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龄看得骇然,一时间弄不清哪里出了错误,原本渡厄铃已经可以安抚住它不让它来捣乱,为什么最后它又发狂了。

鬼藤已经发狂了。

鬼藤开始无差别地攻击,一边攻击一边进食,挡在郁龄面前的草人很忠实地守护着她的安危,可惜草人能力有限,并不能完全挡下,承受几次鬼藤的拍击后,身体就散了,重新变成姆指大的小草人。

郁龄不断地后退。

奚辞一剑格外刺来的长.枪,抽身折回郁龄身边,长剑挥去,断下了鬼藤一条鬼枝,拉着她后退,离开鬼藤的攻击范围。

一阵凄厉的惨嚎声像魔音一样灌耳。

郁龄差点摔了,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下,听到奚辞挡着那些鬼藤叫道:“郁龄,不要停。”

她勉强站住,满头大汗地舞动着手中的渡厄铃,铃声有节奏地持续着。

这时,一支长.枪朝她的心口刺来。

郁龄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鬼王,那枪头在她心口前堪堪停下,枪上的红缨不断地颤动着。

“外公。”

郁龄朝他叫道,看向他的眼睛,他眼里那些污浊的血红色退去了许多,眼里恢复一丝清明。

【郁…龄…】郁天竞困难地开口,一脸痛苦的神色。

郁龄还来不及高兴,又见那血红色重新涌上,布满了他的眼睛,长.枪就要再次刺出时,奚辞伸手一拍,将它拍开了,同时再次斩下一根朝这儿抽来的鬼藤。

郁龄很快就发现,渡厄铃的铃声似乎对外公产生很大的影响,能让他眼睛的污浊血色退去几分,恢复些许清明。只是她的能力有限,效果只有几秒,很快又失去效用,不过纵使如此,已经让郁龄看到了一份希望,就算累得满头大汗,她也没有停下驱合渡厄铃。

鬼藤发狂的威力非常巨大,又有郁天竞这个鬼王的战力,一时间场面变得非常混乱。

奚辞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成妖类的样子,他顾忌着不想伤了郁天竞,是以不敢真的动手,又要护着郁龄,不免有些束手束脚的。

这时,郁龄也感觉到累得不行,原本有节奏的铃声慢慢地杂乱起来,声音也跟着变小。

奚辞看她一眼,发现她已经要达到极限了,干脆收起长剑,一把扛着郁龄就跑。

郁龄懵了下,手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外公怎么办?”郁龄一边喘气一边问。

“先看情况吧。”

奚辞说着,一边跑一边在脑子里琢磨着郁天竞的变化。

后头追着一株巨大的鬼藤和一个鬼王。

如果是普通人绝对跑不过鬼藤和鬼王,不过妖的速度一般非常快,又有得天独厚的体魄,所以奚辞还算游刃有余。

让他苦恼的是,如何在不伤及郁天竞的情况下,将那株觊觎郁龄的鬼藤给解决了。

此时的情况,显而易见,郁天竞是守护这鬼藤的鬼王,如果想要消灭鬼藤,必须要过了郁天竞这关,可偏偏他是郁龄的外公,而且还是受控于人,不能伤他太重。

脑子千回百转,奚辞便决定先回峡谷口那边,这里的阴气太重,又有一个聚阴阵,只要不离开,鬼藤和郁天竞都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阴气,和他们继续缠斗毫无益处。

不知跑了多久,突然见前面有一盏气死风灯,像一个方向标般,奚辞加快了速度朝那儿跑去。

渐渐接近时,就见手持着气死风灯向这儿走来的娄悦。

娄悦已在郁龄驱使渡厄铃时就感觉到山中的天地之气在变化,她先前为了救苏鸾送出来的天师时花了一些时间,等将他的情况勉强稳住后,就直接和苏鸾进来了。

可惜就算有苏鸾带路,要平安走过鬼阵也要花时间。

还没走过鬼阵,就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接着就看到已经变成妖的奚辞和郁龄往这儿来。

娄悦看清楚他们后头紧追不舍的鬼藤和戾气凶狠的鬼王时,脸色微变,二话不说便抽出腰间的红腰间上去,素手一扬,乾坤落下,素手朝那鬼藤点去。

苏鸾上前拦住郁天竞。

有这一人一鬼帮忙,奚辞不用再跑,将郁龄放下,丢了几个草人在她身边保护她,摸着她因为脱力而有些煞白的脸,柔声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对付它。”

郁龄来不及回答,就见奚辞已经手持青铜长剑加入战斗。

先前长时间使用渡厄铃,十分消耗体力,甚至让她感觉到脑仁都有些胀疼。

她不太明白自己这种反应,毕竟她不是天师,天师使用法器时,一般要消耗的是本身的法力,而她驱使渡厄铃是配合着外公教给她的咒语,感觉消耗的反而是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一样。

就像是…生命力?

