着红晶石,白里堆红,格外的耀眼。

沈七左瞧瞧右瞧瞧,心里也高兴,想着这样既不失富贵,又雅致绝伦,定然不会在京城贵妇面前丢脸的。听说宫里最得宠的贵妃娘娘今日要在宫中设宴,为沈七洗尘,真是莫大的荣幸。沈七想到这儿便想笑,京城,迟早也会拜倒在她脚下的。

沈七穿戴整齐之后,韩琛的晨练才刚刚结束,有此可见,她起得多么的早,以往总是韩琛晨练结束了,她才开始踢被子。

沈七得意地在韩琛面前转了一圈,以眼神期盼地询问,“我怎么样?”

韩琛只是高深莫测地看了沈七一眼,皱了皱眉头,起唇欲说什么,但终归还是没说话。

沈七在韩琛背后皱皱鼻子,男人心真是海底针,连一句赞美的话都那么吝啬。

韩琛走了几步,会然回过头,“你这是什么头,难看,庸俗,赶紧去换了。”

沈七当时就石化了。韩琛这是什么意思?眼睛瞎了么,谁都知道是好看,雍容,大方,跟庸俗哪里沾边了?一个人过于自信的时候,别人越是打击,她就越是坚强。

沈七丝毫不受韩琛的评价影响,“我觉得好看。”

两个人一辆马车进宫,韩琛一句话也不说,紧皱着眉头,仿佛十分厌烦这个地方。沈七和韩琛进宫的时候,天才刚亮,通常这个时候皇帝坐朝差不多都该结束了,太监却传话说惠帝昨夜太累,今日还歇在贵妃的未央宫没醒。

两人在偏殿,一直等到传午膳的时候,也不见惠帝的踪影。沈七早就按捺不住性子了,苦等着十分的无趣,而韩琛则闭目养神,仿佛对这种事已经习惯了。

半晌太监才来传惠帝口谕,让两人去御花园,贵妃特地在御花园设了游园会。

韩琛携沈七到御花园的时候,里面已熙熙攘攘地聚了好多人,姹紫嫣红,百媚千娇,有宫妃也有命妇。

“儿臣参见父皇。”

沈七也赶紧跟着跪下行礼,这里正是什么都漂亮,就是跪来跪去的十分没尊严,沈七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见了谁都不必跪。

礼毕后沈七偷偷抬眼看了看惠帝,四十出头的人,却怎么看怎么像五十好几的人,脸庞浮肿,眼圈下乌黑一片,恐怕房事上面也太不克制了,身子早就掏空了。沈七又看了看韩琛,身上哪里有惠帝的一丝半毫影子。正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皇上,你瞧兰陵王妃长得可真好看。”说话的人是惠帝身边的林贵妃。三十几岁的人,美艳夺目,但输在傅粉太厚,眼角的皱纹越发显得明显,穿得再华贵,也掩饰不住沧桑,沈七不懂她凭什么得宠。以她看来,贵妃左手下第三个宫妃长得倒比她好看多了,又年轻貌美。

其实不用贵妃提醒,惠帝的眼光早就焦灼在了沈七的身上。不是沈七自夸,今日在场诸位,能及得上她七分的,都没有一个。

所谓美人,宛在水中央。不用看清楚她一肌一肤,光是看那举手投足的风华,便勾人夺魂了。

沈七被惠帝不加掩饰的老色鬼看得有些发毛,只能低头做害羞状,累得脖子酸疼不已。沈七本来对天子充满了敬畏,如今这般一见,只觉得他就像沈家陵园守陵的那个糟老头,每次一看见女人,就目不转睛,只怕看见一只母猪也会流口水的。

沈七瞧韩琛,他却仿佛魂兮不在。而惠帝也只是一开始的略微夸了韩琛护国有功几句话,赏赐了些披帛财物。之后的种种,不过是惠帝同贵妃恶劣地调笑,还是不是地瞥自己一眼。沈七便觉得仿佛毛虫附身一般的厌恶。她断然不敢相信这就是韩琛的父皇,西华的天子。

沈七本打算低调枯坐,哪知那林贵妃却是个殷勤毫无架子的人,非要找沈七去玩耍。沈七虽然对她的浓妆艳抹颇为不屑,但身为贵妃,如此亲和,沈七还是觉得她人不错。

“不知道兰陵王妃可会踢毽子,咱们宫里寂寞,众姐妹平时没什么爱好,就踢踢毽子以自娱。”贵妃身边一个圆脸妃子道。

沈七无可无不可地道,“略懂。”

