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府待得短短一个多月,府上的人待我却都是很好,我恍然间有些家的感觉。

“诶……”我躺在床上叹了口气,仰望床角,一床锦绣罗纱帐从四周垂下,帐外错金的床竿上雕刻雕满了繁重的古代花饰,光从这一点看影剑山庄的财富就可见一斑了。究竟上官影尧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个耀眼的男子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如此一个山庄的庄主了,他的功力深不可测,与我交谈时却又丝毫看不出一点端倪。可是他的眼睛,我总能从满眼的笑中看出某些复杂的东西来,究竟他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我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期间有丫鬟过来送饭,我只是随意的打发走了,一想到我现在的处境我便没了丝毫的食欲。

不知不觉,窗外竟已点起了灯笼。我没点灯,只有窗外那忽闪着的灯火微微透进来,那情景有些诡异。我就这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仿佛死人一般。

“吱呀”忽然门口传来几声脚步,我知道有人进来了。心头一紧,手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伸向怀中的毒药。

那人进来后,又轻轻地关山了门,蹑手蹑脚的样子让我想到了贼。他转身就朝我走来,在我床前站定,似乎是在盯着我。我的心莫名跳了起来,拿药的手有些颤抖。

我详装睡觉,眼皮却偷偷睁开一条细缝,借着窗外的烛火,我隐约看到个男人的轮廓,那样子竟有几分眼熟……

“非扬!”我一惊,从床上跳起,却被他猛地捂住了嘴。“嘘!”我看到那熟悉的眼眸,心中竟莫名的雀跃,他来救我了吗?“我带你出去。”他示意我不要出声,漆黑的眼眸闪着光亮,我能从那清澈的眼底看到我自己。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此时这样的举动能让我安心。

“恩!”我点点头。

我拉着非扬的手,借着月色悄悄地离开了房间。他紧紧的拉着我,从那宽大的手掌里传来的温度,渐渐平复了我紧张的心情。

“非扬好大的雅兴,这麽晚了还来我府上赏月!”月光下,一个身影从一旁的假山中闪出,狭长的凤目饶有趣味的盯着我们,嘴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但我却感到一股冷冷的杀气从眼前男子身上传来,这是我平常从未感受到的,可以说现在的影尧是陌生的。

我往非扬身后躲了躲,非扬握着我的手越发的紧了。

“那可不是,影剑山庄造的优雅别致,真是赏月的好地方啊!”我能感觉到非扬背对着我的身体忽然僵了僵。

“哦?不知非扬觉得在下的影剑山庄,与将军府可有的一比啊?”

“上官庄主自谦了,影剑山庄乃东岚第一大庄,非扬一个小小的将军府怎能相提并论。只不过,这宅子再好也不过是个金鸟笼,不是你的终究还是要放手!”非扬的话是说给影尧听的,句句都又影射,毫不客气。

“不是我的,在下自然会放手。但是……”他忽然眼神一闪,朝我看来,“我也劝非扬,不是你的也应该放手。”他盯着我与非扬紧抓着的手,眼中闪过凌厉。

非扬忽然一把拉过我,将我抱在怀里,“庄主怎知不是我的呢?”眼神中带着挑衅,语气却不容否决。

我望着左上方的这张脸,月光朦胧的打在他脸上,映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那眸与我对望,仿若有千言万语,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承诺着什么。

“是吗?”对面的男子挑眉看着,一道白光闪过,我第一次看到影尧用剑,那是极其冰凉的一把剑。纤长而轻巧,剑身似乎雕刻着什么,在月光下仿若有光晕四散开来,这样的剑配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月光下是妖媚惊心的。

这便是影剑山庄的由来吗?

我忽然有些担忧起来了,非扬能接得住那样的剑吗?正想看他,却被他拉到了一边,他面对着我,示意我不要担心。“你在旁边看着,不要弄伤了自己。”那低声的言语从他口中说出,暖暖的仿若春风。

白光一闪,我看到非扬的剑。

这是一把凌厉的剑,青铜的剑柄缠着麒麟的雕纹,剑身朴素却散发这一股摄人的霸气。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我从未见过非扬拔剑,这略带神秘的剑在夜里仍闪着耀眼的光芒。

“没想到,非扬与我竟会有拔剑向对的日子。”影尧阴沉的脸上挤出一缕苦笑,仿佛是在自嘲。“你我八岁相识,共同面对过无数的敌人,今天你的‘灼日’真要与我的‘弄影’一战吗?”