她心中微跳,不敢再继续深想,忙认真地看着前面的战斗。

有苏鸾和娄悦加入,他们确实轻松许多,只是沿途中的那些鬼都被鬼藤抓来当食物了,吃得越多,它的气息越强大,好处是现在没有那些被鬼藤豢养的鬼来前后夹击捣乱,坏处是鬼藤越来越难对付了。

“奚展王,请帮我拖一下这株鬼藤,我想渡了它。”娄悦叫道。

奚辞看了郁天竞一眼,应了一声“可以”。

挥剑格开那柄长.枪,奚辞让苏鸾尽可能地绊住郁天竞,抽身回援。

他踩着那些鬼藤挥舞在半空中的鬼枝,拾级而上,整个人就像踏在半空中,长发飞舞,张狂妖冶,就算是凌厉的杀招,依然给人一种窒息般的美感。

妖一向有着蛊惑人心的皮相,这只妖犹其美丽。

郁龄看得有些目眩神迷,半晌才僵硬地移开他的脸,不再关注那张脸。

奚辞很快便来到鬼藤面前,一剑朝鬼藤的鬼眼刺去。

鬼藤发现他的目的,尖叫一声,转身就逃,可惜它的速度不够快,那把削铁如泥的青铜剑已经划破了鬼眼的眼皮,伤着了眼睛,汩汩的血泪流下。

郁天竞与苏鸾是王不见王,可惜比起郁天竞来,苏鸾就像家养的猫一样,比不得野猫凶悍。郁天竞发现鬼藤的情况,长.枪耍了个虚招,幻出一个虚影,接着苏鸾被那长.□□中胸口,整个胸口瞬间都变成一片焦黑色,往后倒去。

郁天竞得手后,回身去拦下奚辞。

郁龄看得心中一颤,顾不得累,忙站了起来,再次驱动渡厄铃,清脆的铃声再次响彻天地,驱散阴霾,渡去厄难。

郁天竞抓着长.枪的手顿了下,忽地从半空中跌下来。

刚双腿着地,他复又跃了起来,朝着奚辞而去。

郁龄心中一紧,咬紧嘴唇,继续驱动渡厄铃,然后就看到她外公清醒时从半空中摔下来,然后又继续朝着鬼藤迈进,然后又清醒,又迈进…

这持续不断地在清醒与浑噩中交织,使得他非常痛苦,那僵硬的脸上已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一双眼睛流下血泪。

这时,奚辞已经一剑刺破了鬼藤的那只鬼眼。

那只鬼眼是鬼藤通灵之处,也是它的弱点,此时被一剑捅破,对它的伤害比断肢更厉害,鬼藤的气息渐渐地变得虚弱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娄悦一把将那条腰带抛到上空中,红色的腰带幻化成一条红色的匹练蔓延而去,所过之处,染红了漆黑的天幕,像一缕明净的红光,整个世界变成了炫目的鲜红色,接着这鲜红色又幻化成一副玄奥乾坤图。

“乾、坤、元、阵、诛邪!”

娄悦清叱一声,素手点去。

那纤纤素手间仿佛有无数的玄奥之秘铺漫而去,霎那间整个天地风云骤变,红色的天空之下,所有人都显得如此渺小,那鬼藤终于不再垂死挣扎,被一片红光覆盖,渐渐地化为虚影,在虚虚实实中变幻,直到整个枝干都干扁下来,嘭的一声,化为一缕清烟消散在天地之间。

那些清烟之中,突地有无数的鬼魂挣脱开来。

这些鬼魂都是先前鬼藤吞食的鬼,不过现在它们只剩下三魂七魄,一身的道行已经被鬼藤炼化完了。

这些没有了道行的鬼魂像游魂一样,已然没了生前的记忆,迷茫地在周围徘徊。

娄悦随即燃起几支引魂香,让那引魂香的青烟带领这些鬼魂朝那阴遭地府而去。

解决鬼藤后,天地之气为之清明,然则娄悦却没有放松,转身看向和奚辞缠斗在一起的鬼王。

她抽出头发上的峨眉刺,往手上一抹,峨眉刺沾了血后,两根峨眉刺红光大炽,纤手一扬,便朝郁天竞眉心而去。

郁龄大骇,还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及开口,奚辞已经挥剑挡住那两根峨眉刺…

第143章

两根峨眉刺被挡下后,峨眉刺上的红光渐弱,最后掉在地上,变成两根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东西。