略懂,肯定是谦虚一词。这些个耍玩意,有哪一样是她沈七不精通的,这宫里的风气她还挺喜欢的,不是什么附庸风雅的吟诗作画,弹琴下棋,反而是踢毽子之类的事情。

那圆脸妃子道了一句,献丑,先踢了起来,到她踢到第一百一十八下时,众人都鼓起了掌,“竹姐姐厉害。”还有人说,“呀,这下就看琓王妃的了,真是胜负难料啊。”

沈七心里暗笑,明明是个圆脸,滚滚的身材,偏被人叫做竹姐姐。

菊留秋色蟹螯肥(下)

众人先鼓动沈七踢,她只是谦虚地摇头退让。于是先前听到过的琓王妃便接过了毽子。这琓王是韩琛的弟弟,颇得圣宠,听先才惠帝夸韩琛时,还不忘提到韩琛是多亏琓王推荐,所以也赏赐了一些财物,比肩韩琛。明明是韩琛一人的功劳,却被琓王分了一杯羹。

韩琛心里没什么,沈七可就觉得不平了,但谁敢说惠帝的不是。不过要压倒琓王妃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琓王妃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人长得清丽无双,不过遇上沈七之后,那锋芒被沈七盖过不少,所以挑衅地看了看沈七。

沈七学着韩琛的模样,但笑不语。到琓王妃踢到了一百三十六时,也跟着人鼓了鼓掌。这一次众人劝她踢毽时,她再推托不过去。

沈七用手扶了扶步摇,仿佛在加固。然后接过毽子,直踢,侧踢,后踢,空中翻转踢,总之是变着花样地踢毽子,舞得跟朵花似的。如果有人此时奏起乐来,定然能发现,她踢毽子的步伐也像是一场精美绝伦的舞蹈。

众人开始大声的数:“一百三,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六,一百三十七…”

不多不少,就胜了琓王妃一个。

看见众人眼里的惊讶,沈七觉得特别地得意,看来京城女子也不过如此。沈七掏出手绢,拭了拭汗,走回座位,得意地瞧了瞧韩琛。只见他面无表情,却目含怒意,他们毕竟是这么久的夫妻,沈七如何能读不懂韩琛的情绪,只是不懂他在气什么。

“好,果然是虎儿佳婿。来人,将朕那一对九龙杯拿出来斟酒,朕亲自给他们满上。”惠帝亲自斟酒是何等的荣誉。据说那对九龙杯是惠帝大婚时与皇后饮合卺酒之杯,意义重大。

沈七瞥了瞥韩琛,却看到他本应该闲适地搭在扶手上的手,却抓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见。他的目光从没有往惠帝看过。

只是这种时候,不起身谢恩也是不行的,沈七少不得又跪了一次。起来时脚尖踏住了裙摆,身子一个前倾,差点儿跌在地上。

也只是差一点儿,因为韩琛及时扶住了她,而沈七也刚好可以看见,惠帝伸得长长的手,这可真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一旁的贵妃只是一味地笑,笑得沈七发毛。

惠帝亲自斟满了酒,那太监要上前来接过酒递给韩琛与沈七,却被贵妃一个眼神阻止,成了惠帝走下丹墀,亲自给韩琛和沈七敬酒。

沈七觉得韩琛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而这些人却在这里享乐,这酒韩琛当得起。只是惠帝将递到沈七手里时,差点儿就要合围住沈七的手了,幸亏她眼明手快地缩手,低头再次谢恩,才免了在众人面前难看。虽然是天子与臣媳,但到底还是该避嫌的。

用了晚膳,宫门要落匙了,沈七正要随着韩琛请辞,在韩琛开口之前,却被贵妃阻拦了下来。

“本宫同兰陵王妃真是一见如故,本宫也是江南的人,在苏阳,离兰陵不远。好久没看见家乡那边来的人了,皇上,不如让兰陵王妃今夜陪陪臣妾吧。”贵妃倚着惠帝撒娇。

“好,好。”惠帝笑呵呵地拍着贵妃的手,“琛儿,就让你媳妇在宫里住几天吧,给贵妃解解乡愁。”

