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期见她们都藏好了,这才跟余波道:“去开门,先问问他们是谁,来干什么的。”说完也拄了拐扙,走到了院子里。

余波依言照做了。

门外的人倒也老实,问了那一句后,就再也没动静了。此时见问,这才答道:“我是聂家的管事周继,我家老爷和公子正在门外,特地来请叶姑娘为我们聂家坊设计玉料的。”

叶予期听得这话说得极为客气,这才想起刚才叶琢所说的,聂家不是来找麻烦的。确实也是,聂家要为难叶家,哪里用得着这么彬彬有礼?直接派人打上门来把他们捉去就是了。

他心里暗自惭愧,活了五、六十年,遇到事情还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镇静。

“开门吧。”他示意余波。

余波将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聂家的管事周继,后面不远处则站着聂仲昆和聂博文。

一见叶予期在院子里站着,周继就拱了拱手:“叶老太爷,我家老爷和大公子前来拜访。”说着侧开身体,站到了一边。而聂仲昆和聂博文拾阶而上,进了院门,拱手道:“叶老爷子,身体可还硬朗。”

“还好,暂时还死不了。”叶予期此时不害怕了,心气倒上来了。他想起自个儿的宝贝孙女被聂家人射杀溺水,差点丧命,就恨得牙痒痒,对聂仲昆和聂博文怎么也摆不出笑脸来。

聂仲昆仿佛没听到他这话似的,自顾自走进院子,环顾了一下,问道:“叶姑娘可在家?”

“不在,去她母亲家了。聂老爷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叶予期也不把聂仲昆父子俩往厅里请,站在院子里板着脸道。

聂仲昆回过脸去:“周继,把东西抬上来。”

“是。”周继应道,便指挥下人把礼物抬了进来。两个仆人一抬,二十个人足足抬了十抬礼物进来,把本就不大的院子占满了,这才停了下来,全都立到了一旁。

叶予期冷着脸看着这些人闹腾,并没开口相问。

聂仲昆见了,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道:“叶姑娘在我府上时就受了委曲。偏那天犬子跟杜公子闹了些不愉快,就把叶姑娘掳去了,害得叶姑娘受了惊。我今天来,便是要为犬子的鲁莽行为赔礼道歉的。”

说完,他转过头去,对聂博文喝道:“博文,还不上前给叶家老太爷赔个不是?”

聂博文走上前来,道:“在下那天对叶姑娘多有冒犯,特在此赔礼道歉。”说着,深深作了个揖。

叶予期生气归生气,但太过份的话和做法他还真不大敢做,怕惹恼了聂仲昆。聂家这庞然大物,可不是叶家能招惹得起的。

见聂仲昆和聂博文态度入得极低,他便淡淡道:“还望聂公子以后三思而后行,不要再鲁莽行事了。我那孙女,一条命去了半条命,再经不起惊吓了。”

“叶老太爷教训的是,以后在下一定不会再犯浑了。”聂博文态度极为诚恳。

叶予期这才将脸色缓了下来,对聂仲昆道:“聂老爷,厅堂里请坐。”又叫,“余波上茶。”

“是。”余波这才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到厨房里找他娘要茶水。

大家到了厅堂坐定上茶,聂仲昆端着茶杯,对叶予期道:“我的儿子和女儿都不争气,一直都觉得愧对叶姑娘。我这次来呢,想要再收叶姑娘为徒,并将她认为义女,不知叶老爷子意下如何?”

“义女?”叶予期愣了一愣,不知聂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聂仲昆饮了一口茶,又笑道,“老爷子你不知道,内人可喜欢叶姑娘了呢,第一次见到叶姑娘的时候,就跟我说想收她为义女。后来阴差阳错的,我连徒弟都没收成,她一直觉得特别遗憾。这次来,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将叶姑娘认下来。”

叶予期听到这话,脸色便有些冷。

聂夫人的嘴脸,上次在聂家他和关氏都见识过,那可真不敢恭维。此时聂仲昆睁着眼睛说瞎话,实在让他反感。

不过聂仲昆来这一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也想不明白。这件事,还得由叶琢拿主意。他想了想,道:“聂老爷的意思,我明白了,待我那孙女回来,我会把聂老爷的意思转告给她听的。不瞒您说,我们家有什么事,一向都是听我那孙女的。这一件关乎她自己的大事,更得她拿来主意。”

聂仲昆点了点头:“也好,叶姑娘回来老爷子跟她商议商议,有什么结果,派个下人到聂家坊说一声就行。”

说完这个事,他又笑道:“我听说,叶姑娘开了一个巧思馆?专门作玉雕设计?”

