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记得我跟傅辰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折腾,我不用随时担心下一秒自己就被甩了,也不用等着新人来换旧人,因为我眼里的傅辰绝不是拈花惹草的男人。

算我瞎了眼,他不仅拈花了,还拈上我的表妹,可真够给我面子的。

我下楼雄赳赳气昂昂找康子弦谈判,他坐在餐桌上看报,见我来,把报纸放下,我正要开口,他已经低眉说,“先吃早饭吧,吃了才有力气说话。”

我坐下摇摇头,“不了,说完我就有好心情吃了。”

他微点点头,我一鼓作气道,“昨晚的话我们都忘了吧,那个,你也知道,晚上人脑都会乱成浆糊,容易说些有的没的,这个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里,谁没有个说错话的时候啊是吧?你虽然是成功人士,不过也被太自信,你肯定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们俩不合适,实在不合适。”

边说我边多打量了两眼康子弦,他静静听着,喝了口果汁。

我索性眼一闭一睁,憋心里的话全豁出去吐给他了,“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天上掉下的馅饼,根本不是馅饼,有时候是能砸死人的铁饼。我觉得对我来说,你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挺莫名其妙的,我的姐妹们也说过,有钱人动情快移情也挺快…呃,我没说你,我就是说这么个整体现象。我,我虽然脑子迷糊,但是要什么我也是知道的,我,我喜欢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我跟我前男友就是这样,细水长流,这样挺…”

“上次在广场上见到的男人就是你前男友吗?”康子弦突然截断我的话,抬眼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一时楞了下,好半会才凝重地点点头,“是,是他,我们…分手半年了。”

我低下头玩着筷子,闷闷说,“我还没准备好…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我盯着桌面,一双浑厚的大手伸过来覆在我手背上,进了进,我抬头迷惘看他。

康子弦朝我笑了笑,似乎对我的建议并不意外,他说,“对不起,看起来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了,我们慢慢来。”

我不说话。

“如果你喜欢细水长流,那么我们就细水长流,但是我不会答应做朋友这个建议,我做不到。”

“所谓有钱人动情快移情也快,那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我们只是需要时间了解。”

“我等你准备好接受新的感情。等多久也无所谓,因为…”康子弦突然顿了顿,深情款款望着我,“因为我眼中的方亮亮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把她拱手让人。”

他说到这里,我嘴边决绝的话又噎回肚子里,心里头一片惊涛骇浪翻涌着,一时不知所措。

“所以能告诉我的答案吗?”康子弦问我。

“…好,好吧。”我挠挠头,“也许接触久了,你会发现我也没你说的那样啦,反正,反正你说怎么样就怎样吧。”

草草吃完早饭,我回去梳了个只属于那个“简美达”的傻妞发型,两只辫子一梳,我又摇身一变,从成熟女人蜕变为幼稚傻大姐。

昨天我发短信约了江离到图书馆自修,美其名曰写作业。

他也爽快答应了。

我背着粉红色书出门的时候,在饭桌上工作的康子多了我瞥两眼,我朝他释放了一个阳光美少女的娇笑,趴在桌上娇滴滴问他,“叔叔,我可爱吗?”

他不看我,酷酷扔下了一句,“早点回来。不然我隔十分钟打给你。”

“叔叔真小气。”

“如果是你,女朋友出去跟十八岁的小男生约会,却什么也做不就,你会怎么想?”

“喂,我还不是你女朋友。”

康子弦抬眼哀怨地瞥了我一眼,我高昂的心情被他可怜兮兮的表情给弄蔫了,揣着心事出了门。

我打的到了坐落于景区的市图书馆,远远跳下出租车,我就见到大门口修长挺拔的年轻身影,洋溢着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朝气,俊秀的脸冷冰冷的,没什么表情,不过这样也足以吸引几个路过女孩子爱慕的目光。

早上刚应付完一个难缠的男人,现在又来一个,我缺乏斗志,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朝他热情挥手。