韩琛跪地请辞,却迟迟不答话。气氛顿时好不尴尬。

沈七娇笑道:“怪不得臣媳见娘娘也特别的亲切,那臣媳可要叨扰娘娘几日了。”沈七亲热地靠近贵妃。

贵妃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捏了捏沈七的脸:“好个可人儿。”

惠帝挥了挥手,示意韩琛退下。他站直了身子,狠狠地瞪着沈七,步子不见丝毫后退。他正要上前几步,却被他身边的钱儿拉住了手。

“你先退下吧。”惠帝此时冷了脸,直接看着韩琛道。

“王爷,这宫里真好看,我在这宫里玩几日可好?”沈七笑盈盈地回头。

此时此刻,真是容不得韩琛不退。

宴会后,沈七随着林贵妃回她的未央宫,一路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娘娘,这宫里的东西可真是精致,每一碟就那么一小块,都还没吃够就没了。”

贵妃咯咯地笑起来,“怎么,没吃饱?实话告诉你吧,这种宴会没人能吃得饱,都看人去了。没事,回宫,再给你被一桌酒菜,让你好好地吃。”

“听说,盐城湖的蟹如今正是美味的时候,不过都贡到了京里。”沈七一副羡慕的样子。

贵妃只当她小孩子没见过世面,“正巧了,早晨刚来了一批,本宫让小厨房蒸了,咱们就着黄酒吃怎么样?”

沈七睁大了眼睛,“娘娘对臣媳如此好,臣媳都舍不得离开了。”

“那就别走了。”贵妃拍拍沈七的手,笑得十分开怀。

蟹,上来的时候,沈七就跟饿死鬼似的,一口气吃了八九只。“你慢些吃,有没人跟你抢,不够本宫让他们再蒸。”

沈七道:“臣媳倒是够了,只是王爷那边可就没这么好的口福了。”沈七不无感叹。

“这,简单,本宫让人给兰陵府送一篮去就是了。明日一早就送,咱们先干一杯。”贵妃真是热情周到之至。

沈七摇摇头,搁下酒杯,噘着嘴道:“他今晚一点儿东西都没吃。”沈七撒娇地看着贵妃。

“好好,本宫今晚就让人送去。”虽然落了匙,但是宠冠后宫的贵妃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呢?

沈七这才笑开了,连饮了三杯,“头晕晕的,好想睡觉啊,请娘娘饶恕臣媳贪杯之罪。”

贵妃笑得越发慈祥,拂了拂沈七的头发,“咱们两人这么投缘,贪杯也是应当的,本宫也有些醉意了,翠红,扶王妃下去休息。”

沈七睡下去的不多时,就看见惠帝的仪驾到了未央宫,林贵妃亲自出宫迎接他入内。

“她怎么样?”

“喝醉了,睡下了。”贵妃捂着嘴娇笑。

凭君传语报平安(上)

京城兰陵王府

钱儿接到宫里送来的螃蟹时,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去,快去找王爷,就说王妃一切安好。”钱儿指了个小厮去寻韩琛。

沈七平日里做什么事都少不了钱儿,偏偏今天,却让她跟着韩琛回去,所以钱儿一到府里就坐立难安,一直站在门坊上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不过从宴会上离开后,钱儿就没见到过韩琛的踪影,也寻不到人问。

途中韩嬷嬷来过,趾高气扬的模样,指挥钱儿去帮她跑腿。钱儿从小就跟在沈七的身边,那沈府里沈七是大小姐,她钱儿也算得上是个小小姐,哪里帮人跑过腿,她回头嗤了一下韩嬷嬷。

钱儿叉着腰,看起来健健康康,颇有泼妇的风范,韩嬷嬷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韩嬷嬷去后,赵侧妃也到了一次门房,“钱儿,你在等人么?”那表情同韩嬷嬷有异曲同工之处,让钱儿的心越发悬。

这府里主子们不知道的消息,在下人那里私底下可不是什么秘密,钱儿很快就打听出了些过往秘事,更是又急又怒,却找不到人问一下,觉得自己完全是孤立的。

直到螃蟹送回来,钱儿才安了心。

次日。

本来该多玩几日才回府的沈七,或者说很多人以为的再也不会回来的沈七,第二日清晨就回了兰陵府。闻讯赶去“迎接”的有韩嬷嬷、罗氏、赵氏等众人,这些人简直比钱儿这个最紧张沈七的人都去得早。