“是。”叶予期此时彻底放松了下来。提起自家孙女的能干,他禁不住微笑道:“不过是小孩子胡闹,且由她试试。”话语里尽是宠溺。

“这可不是胡闹。”聂仲昆摇摇头,脸上带着些赞赏,“叶姑娘几次设计的玉器,我都有所耳闻,那确实有巧夺天工之妙。否则,我也不会三番五次想收叶姑娘为徒了。我聂仲昆的徒弟,不是谁都能当的。”说着这话,他面上流露出傲然的神情。

“多谢聂老爷厚爱,待琢儿回来,我一定所聂老爷的意思转告给她听。”叶予期道。

聂仲昆点了点头:“我说这个,也是想请叶老爷子把话转告给叶姑娘,就算作了我聂仲昆的徒弟,她也有来去的自由,并不一定要住到聂府去,毕竟她开的这巧思馆还得兼顾。拜了师,她有时间就到聂府去,我指点她一番,博文、博易他们这些作师兄的,到了南山镇,也可以指导她一下。总之,就算拜了师,我也不会拘着她,让她放心。”

聂仲昆这态度,让叶予期十分纳罕。他实在想不明白,聂仲昆的态度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要百般讨好叶琢。

聂仲昆把话说完,便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办,不就多坐了。等叶姑娘回来,叶老爷子把我的话转告给她就是,告辞。”

叶予期也不挽留,客气了两句,便送他们出门。

待确定聂仲昆一行人走远了,叶予期这才叫叶琢和关氏回来,满脸疑惑地问:“琢儿,你说聂老爷说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叶琢刚才在见到叶予期和关氏惊慌失措的时候,就在心里做了决定,当即道:“聂家这样,是害怕杜公子报复他们。杜公子的身份不简单,他是当今皇上的侄子,瑞王爷最小的儿子,屡屡立下战功,被封为靖安王。”

“啥?”不光是叶予期和关氏目瞪口呆,便是秋月也吓了一跳。

“这是杜公子亲口跟我说的,只是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曾嘱咐我别说出来。”叶琢又补充道。

“靖安王?”叶予期喃喃自语。他还真不敢相信,王爷这种天神一般存在的人物,竟然就在他身边,还跟他说过话,一同吃过饭。想起来就跟做梦似的。

关氏对靖安王这个身份没什么概念,毕竟这些离她实在太遥远了。她不解地道:“难道这什么靖安王的身份,比贵妃娘娘还要高贵不成?”

在她看来,贵妃娘娘,就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除非是皇上,否则没人的地位比她更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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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名声大噪

“皇子,王爷,这些人的身份虽然比不上贵妃娘娘高贵,但在皇上的心目中,份量却比她要重。要知道,当今圣上是一个雄才伟略的人,并不沉迷于女色,所以,他更器重对朝庭有用的人。如果让他在妃子和将军中间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将军。而靖安王,就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皇上要坐稳江山,还得靠他们。”叶琢解释道。

叶予期点点头:“有道理。”

关氏虽然似懂非懂,但叶琢和叶予期都这么说了,她便相信,杜公子一定比聂家出身的贵妃娘娘要厉害,否则,聂家家主也不会屁颠屁颠地跑到这儿来讨好她这孙女,不但要收她为徒,还要认她作义女。

“琢儿,你打算怎么办?可打算拜聂老爷为师并认作义父?”关氏问道。

她对聂家人没有好感,想到叶琢要认聂仲昆作义父,心里就无比别扭。但她也有些怕了,如果叶琢不识抬举,不领聂仲昆这份好意,聂家人会不会又来找叶琢的麻烦?杜浩然现在可不在这里了,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杜浩然对叶琢挺关心,也鞭长莫及。

想到“关心”二字,她心里一动,看向了叶琢。

杜浩然连不愿意公布的身份都跟叶琢说了,可见对她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她这孙女这么能干漂亮,杜浩然一个大小伙子,不会没有点想法。

想到这里,她心里高兴异常,没等叶琢说话,她又问:“琢儿,你跟杜公子”

叶琢正要回答关氏的前一个问题,忽然听到关氏这么一句话,心里一跳,装着没听懂的样子,迷惑地问:“我跟杜公子?我跟杜公子怎么了?祖母,你想问什么?”