“如果影尧肯放手,‘灼日’与‘弄影’又何必如此?”非扬的话是恳切的,但话语间却是不容否决的兼任。

树影随风摇曳,天空中的云缓缓的移动,将皎洁的月慢慢遮蔽,如同一盏灯灭了,四周一下暗了下来。初夏的风徐徐得吹着,空气里有着一触即发的浓浓火药味。我闭上眼,想象到等会要发生的事情,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刀剑无情真要如此吗?

“蹭……”只听见剑缓缓收回的声音,影尧在暗处,月光的消失让他站的地方越发幽暗了。“你们走罢……”我隐约瞧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瞧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走!”非扬转身将剑抽回剑鞘中,拉起我就走。

“可是……”我回头看了眼暗中的男子,他的衣角随风飘起,暗香流动看不真切。

调皮的乌云终于离开,一轮明月又跳出了天际,皎洁的月光洒下,如同方才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影尧小番

我叫上官影尧,如同我的名字一样,我时刻影藏着自己,只留给所有人我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影子。然而我,却是东岚第一庄的庄主,人人羡慕的对象。

我的父亲,也就是影剑山庄的创始人,他在江湖上有个很响亮的名字“鬼影剑跋”,正如他的错号一样,他是个很严格的父亲。从小我就受到了几近苛刻的教育,无论是文才还是武略,每一样他都要求我做到完美,即便是小小的过失,我常常被打的体无完肤。然而,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对人的苛刻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不但是我还有我的母亲,每次他都会将我的过错归咎于我的母亲,而我可怜的母亲只有偷偷哭泣的权利。

终于在我八岁那年,一直忍受着毒打与辱骂的母亲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人世。她走的那个晚上,正值深秋,狂风呼啸着刮过每一样企图阻挡它的东西,那咆哮的风声仿佛是无数婴儿的哭泣,我坚信那是上天在怜悯我的母亲。

那夜我疯了,拿着剑冲了出去,每一个企图阻挡我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中,我杀红了眼我要用世人的鲜血来为我的母亲陪葬!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剑与我的“弄影”不同,即使没有出鞘依然散发着凌厉的剑气。

“为了自己的怨气而残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懦夫!”我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与我同岁的孩子,他有鹰一样的眼睛,那眼底的坚定让我那剑的手徒然一松,剑应声落地。

后来,我知道那男孩叫顾非扬,东岚顾将军的独生子,那夜他随父亲来庄上拜访却正好遇到了我。从那以后,我将他视为知己,而他亦然。

我开始拼命的使自己变强,只盼有朝一日为我的母亲报仇,而我要报仇的对象是那个我从未叫过一声的生父。

终于,我等来了这一天。

那个男人终于觉得他已经老得无法在管理山庄的事务了,于是他召集他的儿子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继承山庄的条件很简单,有谁能打得过他,谁便是新任庄主。

我的哥哥们一个个冲了上去,最后却被他刺穿了胸膛。站在高台之上,他的剑滴着他儿子们的鲜血,而他只冷冷的说:“这样的废物,不是我的儿子!”

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恶鬼,一个披着人皮的杀人魔王!

我举起了我的“弄影”,自从母亲死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它,只待今日能手刃眼前的恶魔。它是一把好剑,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轻轻的抚摸着它,“母亲,今天就是你儿子为你报仇的日子……”

剑光一闪,我直指向他。

“哼”他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轻视,在这么多哥哥中常常是最弱的一个,可他不曾想到,我偷偷的练武,付出十倍的努力,只为今天将他踩在自己的脚下。

后来有人说,那是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对决,不仅在于对决双方的剑法,更在于那招招致命,毫不留情的剑气。

不出我所料,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当他那一直引以为豪,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剑,突然断裂的刹那,我却看到他眼底竟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该死!我完成了他的目的吗?让他的名声、他的山庄永远继续下去了吗?