沈七脸上罩着帽纱,不过步子倒是轻盈,一看就是无事一身轻的模样,罗氏难免诧异,韩嬷嬷和赵氏的表情就比较精彩了,仿佛十分地失望,其中以韩嬷嬷表现最佳。

“两位要出门么?”沈七背对影壁站着,这影壁后就是大门。沈七回过无数次王府,可从没见罗赵二人出来迎接过,自然有此一问。只不过实情如何,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沈七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种种蛛丝马迹加在一起,她还是理出了个头绪。

罗、赵二人尴尬一笑,这下不出门也得出门了。

“你——”韩嬷嬷盯着沈七的背,惊道。

“你什么,韩嬷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你呀我呀地称呼主子,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府里老人的面子上,我这就将你撵出去。”沈七口气并不好,她为了昨天的事情可没少受罪,这韩嬷嬷居然还来幸灾乐祸,巴不得她坏了事,这种人迟早得收拾。

韩嬷嬷讨了个没趣,自己下去了,可那阴毒的眼神,沈七倒没忽略。“你帮我盯着她一点儿,迟早让她好看。”沈七悄声吩咐钱儿。

钱儿连忙点头。回到屋里,沈七顿时解除了那种优雅的姿势,左跳右跳,挠着自己的脖子,“钱儿,快,痒。”

钱儿立马上前掀开了帽子,就见沈七满脸红疙瘩,还有破了皮流了血结着痂的地方,看起来极其恐怖,小孩子看了只怕要做一年噩梦的。

沈七迅速地解开自己的衣衫,浑身都是这些红疙瘩。

“天哪,主子,你究竟吃了多少螃蟹啊?”钱儿捂住嘴巴。

“八、九只吧。”沈七一边跳,一边挠。

钱儿赶紧制止住沈七,立即从针线框里找了一个碎布条,捆住了沈七的双手。

“你做什么呀,钱儿?”沈七痒得头上都冒汗了,却挠不住。

“不能挠,破了皮容易留下疤痕的,你怎么把张脸挠成这样?”钱儿呜呜就哭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吃螃蟹过敏,小时候一只螃蟹就差点儿没把命给吃掉,急得老爷、夫人直掉眼泪,你现在倒好,一口气吃那么多。”钱儿的眼泪哗啦啦地止不住。

“我也没办法啊,这不是怕人长大了,一两只螃蟹不管用嘛。”沈七也很委屈的。

“就你知道逞强,我看王爷那时候并不想让你留下的。”钱儿抽空嘱咐了丫头去提水给沈七沐浴,指明了要凉水,还要去挖一块冰来用。那丫头心想,谁深秋还用冰啊,不过看钱儿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没敢问为什么。

“君命不可违,万一皇上责怪他呢?如果他因为我而失了圣宠,我怎么…”沈七心里一万个打算都是为了韩琛。

“你就知道为他好。你在宫里拼死拼活,他的人却找不到。”钱儿委屈得呜呜地哭。

“你仔细跟我讲讲昨晚的事,一个细节都不许漏。”沈七沉默了片刻道。

钱儿心想,细节,根本就没有细节,只提了韩嬷嬷和赵氏,关于韩琛简直是半分消息都没有的。

沈七想了片刻,“他一定是不知道他父皇…”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钱儿。

“他不知道,他怎么不知道。”钱儿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道了什么,钱儿,跟我说。”沈七盯着钱儿道。

钱儿伺候沈七退了衣服,扶她迈入置了冰块的浴桶里,冷得沈七只发抖,不过好歹是缓解了身上的痒疼。

“原来,王爷以前有一位快要进门的王妃,聘礼都下了。”钱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而且王爷当年为了娶那女子,曾当众说,绝不纳妾。”

“绝不纳妾”四个字简直如铜鼓一般敲在沈七的心上,生疼。为了那个女人,绝不纳妾?“然后呢?”人有时候真是奇怪,越是该痛苦,越是该激动的时候反而异常平静。

“当时王爷才高八斗,沉稳干练,据说十分得当今圣上的宠爱。后来,王爷带那女子进宫面圣,哪知道…”钱儿噤声不语。

“那老色鬼…”沈七已经无法喊惠帝为皇上了。

想起那老色鬼昨夜偷偷地摸到她床边,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可就是那样一张长满红痘子的脸那老色鬼居然也看得下去。那老色鬼的手伸向沈七的时候,她晃眼间觉得帘帷间有一道寒光闪过,激得她一阵冷颤,以为那老色鬼还有后招。

沈七狠心之下不得不挠花自己的脸,抬起头鲜血满脸才把那老色鬼吓退,想到此处沈七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这脸能不能恢复得完好如初。

钱儿简直被沈七的称呼给吓住了,不过旋即又笑了笑表示同意,“后来,那女子便跳河自杀了。”

“然后呢?”