看叶琢这懵懂的样子,关氏心里又疑惑起来,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否则以叶琢的聪明,只要杜浩然流露出了那个意思,她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杜公子并没有那个意思了。

关氏在心里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呵,我是想问,你跟杜公子有没有说到过如何处理聂家的事?”

对关氏的心思,叶琢心知肚明。见她要掩饰,叶琢心里松了一口气,道:“杜公子走的时候,就说了,聂家以后再不敢来找咱们的麻烦了。”说完歉意道,“刚才情急,我没把事情说清楚,让二老受惊了。”

“嗨!”关氏摆摆手,“不是着急吗?我也没给你说话的机会。再说,杜公子既然嘱咐你别把他的身份说出来,自然有他的用意。你小心些也是应该的。”说着转脸看看叶予期,“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叶予期笑道:“刚才你问琢儿对于聂老爷的提议,是如何打算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关氏一拍巴掌,看向叶琢,“琢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叶琢摆摆手:“好不容易从聂家出来,我怎么可能再进聂家?自然是拒绝了。再说,今天早上李老爷子才来说过要跟咱们合作,咱们放着二皇子这座靠山不靠,却跑去拜在聂家门下,除非脑子坏掉了哩。二老放心,有李老爷子在,就算我拒绝聂家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不会招来大祸的。”

她有赌矿这一招杀手锏,不怕二皇子一派不保护她。

想到这里,她暗暗感激杜浩然。如果没有他给她的玉矿图,她现在的处境虽说不至于到很艰难的境地,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如。

叶琢这样说了,叶予期和关氏彻底把心放松下来。三人商议了一阵,决定明天再由叶予期去聂家楼婉拒聂家的招揽。

第二天,叶予期到了聂家楼,找到掌柜,只说叶琢也差不多十六岁了,该到议亲的年纪了,以后成了亲,便在家相夫教子,顺便做做玉雕设计;至于玉雕这个活计,便不愿意再做了,谢谢聂老爷的好意。至于聂仲昆要认叶琢作义女的事,连提都不提。

大家都是明白人,闻弦歌而知雅意,聂仲昆听了掌柜转述的话,虽怒火中烧,恼恨叶琢不识抬举,但有杜浩然留下的话,他也不敢拿叶琢怎么样,还得吩咐道:“拿十块上好的玉料去,让叶姑娘设计。”

聂博文有些不服气地道:“爹,她既不识抬举,咱们又何必再去讨她的好?就算杜浩然看中了她,凭她的出身,左不过是一个妾,连个侧妃都当不上。杜浩然决不会因为咱们没有让她设计玉雕,就怪罪于咱们的。要怪罪,也不在这上头。”

“你不懂,这不是叶琢这个女人的问题,而咱们家的态度问题。我这样做,是在向杜浩然示好,希望他在向皇上进言的时候,能手下留情。”聂仲昆道,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大皇子和贵妃娘娘在京城里能想想办法,减少这件事带来的不利影响。”

聂博文听了这些,神情有些黯然。不管结果如何,他们聂家在大皇子和贵妃娘娘心里,就已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在大皇子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他们不光是没帮上忙,还制造了事端,将大皇子往深渊里推,恐怕此时大皇子和贵妃娘娘已恨死他们了。

聂仲昆自然知道聂博文心忧的是什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安慰道:“好在杜浩然已离开了。只要二皇子那边找不到新矿,南边的玉矿开采就来牢牢地把握在我们手里。有玉矿在手,大皇子和贵妃娘娘就还得倚重咱们,文儿不必忧心。”

聂博文点点头,脸上的忧虑舒缓了很多,正要开口说话,有下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对聂仲昆施礼道:“老爷,夫人让您赶紧回后院看看,大姑娘又开始闹腾了。”

聂博文的脸色一变,看向聂仲昆的目光里尽是不满。

那天在河边派人射杀叶琢的不是别人,正是聂微月。当她得知聂博文要诱伏杜浩然时,她就将曾押她上京的护卫放了出来。这些护卫因守护不力,让聂微月逃走,从而落到被拐卖到青楼的下场,原是要被杖毙的,一听聂微月说只要完成任务,就为他们求情,饶了他们的性命,自然拼尽全力地完成聂微月交代的任务。

而聂微月交代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想借聂博文的名义,捉叶琢来威胁杜浩然。如果杜浩然因为叶琢的缘故被要挟,喝下毒酒,那就证明他心里有叶琢,护卫们就一定要把叶琢给射杀掉,只活捉杜浩然。却不想聂博文的想法与聂微月不谋而合,只是在对待叶琢的态度上有差异,这才出现了画舫上的那一幕。