我狠狠的看着他,架着他脖子的剑却冷冷的收回,“影尧刚才无礼了,还请父亲大人见谅!”可我却在心底冷笑,我要让这个男人忍受我母亲承受过的所有痛苦,然后在面对死亡。

的确,我做到了。

自从我接管影剑山庄以后,我每日不思进取,流连于烟花之地,整个岚都的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我的风流韵事。他们都说:“鬼影剑跋教出来的好儿子。”

我成功了,他如同当年母亲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深深的后悔与绝望,“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他不断的重复这些话,在他死前。

“我只想让你知道母亲也是这样离开人世的。”我冷冷的说,看着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在没有一丝星辰的夜空下仰天大笑。

我赢了,我赢了!母亲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然而,我那被仇恨填满的心忽然变得空虚了,就像失去了目标的帆船,在海上漫无目的的行驶。就在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接下来的人生时,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东岚开国皇帝李元狄当年花了整整一生的心血,南征北战,浴血沙场,很扫整个东土大陆,终于统一了东岚成为了东土大陆最强的霸主。他害怕自己一生的心血在他的儿子们手中断送,所以就将征战中收缴的各种金银财宝埋藏在东岚国内的某个地方。

而记载着这笔宝藏的地图,李元狄将它交给了跟随自己多年,最忠心地死士莫青狮。可惜,一代霸主最后还是死在了觊觎自己王位的兄弟手中,莫氏一族为了逃避追杀,带着先皇给他们的地图,纷纷逃离了岚都。接任的皇帝虽然很想得到这笔宝藏,却又怕自己弑兄夺位的阴谋暴露,于是杀死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于是,这张隐藏着无数财富的地图,就如同李元狄一样,消失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里。

不可否认,财富对于每个人都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然而对于我来书,真正的诱惑来自于不再空虚的心,我终于发现还有目标可以追求,就好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这样的神秘让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了无比的兴奋。

经过多方调查,我得知莫氏一族如今的血脉只剩下莫青狮的孙女,蝶谷毒仙莫萧萧。

那日,我见到莫萧萧的信物时,我简直像是发现了猎物的豹子,掩饰不住的雀跃。而在发现玉佩的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女孩,那个手拿玉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把我那一向冷静的兄的顾非扬气得够呛。

我笑着走到他们中间,用我一贯迷惑女人的眼神看了那丫头一眼,她竟正眼都不肯瞧我,这让一向很有自信的我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不要紧,她手上莫萧萧的线索已经让我无法顾及其他的事情了。

我派人跟踪她,结果探子回报,这丫头拿药迷了顾非扬,还找了个妓女戏弄了我这个一向清高的兄弟。一想到顾非扬那黑着的脸,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自从母亲离开后我还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这是一种真正发自内心的愉悦。

终于,我再一次见到了她,在王府的寿宴上。

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一首奇怪的曲子从面纱下缓缓吟出,她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让我的目光一刻都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今生有情人能遇见

前世回头千百遍

一道幸福爬上眉间

关于上辈子修来的情缘

唯有故人最爱水仙

悄然绽放终凋谢

半夜外婆起身为它浇水时候

偷偷掉下了眼泪

月阴晴圆缺 人终须离别

恨不能随君入眠

淡蓝色苍穹 记载着相约

两情相悦共婵娟

都说好花不常开

有心人为旧人栽

怨今生情缘太早散

奈何思千里泪已漫

树与藤相缠 花飘香淡淡

凡心洗尽旧情却剪不断

余生对花日徘徊

来世有它为证再相爱

唯有故人最爱水仙

悄然绽放终凋谢

半夜外婆起身为它浇水时候

偷偷掉下了眼泪

她说只求作 比翼鸟双飞

不求活到九十九

花黄人憔瘦 日复日白头

心中又添一抹愁

都说好花不常开

有心人为旧人栽

怨今生情缘太早散

奈何思千里泪已漫

树与藤相缠 花飘香淡淡

凡心洗尽旧情却剪不断

余生对花日徘徊

来世有它为证再相爱

都说好花不常开

有心人为旧人栽

怨今生情缘太早散

奈何思千里泪已漫

树与藤相缠 花飘香淡淡

凡心洗尽旧情却剪不断

余生对花日徘徊

来世有它为证再相爱

“都说好花不常开 有心人为旧人栽 怨今生情缘太早散 奈何思千里泪已漫……”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身后究竟又有着怎样的故事,我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

后来,刺客来袭,她不知深浅的阻挡,却伤到了自己。面纱滑落,我看到一张如同仙女一般的面容,大大的眼睛,坚强中带着恐惧,让我坚硬如铁的心忍不住生出百般的爱怜。我看到她因为疼痛而抿着的小嘴,在非扬的怀里羞红了的脸颊,得势以后一脸的神气,仿佛像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我,心底某个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