“奚展王!”娄悦惊疑地看着主动帮那鬼王挡下峨眉刺的奚辞,对他的行为非常费解。

这鬼王明显就是守护鬼藤的鬼王,甚至鬼藤会在这山里兴风作浪,可能就是他指使的。既然已经杀了那鬼藤,要对付的自然是这鬼王了,可怎么奚辞却挡下了,难不成他想自己对付鬼王?

奚辞没有理她,挡下那两根峨眉刺后,往后一仰,身体顺着那刺来的长.枪的枪身滑了出去,避开了这一击,手中的青铜剑如一条灵蛇般,不管那长.枪指向何处,皆被它一一化解其攻势,此时他已经化攻为守,挡住对方所有的攻击。

这一妖一鬼所使用的都是冷兵器,但效果比之热武器更惊人,那搅动的气流,破开的气势,让旁观的娄悦和郁龄受其影响,不得不一再后退,避开那破空而来的阴冷杀气。

郁龄和娄悦都看得目瞪口呆。

娄悦是被这一妖一鬼的对战惊住,这一枪一剑,招招精妙,杀机逼人,教人不敢直视。

虽然进入现代科技化的社会后,人类发明了很多热武器,结束了冷兵器时代,越来越多的冷兵器被束之高阁,渐渐地已经无人再使用这些冷兵器。

然则,对于天师而言,人类发明的热武器对他们来说往往作用不如冷兵器的作用大。

例如天师们所使用的很多法器皆是冷兵器的多,不说桃木剑这种通用的武器,大多数古老的青铜剑、长.枪、短剑、弓箭等等,都适合为天师们制成法器使用,对妖魔鬼怪的杀伤力是热武器难以比拟的,至少对付鬼类时,人类的热武器对它们是没有作用的。

为此天师们大多数都是针对这些武器练过的,天师可以以桃木剑为武器,耍得有模有样,但大多数天师绝对用不好枪,枪法也一般般。

面前对战的两个非人类,一个是人间鬼王,一个是大妖,皆是各个族群中出类拔萃,不管是枪法和剑术,都是一流的,十分有看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甚至偶尔速度太快时,根本看不清楚。

如果不是现场的气氛阴森森的,周围还有一些徘徊不去的鬼魂,郁龄都觉得他们就像在演武侠剧之类的。

看着这场妖鬼相斗,突然觉得剧组里的那些武术指导老师设计出来的武功什么的简直弱爆了,亏她先前还为自己能顺利地完成那些花架子一样的武功表演沾沾自喜,现在才发现,为了表演特地设计出来的那些所谓的武功招术简直不能看。

郁龄原本有些紧张,这两个一个是外公,一个是老公,不管是哪个,她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不过看出奚辞以守为攻后,彼此谁也没有伤到谁,终于放心下来。

“喂,郁龄,那个鬼王…你们认识?”娄悦退到郁龄身边问道。

郁龄依然盯着他们,轻轻地嗯了下。

娄悦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先前奚辞为什么会帮那鬼王挡下自己的峨眉刺了。

虽然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是奚展王要插手对付这只鬼王,娄悦自然不好再出手。

她看了看,发现先前被郁天竞所伤的另一个鬼王苏鸾的气息变得微弱,忙拿了一张治疗符拍到她胸口的那个黑洞洞的伤口上。

那符拍到苏鸾身上时,瞬间便没入她的身体里,接着她胸口那个流着黑色血液的伤口慢慢地愈合了,很快便恢复如初,除了周围还有一些漆黑的血渍外,看不到一点疤痕。

非常神奇。

“这是什么符?”郁龄好奇地问。

“是专门治疗鬼的疗伤符。”娄悦见她疑惑,便细细地给她解释,“我们天师平时也要养些鬼奴驱使,方便行事,有时候遇到厉害的妖魔鬼怪时,鬼奴也会受伤,当然也要制作一些专门治疗鬼奴的符…”

郁龄明白了,觉得天师的符真是神奇,可以伤鬼,也可以治疗伤,作用非常多。

转头看到苏鸾坐起来,虽然心里仍是对这些鬼类有种本能的害怕,不过好歹经历了先前的事情,有点革命友谊了,觉得应该关心一下,就努力地绷着脸皮问道:“你没事吧?”