虽然给杜浩然下毒,捉叶琢来威胁杜浩然的事情是聂博文做的,但聂博文却牢牢记住杜浩然的那句话,那就是:如果聂家只是害他,或是用叶琢来做要挟,他对聂家只会略施惩罚;聂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他喝了那杯毒酒之后还要射杀叶琢,所以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因此,聂博文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聂微月身上,觉得是她又给聂家惹来了大祸,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可聂微月闯了这么大的祸,聂仲昆也不过是惩罚她禁足一个月,抄佛经百遍,这让聂博文及聂如海等人心里很是不满。但聂老夫人和聂夫人护着,大家也无可奈何。

现在,聂微月又闹腾开了,一定要聂仲昆去京城找贵妃娘娘,要贵妃娘娘为她和杜浩然指婚。

杜浩然原来在聂家时就不理聂微月,怎么可能在聂家毒害他、威胁他之后,还答应这门亲事?再说,聂微月还破了身子,又没有了生育能力,堂堂靖安王,能娶她吗?

可偏偏这道理跟聂微月说不通,还一个劲地闹腾。

想到这里,聂博文道:“父亲,月儿那里一定要派人看紧了,别让她逃出去。要是让她逃出去再找叶琢的麻烦,或是跑上京城去闹腾,那会给咱们惹来灭门之灾的。”

聂仲昆点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早已传令下去了,除非是我的命令,府里的护卫都不能擅自离开聂府,否则就是钱智他们那样的下场。没有了护卫,月儿她再闹腾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连这个院子都出不了。”

钱智,就是被聂微月蛊惑去射杀叶琢的护卫头子。他们那一群人,回来之后被活活打死,家人全都被派到矿区去,做最危险的活儿。

聂仲昆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去后院。

“父亲。”聂博文不放心,又叫住他。

聂仲昆回过头来,看着聂博文。

“妹妹这样,不如让她成亲算了。我看,章子青就不错。”

聂仲昆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劝她的。”说着走了出去。

聂博文则去安排周继给叶琢送玉料。

既然聂仲昆说送玉料是给杜浩然示好,聂博文便又采用了上次的方式,让聂家坊的掌柜带着玉料,大张旗鼓地去了玉琢坊,请巧思馆帮忙设计玉雕。

这一举动,让南山镇又轰动起来。再加上头一天昌隆坊的老板李三也亲自带了玉料去玉琢坊,巧思馆的名声一时之间风头无二,成为了南山镇最瞩目的焦点。那些对叶琢的巧思馆持怀疑态度的作坊老板,也纷纷拿了玉料上门来,仿佛不这样做就是落伍了,或是不够档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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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准备出门

当初叶琢开办巧思馆,本就是想要利用聂家与二皇子一派的争斗中,牟取最大的利益。现在聂家坊和昌隆坊同时上门光顾巧思馆,给巧思馆创名声,她自然求之不得。

但两个作坊拿来的玉料,足有二十块,这与她原来所说的一个月设计十块的规矩不符。一旦为这两个作坊破了例,以后再拒绝别人就容易得罪人。她干脆让两位老玉雕师把送上门来的所有玉料都做了一个登记,然后根据送上门来的时间顺序,选前十块来进行设计,其他的往后排,一月十块。

聂家坊和昌隆坊拿过来的玉料,都是几千上万块的好极品玉料。设计那十块玉料,叶琢一下就赚了三、四千两银子,比叶予期那个作坊两、三个月的收益还要多。

而为了示好,李三主动把玉街上的一个铺面按原价卖给了叶家。李三的好意,叶家自然不像对待聂家那般拒绝,而是买了下来。叶予期经人介绍,雇了一名掌柜,将玉琢坊的出品都摆到了铺子里。铺子依叶琢的主意,起名为玉琢阁。

叶琢又在青云巷里杜浩然留下来的原石里解了几块玉料出来,雕刻成玉器,一起摆到了玉琢阁里出售。

依照叶琢当初的设想,他们这个铺子,还是以经营文房雅物为主,卖些玉制的笔筒、笔管、扇骨、镇纸等物。当然,玉料分成了几个档次,不再像最初那般,只用最低劣的玉料。

聂家不来找麻烦了,而巧思馆、玉琢坊、玉琢阁的生意又蒸蒸日上,叶予期便与叶琢商量,要把屋子给扩建一下。

有了钱就是好办事,叶予期和关氏人缘本来就好,再加上价钱给的厚道,买房的钱可以去买一处好宅子了,相邻的那几户人家都愿意把宅子卖给叶家。有这几户人家的宅基地,再加上原先也买了两户人家,面积便也够了。叶予期便打算等雨水少一点的时候,就开工建新房。而在建房期间,他们一家准备暂时搬到青云巷的宅子里。