可我发现,我的朋友,我最好的兄弟,顾非扬。他看她的眼里是无限的温柔,这让我有些不悦。可是,如果是非扬,我应该可以放弃。

女人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玩具,调剂品罢了。而非扬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我劫了她,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才几天就忍不住从非扬的将军府里溜出来了,不知为什么,即使是看过了好几遍的东西她依旧充满着好奇,用那不安份的眼神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这样清澈的眼眸即使我见过无数的女人,却无法从那里找到一个相同的。

她仗着小聪明,可惜却无法逃出我的手掌,我对自己说只是为了地图才劫走她的。其实我很清楚,我想让这个丫头待在我身边,即使每天看着她我也觉得心情很好。

我用那些对付女人的手段对付她,她的脸红红的,像是秋天成熟的苹果。就在我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若水来了,用不满的神情打量她,在她面前显示着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向来不会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况若水还是个很美的女人。但是这次,我却有些小小的失落,她没有因为若水而失望,反而笑得无法无天。

可恶,我就这样的没有魅力吗?

我一直没有问她关于莫萧萧的事情,不是不想问,而是怕问。如果我从她那里问出了我要知道哦的事情,那她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可是这个沉不住气的丫头,当着我的面张牙舞爪的询问,这样的她怎么能让我放心的放手?我仿佛又看到寿宴那天,鲜血从她的手臂上流下来,滴在地上,我从来没有这样介意过鲜血,仅仅几滴鲜血。

如果所料,她没有告诉我莫萧萧的消息,我没有失望,反而暗暗舒了口气。这短短的几天,我发现我已经无法在失去这个倔强、刁蛮、不讲理的丫头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就好像非扬说的: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

我注视这他们紧握的双手,心忽然隐隐的抽痛,仿佛是塞进了一把炉灰,郁郁塞塞很是憋气。那样的月色,那样的执手,主角却并不是我。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弄影”与“灼日”会再次相见,上次是母亲的离开,这次是云锦的离开。

我怕,我怕一放手,云锦就会向我的母亲一样,永远的离开我。

可是,我还是放手了,为了非扬我决定放手。

天空中的月也躲了起来,我站在暗处,一滴液体从眼角滑落,滴在我握着“弄影”的右手上,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蓦地我转过身,缓缓地迈出了一步,终究我还是要自己走下去的,就好像母亲离开时一样。

多少年了,月亮每天都会升起,而我依然是独自一人……

青纱帐

美人恩

月色茫茫

唯有斯人独憔悴

水光潋滟情方好(一)

月如钩

非扬抓着我的手很紧很紧,不知走了多久。

“非扬……”我轻轻唤了他一声。

“恩?”他没有回头,低声应我。

“影尧他……他没事吧……”我怯生生询问,刚才影尧的样子好陌生,仿佛那一处的黑暗全是为他而生的,嘴角勾起的苦涩历历在目。

非扬行走的步伐忽然一顿,抓着我的手徒然松开,我心中竟莫名的有些失落。良久,他缓缓的开口:“他是个好人。”一钩明月就在他头顶上,挺拔而纤长的轮廓,在地上拉出一个朦胧的影子。

“我知道,这几日来他并未伤害过我。”知觉告诉我非扬与影尧的感情很深,今夜的拔剑相见,对他们的打击都很大。

“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他背对着我,可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的肩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许是我眼花了。

“不是的!”不知为何我竟急着向非扬解释,“他掳走我,只是想知道我师傅的下落。”我盯着眼前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着急。

他似乎没在意我说的话,“我同他八岁便相识了,他是个很独立的人,我们的感情很好……”说道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竟然会拔剑指着对方。”

“我……”这都是因为我吗?忽然,心口想塞着什么似的,郁结着很不痛快。

忽然,一双大手轻轻的揽过我,接着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别介意,我只是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非扬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柔柔的全不似往日的霸道。

不知为何,我竟不排斥这样的亲密,抬起头,月光照在我的眼中,浮光掠影恍若是南柯一梦。

“锦儿,你的眼睛?”忽然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非扬抱着我的手竟有些颤抖。我下意思的用手遮住左眼,我在房间里似醒非醒的昏睡了一天,竟忘记了今日是三日之期,过了子时没用师傅给我的药水,酒瞳便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来了。

“我……”我仿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扭捏着从非扬的怀中挣扎出来,低头红着脸。

“没想到,你竟然是凉人,还是……”月光下非扬薄薄的嘴唇牵了牵,却最终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