苏鸾转头看她,阴冷地道:【没事,已经好多了。】

郁龄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缩在衣袖中的手指变得僵硬,面上却是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转开视线。

娄悦看了看郁龄,想到先前苏鸾帮着拦着那只鬼王,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便又拿出几张符拍到她身上,接着又掏出一组玉器,对她道:“这是聚阴阵,算是这次的谢礼。”

那几张符拍到苏鸾身上时,苏鸾原本有些微弱的鬼气顿时强大了几分,她接过娄悦送的聚阴阵,说了一声谢谢。

苏鸾这个鬼王长得非常漂亮,虽然实力比不上郁天竞的强大,可好歹也是个人间鬼王级别的,娄悦心里又开始羡慕米天师,真不知道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好基友随便出手,就送一个鬼王给他。

她突然也想去交一个这种慷慨大方的好基友了。

见苏鸾没事了,郁龄转头看向那边还没有分出胜负的一妖一鬼。

以她的眼力,自然没办法看出两人的实力谁高谁低,但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便问娄悦有什么办法可以结束战斗。

娄悦摇头,一副“大小姐你别开玩笑”的样子,“一个鬼王,一个大妖,我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吃的米都没他们的盐多,又不是家里的老姑婆,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些老怪物?咱们现在还是乖乖地当吃瓜群众吧。”

郁龄沉默了下,再次问道:“他们有多老?”

她外公是在二十年前死的,死时已经是个中年人,年纪确实比她们大。至于奚辞…明明就是一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样子嘛。

娄悦:“…”

娄悦轻咳一声,觉得这姑娘的关注重点是不是错了?还是她在意奚展王的年龄比她大?虽然她也不认为人妖恋有什么好结果,但恋爱中的人都是难以理解的,最好别多嘴,当下便道:“能修炼到鬼王级别,用的时间一定不少,这鬼王的年纪应该比较大了。至于奚展王…他还是挺年轻的,你不用嫌弃他…”

好歹这次奚展王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娄悦怎么着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坚定地帮奚展王应付他老婆,省得他老婆接受不了他年纪太大而和他离婚。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我没嫌弃他的年龄。”郁龄开口道,“只是想知道他有多老了。”

娄悦呃了一下,这有什么区别么?

她望着依然漆黑的天空,看着那边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的两人,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奚展王的实力非常强,他是大妖中比较厉害的,不过他好像不太愿意伤到那鬼王,所以有些束手束脚,才没办法对付他,我们等着吧,总会分出胜负来的。”

郁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又过了会儿,不知道奚辞做了什么,突然就见郁天竞的鬼身竟然有些不稳定,手上的攻势不再凌厉,手中的长.枪渐渐地舞得毫无章法。

奚辞没有趁机再紧逼,而是后退一段距离,就站在那儿看着郁天竞仿佛力竭一般,将长.枪.插.进地上,身体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非常痛苦,一双眼睛里血雾翻滚,一会儿是污浊的血色,一会儿又变成一种纯粹的红色。

郁龄猛地站了起来,“他怎么了?”

娄悦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郁龄怎么这么关心这个鬼王,说道:“应该是受到某种术的控制吧…我也不太清楚。”

她盯着郁天竞的眼睛,隐约好像记得在哪里见过一些类似的记录,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天空响起一道闷雷声,宛若平地惊雷,让人毫无准备之下被吓了一跳。

娄悦叫了一声“不好”,就见奚辞再次出手,手挥过去,一条翠绿色的绳索朝郁天竞疾去,将他束缚住,绳索的另一头抓在他手中。

狂风四起,郁天竞的身后裂出一个黑色的缝隙,狂风从那儿咆哮着刮过来。

郁龄和娄悦差点被这狂风掀翻,被苏鸾一手一个抓住。

“奚辞,外公!”郁龄朝他们叫道。

狂风吹乱了奚辞的长发,他的脸色紧绷,漂亮的下颚抽紧,眼尾处的紫色妖纹透着一种冰冷的色泽。

“郁天竞!”奚辞喝了一声。

郁天竞抬起头,那支插在地上的长.枪颤抖着,发出一阵金鸣之声,如若有灵,悲鸣不止。

他的一双眼睛依然猩红得吓人,却突然笑了,纵使笑容带着鬼类特有的阴森僵冷,非常吓人,却笑得很知足。

他看向郁龄的方向,开口道:【郁龄…告诉你阿婆,我…对不起她,生前的约定,叫她忘了吧…】

郁龄心中大骇,面上绷得死紧,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阿婆其实一直不知道你的事情。”