秋月见叶琢几天就把那十块玉料设计完了,然后每天就是教教魏柱这些孩子,再劈虫练雕刻,悠闲的很,不由得问道:“姑娘,我看你设计这些玉料也不费多少时间,有些快的只需要一个时辰,慢的也不过是一两天。您为什么不多设计几块呢?这样不算很累,又可以赚更多的钱。”

“秋月,你说这些玉,为什么那么贵?”叶琢不答反问。

秋月愣了一下,蹙着眉头想了想,却想不明白。在她的概念里,这玉从远古开始,都是极贵重的东西,从来没人问过为什么贵。她挠了挠头,不确定地道:“大概是因为它很漂亮吧。”

“那如果聂家发现了一个大玉矿,每天开采很大的量,凡是商家都能买到原石,你说,它还能卖到现在这样的价格吗?”

秋月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自然不会。既然一转手就能获得利润,商人们为了多倒腾几次,以获得更大的收益,宁愿把价格降下来一点也会尽快出手。这样玉的价格就会降下来了。”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姑娘的意思我明白,就是‘物以稀为贵’嘛。但姑娘你多设计几次,价格是一样的呀。大家不会因为你多设计几次,就要求您降价。您别降就成了嘛。”

“可我设计出来的玉雕多了,卖出去的价钱就会变低。价钱一低,我的名气就不值钱了。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秋月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又羡慕地看着叶琢,“姑娘,您那脑子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呢?”

“你家姑娘就算再聪明,也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门外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紧接着,李三便跟着叶予期走进了厅堂。

“祖父,您回来了?”叶琢站了起来,又跟李三见礼,“见过李老爷。”

“哎,我说过多少次了,叫我李爷爷。”李三笑眯眯地道。自从上次来过之后,他便又来过一回。因善于与人打交道,一下就跟叶家人熟稔了。

叶琢抿嘴一笑,接过秋月斟上来的茶,放到李三面前:“李爷爷请用茶。”

“好,好。”李三连声应道。他看了叶琢一眼,敛了敛脸上的笑容,严肃地道,“叶姑娘,玉妃娘娘来了,她想见你。”

“玉妃娘娘来了?”叶琢在杜浩然处时就听李三说过起这事,所以此时倒也不十分意外。

倒是叶予期吃了一惊。

李…了点头:“你现在去装扮一下,装成个小厮模样,跟我一起出去,这样就不会引人耳目。”他转过头,对叶予期道,“叶老哥,叶姑娘我带走了,她要跟玉妃娘娘出去找矿,大概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你跟老嫂子在家里别太担心,玉妃娘娘本身是个女子,身边又有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不会有事的。”

“找矿?”叶予期听得这个词,吃了一惊,转头望向了叶琢。

“祖父,您知道的,我会赌石。杜公子走之前,又把他赌石和赌矿的本领都交给了我,我一定会为玉妃娘娘她们赌出一条新矿来。”叶琢道,看向叶予期的目光里,意味深长。

叶予期知道叶琢有本事,而且这些本事往往出人意料。见她目光里有自信,有坚定,他的心一定,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担忧地道:“你跟他们去野外,我跟你祖母都不放心,万一有个好歹”

叶琢是个娇弱的女孩子,身体又不好,这样去野外一呆十几天,他实在不是放心。她要是出点什么事,甚至丢了性命,这在玉妃娘娘眼里恐怕跟死只蚂蚁差不多,但对叶家来说就是滔天大祸。

“祖父,没事的。”叶琢笑道,“玉妃娘娘的侍卫可都是大内护卫,武功高强得很,我跟玉妃娘娘在一起,安全得很。”

她原来都已做好了跟一群男护卫进山寻矿的准备,虽然会有危险,而且很辛苦,非常的不方便,还有可能有损于她的名声,但富贵险中求,没有付出,哪来的收获?所以山里一趟,是一定要去的。

可没有想到,顾尘竟然也会跟她一起进山去,这让她喜出望外。她能感觉得出顾尘对她颇有好感,再加上顾尘是女子,跟她在一起出行会方便很多,安全更有保障,所以她能预感得到,这次的山里一行会很愉快。

叶予期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拦叶琢进山了,心里虽然仍放心不下,却也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去换衣服吧,别让玉妃娘娘等太久了。”说着又指着秋月,对李三道,“这丫头,从小就伺候琢儿,琢儿离不开她。能不能让她也跟着去?”