“江离!!!!!”我扬着嗓门远远喊他,他看了过来,我朝他招招手,等站在他面前,我故作夸张地捂嘴说,“哇,江离你好帅哦。帅呆了也。”

确实很帅,米黄色的裤子,上面是纯白的V型棉T恤,配上他白皙的皮肤,被他瞧上一眼,就会脑门发热,眼前桃花乱转。

不过好在阿姨我淡定了,因为我早上见过更帅的。

不过江离的冰山表情似乎比平时更冷些,就好像我们初认识那般,形同陌路,他简单地说了句,“进去吧。”

然后自己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了。

我只能追在他后面拍马屁,使劲找话题跟他套近乎。

“江离你昨天干什么了呀?我告诉你哦,我昨天晚上看了本恐怖片,叫咒怨,哇塞,好吓人好吓人的,我都被吓哭了呢,是真的被吓出眼泪了呢,你看看我,是不是有黑眼圈?我昨晚被女鬼吓得晚没睡耶,跟家里人说我一辈子都不要看恐怖片了~~~~~~~~”

我忍着一肚子的恶心装萝莉腔,努力地表现出我惊慌可爱的一面,描述得还挺惟妙惟肖。

走在我前面的江离突然停了下来,冷冷转过身,一双狭长大眼不耐烦瞟了我一下,突然嘴角一勾,笑了,却笑得有几分清冷,“你真的很害怕吗?”

我默然点点头,有些好奇他的反应。

他笑得有几分邪,说,“我突然不想做作业了。你跟我去个地方。”

他带我去了三楼的电子阅览室。

他开机的时候我坐在边上,一脸灿烂,而等他从电影库里调出那令我胆战心惊的《咒怨》时,我灿烂的笑脸彻底扭曲了。

昨晚我跟康子弦看的是《咒怨2》,而他现在看的是《咒怨3》。

江离朝我微微笑了笑,挤腮帮子笑的模样像个魔鬼,他阴阳怪气道,“被你一说,我突然想看了,一起看吧。”

“我,我想上厕所。”

“忍着。”

我直勾勾地看着身边少年英俊却阴森森的侧脸,咽了咽口水,蓦然发现,最近出现的男人,都跟女鬼一样,让我由内而外的,害怕。

33.叮叮叮

我孤苦无依地被江离胁迫着看了一个上午的咒怨,看得我眼前鬼影耸动,离魂飞魄散也就差一口气了,这片子怨气太重,我觉得我也被传染,怨上了。

本来我想找个上厕所的理由溜人的,不过江离识穿了我的把戏,摇摇食指,不让我去。

明明不敢看,可好奇心又唆使自己的眼睛盯在阴测测的屏幕上,看到惊吓处,我低低惊呼一声,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身边江离的胳膊,嘴里碎碎念:“妈呀妈呀妈呀~~~~~~~”

“笨蛋。”江离转头鄙视了我一下,不屑的眼神竟和康子弦有些像,不过倒是好心没有掰开我紧抓不放的爪子。

专心致志看恐怖片到最后,我竟有些不敢去上厕所了。

幽闭光线不足的格子空间,正是任想象肆意驰骋的最佳地点,心魔鼓噪,简直要命。

看完片子跟着江离走出图书馆,漫步在金色阳光下时,我只觉得身上的怨气被冲散了一些,心跳也稳健了,日本电影人在拿捏人心上堪称顶尖,纵使模式雷同,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只是不免让我感到几分挫败,以前觉得自己干警察这一行的,玩的就是胆大,要的就是心跳,在各方面我是不会输给男人的。

我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

我除了怕蜘蛛、怕蛇、怕老谭、怕爱情外,还发现自己怕恐怖片。

那种死亡的力量强大到让人逃无可逃,竟然连阳光也无法驱散开阴霾。

其实咒怨的拍摄手法并不新颖,桥段也是老套,它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让人们真正感受到死神扼住脖子的气息吧。