郁天竞似是有些惆怅,叹道:【不知道也好…可惜…】

这声可惜如同风中的叹息,久久徘徊不去,狂风呼啸,天崩地裂,那黑色的裂缝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鬼爪,抓住被绳索束缚住的郁天竞,硬生生地扯断了那妖之绳索,将他拖进了那裂缝之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奚辞反应过来想要再出手时,那裂缝已经合上,狂风随着闭合的裂缝渐渐消失,整个天地间再次恢复一片清明。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渐渐恢复一片清明,这些天一直笼罩在小镇上空的沉重铅云散去,点点星子在黑夜中闪烁,安静的小镇呈现一片宁静安祥。

钟导此时并没有休息,他坐在窗口前看剧本,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突然发现阴霾了几日的小镇的夜空竟然放晴了,天上的星星像是争先恐后一样地渐渐出现,布满整个夜空。

钟导心中微惊,忙起身拉开窗,探头看向夜空,然后又往山上的方向看去。

这两天虽然没有下雨,但天空一直是阴沉的,仿佛连空气都透着一种沉闷的腐朽的味道,就算进了山,也不觉得有多清新。

他虽然不了解那些灵异之事,却也知道天地之气有时候也会受到那些东西的影响,此时天朗气清,难不成是山里的东西已经解决了?

这一次的事情,是钟导这十年导演生涯中最为严重的一次。以往他虽然也因为背负祖先的诅咒而受到一些影响,不过因为每次都聘请保镖跟随,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剧组中也不曾经现过状况。

不像这次,一连串的意外发生,甚至孙冬云被鬼附身失踪,找回来后气息微弱,傍晚时已经送到市里的医院了,医生说她严重脱水,身体各项指标低于正常指数,需要住院几天观察,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也算是遭了一次罪。

这是他的剧组中第一次出现演员出事,让他多少有些憋闷,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情况又严重了。

想了想,钟导又不放心,便叫了一名保镖过来,让他带几人开车上山去那儿守着。

郁龄坐在一块特殊部门的士兵清理出来的石头上,默默帮奚辞包扎手上的伤。

“真的没事么?”她再次问道。

奚辞面带微笑,柔声道:“真的没事,只是看着严重罢了,明天就能好的。”

“明天?”郁龄有些吃惊。

先前奚辞徒手抓住那长.枪的枪头,那长.枪是一柄不祥的阴器,杀伤力巨大,就算是妖类,在那柄枪下,也很难不受伤。奚辞的手和上次在乌莫村一样,当场皮开肉绽,伤口处都焦黑了,可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奚辞确实觉得不怎么痛,不过原本看她有些心不在蔫的样子,便摆出一副忍耐的模样,果然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郁龄帮他简单地包扎好手上的伤后,看着那峡谷入口,入口处悬挂着一盏气死风灯,幽亮的光线照亮了周围的环境,看着就是个普通不过的山中小狭谷,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时,娄悦带着几名士兵出来,有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简易担架,担架上披着一件白布,白布上血渍斑斑,覆盖着一具尸体,正是先前被鬼藤杀死汲血的那名天师的尸体。

这次的任务有两个天师一死一伤,让娄悦的心情并不太好。

因为鬼藤的死亡和郁天竞的撤离,那鬼阵没了守阵的鬼将,让她很快将之破解了,顺便也将峡谷里的那聚阴阵一同毁去,使这里恢复正常。毁去这些后,她就带人进去给死去的天师收尸。

可惜这天师是被鬼藤杀死,灵魂也被鬼藤吞食,连做鬼都不能,这样的下场,虽然很常见,但是作为一个天师,娄悦依然感到难过。

天师这职业往往伴随着死亡,死后少有善终,往往下场都不好。

可纵使如此,他们依然只能走这条路,这是他们的责任。

娄悦收拾好周围的东西,众人摸黑下山。

走过崎岖的山路时,奚辞依然是背着郁龄而行。

郁龄趴在奚辞温暖宽厚的背上,沉默了会儿,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奚辞,外公

作者有话要说:生前曾经和阿婆约定过,如果他能活过五十岁,就…”

今天第一更~~v

今天有事出门了,晚上才回来,所以第一更比较晚。

第二更同样会比较晚,姑娘们明天再来看吧,表为了等文而熬夜啊,么么大家~~3

第144章

回到酒店时,已经半夜了。