他知道秋月对叶琢忠心。遇到危险时,秋月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把叶琢救下。所以如果秋月跟着去,叶琢的安全又能多一份保障。

想到这里,他暗暗有些后悔,没买一两个懂武功的女孩子给叶琢做侍女。

“这个没问题。”李三笑道。

“李爷爷您慢坐,我跟秋月去换衣服。”叶琢站了起来,告罪一声,带着秋月出了门。

出门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回房换衣,而是遣了秋月去叫关氏过来。她马上就要跟李三走了,有些话还是得跟关氏和叶予期说明白,以免他们担忧。

“琢儿,出什么事了?”关氏一进门就问。她从秋月凝重的表情里,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叶琢便把要跟顾尘进山寻矿的事说了,又压低声音道:“祖母,矿脉是杜公子早就找到了的,他的身份敏感,不宜直接拿出来给玉妃娘娘和二皇子,便告诉了我。所以我这一去,并不是漫山遍野的到处寻矿,而是在他指定的地方随意逛逛,便假装把矿给找到了。那地方的附近有村落,并不特别偏僻,路也还算好走,安全上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您跟祖父别担心。我娘那里,您把我的话说给她听就是了。”

关氏皱起了眉头。虽然叶琢这样说了,她仍是不放心。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大事,不由得叶琢说“不”。想了想,她叮嘱道:“虽然这样,但不管是坐车还是走路,都挺累人。你的身体又不好,这风餐露宿的,可别病倒了。”

“祖母,其实我的身体好着呢。这几天人参鸡汤吃得我都胖了几斤。”叶琢无奈道。其实她的身体并没有叶予期和关氏想的那么弱,调养调养,早就没事了。可关氏却把给她补身体当成一件大事来抓,叶琢只得顺着她的意,喝下各种补品。

关氏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叶琢的长发,神情里全是不舍,但嘴里还是道:“行吧,你先换衣服,我去跟李老爷说说话。”

叶琢知道关氏是去叮嘱李三照顾她的身体和安全,便也由得她去,自己跟秋月各自装扮,换了李三带来的小厮的衣服。这衣服大概是照着她的身材做的,还挺合身。秋月的身材又跟她差不多,一人一件,倒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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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寻矿

在关氏和叶予期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叶琢跟着李三离开了叶家,上了马车。

“娘娘说了,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这次寻矿最好不让聂家人知道。所以她到南山镇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住在上次的宅子里,而是住到了城外。”李三跟叶琢道,“等一会儿,你先跟我到铺子去,我再派人送你过去。”

叶琢点点头,感激地笑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全。”

果然,马车到了李三的铺子处停下来,大家进了铺子,李三身边的护卫便迅速让叶琢和秋月从后门出去,绕到另一边巷子出来,再上了马车,直奔城外。而李三和他的一大群下人则留在了铺子里。

马车一直走了一顿饭的功夫,终于在城外刘员外的庄子门前停了下来。

这刘员外,也曾在朝中做过官,年老时乞骸骨,告老还乡回了南山镇。其儿子也是做玉雕生意的,而且做得挺大,镇上一家叫揽月阁的作坊,就是刘家的。而且,刘家还是为数不多的能从聂家直接买原石的大买家之一。

看来,早在多年以前,二皇子就未雨绸缪,在聂家周围不声不响地埋下了许多的棋子,只等最后的发力。

“叶姑娘,请下车,跟我来。”护卫打开车门,对叶琢和秋月道,又自我介绍,“我姓陈,在娘娘的侍卫队里排第四,叶姑娘叫我陈四便是。”

李三,陈四?

叶琢恍然。

看来李三虽然年老,却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昔年做过顾尘的护卫。

叶琢和秋月跟着陈四进了大门,又往里穿过两个院子,最后在一道垂花门前停了下来。门前的一个丫鬟问道:“是叶姑娘吗?”得到陈四的答复之后,便对叶琢做了个手势,“叶姑娘请跟我来。”

这些人都是顾尘在宫里的下人。虽是下人,却也有一定的官职,不是平头百姓能比的,所以他们在叶琢面前并不称“小人”或“奴婢”,而是用了一个平等的“我”来自称。

叶琢微一颔首,跟着这丫鬟进了垂花门,最后在进了一道门后停了下来。

“嘘!”那丫鬟回身对叶琢做了一个手势,便站在那里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