作者有话要说:七七:(茶壶状)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想看着我当你后妈啊?我要是当了你后妈,还指不定怎么折磨你呢,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摆成十八种样式。

寒碜:(汗,我也跟着大家叫他小名了)(委屈地看了他亲妈一眼,其实一开始人家就说过,想看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珰珰妈:hiahiahia,那句话怎么来着,首尾照应,哦,对,我初中就学过了。诶,忘了正事,我记得我没安排你参观《你爹和你后妈的二三事》这部肥皂剧啊,你去看了?

寒碜:看了!

七七:我怎么没看见,我怎么没看见?

寒碜:。。。。。。

(以上有重大线索,因为有童鞋说我写得太晦涩,所以俺只好以这种方式解解闷)

珰珰串串店有人问我,寒碜和七七怎么没在里面当服务员呢?

寒碜:娘,我的亲娘诶,你就同意让七七再试试吧,这次她再也不会犯错了,你就让她回来吧,我的新娘诶,哪怕让她扫厕所也行啊。

珰珰妈:(坚定摇头),你这媳妇太政治,跑到我店里搞什么名媛会,不是正妻或者正妻所出,不准到我店里吃饭,她搞出身歧视我就不说,居然还不准让男人进来吃饭!

寒碜:冤枉哪,母亲大人,这都是店里其他人的共同心声啊。(我也不支持让男的进来吃饭!)

珰珰妈:其他人?

寒碜:(柔弱地补充)其他男人。

珰珰妈:哼,那还不是只有你们家媳妇啥都听你的,才敢跟我作对,你看其他媳妇敢不敢?

寒碜:(心里甜滋滋地)就我媳妇最好,娘,你就让她回来吧,你不让她回来,难道还想给我换人?

珰珰妈:嘿嘿嘿。

七七:(拉着寒碜的衣角)怎么办,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让我搞什么性别歧视,我就不会面临下课的危险。

寒碜:(亲亲七七的鬓角),没关系,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咱们去对面也开一家串串店,还就不信搞不跨丫的。

珰珰妈:(独白)搞分裂是不行滴,我们得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汗,好政治)

我觉得这两未来有点儿凄惨。

凭君传语报平安(下)

“然后,然后王爷就娶了罗侧妃,从此眠花宿柳,听说在京城颇有风流的名声。”

沈七颓然地坐在浴桶里,她以为梅若涵离开后,今生便无忧了,她一定能得到韩琛的心,如今却凭空冒出个前准王妃来。与死去的人斗,永远都是斗不过的。“永不纳妾”四个字,完全割碎了沈七的心。

钱儿见沈七面如土灰,怕她出什么事,又道:“原来那罗侧妃是当年那女子身边的贴身丫鬟,她死前将罗侧妃交给王爷,让他好好照顾罗侧妃。”

沈七抬抬眼,表示可以想象。

“那韩嬷嬷便是从小带着那女子长大的嬷嬷。”

沈七忽然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罗氏那么低的出身能当侧妃,能骑在赵氏的头上,那韩嬷嬷如此卑劣的品性,却能在王府作威作福。

“主子。”钱儿担心地叫了一声。

“我没事,你去给我找药膏吧,如果留下疤痕可就惨了。”沈七支开钱儿。

钱儿也明白沈七如今恐怕只想一个人呆着。

钱儿正要踏出门,却听见沈七在背后大声道:“我相信他,他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沈七如是说。

给自己最爱的人最珍贵的东西,除了信任别无他物。

只不过钱儿走后,沈七开始默默垂泪,想着那死去的前准王妃,沈七真恨不得那女子如今便是王妃,活生生的,她沈七还可以同她较量一番,如今却只能认输。

沈七越想越觉得悲屈。何况这事你还不能怪韩琛,只能怪她先遇见了他,只怪她自己的老天爷睡懒觉去了。

到沈七悲伤够了抬起头时,正看见韩琛的脸。

“啊——”沈七大声尖叫,然后蒙上了脸,“不准看。”泪珠子却从指缝里一滴滴地淌。

“人变得越来越美,脾气倒是越来越大。”韩琛忽然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