等红灯时,我怅然地望着对面马路正在执行任务的交警,突然就想起了在天上的我爸。

“喂,你在发什么楞?”已经抬腿走出两三步的江离转身喊住站在原地走神的我,我回过神,“哦”了一声,见人行道那头绿灯在闪,赶紧追上他,笑嘻嘻撒谎道,“嘿嘿,我刚才在想中午吃什么好。”

还没等他回答,我却先自言自语起来,一阵摇头叹气,“我爸这两天出差,我妈又不会做菜,我们只好天天吃泡面,前天晚上是老鸭味的,昨天中午是红烧牛肉味的,昨天晚上是酸菜味的。”

我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凑近他佯装沮丧地问,“江离,你闻闻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江离手插兜,姿态闲散,酷酷冷冷斜了我一眼,口气不善,“离我远点,最讨厌方便面了。”

说完,他就独自走远,加快的脚步冷漠的背影,都在揭示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看我不顺眼。

我无奈地目送前方的年轻少年,五味杂陈,心情怎是个“挫败”就能简单形容。

就算我已对我的魅力彻底失去信心,甚至对是不是能完成组织上交代的任务抱着怀疑态度,但是心里另一个不服输的自己在摇旗呐喊:方亮亮,为了胜利的曙光,你不能半途而废!

我不能放弃,我不求其他,只我要能踏进他家,完成老谭交代我的,我就能跟这总爱话里藏刀的小兔崽子永远拜拜了。

为了胜利的曙光,我追上他,不屈不挠地纠缠他,厚着脸皮问,“江离,原来你不爱吃方便面呀,你家平时都是谁做饭的呀?我家是我爸做饭,不过我爸烧的东西不太好吃,你家呢?”

“保姆。”他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淡漠地目视前方。

“保姆阿姨呀?那你家阿姨烧的东西好吃吗?听现在很多保姆阿姨都很厉害的,还培训过,都有厨师水准哦,可惜我妈省钱不请保姆,唉…”

我巴巴地看着江离,哀怨地吐出一句,“江离同学,你真幸福,我好羡慕你哦。”

平时吃惯外卖的我,也确实羡慕身边的少年,含着金钥匙出生,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他一定是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所以天生骄横,我行我素,更不会顾及别人的心情。

“江离,你家阿姨会做蛋糕吗?布丁呢?”

“嗯,她肯定会包饺子。”

“啊,她是朝鲜族的?那她会做泡菜吗?白菜泡菜?萝卜泡菜?”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我像一只乌鸦一直在他耳边不停聒噪,话里隐隐暗示,江离也聪明,蓦地停了下来,漂亮的眼珠子懒懒地瞟了我一眼,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漫不经心地问,“想尝尝我家阿姨的手艺吗?”

费了半天口舌,其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点头,却又故作矜持地含羞看他,绞着衣角口是心非着,“那个…不太好吧。”

我满心窃喜地等待他邀请我。

他说,“嗯,是不太好。像你这样子的笨蛋…”他恶毒的话说到一半,毫不掩饰鄙夷地上下打量我一眼,“你还是比较适合吃方便面。”

我只觉半空中一盆凉水当头泼来,彻底浇灭了心中冉冉燃烧的小火苗,好不心凉。

我咯咯咬着牙,心里头的火气嗖得窜上有一丈高,大有火山喷发的趋势。

尽管一再忍耐,这一瞬,我火爆的脾气几乎要破土而出,我索性把心一横,但脸上还是挂着大咧咧的笑,低头匆匆瞄了眼手腕上的HELLOKITTY手表,眨眨眼说,“啊,这么晚了呀,都中午了,江离我先走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面呢。”

“怎么?泡了水的手表还能用吗?”江离突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我愣了几秒,猛然意识到这手表确实是泡过水的,就是那天被康子弦追着在雨中不顾一起疯跑的时候。

所以他不巧看到了?

不会吧…

我反应还算快,这时脑中警铃大响,而就在我心急如焚眨眼思考该如何扯谎自圆其说一通时,江离率先开口了。

“喂,你在你的信里提过要跟我做朋友是吗?”江离说话的表情终于开始认真起来,竟让我有种和成年人对话的错觉。

我呐呐点点头,笑得僵硬,手心竟然出汗了,“是,是啊。”

“你要知道,我对朋友很挑剔。”他趾高气扬,简直在用下巴看我,“我最见不得有人谎,特别是把说谎当饭吃的人。”

他高傲地瞥了我一眼,望向车流如织的马路,“那种人…垃圾不如。”他桀骜一笑,“我是不会和那种人来往的。”

我脸颊火辣,只觉得少年人薄薄的唇吐出的字句,都是刚硬如石,一块块向我掷来。

我有种被扇了一巴掌的感觉,对象还是一个十八岁血气方刚的男孩。

更可笑的是,我却觉得他是对的,竟然一点都找不出气他的理由,因为十八岁时的我也是这样激进地看待世界,眼里容不得一颗沙粒,也见不得一丝丝的背叛和谎言。

却不知不觉被残酷的时间打磨成了一颗鹅卵石,满篇谎话,自己骗自己说,为了工作,不伤大雅的谎话,也是能接受的。

成年后的我懂得了自欺欺人,自以为理所当然,却被少年几句话就一击溃地。

可悲的是,我编织的谎言还得继续。

垃圾不如。

我挠头傻乎乎笑,热切却不失诚恳地说,“江离,我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我会努力的。…我能做你朋友吗?”

等待他回答的几秒,我心跳如擂鼓。

他懒懒扫了我一眼,闲散地插兜看向对面叫卖的小贩,森然说,“想做我朋友?那你看一眼自己的手表,回忆回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事情忘了说,我再做决定不迟。”

我心里霍霍磨着牙,这小兔崽子可真够犀利的,少年老成,再假以时日,将来必定是个厉害角色。

有些吃不准他。

我已经笃定那那天混乱的追逐场面是被江离瞄到了,问题只在于他到底看到了多少,这让我心里泛寒,我记得我后来是被康子弦牵着走回他车子里的,当时只顾着跟他拌嘴牵扯,再加上自己觉得丢人,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路人神色各异的脸。

太大意了。

这就解释了今天江离怪异的举动,看似孩子气,其实含着惩罚,他可真沉得出气。

江离慢悠悠等我答案,我快速权衡了一下,索性心一横,赌了一把,“那个,手表确实是泡了水啦,还不是那姓康的坏人…”

江离微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暗示他在仔细听。

最最关键的时候到了,我说谎说得一阵心悸,背上甚至都泌出了汗。

“哦,那个姓康的,其实就是那天和叶老师说话的叔叔啦,你也见过的,他…他是我表姐的男朋友,就是前男友啦,他很花心的,我表姐为他死心塌地的,他却背着我表姐跟其他的女生好上了,真是坏透了呢。”

背上的热汗出了一身,我不知道我在说康子弦坏话的时候,他有没有打喷嚏,现下我只祈求快点把江离忽悠过去。

我提醒自己要镇定,继续天花乱坠地编故事,“我跟我表姐很要好的,我表姐为了他差点要自杀呢,所以那天我看到他跟叶老师,我心里就很气很气,气得肺都快炸了呢,所以,所以…”我扭扭捏捏放慢语气,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编下去。

“所以什么?”江离果然不依不饶,刨根问到底。

“所以第二天他出去跟女生约会的时候我跟踪他们,”我眼睛转了转,赶忙补充,“不是叶老师,是别人,我趁他走开的时候跟那个女生说了他做的坏事,还偷偷在他的车上刻花,被他发现了,所以那个人那天就追到学校,说要教训我。”

我故作生气地叉腰,鼓着腮帮子,忿忿道,“哼,我才不怕他呢。坏人!还欺负一个女生,真是坏透坏透了。”

我尽情地骂着康子弦,心里嘟囔着他现在会不会打了很多个喷嚏,也怪委屈他的了。

江离静静看着我的表演,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像是要揣测什么,最后只是冲我咕哝了句,“以卵击石,以后离那些人远点。”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蹭饭吃。就在附近。”然后他就懒散地挪着步子,晃悠悠走开了。

他背后的我如释重负,肩膀瘫软下来,竟然有一丝恶战之后的疲累感。

菲哥说得太对了,是男人,都是难搞的,眼前的男孩,也不例外。

这皮嫩脸白的兔崽子,分明已经精练出一身老兔精的骨骼。

现在的孩子,真是肯德基吃多了…早熟啊。

一路上十分我警觉地跟江离搭讪,拍他马屁,只是每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滤一遍,他的态度倒是热了一点,虽然仍然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却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带我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有些年头的老旧大院停下,大院朴实低调,不过从高墙深瓦中,还是能依稀辨别出当年的显赫富贵,想必当年是大户人家,只不过时代变迁太快,当年的主人子孙香火是否还旺,日子是否还是富贵依旧,就不可知了。

原来里面住的是江离的外公外婆,两个老人家身子骨都挺硬朗,精神矍铄,兴许是寡居在大院落里感到寂寞,对于我们的拜访,乐得收不拢嘴,笑得一脸菊*花皱。

我外公外婆早就过世了,我爸的父母不住在A市,我只是过年去看望一下,走动地不是很热络,今天见到两个眉目和善的老人家,我心里也挺暖和的。

老人家喜滋滋为我们准备午饭了,江离外公离开的时候还冲着老太太吆喝,“老太婆,小离第一次带女孩子过来,多烧几个菜。”

我一下子就脸红了,讪讪得偷看了眼江离,而他低头翻阅报纸,面不改色。

也不知为什么,面对几步外散发青春气息的少年,我突然如坐针毡。

明明是以正义的名义在工作,却觉得自己像在犯罪,还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江离,你外公外婆人好好哎,怪不得你也这么好。”

“喂,你在说反话讽刺我吗?”

“我…我哪有嘛。”

“你这个笨蛋想撒谎,我会听不出来吗?你明明就在说反话。”

“好嘛好嘛,你基因变异了总可以了吧?”

“你…你胆子大了嘛?”

某人眯起漂亮的眼睛,面带淡淡的威胁。

我只好诺诺应着,“是你说的,做你朋友要诚实的啊。”

他莞尔一下,朝着我忽然嘴角一咧,笑了,笑容中透着阳光的气息,眼神中漾着一道温柔的微波。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瞳里映出一个傻愣姑娘的脸,她扮演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叫做“简美达”的小女孩,看似呆傻,用谎言来掩饰残酷的目的。

我的负罪感无来由地又深了几分,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拷问着我的道德我的良知。

34.哗哗哗

江离外婆煮的饭菜非常的可口,蔬菜也新鲜,据说是自家开辟的园子里种出来的,老头老太的寡居生活挺有滋有味,院子里有鹦鹉踩着鸟急架喝水乱叫,纯白的哈巴狗眼巴巴蹲在江离脚下,等着他喂食,长相憨厚的矮胖小保姆也同桌吃饭,一边用难懂的方言说着家乡趣事,两个老人也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时不时笑微微接话应答,礼貌可亲。

江离很孝顺,知道老外公牙口不好,嚼不了大块的肉食,就把整个鸡腿夹过来,用筷子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递给老外公,老外公笑笑接过,也不意外。

看起来他经常做这样的事,我默默观察着,对他的认识又深入了些。

饭后我拍了会老人家马屁,逗了会他们家的傻鸟,还有傻狗,心满意足地道别,对于空手上门蹭饭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江离的外公外婆都热情可掬,连连说这不算什么,来陪他们老人家吃饭说话就是最好的礼物。

我跟江离静静走了一路,中间接到个康子弦的催回短信,我侧身瞄了眼署名“康大混蛋”的短信,偷偷瞧了眼身边的江离,默不作声的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你有短信。”

“啊?哦,是我妈的啦,催我回家呢。”

他点点头,“那回去吧。还有,你已经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叫你妈给你请个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